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商57
秦润卿，“执牛耳”的金融业巨子
■文/苏小小
秦润卿生于宁波江北的慈城，早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就在上海钱业界遐尔闻名。秦润卿长时间在沪金融界执牛耳，你若说他是个大老板吧，他在任何钱庄、银行都没有一星半点资本股份；你若说他没有钱财吧，他对社会公益事业却一向有求必应，千方百计慷慨解囊；凡是有利于国家、人民的事，他都在所不辞，可到最后，这个钱业领袖却没有什么私家财产留给子孙后代。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秦润卿出身于慈城古镇的贫寒家庭，刚出生时，正逢其父秦九龄失业，举家5口人岁无所入、坐吃山空，已长达6年之久。秦家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被典当、变卖殆尽，多亏其母颜氏贤淑善良，一向勤俭持家，除了养育二女一子、操持家务外，还经常帮人缝缝补补，靠针黹女红获得一点收入敷衍日用，但还是常有揭不开锅的日子。秦润卿的16岁就出嫁，由于家境穷困，他常受到别人的凌辱，这些却激起了小小少年奋发图强、出人头地的长远志向。
慈城原是慈溪县城，素有文献之乡的美称，自古就崇孔儒、重教育，秦家虽穷，还是要送子女读书的。秦润卿从8岁起至15岁冬天止，在私塾整整读了8年。由于勤奋好学，学业成绩每冠济辈，因此也为他打下了较为扎实的文化根基。
1891年，年方15岁的秦润卿经表叔林绍斋介绍，只身离家赴上海协源钱庄学做生意。一开始当学徒，干的都是打扫店铺、刷洗碗盆、收拾饭具、擦净灯罩等粗活杂活，而他对这些辛苦差使却能乐此不疲。
秦润卿17岁那年，父亲病逝，一家生活担子全都落在
他的身上。他自感不能与富家子弟相比，必须艰苦俭朴、奋发进取才行。于是每天早晨，秦润卿总是剧毒章鱼被当宠物卖
第一个起床，晚间也不外出游荡，抓紧时间学习，“晨则习字，晚则学算，从不怠忽”。在学徒的前两年间，秦润卿都未曾回乡，在待人接物方面又敦厚谦恭，博得众人称赞。这引起了东家和经理的关注与赏识，于是加以栽培，秦润卿先后
在协源钱庄担任起账房、信房（文书）等职。
1897年，秦润卿21岁，终于脱颖而出，升任钱庄跑街（信贷）兼信房。由于他洁身自好，不沾烟酒，也从不向人索取不义之财，其所经手贷款支持的企业，没有一家出现过“倒账”、“滥账”的，深得同行赞许。
1909年，秦润卿升任豫源钱庄经理，后改名福源钱庄，出任总经理，又兼任了福康和顺康钱庄的监理。在此期间，他业绩卓著，以“稳健、能干”闻名于上海钱业界。1919年，秦润卿开始正式涉足银行业，先后负责经营上海豫源储蓄银行和棉业银行，但时间均不长。1929年，秦润卿应邀出任中国垦业银行董事长兼总经理，在银行业务上他大胆开拓创新，银行成立不久，即发行纸币。由于发行货币时准备充分、信用良好，即便尔后抗日战火纷飞、社会动荡，该行的纸币依然在各地兑现。1933年，秦润卿主持建造的高达8层的中国垦业银行大厦在上海北京路落成，轰动一时。同年，秦润卿又在上海宁波路建造了一座4层高的福源钱庄营业大楼，使钱庄对外树立起高大形象，当年存款激增，跃居同业之首。
自1916年起，秦润卿就担任上海钱业公会副会长，1920年被选为上海钱业公会会长，此后，连任7届会长（有时称总董或主席），长达15年之久。而秦润卿作为上 秦润卿一生励精图治、奋斗不息，终于成就了硕果累累的不平凡人生，但他令世人景仰的远远不只是经营方面的成就……
海银钱业领袖，实际执掌帅印更是长达约半个世纪之久，作为一位对近代上海乃至全国金融事业的发展有着重要影响的人物，他是如何进行具体经营管理的呢？
原来，在担任钱业公会会长的十几年间，秦润卿积极改革钱业旧规，大力促进同业发展。当时的他，大胆改革传统的钱庄账务制度，提出全部采用新式复式会计，并借鉴新式银行之优点，积极开展非信贷金融服务，如设立保管库、代客户管理房地产业等，使之顺应时代潮流，同时也能增加钱庄营业收入。据记载，秦润卿亲自领导制定了《钱业公会章程》和上海钱业历史上第一个《钱业营业章程》，这些章程规范了钱业经营行为，矫正了钱庄间不正当竞争，增强了钱庄界的协调和合作，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了行业自律的作用。
秦润卿为了整合钱业市场，还合并了上海钱业的南北市场，他非常重视同业之间的团结，将景观优美
的豫园中“内园”作为上海钱业公所，并在此举行年会。另外，为了应对金融风险，谋同业之发展，秦润卿一手建立了现金公库与联合准备库等，使上海整个银钱业的业务纳入正轨。1921年，在秦润卿积极倡导下，上海创办《钱业月报》，他还在创刊号上撰写了《发刊缘起》一文，借此刊物宣传钱业公会的主张，扩大公会影响，推动钱业改革。《钱业月报》在1938年因抗战战乱停刊，1947年又复刊，至1949年共出版20卷，是民国时期一份在全国有过广泛影响的经济刊物。
除了正常经营，在旧上海几次波诡云谲的金融风潮面前，秦润卿也都力挽狂澜，化险为夷。这大概同他一向致力于振兴民族经济，竭力主张不依赖洋人的“外商银行”有重要关系。 秦润卿曾经在钱业公会的一次讲话中说：“外商银行犹如笑面虎，一旦入其彀中就难脱身，切勿因贪而被洋人笼入股掌之中”。所以，凡由他自己主持的钱庄，从未向外商银行借款和存款，这也让其在历次风潮中躲避了风险。
作为民族资本家，秦润卿对民族工业均给予了大力支持。福源钱庄一直以棉纺业为放款重点，1933年，它就对鸿章纱厂放款高达237万余两；而其他获得秦润卿领导的银钱业支持的民族企业还有华成烟厂、五和织造厂、江南造纸厂、大中华橡胶厂等几十家。这一切，对于当时资金困难的民族企业无疑是雪中送炭。
作为一位具有崇高民族气节的爱国商人，秦润卿还亲自投入到历次反帝爱国斗争当中。他曾在一次演
讲中提出“商人亦可以救国”的观点，并身体力行。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他就积极参加当时轰轰烈烈的抵制日货运动，支持钱
业界于6月4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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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市一周。1925
年上海“五卅”
惨案发生后，秦
润卿又率领各钱
庄于6月3日停
业，以示抗议。
他还以金融界代
表的身份参加上
海总商会组织的
“上海五卅事件
委员会”，与虞华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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洽卿、宋汉章等
一起向上海工部局提出惩处巡察、赔偿损失的要求。“五卅”惨案过后，秦润卿又参与争取上海租界华董名额的斗争，1927年7月，公共租界工部局答应推选华董3人，秦润卿即为其中之一。
1937年7月7日，日寇入侵华北，全面抗战爆发，秦润卿积极参加抗日救亡和难民救助活动。上海市各界抗战后援会设立救国捐筹委员会，他被推选为副主任委员。上海沦陷后，秦润卿为了抗日，不但仍以自己掌管的钱庄在经济上同日本侵略者断绝往来，进行抵制，而且在政治上也同敌人展开了尖锐的斗争。特别在上海沦陷期间，秦润卿滞留海上，目睹日寇肆虐，义愤填膺，乃留须谢客，以年迈体弱为由辞去所有职务，坚持不“出山”，誓不与日伪政府合作，其民族气节昭然于世。
这位钱业领袖一生乐善好施，热心公益，是有名的“邑中善人”。最值得一提的是在教育方面，他除了为家乡捐巨资办学外，还为培养钱业界子弟，于1923年在上海钱业公所内创办了修能学社，先后聘名流学者冯君木、陈布雷为社长，钱太希、冯定等为教员。不久后，又将其扩建为上海钱业中小学，秦润卿亲自担任校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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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润卿平时无其他嗜好，但爱书成癖。他曾将在慈城的一座楼房私宅捐献作公，辟为“抹云楼图书馆”，并出资陆续购置中外书籍，将全部藏书4万余册向社会开放。多年后，他又将抹云楼图书馆全部书籍图册、碑帖字画捐赠给国家。
秦润卿一生励精图治、奋斗不息，终于成就了硕果累累的不平凡人生，但他令世人景仰的远远不只是经营方面的成就……
（编辑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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