蒙古语五畜名称与草原文化

蒙古五畜名称草原文化口斯钦朝克图一、蒙古语--t-富多彩的五畜名称所谓的五畜是指蒙古人在蒙古高原上主要经营的蒙古马、蒙古牛、蒙古双峰驼、蒙古山羊和蒙古绵羊。在广袤的蒙古高原、草原、杭盖、戈壁沙漠地区,根据五畜的生理特点合理利用草原和草场,四季轮牧,多种经营,是蒙古族先民的智慧和经验的结晶。牧人、草场和五畜是三位一体的草原经济体系。其中五畜既是生产资料又是生产工具,在游牧经济中占重要地位。研究语言学的人们都知道,每一个部落和族对自己从事的传统经济和所处环境的名称具有最丰富的描述。如在冰天雪地里的爱斯基摩人的语言中,雪的名称非常丰富,同样,草原上的蒙古人的语言中,关于五畜的名词极为丰富多彩。对这些牲畜的类别、性别、年龄、毛、性情等都具有细致的称呼。如果不了解草原经济就很难理解这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语汇。·123·◆◆◆论草原文化特词蒙古语词汇中反映畜牧业生产活动的词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譬如把五种牲畜分别按性别或年龄用不同的单纯词表示:马牛骆驼绵羊通称:moerj钉tomo:x(℃nj种公畜:ed3ragbu:r蛘.萋.一xutl阉过的:axtat一lrog母畜:gu:lr39一岁的:unagbotogxurag两岁的:da:g一弧脚.詈唰慨x囝诗叫呱tarom她蛐tolog三岁公畜:uro:t£:lag三岁母畜:be:dasn啦四岁公畜:鲫鳓‰ n四岁母畜:dond5此外,还有很多通用名称或方言土语名称。如专指马、牛、骆驼等大畜的名称:boda;专指I山羊和绵羊等小畜的名称:hot;专指马的通用名称aduyu;牲畜通称mal;专指牲畜岁口的通用名称有§idtlleng/§idnlekn等。山羊和绵羊等小畜的两岁13,马、牛、骆驼等大畜的三岁口,各有不同词汇来表示。如qijalang小畜的三岁口、大畜的四岁口,soyolang小畜的四岁口
、大畜的五岁口,giiicegekti小畜的五岁口、大畜的六岁口等。方言土语名称就更多。如:qasira7二岁牛、tuulun五岁公马和牛、tuuljin五岁骒马和母牛、d6ngdtigiar未到一周岁的牛、aldagi.早生幼畜、baburai早生山羊羔、tabulaggilbi/gira§ilbi二岁骆驼,7urbatu,surTa三岁骆驼;d6rbetii,surya-yinaqa四岁骆驼;·】24·蒙古语五畜名称与草原文化......tabutu,tabulaytuyuli五岁骆驼;daqulai晚生绵羊羔;daqitubayaja7出生当年初至第二年春末的小山羊,等等。据我收集整理并用语义学分析的蒙古语五畜名称单纯词就有84个。(一)蒙古语五畜名称的语言特点1.单纯词为主。合成词为副。具有较多民族特的复合名称单纯词如:mori马、tiker牛(总称)、teme.ge骆驼、imaTa山羊、xoni绵羊、buqa种牛等。而且有些名称是由模拟其声音而起的。如牛牟牟叫做6mbuU(JL语)转义为牛;6mbtiti—dei“种公牛”(儿语)等。蒙古语表示牛叫的mOgerekti一词就是m6m6m69erekti牟牟叫而来的,mayilaqu羊叫是mayimayimayilaqu咩咩叫而来的。2.派生词7un-ji三岁母牛、d6n-ji四岁母牛jboTo-horTa小牛(出生当年冬到第二年春末期间的)、gidu—leng三岁牛、q玎aTa—lang四岁牛、soyoTa-lang五岁牛、temege-ljigene螳螂、imaTa-qai防
风(植物)。3.合成词iikermal牛等牲畜、tikeraTur牛脾气、tikerasqa大大的山峰、tikerilidti牛皮癣、tikeroTdoi花背仓鼠、tikerbtiriye大型法号、okerpuu大炮,i_lkerkerek大事(主要指坏事)、tikerqongToljuur金钟儿、tiker7al大篝火、iikerkedegene大蜂、tikergtireljigene金钟儿、i〕kergiqaqu给牛喂料、tikerteneg大傻瓜、tikerterge牛车、tikerdalingbuu粗布、tikercilayu卧牛·】25·◆◆◆论草原文化石、ambangar大犍牛、qangTalgar大犍牛、buqaebesa老鹳草、buqagOr69es6野牛、buqamiirgnldngnlkn斗牛、buqaterge火车头、buqa(n)caTanktiti胖乎乎的男孩儿、buqanktiji_lgatii粗脖子的等。… 4.词缀特点除了具有一般名词的特点外,公母雌雄附加成分-jin/一d3in具有保留原始阳阴对立的独特意义。如:Tun—ji三岁母牛、don-豇四岁母牛。表示小巧、宠爱意义的-dai/一dei:buqan—dai①种公牛或二岁种公牛;②貌似种公牛的公牛(骟过的貌似种牛的二岁牛)。buqan—daibira‟/u二岁种公牛、buqan—daidel(马的)全剪短鬃、uquna—dai小种公山羊等。5.丰富的语义范畴蒙古语五畜名称除分年龄、性别、阉割外还可分一般称、俗称、雅称、小称等不同类型。如:一岁母山羊羔二岁母山羊一岁种公山羊二岁种公牛俗称emel…slgeemegidiilekti一般称igigenuqunabirayun
buqa雅称6kini§ige6kin§idaleka小称uqunadaibuqandai二、蒙古语五畜名称的来源用比较语言学的方法去考察其来源可分为4种:(一)阿尔泰语系语言共有的词… 所谓的共有词是指阿尔泰语系的蒙古语族、突厥语族和满一通古斯语族语言都一致或基本一致的名称,其中可能包括相互借用的词,但无法确认借给关系的词。如请看下列比较表:蒙古语族突厥语族满一通语族汉译a1‟taaxta/aqta/ahtakta/akt/atta骟马、骟.·.】26·蒙古语五畜名称与草原文化.I.I● 蒙古语族突厥语族满~通语族aJlr7aadyir/ajHir/azgarajir/ajirgan/adigga/a3irkadatatayTun/taJdahan(马驹)二岁马(一岁马驹)kultik/k616kkuluk/kylykkuluk骥、骏马hiiker/tikerokyz/ogizukur/uxur比wihan/ihan/ixan牛muxagan~buka/种公牛b。xiiniyen/unin/母牛unuguqqunan/7unan/gonan/ganaD三岁公牛guananqunjin/1‟uniin/sunud3in/gonan/gonar3三岁母牛guandsinqunadsan/sun£d3ind;兰√ donen/donen四岁公牛如扎曲/m啕dgnyd5in/doned5in啪日四岁母牛溉n垤咖非tebe/toge/tyje2|岛骆驼驴掣洲舭咖孙.一qoy/qoyn/qoj妇屉叼啪吖/绵羊quriqan/qural‟a/qoza/Gozi
/kuzu=茹淼绵羊羔xurag有的西方学者认为,阿尔泰语言共有词中有不少是相互借用的。如绵羊就是由于突厥人比蒙古人和满一通语族人更早经营的畜种,所以qonin借自突厥语的qoy/qoyn。(Clauson)k0一luk“骥、骏马”也是从突厥语借的,因为其词根ku-在突厥语里具有声望等意义。其中有些到底是外来词还是阿尔泰语系语言所共有的词,其实很难分清,如突厥语族的okyz/ogiz、蒙古语族的htiker/·】27·◆◆◆论草原文化tiker和满一通语族的ukur/uxur牛,也可能来自印欧语系的ox。这些词的来源有待于进一步的深入比较研究。还有些词是被借入汉藏语系的。如汉语牛犊的“犊”来源于蒙古语tuTul/togal,即犊一dug<吨u7一ul。这些都是北方民族相互影响的结果。(二)蒙古语族突厥语族语言共有的词蒙古语族突厥语族汉译baidasubajtal/bajE/bij(骒马)三至五岁骒马bura‟u/birayuburuubuzal,u/mozaj/buzaw/buru二岁牛bdura/bu7ura/buurbul,ra/busra/buwra公骆驼inggen/ingge/i日ingen/hingan母骆驼botoMn/boto佝/botogbotuq/bota驼羔teke/taxteke/tckg/dege公山羊irge/irogerkoq/irk/erik/isek成年碣绵羊qucan/quca/xutj” koc/qoj‟qar/.qoq‟qar公绵羊egige/iglge/iJ‟igotlke/eJ‟ki(山羊)山羊羔…(三)蒙古语族,满一通古斯语族语言共有的词蒙古语族满一通古斯语族汉译morin/morimorin/morirj/murin马tuqul/tu7ul/tuGultuk§an/tos
xar3(<tox-sarj)牛犊ge‟iin/gego/gu:gu/geu/gao骒马unaya/unagunahan/nogoxorj一岁马驹,马驹ima‟an/imaTa/iama:imala/niman/imagan山羊(四)只有蒙占语族语言独有的词如:sarba去年冬初至今年春末的小马、gar/tsar犍牛、nnnknn/hnnegen/unuk山羊羔、kenje、tiriye、tiriyencir、esgegel、bo,/olturTa小牛(出生当年冬到第二年春末期间的)、gidtileng·】28.·蒙古语五畜名称与草原文化|....I二岁小畜、三岁大畜、qija7alang三岁小畜、四岁大畜、soyoTalang四岁小畜、五岁大畜、qabci7、sungTaTal、buurji等。其中有些是比较古老的词,如finfikon只有在古代蒙古语和一些方言土语里存在。此外,有些名称在各语族语言中的语音相似,但语义有所不同。如:蒙古语族突厥语族满一通语族汉译tayTun/tajdata(一岁马驹)dahan(马驹)二岁马口可ke/elki(山羊)山羊羔bajtal/bajE/bijbaidasu(骒马)三至五岁骒马tokl/toklu/toa/toqta(绵羊羔)牛犊三、蒙古语五畜名称中蕴涵的草原文化内涵如上所述,草原经济主要是畜牧业,其中五畜是核心,蒙古族经济文化也主要围绕着这五畜而形成,所以五畜名称中蕴涵着草原牧民的生产生活观念和文化观念。(一)TabunQos‟iyuMal“五畜”名称反映草原畜牧业经济一般情况下人们把牲畜
按种类分成几种,即三种牲畜、四种牲畜、五种牲畜、六种牲畜等。在社会上,目前以汉语的六畜为统
计的较多。突厥语族语言则一般叫四畜,只有蒙古语叫做五畜。这个名称作为蒙古语基本词汇,收录于各种词典,使用频率很高。蒙古语义中该名称作为一个独立的语义场。而其他语言·129·◆◆◆论草原文化中几乎没有这一复合名称。五畜是适合蒙古草原生态环境里经营的家畜。草原蒙古部落有经营五畜的传统。马是草原牧民的重要交通工具和生产生活用品,同时也是文体娱乐工具。草原牧民离不开马,所以人们称为“马背民族”。骆驼是戈壁沙漠和寒冷草原上重要的交通工具,也是生产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肉、奶,尤其毛都是牧民们日常用品。所以骆驼被喻为“沙漠之舟”。牛羊在现代畜牧经济中发挥着更大作用。(二)五畜名称中蕴涵着草原牧民特有的精神文化物质文化是精神文化的基础。草原牧民特有的畜牧文化基本上就是“五畜文化”,即“马文化”、“骆驼文化”、“牛文化”和“羊文化”。甚至人们把五畜性情等形容部落地区人们的品质、风尚。如:tikerbaryu牛(性格)巴尔虎人,tikers6nid牛(性格)苏尼特人,imaTancaqa.r山羊(性格的1)察哈尔人等。草原上那种万马奔腾的景象使人们心目中一提起马就会兴奋,所以用马来代表运气、理想和精神。(三)以五畜命名的相关名称的文化含义在蒙古语词汇系统里以五畜命名的或以五畜为词根派生和合成的词较多。它是一个多产词,表明五畜是蒙古族比较和衡量及命名其他事物的最基本词汇。从认知语义学考察蒙古族以五畜名称命名的相关名称具有很高的民族特点。马背民族以其最熟悉最喜欢的五畜的形状、性情、特征来命名相关事物是很自然的,也是草原文化特点之一。其中高大是马、牛、骆驼的共性;瘦小、灵敏是羊的共性;快速、敏捷是马的重要特点;蒙古族牛文化主要特征是力量、拼搏、厚实,但还有粗鲁、笨重、愚蠢、顽固等消极含义;忍耐、善良、温驯是骆驼的本性;温驯、小巧玲珑是绵·】30·蒙古语
五畜名称与草原文化....._羊的性格;活泼、轻巧是山羊的个性。蒙古人一般以大畜来比喻大的。小畜来比喻小的。1.以五畜命名的人名文化五畜命名的人名在蒙古语中丰富多彩,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和地域特征。蒙古人崇拜牛,所以有很多人以力气的崇拜对象——牛名起名。而且人名中的牛都是蒙古人最喜爱的或崇拜的种公牛。如:不哈Buqa(牡牛)(《蒙古秘史》§137)、扎里不花Jali/n-Buqa(《蒙古秘史》§57/141)、豁里不花Qori—Buqa(《蒙古秘史》§59)、朵里不合Dori—Buqa(((蒙古秘史》§202)、不合古列坚Buqa—Gnregen(《蒙古秘史》§202)、不合台Buqa—tai(《蒙古秘史》§168)、不花铁木儿Buqa—Temtir(《蒙古秘史》§177)、不合秃撒勒只Buqa—tu—Sabi(《蒙-古秘史》§17)、忽难Qunan(三岁公牛)(《蒙古秘史》§122),以上是《蒙古秘史》里的。据《元史》《列传))4-32的118位人名中以“不花”为起名的有8位,占6.8%。而且以“不花”为名的多半还要在它的上面另加一个字,如:也先不花Esenbukha平安的牡牛;别儿〔哥〕Berkebukhu难于驾御的牡牛(《蒙古文化国际学术研讨会》扎奇斯钦:“从命名看蒙古文化的变迁”财团法人蒙藏基金会国立政治大学合编1992台北);Ariq—Buqa、Qutu—Buqa等。2.以五畜命名的姓氏名蒙古族姓氏里有较多的以牛类命名的称谓,而且几乎所有的这些姓氏名称都有其美丽的传说或神话故事。如宝赫台氏“具有种牛者或专养种牛者”(鲍玺:
《蒙古姓氏》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9年,第111页);iiker乌合热氏“牛氏”(鲍玺:《
蒙古姓氏》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9年,第161页);tikercaTan,乌合·】3】·◆◆◆论草原文化日查干一牛;bul‟u,宝古氏亦作“宝古沁氏”。相传,古代有两位猎手合伙进山捕猎,遇到一狼,猎手急忙张弓搭箭,连续射倒几只,把箭都放尽了。可是,剩下的狼视死不惧,猛扑不止。两人筋疲力尽,受伤多处,手抡宝鲁(猎棒)与之搏斗。正在这时,从南坡下来一头牛,举角甩尾,猛顶凶狼。不多时,北沟又来了一只鹿,也来攻击狼。狼见势不能得逞,落荒逃走。狼走,后,两位猎人分别把牛和鹿牵回各自的家里,精心饲养。后来,牵牛者称“乌合热氏”,养鹿人成为“宝古氏”(鲍玺:《蒙古姓氏》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9年,第161页)。本人认为,以上姓氏都与牛崇拜或牛图腾有关。此外,还有较多姓羊的。3.以五畜命名的地名文化以牛命名的地名:布哈山BuqaaTula牡牛山(巴林右旗)、吐古勒代音部洛各艾勒TuTul-dai—yinBiiltigayil(饲养牛犊营)(高乐巴根等:《蒙古贞姓氏与村名考》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9,-第342页)、务合日代浩绕aker-daiQoroya(饲养牛圈)、巴嘎务合日代浩绕bayatiker—daiQoroTa(小饲养牛圈)(高乐巴根等:《蒙古贞姓氏与村名考》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9,第358页)。以马命名的地名:morindaba)‟a莫力达瓦(直译为马岭,内蒙古达斡尔自治旗地名)、aduTuncilaTu阿敦朝路(直译为马石头,内蒙古新巴尔虎右旗一个苏木和嘎查名、克什克腾旗的一个地名)、qong)‟orajirya—yindaba‟1a淡黄公马坝(岭)(在内蒙古鄂托克旗)等。以骆驼命名的地名:Teme‟en-ke‟er-i帖篾延客额里(Te-megenKegere=TemegenTala直译为骆驼草原,易于放
骆驼的草原,可能是骆驼生长的戈壁地区)。·】32·蒙古语五畜名称与草原文化4.一● 4.以五畜命名的动物名以马命名的动物名称:morinqariyacai雨燕、morinkede—gene牛蜂(比较iikerkedegene大蜂)、morinkiryui鹞子、moringOreljegene油葫芦(比较t椋耄澹?gtireljegene金钟儿、马铃)、mor—inmelekei青蛙(比较ijkermelekei牛蛙)、morinjiTasu海马(比较tikerjiTasu海牛)、morinlaTusa马骡、morinjUgei马蜂、moringiryulji大蚂蚁、moricinuTusu马鸭等。以牛命名的动物名称:okeroTdoi花背仓鼠、tikerkedegene大蜂、tikerqaliyu江獭、tikergiireljegene金钟儿(马铃)、okerqongToljuur金钟儿、okermelekei牛蛙/喧蛙、tikerbaqa牛蛙、okerbodone牛鹌、iikersegtil牛尾鱼、ijkergibaTa黑鱼、tikerjiTasu海牛、tiker-tincayanqoroqai无钩条虫、buqagOrOgesfi野牛、buqajaraTa大公刺猾、iakeryoliya大蝈蝈、buqagibayu苇莺、iikercoqu牛耳虫、土粪甲虫、tikercoocali大山鹬等。以骆驼命名的动物名称:temegenqiraTuul鸵鸟、temegengOrOges6野骆驼、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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