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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lthy Architecture:
From Epidemic Prevention to Health Promotion
李煜\ L i Y u
作者信息：李煜，北京建筑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教授 基金项目：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17G LC049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51608021 )；北京市教委科技面上项目（KM201910016017 )；中国建设教育协会教育教学科研课题（2019017 )
202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C0VID-19)疫情席卷全球。在经历过SARS、MERS等一系列呼吸系统传染病疫情后，本次疫情给人类社会 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甚至有人将本次疫情与1918年造成2500万至1亿人死亡的“西班牙大流感（Spanish F lu) ”相提并论。原本高度发达的当 代城市空间和建筑空间，在疫情中暴露出了种种问题。
事实上，历史上每一次重大的流行病疫情，都带来了建筑学的深度自省和重要发展。19世纪传染病的大爆发推动了城市规划学科的出现， 带来的疗愈生活方式促成了现代主义建筑的流行，20世纪末心理疾病和康复疗法的研究带来了髙层住宅和景观设计的反思，近20年慢性病的大流行 催生了活跃设计（Active Design)的推广。可以说，包含了传染病和慢性病在内的各种流行病，构成了一部建筑学的反思发展史。 透过疫情滤镜审视当代建筑学，可以发现多个维度的反思和创新正在涌现。“健康城市”在疫情后的讨论集中反映以下几组矛盾：
-中国与西方对“健康”和“健康城市”的不同理解
-“疫情中”反映出的城市问题/ “疫情后”要反思的城市问题
-城市空间/居民健康的关系
利什曼病-健康城市/健康建筑的概念、理论和发展
•健康建筑学#医养建筑
-疫情中和疫情后城市空间效率/安全，封闭/开放，流通/管控的博弈
这些看似新生的问题，其实早已存在于城市发展建设当中。疫情的滤镜无疑放大了建筑学对“健康”的诉求，将健康建筑学的概念重新带回主流研 究和实践的视野。应该意识到的是，“健康建筑学”并不是一股风潮、一阵流行，而是建筑学出现伊始的初心之一。在学科交叉、尺度交汇、数据和信 息化极大发展的今天，建筑学如何服务于人类健康，充满了各种崭新的可能。
一、建立关系：空间影响健康
健康建筑学，至少需要回答“空间能否影响居民健康？如何影响居民健康？”和“如何整治城市和建筑空间提升居民的健康？ ”几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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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进健康 Health Improvement
抗击疾病 Tacking Disease I
1~推动健康 Supporting Well-being
照顾重病患者
一般疾病
帮助
海森堡弱势人
维持
身心康健
提升
健康品质
Caring for S ic k
People
Treating
People’s Illness
Supporting
Vulnerable
People
Keeping People
Healthy
Improving
People’s Health少年军校活动被写入哪部法律?
急性服务 Acute Services
普追实践 General Practice
健康生活中心 Healthy Living Centers
健康社区Healthy Neighborhood
图2：健摩的不同理解程度使得“健康空间”在a筑学中的定义有两极区别
(来通：轚考文献[3]作者改绘）
(一）健康
要回答“建筑学如何影响人类健康？”的问题，需要先厘清什么是健康。
自人类诞生起，健康就是人类社会发展中受到广泛关注的议题，是马斯洛金字塔所定义的生存“最基本的需求”，而“健康”的定义也在随社会发展 而演变和扩展。从没有疾病，到身体和心理的康健，甚至健美（Fitness)和幸福（Well-being)。而随着物质文明的发展和人类平均寿命的增加，人们 对于健康的关注和需求也越来越强烈。这一趋势可以从健康相关产业的蓬勃兴起中发现，以美国为例：“健康相关产业所占的GDP从1960年的5%跃升到2007年的16% (2.3万亿）”m。根据WHO提出的“社会意义下的健康模型”（图1 )，影响个人健康的环境因素可以分为1个核心和4个 圈层。核心因素是“年龄/性别及遗传因素”，4个圈层包括“个人生活方式”、“社区社交网络”“生活工作环境（工作环境、生活条件、医疗服 务等）”和“普遍社会文化经济环境”。“城市空间”和“建筑空间”属于第3个圈层“生活工作环境”。4个圈层的环境因素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单一的，某一类因素可以直接影响健康也可以通过影响其他因素而间接的影响健康。居民日常居住和生活的社区、住宅、办公空间、城市公共空间以及提供医疗健 康服务的场所，对健康有着深远的影响。[2]
(二）“空间-健康”双向影响
如上文所述，建筑空间和城市空间对人的健康是有影响的，这种影响的方式和效果正是“健康建筑学”关注的核心。在此需要说明的是，这种影响 是双向的，也是有分级程度的，而非简单的黑白二元（图2)。这种影响可能是负面的，比如说某些不良的设计最差会引起居民患病，或者帮助疾病的 传播。这种影响也可能是正向的，比如通过设计预防疾病、帮助康复、辅助运动，这可能会促进居民的健康。因此，建筑学所讨论的空间和场所，可以 在“抗击疾病”和“推动健康”两个方向发挥作用。因此，我们需要把思维扩展到更多的学科和尺度，而不仅仅局限于医院设计、传染病等领域。这里 就引出一个重要的思路，城市空间和建筑空间会不会影响人的健康，跟这个空间本身的功能是分离的。从类型上看，我们讨论的不只是医院、疗养院或 者健身房，因为这些空间是我们认知中提供健康服务的场所。医院的功能是疾病，但患者的病并不一定是医院导致。大部分的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和 心理疾病，是在大量性的日常居住工作的建筑和城市环境里面导致的。健康建筑学所关注的，是“空间-健康”之间的双向影响机制，研究对象是更广 泛的建筑空间和城市公共空间。
(三）空间与疾病
“疾病”虽然不是健康的完全对立面，却是健康最大的威胁。从广义上说，疾病可以概括为人的身心处于一种不正常的医学状态，使得人无法达到 健康的标准。世界卫生组织提出了“国际疾病伤害及死因分类
标准”即丨CD-11系统，用来分类概括当前人类所面临的所有疾病。“人类疾病谱（Human Disease Patterns) ”则是一个统计概念，“通常来说疾病谱指的是人类患病率或者死亡率排名前10的主要疾病”w。从这个意义上讲，疾病谱表征了 某一个特定时代、特定地域的居民最主要的健康问题。因此关注疾病谱的排名和转化，对于把握人意义上的健康有着重要的意义。在人类历史上，“霍 乱”、“”等等严重的传染病曾经占据疾病谱的首要位置，导致了大面积的患病并伴随着极高的死亡率。20世纪后半叶以后，在包括我国在内的 世界大部分地区，人类疾病谱开始转变，“慢性非传染性疾病”成为了疾病谱中最重要的健康威胁。2020年，新冠肺炎短暂的登上历史舞台，成为了 疾病谱中致死和致残率较高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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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
疒+矢外来因素 病广+丙内发因素图3: “疾病”的中文造字含义与疾病的双璽成因（来通：作者自绘）A
骨质疏松S A D 中风瘗劳[]孝卩耑^ 濟f 』乎吸系统蒺病V 0£中毒llis 樣肥胖症■!
图4：城市空间引发居民患病的机制（来源：作者自绘）
rfid sim我们经常讨论一个词叫“大城市病” \这无疑是一种隐喻，它指的是大城市的规划和运行不合理，导致了职住分离、拥堵拥挤，污染和其他问题。还 有一种流行的说法是城市蔓生（Urban Sprawl )，即超大城市的无序扩张。李道增院士在他的经典著作《环境行为学概论》中提到了 “大城市的不正常与 病态（Deviance and Pathology of Cities ) ”的概念，这一表述同时包含了“大城市容易导致居住者病态”和“大城市本身的‘病态’现象和社会问题” 两重含义。“人”和“城市”都是这一概念中的“患病主体”。在环境行为学研究中，李道增院士将大城市的不正常与病态分解为三类“器质性病态、精 神病态和社会病态” [51。
我们讨论“健康建筑学”，则需要研究“大城市的流行病”。流行病这个概念随着疫情的爆发越来越深入人心。事实上流行病不只包括传染病，只要 一种疾病在人中大范围流行，就可以称作做流行病。而大城市流行病中，有一大部分与不良的建筑设计和城市设计相关。疾病的“成因”是非常复杂的， 包含了
基因遗传、病原传染、环境刺激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机制。中文中的“疾病”两个字从造字法上就暗示了以“遗传”为代表的内发致病因素或者以“环 境”刺激为代表的外来疾病致病因素（图3 )。
过敏和呼吸疾病、心理疾病、营养代谢类疾病等“空间相关流行病”的病因虽有部分基因因素作用，但其在世界各大城市大规模流行，则已被证 明与城市空间相关。这些因素可以直接“产生致病病原”，包括各种理化生毒物、过敏原等；也可以“帮助病原传播”造成传染病疫情，如楼栋分布， 深槽天井等；或者通过“影响生活方式”间接导致三高、心血管疾病等慢性病，例如功能混合度低、步行指数不足、城市食景不佳2等；还可能通过“充 当心理刺激源”导致心理不适和疾病，如矂声、拥挤、自然接触缺乏等直接刺激源和社交、社区声誉不佳等间接刺激源。这些因子虽然在病因学中指向 不同流行病，却同时存在于城市空间中，彼此有着博弈和相关关系（图4)。
1所谓“大城市病"，通常是指一个城市因规模过大而出现的人口拥挤、住房紧张、交通堵塞、环境污染等问题。在我国，通常关注的尺度是人口200万以上的超大城市。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城市 规划的种种问题，大城市病有发展的趋势。部分超大城市（100-200万人口）和大城市（50-100万人口）也出现了上述问题。
2城市食景（Urban Foodscape)，用来描述当代大城市中饮食系统与域市空间的关系，包括食品生产、运输和销售等多个环节。娀市食景的地理分布、食品安全、物流运输等等空间要素直接影响着市民 的饮食习惯和饮食质量。城市实景是影响居民健康生活习惯，
造成肥胖症等慢性病流行和多种传染病传播的空间因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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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地
理学
政治
经济学图5：健康a筑学所涉及的两个学科（来源：作者自绘）公众参与
二、交叉交错：打破学科与尺度
(一） 学科交叉
今天我们讨论“健康建筑学”的话题，其实至少横跨了两个学科，一个是建筑学（A rchitecture)，另外一个是公共卫生（Public Hea丨t h)。环 境影响健康虽然已经是公共卫生领域内一个重要的分支学科，但从“城市设计”和“建筑设计”等建筑学的角度研究“城市空间设计”影响“居民健康”的问题，却是从近代才开始的。随着城市发展进程的大幅加快，这种结合不仅包含了传统环境健康研究的“空间产生致病病原”等问题，更包含了城市 空间与“生活方式”、“心理刺激”等新的影响因子的关系。
健康建筑学的相关基础理论研究具有交叉性、综合性的特点，涉及“建成环境”与“公共卫生”框架内的多个交叉学科，如建筑学（包括城市规划、城市设计、建筑设计、景观设计及建筑技术等）、环境健康、流行病学、预防医学、康复医学、医学社会学、医学地理学、心理学等（图5)。具有研 究主体繁多、研究背景交叉、研究方向分散、研究成果片段等特点。在疫情的倒逼推进下，更深层次的学科交叉已经迫在眉睫。
(二） 尺度交错
在学科交叉的基础上，需要回答下一个问题，我们谈的尺度到底是什么，是方舱医院、住宅、社区还是城市空间？
服饰美容由于影响健康的要素不同，“健康建筑学”所关注的尺度，包含了当代“大城市”中，在建筑学理论的指导和参与下，经过城市规划师和建 筑师规划设计而形成的空间。值得说明的是，建筑学的定义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上的建筑学主要指建筑设计及其理论，而吴良镛院士提出 的“广义建筑学”概念则包含了“建筑设计、城市规划、园林景观等多个尺度的研究和聚居、地区、文化、科技、经济、艺术等多个维度”[61。“健康建筑学”包含了广义建筑学定义的城市、建筑、景观学科所研究的城市街区、建筑空间和景观空间。其核心通过医学的视角和建筑学的手 段来解决一些大的公共卫生的问题。在建筑层面，涉及到日常使用的大量性建筑，解决材料和空间的健康问题。在城市层面，规划与基础设施引 发环境
健康和传染病问题。更为核心的是社区层面，城市设计对于居民的日常运动、生活轨迹乃至生活方式有着重要影响，这对于居民健康有着 深远的意义。（图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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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
功能+材料+技术+场地
社区
城市设计+设计导则
城镇
城市规划+基础设施
图6：健康建筑学所涉及的尺度：城《、社区和逋筑（来源：参考文献[3]作者改绘）
三、多重角：空间之于健康
奥斯瓦尔德•马提亚斯•昂格斯（Oswald Matthias Ungers)对于“人体”、“城市空间”和“机械系统”有过一系列的隐喻，类比了神经系 统、骨諮、肌肉和消化系统与城市空间中交通、基础设施、公共空间的对应关系（图7)。这种隐喻显然是有趣但又松散的。事实上，在上文所定义 的“健康建筑学”框架下，当代城市流行病的种种问题指向城市空间本身。国内外建筑学学者在近30年尤其是近10年来已经产生了
一系列“城市 空间影响健康”机制的相关研究话语与实践。根据城市空间所扮演的角，可以将健康建筑学的实践分为四个维度，包括“卫生/防疫（H ygiene/ Immunization ) ”“疗伤 / 康复（Healing / Recovery)”“疗法 / 安慰剂（Therapy / Placebo) ”和“预防 / 促进（Prevention / Health-Oriented Design ) ”〇莫特
(一）卫生 / 防疫（Hygiene / Immunization)
最初的健康更多是指“卫生/防疫”，其词源是干净（Hygiene )，希腊神话中的健康女神就叫做海杰娅（H yg e ia)。从第一个健康城市的 雏形“海杰娅城”[8]开始，整治“脏乱差”的城市空间，提供干净卫生的场所，预防各类传染病疫情传播，就是健康建筑学的一个主要分支。空间 的卫生与防疫角，伴随着整个建筑学的历程，在今天仍然是不可逃避的问题。传染性的呼吸疾病，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困扰着人类的健康。流感、等等疾病甚至一度是导致死亡的重要元凶。传染性疾病一般都由细菌或者病毒引起，而已经患有这些疾病的患者和潜伏期的感染者会携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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