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李 煜，广州大学副教授，从事战国楚简古文字研究。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基金项目（１８ＹＪＡ７４００２３）
李 煜
（广州大学人文学院，广东广州 ５１０００６）
摘 要：《系年》所出现的地名，取之能与《左传》合证者，笺同证异，间引诸家考辨之说，在相互
比照中加深对先秦地名的认识，于汉语史、先秦史以及历史地理考证皆有参考意义。
关键词：清华简；《系年》；《左传》；地名
中图分类号：Ｈ０２８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１ ３９４Ｘ（２０２１）０１ ０１２５ ０４ ２００８年７月，清华大学入藏了一批珍贵的战国简，总数达２４ ００余枚，大部分保存良好，字迹清晰，内容也相当丰富，多为经、史类典籍，目前已公布七册。２０１１年出版的《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贰）》收录了一部类似于编年体的史书，整理者拟名为《系 年》，内容相当重要，是自西晋发现《竹书纪年》以来先秦编年史书的第二次重大发现。李学勤在成果发布暨学术座谈会上指出，春秋时代的《系年》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意义，即印证和补充《春秋》经传，特别是补充和纠正了《左传》《国语》等传世文献的
记载。
［１］
笔者收罗了《系年》一文出现的地名，取之能与《左传》合证者数则，笺同证异，间引诸家考证之说，在相互比照中可以加深对先秦地名的认识，于先秦史、汉语史以及历史地理的考证皆有参考意义。
汉阳 《系年》２章：“楚文王以启于滩（汉）
（焉）
（师）。”亦见《左传》隐公六年：“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
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鄂”，今山西*
宁。
（谷），
居
（桓）公会者（诸）侯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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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楚丘。”亦见《左传》僖公二年：“二年春，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楚丘，地在今河南滑县东。帝丘 《系年》４章：“翟人或（又）涉河，伐卫于楚丘，
卫人自楚丘
（卫）
解县也。
”
（率）（韩）。”《左传》僖公十五年：“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 《系年》７章：“晋文公立四年，
楚成王
（谷），
居
青岛小港，从金，’
可能是‘
?’的异体字。《左传》哀公十一年有‘城?’，高士奇《春秋地名考略》谓即襄公四年传‘后羿自?’之‘?’，本宋邑，在今河南滑县东十五里。一说当隶定
为
（践）土 《系年》７章：“（践）土。”《左传》僖公二十八年：“五月癸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杨伯峻注：
“践土，郑地，在今河南省原阳县西南，武陟县东南。” ［２］４４９
五鹿 《系年》７章：“晋文公囟（思）齐及宋之鰆（德），乃及秦（师）回（围）
曹及五，鹿、+双声符，读作‘鹿’。《左传》僖公二十三年杜注：‘五鹿，卫地。今卫县西北有地名五鹿，阳平元城县东亦有五鹿。’”
衡遃 《系年》７章：“述（遂）朝周襄王于衡遃（雍），
献楚俘馘，
三国世纪
《手机里的秘密》（践）土。”衡雍，《左传》屡见，僖公二十八年：“五月丙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丁未，献楚俘于王。”又宣公十二年：“及昏，楚师军于?，晋之余师不能军，宵济，亦终夜有声。丙辰，楚重至于?，遂次于衡雍。……祀于河，作先君宫，告成事而还。”又文公八年：“晋人以扈之盟来讨。冬，襄仲会晋赵孟，盟于衡雍，报扈之盟也，遂会伊洛之戎。”整理者注：“衡雍，郑地。《左传》僖公二十八年杜注：‘衡雍，郑地。今荧阳卷县。’今河南原阳西南，原武西北。”子居氏力辩“衡雍”不可能在“河南原阳西南”，认为可会“伊洛之戎”，也说明衡雍当在河洛地区，并推测衡雍约在河南省孟州市槐树乡西虢镇
一带。
［３］
城（率）秦、齐、宋及?
戎之（师）
於城
（崤） 《系年》８章：“襄公新（亲）
（师）
脉搏测量仪御秦
（崤），大败之。”《左传》僖公三十二年：“晋人御师必于崤。”杜注：“崤在弘农渑池县西。
”
《系年》１０章：“
秦康公（师）
以
（
起）（
率）
”字
从显声，
疑母缉部，“堇”，见母文部，二者通转。“（迁）殷民于洛
邑。”《左传》桓公二年：“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於大庙，其若之何？”杨伯峻注：“雒邑即王城。”地在今洛阳市。
河曲 《
系年》１０章：“
秦公……（师）为河曲之战。”亦见《春秋》文公十二年：“冬十有二月戊午，晋人、秦人战于河曲。”“河曲”晋地，今山西永济南。
碆
（貉），将以伐宋。”《左传》文公十年：“陈侯、
郑伯会楚子于息。冬，遂及蔡侯于厥貉，将以伐宋。”“”即“厥貉”，地名。今河南项城。《左传》文公十年“厥貉”，《公羊传》作“屈貉”。杨伯峻注：“在今河南项
城。”子居认为该地地望当在今河南之柘城地区。
［３
］
（孟）者
（诸）之麋。”《左传》僖公二十八年亦见“孟诸之麇”。宋薮泽名。文献或作“明都”“盟诸”等。
扈 《系年》１２章：“晋成公会者（诸）
侯以（师）未还，
晋成公
（率）
《系年》１５章：“鍳（灵）王伐吴，
为南
怀，楚师从之，及汝清。”南怀，杨伯峻引《汇纂》谓：“南怀、
汝清应在今江、淮间。”
鸡父 《
系年》１５章：“
以败楚（縧）。”整理者注：“鸡父，今河南固始东南。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使楚
师败奔，见《春秋》昭公二十三年经传。《谷梁传》作‘鸡甫’。”《左传》昭公二十三年：“戊辰晦，战于鸡父。”
州
（将）吴人以回（围）
州
（举） 《系年》１５章：“是教吴人反楚邦之
者（诸）侯，
以败楚
（举），述（遂）内（入）郢。”简文“
白（随），与吴人战于析。”整理者注：“析，今河南西峡，在随以北，楚与吴大战于此，似与当时形势不合。《左传》定公五年载，楚申包胥自秦乞师，‘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以救楚。……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会之，
大败夫
（亩）《系年》１７章：“坪（平）
公（师）会
者（诸）侯，为坪（平）-（阴）
之（亩）。”整理者原释为“东亩”。陈
伟指出：“……《左传》襄公十八年：‘东侵及潍，南及沂。’杜预注：‘潍水在东莞东北，至北海都昌县入海。’或许潍
水所入的渤海也属于先秦人所说之东海。”
［５］
孙飞燕从之。并在其《读＜系年＞札记三则》［６］
一文补充文献上的证据。《谷梁传》成公二年：“壹战绵地五百里，焚雍门之茨，侵车东至海。”
朝
（庄）
公涉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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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师）”。《左传》襄公二十三年：“齐侯遂伐晋，取朝歌。”
曲夭（沃）
《系年》１７章：“（盈）（许）
公（盟）于 泉以反
晋。”亦见《左传》定公七年。整理者注：“地作‘
’，在河南濮阳县东南。”
黄池《系年》
２０章：“晋柬（简）公会者（诸）侯，以与夫秦（差）王相见于黄池。”简文之“黄池”亦见于《左传》哀公十三年：“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黄池，初属卫地，后属宋，
战国时期屡易其主。地在今河南封丘县。。”整理者注：“‘
（靡）磈（鮹） 《系年》１４章：“
驹之克
（师）（师）
于
”
从石从
（津） 《系年》２３章：“晋人回（围）
（津）、长陵，克
之。”整理者注：“长陵，疑是楚地。《水经·淮水注》：‘淮水又东迳长陵戍南。’……所说长陵戍在淮水上游，是楚东国的南境。此时争夺的是郑、宋、滕、鲁等上国之地，三晋之兵不一定及此。”
? 《系年》２３章：“
－践”“
－濮”“－歌”等。另外，同名异地，或同地异名的问题，也会
·
７２１·李 煜：清华简《系年》所载地名与《左传》合证
给文献解读带来种种困扰。从上述清华简所见地名同《左传》的合证中，我们常常得到如此的观感。
【参考文献】
［１］ 李学勤．《系年》出版的重要意义［Ｊ］．邯郸学院学报，２０１１（４）：１６－２１．
［２］ 杨伯峻．春秋左传注［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８１．［３］ 子居．清华简《系年》解析［ＥＢ／ＯＬ］．（２０１２－０６－２７）［２０１９－０６－２７］．ｈｔｔｐ：∥ｗｗｗ．ｃｏｎｆｕｃｉｕｓ２０００．ｃｏｍ／ａｄ
ｍｉｎ／ｌｉｓｔ．ａｓｐ？ｉｄ＝５３００．
［４］ 黄锡全．清华简《系年》“厥貉”字形补议［Ｍ］∥教育部
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清华大学出土文献与中
国古代文明研究中心，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
中心．出土文献与中国古代文明：李学勤先生八十寿
诞纪念论文集．上海：中西书局，２０１６：１０１．
［５］ 陈伟．读清华简《系年》札记（二）［Ｊ／ＯＬ］．（２０１１－１２－２１）［２０１９－０６－２７］．ｈｔｔｐ：∥ｗｗｗ．ｂｓｍ．ｏｒｇ．ｃｎ／ｓｈｏｗ＿
ａｒｔｉｃｌｅ．ｐｈｐ？ｉｄ＝１５９８．
［６］ 孙飞燕．读《系年》札记三则［Ｊ／ＯＬ］．（２０１２－０３－０９）［２０１９－０６－２７］．ｈｔｔｐ：∥ｗｗｗ．ｇｗｚ．ｆｕｄａｎ．ｅｄｕ．ｃ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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