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胡惟德的表现与派任所进行的探讨
徐胖胖任天豪∗
摘要：日俄战争是事关中㊁日㊁俄㊁韩的一场战事，结束之后也
异硫氰酸酯因东北亚权力格局的变化而继续产生影响㊂胡惟德在此际先后出使俄
国㊁日本，成为最直接面对此一局势的政治人物之一㊂而在其两次出 使时的行动之中，可以看出此时胡惟德的几项特质，如提出具有相对 进步 的政治主张，勇于表达，等等，而此种表现已然符合中国派
任新式外交官时的政策期待； 秉性笃诚 的形象，在用以因应对华 压力渐增的日本时，或许具有较佳的缓冲效果㊂而在出使表现之上，
二氧化氮他所经办的主要交涉事务，均是事关中国领土㊁外交问题的重要议题，也是近代中国外交史上的知名争议㊂即使部分事务后来转至中国
国内商议（如延吉案），也仍旧显现这些问题的复杂难解程度，这体
方立天现胡惟德所面对事务的艰难程度㊂本文透过胡惟德在使俄与使日期间
的部分表现来体现近代中国外交史中较被忽视人物所曾做的努力，从
而更完整地认识此时的中国外交局势㊂
关键词：胡惟德㊀使俄㊀使日㊀延吉案
绪㊀言
日俄战争不是中国的对外战争，却是影响中国历史的重要事件㊂其虽是日∗任天豪，台中科技大学通识中心助理教授㊂
本与俄国争夺中国满洲利权的战事，但日俄双方不是只面对对方势力而已，而是承受内部与东亚局势间的多重压力，故该战事所牵涉者不仅有中国，也有东北亚各国㊂由较长的时间段来看，虽然发生于１８９１年的 大津事件 并未造成日俄关系的大幅度恶化，事件本身甚至成为日本法制史上的正面典范，
却仍体现日俄关系中的紧绷面相，而日俄战争正是此后的首次正面对决㊂而战争结束后的局势，不仅造成中国立宪思潮鹘起，而且在日本东京造成 骚扰事件 ，①影响日本政局㊂在俄国，则令其爆发革命，开始 杜马 （ГосудаᶄрственнаяДуᶄма）政治的滥觞㊂甚至关联者之一的韩国，也因此战而陷入战前意图摆脱立宪国日本的影响，倾向帝制俄国，战后却更为日本所控而终至遭并的局势中㊂这些历史事件显示，就政治风潮而言，日俄战争在更大的意义上，实对涉及战争的各方势力，包括中㊁日㊁俄㊁韩等国，均具有相当的影响㊂是故日俄战争的爆发与结束，具有相当的国际史意义㊂
不过，本文所欲尝试探讨的并非日俄战争本身，而是欲借胡惟德此一外交官，在战争结束后的东北亚局势中的表现，体现中国 第二代 外交官在中国近代外交史上的价值㊂②外交既非中国之传统事务，则外交官的派任，就自然在各种主被动因素的影响下方才实施的政策㊂而中国的遣使驻外确实是因应外力所采之措施，故在其过程中即使有所调整，也是合理之事㊂③笔者过去的研究，认为清季的遣使驻外历程，至少经过两个世代的变迁，至民国成立后则
①②
③此事也被称为 日比谷纵火事件 ，日本近事画报社的‘战时画报“曾特别发行临时增刊‘东京骚扰画报“，详细叙述事件发展，见‘东京骚扰画报“，东京，近世画报社，１９０５㊂
第二代 外交官是对中国近代外交官的个人背景㊁时代意义进行归纳后，所得出的一种未必精准但具概
括功能的区分方式㊂概括言之，中国自光绪元年（１８７５）郭嵩焘（１８１８ １８９１）使英以后，大致由郭嵩焘㊁张荫桓（１８３７ １９００）㊁薛福成（１８３８ １８９４）等人所代表的 第一代 外交官开启驻外使节之先河；张德彝（１８４７ １９１８）㊁胡惟德㊁陆征祥等为以国内西学机构所培育的 第二代 ；民国肇造后，由颜惠庆（１８７７ １９５０）㊁顾维钧（１８８８ １９８５）等留洋出身的 第三代 外交官承继使命㊂此一历程与内涵，可见任天豪‘清季使臣体的变迁及其历史意义“，王建朗㊁栾景河主编‘近代中国㊁东亚与世界“下卷，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２００８，第５６９ ５８４页㊂必须指出，这些外交官主观上未必真有代际的理解或意识，但就其发展历程仍可清晰地看出依时间演进而各自具有不同内在性质的代际区分㊂
中国大致自１８５８年（中英）‘天津条约“开始进入具有法律基础的派遣使节的第一步；１８７４年 马嘉理案 发生后，激发中国在海外设置常驻使馆的意愿，并在１８７６年时颁布‘出使章程“十二条，确立了出使行动的国内法基础㊂１８９５年与１９００年的两次战败，则让中国国内官员与驻外使臣，均深切感到重视国际外交以稳定内外政局的重要性，在１９０３年再行拟定‘出使章程“四条，在人选与经费等方面进行务实的调整㊂终在１９０４年日俄战争的结果下，中国在出使行动上确立自身与西方一致的施政目标㊂参见蔡振丰‘晚清外务部之研究“，台北，致知学术出版社，２０１４，第１６４ １７６页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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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 第三代 的阶段㊂而进入２０世纪后的中国，因‘辛丑和约“的明确规定，遣使出国成为必然，这种政局令中国选择以同文馆㊁广方言馆等国内西学机构出身之士人转任驻外使节㊂然该类人士虽曾受过诸如语文㊁算学等基础西学训练，却非专业的外交官，故其在面对战争等重大事件时的思考与表现，便有探究的价值㊂而胡惟德乃系此世代中出使时间较早㊁升迁速度较快者之一，故以其为切入角度，或许较能感受此一代外交官的贡献㊂①本文将透过胡惟德在使俄与使日期间的部分表现，体现近代中国外交史中较被忽视人物曾做的努力，从而更完整地认识此时的中国外交局势㊂
一 胡惟德在日俄战后的政见与行动
陆征祥胡惟德是广方言馆算学出身，历经科举洗礼，成为光绪十四年（１８８８）增设算学后全国唯一的算学举人㊂和多数的同文馆㊁广方言馆修业生相比，他显然更与传统士人接近㊂且胡惟德在两年后便以翻译学生之相对低阶的身份随同薛福成赴欧，光绪十九年（１８９３）改随杨儒（１８４０ １９０２）使美，三年后再跟杨儒使俄，均以参赞任职，仕途颇为平顺㊂②由此可察知，胡惟德在当时外交官中，具有适应中国官场升迁潜规则的充分条件（ｓｕｆｆｉｃｉｅｎｔｃｏｎｄｉｔｉｏｎ） 科举功名㊂此例之验证，可观察同为国内西学机构出身却较胡惟德更早担任使外大臣者，如汪凤藻（１８５１ １９１８）㊁庆常㊁张德彝与荫昌（１８５９ １９２８）四人㊂其中汪凤藻是光绪癸卯科（１８８３）进士，自光绪十三年（１８８７）洪钧（１８３９ １８９３）使德任其参赞始，仅用四年时间便成为使日大臣㊂庆常系同文馆出身却无科举功名者，可能透过的是自身的表现，以及丁韪良（Ｗｉ
ｌｌｉａｍＡｌｅｘａｎｄｅｒＰａｒｓｏｎｓＭａｒ⁃
①②关于胡惟德的专门研究，目前尚不太多，主要有２０１３年湖南师范大学张永利之硕士论文‘胡惟德使外期间的外交思想与实践研究“以及笔者于２００４年所撰之硕士论文而已㊂请见张永利
‘胡惟德使外期间的外交思想与实践研究“，硕士论文，湖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２０１３；任天豪‘胡惟德与清末民初的 弱国外交 “，台中，硕士论文，中兴大学历史学系，２００４㊂石建国有一篇短文，简单介绍了胡惟德的生平，见石建国‘胡惟德：从晚清到民初的外交重臣“，‘世界知识“２００８年第１３期，第６２ ６３页㊂
有关胡惟德的早期活动及其与同期外交官出使的比较，可参见笔者先前的整理，此处不赘㊂任天豪：‘消极接受与积极拥抱 从胡惟德㊁王正廷参与巴黎和会看中国外交官的观念差异“，胡春惠㊁彭明辉主编‘ 近代中国与世界的变迁 论文集“，台北政治大学历史学系㊁香港珠海书院亚洲研究中心，２００６，第３２ ３４页；任天豪：‘胡惟德与清末民初的 弱国外交 “，第２５ ５１页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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