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泉红 付文飙
内容摘要：高通在美国本土遭遇的反垄断案件，促使我们对美国竞争政策和反垄断执法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美国政府把竞争政策作为国家战略的一部分，对于影响行业发展的重大案件，考量因素往往会超出反垄断专业范围，更多关注行业发展和国家整体竞争力。我国现阶段迫切需要提升反垄断执法的战略高度，使竞争政策与其他经济政策相互协调相互支撑，营造优良市场竞争环境，为国民经济的发展和综合国力的增强保驾护航。 一、高通反垄断诉讼一波三折
美国高通公司（QUALCOMM）创立于1985年，总部位于加利福尼亚，主营业务为无线电通讯技术及芯片研发生产等。
2017年1月17日，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在加州北区联邦法院起诉高通公司多项行为违反反垄断法，具体包括：“不许可无芯片”销售政策，即对没有得到专利许可的公司拒绝销售芯片；拒绝许可部分标准必要专利给竞争对手，违反了公平合理无歧视（FRAND）的承诺；专利许可费用过高等。
进入2019年后，该案件进展频频。2019年1月4日，来自无线通信行业的各大公司管理人员在法庭提供了
关于高通许可政策的证言，联邦贸易委员会也向法庭提交了陈词；2019年1月29日，联邦贸易委员会向法庭提交总结陈词，案件进入联邦法院进行裁决的阶段。2019年5月2日，美国司法部反垄断部门就此案发出声明，要求美国联邦法官举行听证会，希望如果高通被裁决有罪，法官裁定的补救措施应避免伤害5G市场的发展。
2019年5月21日，美国加州北区地方法院判决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赢得了对高通公司反垄断诉讼，认定高通存在捆绑销售、限制竞争等行为，并下令采取五条补救措施：不得以限制芯片供应要挟提高专利许可费；不得要求独家供应；不得拒绝其他芯片厂商获得许可；必须在公平、合理和非歧视条件下，提供详尽的标准必要专利许可证；在接下来的七年中，高通公司每年要向联邦贸易委员会报告是否遵守了上述补救措施。面对这个判决结果，高通方面回应表示，强烈反对法院法官作出的裁定，此后高通积极上诉，力求证明其商业模式的合法性。
2019年8月23日，美国第九巡回上诉法院批准了高通的请求，高通获准暂停执行原判决中的部分条款。上诉法院在其裁决中写道：“政府本身对判决的适当性及其对公共利益的影响存在分歧。”上诉法院将在2020年之前对案件作出最终裁决，听证会定于2020年1月举行。
二、美国竞争政策执法旨在促进国家整体竞争力提升
（一）美国司法部为何一反常态向法院发出声明
美国是典型的三权分立国家，司法独立一直都被行政机关充分尊重，美国司法部极少干涉法院诉讼，在诉讼进行过程中向法院表达意见是极为不寻常的举动。我们认为这一罕见举动背后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重要的是特朗普政府对5G 行业的发展极为看重，高通是美国5G的旗帜性公司，因此得到了特朗普的高度重视。在美国联
邦贸易委员会针对高通的诉讼中，美国政府内部的分歧是法院推迟对高通的判决的主要原因之一，美国能源部和国防部也敦促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与高通和解结案，他们认为，高通如果败诉，将会影响其与华为在5G技术和网络方面的竞争，影响美国在5G领域的“主导地位”，甚至将有损美国国家安全利益。这极不寻常的举动反映了美国政府对产业发展和反垄断执法的再平衡。
（二）本次事件体现出美国两大竞争执法机构的立场差异
司法部对此次诉讼的不同意见，表明了美国两家竞争执法机构的立场差异。从行政结构来看，司法部更容易贯彻个人意志和领导意志，而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议事规则（委员投票）则使得其在某种程度上更具独立性。本届司法部一直被视为特朗普意志的坚决执行者，特朗普基于国家整体竞争力的考虑对高通爱护有加，司法部对高通案的不同意见也在某种程度上体现了特朗普政府对高通案件的立场。之前博通收购高通，特朗普亲自出面以国家安全为由阻挠了交易。此次司法部就高通案表态，背后很可能也有特朗普政府的授意。
不管司法部和联邦贸易委员会立场差异的原因如何，对于那些能够影响行业发展的重大案件，在美国的法律和政治体系中，存在多重博弈的机制和多方考量的空间，展示了美国反垄断执法对重大案件慎之又慎的态度，唯恐案件裁判不当影响行业长远发展。
（三）司法部要求法院举行听证会，旨在集思广益，避免误判
司法部向法院提交书面声明，要法院就高通案举行听证会，尽可能听取各方意见。听证会能够保障各利益主体和相关专业人士充分表达意见，通过充分辩论，更有利于帮助法院了解案件的全貌，理解行业特征，也更有利于当事人享有实质的抗辩权利。
（四）美国政府解决竞争问题以促进行业发展为前提
从本次司法部对法院提交的声明和特朗普上台后的一系列重大案件可以看出，美国政府把竞争政策作为国家战略的一部分，反垄断执法以促进国家整体竞争力提升为目的，在这个大背景下，影响行业发展的重大案件，考量因素往往会超出反垄断专业范围，对行业发展、国家竞争力的关注，远远超过一般反垄断案件。
三、多管齐下营造优良市场竞争环境
参照美方的执法过程，高通公司的案例对我们不无启示。我国应当在提升竞争政策的战略高度和反垄断
执法的操作细节等方面多管齐下，力争为国内企业营造更为优良的市场竞争环境。 （一）确立符合我国国情的竞争政策目标体系
现阶段，我国的竞争政策应遵循多元化目标模式。需要在综合考虑我国基本经济制度、经济社会发展态势、国内外法制环境基础上，结合当前产业组织理论的发展以及国内反垄断法实施现状，确立符合我国国情的竞争政策目标体系。直接目标是改善和维护市场中的公平竞争机制，核心目标是促进经济效率提升，终极目标是提高消费者福利，另外还要兼顾维护市场统一，消除市场壁垒等目标。因此，我国竞争政策实施的总体思路应是，围绕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明确竞争优先目标，完善竞争法律制度，健全竞争政策体系，以破解经济运行的结构性矛盾，提高经济运行效率为目的，以预防和制止垄断行为，保护市场公平竞争为重点任务，确立竞争政策基础性地位，建立竞争政策协调机制，推动竞争政策有效实施，通过公平竞争审查消除经济政策排除和限制竞争的各种做法，促进商品和要素自由流动、公平交易、平等使用，加快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市场体系。
（二）提升竞争政策战略高度
面对美国维护自身核心利益和重要产业的国家战略，我国应该积极应对。就竞争政策和反垄断执法而言，对我国的重点领域、重点行业，特别是高科技和新兴行业，中美两国竞争更为激烈，我们要给国内创造企业更大的发展空间、更好的政策环境和更有弹性的容错空间，鼓励企业不断创新，支持企业做大
做强。因此，竞争政策和反垄断不仅需要专业水准，也需要对行业有深刻理解，更需要有战略的高度，使竞争政策与其他经济政策相互协调相互支撑，为我国经济的发展和综合国力的提升保驾护航。
（三）完善反垄断执法程序
根据我国《反垄断法》规定，召开听证会的
要求一般由被查企业提出。但是，在我国的执法实践中，企业很少提出这个要求，因而经历了听证程序的案件比例非常低。美国的做法确实值得我们借鉴，尤其是涉及行业发展的重大反垄断案件，建议由执法机构主动召开听证会，在程序上保障当事人的抗辩权利，在实际操作上多听行业部门意见，实现执法机关对行业发展、企业行为的准确理解和全面把握，使得反垄断执法能够更好促进重点领域和关键行业的发展。
主要参考文献：
1.刘志成.特朗普政府的反垄断政策立场、影响与建议[J].中国经贸导刊,2018(24):53-56.
2.于立.互联网领域落实竞争政策的几点建议[J].中国价格监管与反垄断,2017(03):27-28.
3.周智高，朱凯.对我国建立公平竞争审查制度的框架性思考[J].中国价格监管与反垄断,2016(S1):80-82.
4.刘泉红，安淑新.反垄断须攻坚克难[J].中国物价,2013(02):10-13.
5.戚聿东，张任之.海外产业政策实施效果研究述评[J].经济学动态,2017(05):142-150.
（注：刘泉红系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市场与价格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付文飙系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发展研究中心主任）
葫芦岛市对商业银行服务收费
进行检查
根据辽宁省市场监管局关于开展公用服务领域收费专项整治工作部署，葫芦岛市市场监管局“重强抓”工作安排，并按照“双随机”原则，抽取了3家银行企业，在9~11月份对其服务收费进行检查。为做好检查，一是加强查前业务培训和学习，组织价竞分局相关检查人员参加省组织的业务培训，加强业务知识和相关文件的搜集和学习，做好检查前的准备工作。二是按照法律法规程序安排，检查组于9月初分别给3家银行下达了《检查通知书》，要求被检查企业提供检查资料。三是领导带队，参与一线检查，按时高标准完成检查任务。
通过检查厘清了两个问题：一是厘清了谁委托谁付费原则。银行企业对要求贷款的企业或个人的抵押物，先进行评估后才能办理贷款，评估费由贷款的企业或个人缴纳，违反了《国家计委财政部国家经贸
委人民银行关于整顿企业抵押贷款收费的通知》规定，办理抵押贷款需要进行评估、公证和鉴证的，应按照“谁委托、谁付费”的原则，由委托方自行委托有资格的机构进行评估、公证、鉴证，评估费应当由银行企业承担。二是厘清了违规占用助保金。“助保贷”是市政
八方来鸿
府为了扶持地方小微企业的发
展，拿出1千万元放在银行开设
账户作为补偿铺底资金，要求银
行扩大10倍给市级小微企业贷
款1亿元以内的资金，帮助抵押
物不足又有发展前景的小微企业
获得资金扩大生产，促进地方经
济的发展。贷款企业通过“助保
贷”获得贷款后，需要缴纳贷款
额3%的“助保金”，放在政府
在银行开设的补偿铺底资金账户
里，小微企业还清银行贷款后应
该拿回“助保金”。
（辽宁省葫芦岛市市场监
督管理局 王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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