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学院学报
0^0131 of Jininy University
第40卷第6期
Vol. 20 No. 6
2020年 02 月
Deo. 6020
文章编号：004 - 077（ 2020） 06 - 0045 - 05
《绿野仙踪》中某些语法、词汇现象的考察
徐复岭
摘要:《绿野仙踪》中的“V +到+o + n l ”句式、动词“较白”等语法、词汇现象说明该书使用的基础方言
关键词：《绿野仙踪》；语法、词汇现象；冀鲁官话
中图分类号:H131 文献标识码：A
《绿野仙踪》写于清乾隆十八年至二十七年 （1753—1762）间。该书中描写社会现实、敷衍世 态人情的章节，多用当时纯熟的北方口语写成，是
研究近代汉语的一份宝贵的文献资料。近代汉语 的文献一般都有特定的地域彩和方言背景，就
《绿野仙踪》而言，根据笔者对其中某些语法、词 汇现象的考察研究与对比分析①，它既不同于代
表同时期北京官话的《红楼梦》和中原官话的《歧
路灯》，也不同于同时期具有江淮官话底的《儒 林外史》，更迥异于同时期吴语小说或吴语区作
家的作品。因此，初步认定该书语言具有较多的 河北、鲁北方言彩，其基础方言当是冀鲁官话。 下面就《绿野仙踪》中某些语法、词汇现象做
些粗浅的考察，大体步骤是：先考察该语法现象或
词语在《绿野仙踪》中的用例，再考察其在近、现
代山东方言与河北方言中的情形，有时也涉及冀、 鲁以外其他地区方言的相关情形。
0 “V +到 +0 + N l ”句式
表示处所词语，作“V +到”的宾语。以下是《绿野 仙踪》②中的例子：
（0如玉说明绝意不在的话，同郑三领到他 店中去了。（第54回）
（2） 我家大爷也还算本县头一家有钱的人,
这几两银子能费到他那里？（第82回）
（3） 贡生寻到他书房时，已是点灯时分。（第
05回）
“V +到+ 0 + N l ”显然是一种很特殊的句 式，通语中一般要说成“V+0 +到+N l ”或“V +
0+V +到+N l ”如例（0“领到他店中”，在通 语中要说成“领他到店中”或“领他领到店中”，余
者类推”
不少反映明清山东方言的文献中也都存有一
些这类用例，如：
（4） ［我］一顶轿子娶到你家去，咱两个永远
团圆，做上个夫妻，有何不可！（《金瓶梅词话》第
86回）
（5） 我已嫁了人一年多了，你老远的又寻到 我这里来。（《醒世姻缘传》第74回）
（6） 不拘那个船上送到月娘临漬，离家百余
里就是他家清河县。（丁耀亢《续金瓶梅》第22 回）
（7） 高大娘子送到云娘船上，千恩万谢，洒泪
而别。（《隔帘花影》第0回）
蛋白芯片
（8） 你送到您大叔那里来，来的这样快?
（《聊斋俚曲集•磨难曲》第0回）
收稿日期：2020-09-20
作者简介：徐复岭（043-），男，山东荷泽人，济宁学院中文系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近现代汉语与词典编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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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近代山东方言文献中一种很有特的句式，在其他方言文献中还不多见⑴-9。
2.“N+A+起+N0”句式
其中N表示名词性词语；A表示形容词;“起”为介詞，相当于“于”或“比……”。整个句式表示差比，“叫+A+起+N”，在通语中要说成“N+A+于+N”或“N+比+N+A”。我们在《绿野仙踪》中就发现这么一例：
（1）为今计莫若贩卖货物，然贩卖必须资本盈余……必须大起昔日宦囊，凑足一万两方可。（第44
回）
“大起昔日宦囊”，意思是“大于昔日宦囊”，也就是“比昔日宦囊大”。
“N+A+起+N”是近代山东方言中表示差比的特有句式，常见于清代山东方言文献，其中介词“起”亦记作“其"U］1-1。
例如:
（2）从今后你两个才算真避世，不业抗犁拉耙扎觅汉?（贾凫西《齐景公待孔子五章》鼓词）
（3）怎么！俺周大叔倒利害起骆驼合驴子了！（《醒世姻缘传》第72回）
（4）只说窟窿天那大，还有大其天的大窟窿。（《聊斋俚曲集•穷汉词》）
（5）有我在外撑持，您姊妹俩在家里又勤俭，咱这日子可就一天宽容其一天，一年富盛其一年。（邱二斋《东郭传》鼓词）
（6）恰像貂蝉妲己女，不弱起前朝王昭君。（临淄八仙戏清同治本《西游记•八戒寻径》）根据罗福腾《山东方言比较句的类型及其分布》一文，这一句式在山东分布极广，除操中原官话的菏泽、枣庄
、济宁等少数鲁西南地区外，大部地区都有这类说法，其中包括与河北接壤的无棣、德州、武城、夏津、临清等市县［0］221-227o考虑到方言之间的相互影响和渗透，我们相信河北相关地区也会有这类说法。
3-由介词“着”构成的被动句式
“着”为特殊的方言介词，相当于“被”或“叫”，引进施动者，构成被动句式。还是先看《绿野仙踪》中的用例:
（1）还不快放手，着我爹妈看见还了得！（第8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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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又想着自己身上……从没着人家弄的失魂丧魄到这样快活时候，真个空活了一世。（第54回）
（3）如玉听了这几句话，无异心上着针刺一样，不由的想起他母黎氏，痴呆起来。（第94回）“着我爹妈看见”即“被我爹妈看见”，余者类此。
这类被动句在明清山东方言文献中多见，例如:
（4）老先儿倒猜的着，他娘子镇日着皮子缠着哩。（《金瓶梅词话》第67回）
（5）连盆带水吊在地下，把寄的漆裤、高底鞋、裙子着水弄的精湿。（《醒世姻缘传》第87回）
明英苑
（6）只有一个牛，着土贼赶了去。（丁耀亢《续金瓶梅》第9回）
（7）那晏平仲家那个使车子的车夫，张华盖，策驷马，何尝不是意气扬扬，
当不住回家时着他老婆子诮撇个不亦乐乎!（邱二斋《东郭传》鼓词）
（8）他才上了学就去了，也着旁人笑话。（《聊斋俚曲集•慈悲曲》第3段）
意象派
元朝真定（今河北正定）籍作家李文蔚的杂剧《燕青博鱼》中也有这类用例：
（9）我单为你着那厮打了一顿。（第3折）
据陈淑静《河北满城方言的特点》一文，现在满城一带方言中仍保留有介词“着”表示被动的用法，如：脚着石头砸咧⑷12。
4.表示量少的“一半+M"格式
短语格式“一半+M”（M代表量词），表示数量不多，如“一半个”意思是“一个半个”或“个把”，“一半天”意思是“一天半天”或“天把”。先看《绿野仙踪》中的例子:
（1）有钱时买二半升［米］，无钱时也就不吃了。（第17回）
（2）你就再迟二半月与他也不迟。（第55回）
（3）世上那有个因多说了一半句话便斥革秀才？（第57回）
再看明清山东方言文献中的例子:
（4）待说是邻里乡党闲请客，也不过二半遭儿“话桑麻”。（贾凫西《齐人章》鼓词）
（5）—半顿饭不吃也饿不煞。（《聊斋俚曲集•慈悲曲》第4段）
（6）我虽人家不大大，生平赌博不疼钱，一半两银子也看的见。（《聊斋俚曲集•增补幸运曲》第6回）
《红楼梦》和《儿女英雄传》中都出现过“一半+M”这类短语形式（如《红》第0回“一半点[小事]”，《儿》第20回“一半天”），说明清朝时期京畿地区也有这类说法。
5.名词复数形式“N+们”中N的泛化
名词复数形式“N+们”，在通语中N仅限于指人的名词，但在《绿野仙踪》中，N可以是表示动物的名词
（但并非拟人化用法），使用范围较为宽泛。例如：
（0那些老鼠们随声尽化青烟，一股股奔向平凉去了。（第39回）
（2）猪狗们白日里胡闹，虽是没廉耻，他到的还得些实在。（第43回）
（3）我看这些妇女，十有八九是些狐子。狐予们最好吃酒，吃起来不醉不止。（第45回）（4）还有牲口们，喂的黑豆儿、黄豆儿、水泡豆儿，都一总扣在帽子里头。（第48回）
这类现象今天在河北省有些地方仍有存在，其中N甚至可以是表示无生命或不可数的名词，如“筷子们”“水们”等⑸⑷”
近代山东方言文献中最典型的例子是《聊斋俚曲》中的“蚕们”：
（5）天地之间，蚕们可以老了，扌窃树可以倒了•……惟独这着骨的疔疮几时是个了手呢？（《禳妒咒》第0回）
“蚕们”一语，今天在山东不仅蒲松龄的故乡淄博仍说，其他地方如青州、寿光、滨州、桓台、无棣等也有此语，有的地方音近“蚕妹儿"[4]02o至于其他名词带“们”的情况，在山东某些方言中也有存在，根据张金圈同志报道，无棣方言中“许多指物名词表示多数时也可以加’们’”，如“牛犊子们”“烂白菜们”等7]0o这一现象无疑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冀鲁方言的一致性”
6.动词“查”
《绿野仙踪》中的“查”并非表示通常的“查”之意，而是表示从当铺里买回过期的处理物品，意义和用法比较特殊：
（0刻下做也赶不及，小的明早去当铺中查几件大小内外衣服，与他讲明价钱，不拘几时与他。（第95回）
神经皮肤黑变病“查”的这一意义和用法在山东方言文献中多有用例:
（2）当铺里查件旧棉袄、旧棉裤叫他换上，再买顶帽子、买双鞋给他。（《醒世姻缘传》第88回）
（3）次日梳洗，穿了昨日典当内查的衣服，竟自到穆老爷家来贺节。（《忠烈传》卷三）
“查”的这一意义和用法其实并不是它的起始义。其起始意义是：旧时典当可将衣物抵押给当铺，或将房产、土地等出典与人。出典人在议定期限将当金还上，赎回原物，此谓之“查”曲阜孔府档案中保存有清朝乾隆年间的一份出典地约，明确记录下了“查”的这一用法：
（4）孔广俊因无钱使用，凭中说合将沟南崖南北地一段计地七分五厘正（整），出当于兴俊名下，耕种三年为满，言定当价钱十二千五百文，其钱当日交足，年满之日原钱查下回赎。恐后不明，立约存照。（《曲阜孔府档案资料选编》第三编第七册《孔广俊出典地约》）
物主如不能按期“查”回原物，当铺或承典人即可自行处理；其他人如从当铺里买回这类已过典当期限的处理物品，也称“查”7]65-06o上述（0—（3）例即是用的这一衍生义”
别的方言文献中还很少见到“查”的这类意义和用法”
7.“较白”
“较白”为一方言词，意思是辩白、争辩。《绿野仙踪》中数见，例如：
（0那个烂舌头生疔疮的才过舌哩！你只回书房里睡去就是了，何必苦苦向我较白。（第31回）
（2）因杨氏将小的女儿看为奇货，凡有人要娶小的女儿，他便一千八百的要银子，小的也曾与他较白过几次於邻里通知。（第95回）
此词在明清山东方言文献中亦见，例如：
（3）还有一个人的地，恁却算了他七亩，他误（悟）不过来，还与恁较白，经恁一讲，他方恍然。（《曲阜孔府档案史料选编》第三编第七册《为尼山祭学田事审讯刘尚"等问供录》）47
张鹤泉《聊城方言志》中也有记载:“较白：争辩。”[9]91而在冀鲁官话以外的其他方言文献中，此词极少见到。
8.“讨愧”
“讨愧”，意思是感到难为情，惭愧。《绿野仙踪》中数见，例如:
（1）[温如玉]越想越后悔，心上讨愧的了不得。（第67回）
（2）蕙娘也随后回房，坐在床上，又有些讨愧，又心上喜欢。（第83回）
（3）总由你我没有把持，自己讨愧罢了，还敢怨人。（第98回）
该词在明清山东方言文献中亦多见，例如：
（4）买了人家孩子来，数九的天不与棉衣裳穿，我看拉不上，努筋抜力的替他做了衣裳，不自家讨愧，还说长道短的哩！（《醒世姻缘传》第79回）
（5）那县前有个茶馆，红梅甚盛，反蒙他请我去赏，心中越发讨愧的紧。（《聊斋俚曲集•禳妒咒》第22回）
（6）我们两人虽拿起石栏，却是一人一个，太太一人拿起两个。我等若受赏，讨愧多矣。（《续儿女英雄传》第27回）
波导s2000
该词在《红楼梦》《歧路灯》中也有用例，说明它在北方方言中流行面较广，但在南方方言中极少见到。
《绿野仙踪》作者是李百川，据该书自序，我们得知其家居时做过乡塾先生，后“家庭叠遭变故”，遂离家出走，辗转于扬州、盐城、辽州、梁州及河南等地，并于“漂泊陌路”中完成此书。至于李百川原籍何处，序中并无交代，读者不得而知。民国时期吴辰伯、孙楷第等谓李百川为江南人，甚至断言为江浙二省人。但就该书语言实际情形看，除有极个别吴方言词语（如“落店、宿头”）外，语言的总调是北方官话，并不支持作者为江南人的观点。
民国时期还有其作者为山东人一说。郑振铎在谈及《金瓶梅词话》的语言时说,“其作风的横姿、泼辣，正如山东人所作的《醒世姻缘传》《绿野仙踪》同出一科”③。周越然也说:“书中多鲁省土语，非他处人所能。”“明末清初之鲁人，最喜且最善于写此类小说，《绿野仙踪》之撰人亦是鲁47人”④。郑、周是浙江人，他们凭主观的语感认为《绿野仙踪》的语言并非自己的母方言吴语或其他南方方言，当是可信的。而这也正与我们的考察结论一一《绿野仙踪》的基础方言是冀鲁官话大抵相符。据此，我们初步推定其作者李百川应是具有冀鲁官话背景的人，很可能是鲁北或河北某县人氏。
（1998年2月初稿,2020年3月稍加修改）
注释：
①这是我22年前的一篇旧作。当时写出了初稿，因对文中“该书
基础方言是冀鲁官话”的结论还没有十分把握，故没再做进一步的加工处理，更未付诸发表。嗣后有人通过方志家乘等资料考证出《绿野仙踪》作者李百川是直隶蔚州即今河北蔚县人（见许隽超《绿野仙踪》作者李百川生平家世考实》，《文学遗产》2012年第3期）结论可靠，如此，亥书基础方言为冀鲁官话的结论也就顺理成章、不存悬念了”庚子年初，新冠病毒来袭，疫情肆虐，只能蛰居家中，于百无聊赖中翻检箧犊，居然从泛黄变脆的故纸堆中觅得这篇旧稿”现略作整理补充，公诸世人，既可使自己对《绿野仙踪》语法、词汇研究的一孔之见不至湮灭无闻，又可提供《绿野仙踪》作者李百川乃河北人的语言学佐证：一石两鸟，可乐不为？
②本文引用《绿野仙踪》例句一般据北京大学出版社97年侯忠
义整理本，个别例句据华艺出版社1990年影印语言研究所馆藏本和人民中国出版社990年校点本”
③郑振铎《西谛书话•谈金瓶梅词话》三联书店1999年版”
④周越然《书与回忆•瓶说》辽宁教育出版社999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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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颜健）
An Iivvstiaation of S ohic Grammatical and Leyical Phenomena in Luye一Xianzonc
XU Fuling
(Depanment of Chinese Literature,3ining Universita,Qufu273155,China)
Abstrach:Thmnch the investiaation ang comparative stuUy of soma yrammaticai ang lexicai ppenomena spc O i as "V+to+O+N”sentenco pattem ang the verO''jiunyi”V Libye-Xianzong,we believe that the basic dialect used in the booP s P op IP ba Hedai一Shangong dialect.ang the anthor s P op IP ba a person who used this dialect.
Key words:Lilyr一Xianzong；yrammar ang vocaSulam ppenomena;HePal一Shdrinoria dialect
（上接第17页）
[6]周予同•纬谶中的孔圣与他的门徒[M]//朱维铮•周予同经学
史论著选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7]周予同•有关讨论孔子的几点意见[M]//朱维铮•周予同经学
史论著选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4973．
[]周予同•孔子[M]，周予同经学史论著选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4973．
[9]周予同•汉学与宋学[M]//朱维铮•周予同经学史论著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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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周予同•“六经”与孔子的关系问题[M]//朱维铮•周予同经
《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学史论著选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4973．
[/周予同•从孔子到孟荀[M]//朱维铮•周予同经学史论著选
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d.
[12]周予同•与顾颉刚书[M]//朱维铮•周予同经学史论著选集.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J/d.
[3]周予同•“孝”与“生殖器崇拜”M]//朱维铮•周予同经学史
论著选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3
[14]周予同.《孝经》新论[M]//朱维铮•周予同经学史论著选
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d.
[5]朱维铮•中国经学史研究五十年[M]//朱维铮•周予同经学
史论著选集•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责任编辑颜健）
A New Stiuly on Zhou Yutong's Poini of View of Confucint
-
-----Iivvlving thy Mosera Transformation of Confucint Imagy
CAOJngygnng
(Acanemlc Exchanaa Depanment,China ConUicius Reseama Institute,QuUi273100,ChVia)
Abstrach：As a famons scaolar criticizing Confucian classid,Zhon Yutong haS a ve—diderent view on Confu・cins,ann he devoted hinsPf to molding a mi irmiae of Confucius.He distinguished Confucius from Corgccian classici,in whica Confucius yot a felse imayv,so we shonldn't cnticiuv Confucius whiiv cnVcizing Corgccian classics.Thmnch muca acanemic reseama he cnVcized falsa Confucius ang molded a mi Confucius.In his wo—s,Contcius is a liveia mai common man,meanwhiiv he is also a thinker,a teacavr,and a phimsophvr. He is a highiy aSmired person,some of whose thoncht has positive meaning and vvluv.The new irmiya of Confucius molded by Mr Zhon promoted peopiv to m一recoyniue Confucius ang the moPem transformation of Confucius imayv.It is also of yreat eplightenment sianificanco to the carrent stuUy of Confucius ang tranitionai cai-tum.
Key worat:Zhon Yutong;Confucius;yonfnciyg clasics;;—”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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