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４年６月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Ｊｕｎ．，２００４第２２卷第３期ＪＯＵＲＮＡＩ。ＯＦＳＯＣＩＡＩ。ＳＣＩＥＮＣＥＯＦＪＩＡＭＵＳＩ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Ｖ（】１．２２Ｎｏ．３ 吴来山
（哈尔滨师范大学呼兰学院．哈尔滨呼兰１５０５００）
［摘要］西方历史意识与社会进步观念产生于１７世纪的英国。其形成过程是：以政治、经济的发展为基础，以科学技术为支撑，以先进的理论为前提，逐渐摆脱传统观念束缚，最终得以完善。它的产生为历史唯物主义史观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关键词］历史意识；自然权利；科学实证主义
［中图分类号］Ｋ５０４［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７—９８８２（２００４）０３—００７２—０２
一、１７世纪进步思想在英国的形成
在西方历史意识发轫于１７世纪首发现代化运动的英国，随后在法国、德国广泛传播。１７世纪以前，西方的世俗思想主要表现为崇尚过去的“黄金时代”，宗教上的表现则是向往现世之外的天堂。当时进步的信仰在英格兰的表现是“给予变革以肯定性的评价……”ｏ［Ｉ］（ＰＺＳＩ’如英国，在议会与国王的斗争过程中历史学开始取代神学，成为政治的合法性基础。这表明英国历史意识已萌生，其特点具有双重性。表现为既“迷恋”过去又“篡改”过去。“迷恋”过去，即认为远古比现代优越，因而是教训、智慧，是神圣事物与公理的源泉。法学人士赞美盎格鲁萨克逊人的自由；清教徒希望恢复原始教会比较纯净的教义；州郡骄傲的家族寻其古代的“根”等等，即为迷恋过去的写照。“篡改”过去表现在国王和议会的冲突中，大法官爱德华科克认为，英国议会的权利保存在（尽管是以不成文的形式）英格兰传统的“古代宪法”之中。古代宪法的学说把议会政府和英国人自由的源头追溯到大宪章，甚至还早于６世纪、７世纪的诺曼征服。这种政治方法便是马克思所说的“历史巫灵之术”，即人们在变革之时，借其名称、口号和衣饰……建构起崭新的世界历史舞台为其所用。［２］（Ｐ８”直到１８世纪，这种“历史巫灵之术”才被遗忘。
１７世纪英国人从相信世界是退化的信仰（世界末日论）转向相信一个即将来临的无比光辉的未来。［１］僧２８”如天主教士乔治黑克威尔认为，自基督教来ｌ｜缶以后，在许多方面世界已经进步了。此外，英国还诞生了对古代作家的“批评精神”。如霍布斯在其《利维坦》及其他著作中，批评了希腊人和罗马人的政治哲学，指出“人们不认为自己所知道的比亚里斯多德二千年前所发展的知识更多，是
一件可笑的事”。从此将政治思想从古典思想的“暴政”下解放出来。再如对英国民众影响极深的清教，本身就蕴含着进步的意愿。因为按照加尔文派的思想，“命定要皈依的个人可以通过完成一些业绩的实际证明而实现上帝的恩选——上天堂”，［１３（ｅ２８９）这种学说是与社会进步的信仰、志趣相投的。它是把“宗教支持的禁欲主义变成注重世俗物品和世俗进步的一种手段”，从而一种世界末日论便转化为现世的进步学说，也成为人们追求未来的目标。
西方社会的进步思想对历史意识的影响，也依赖于社会经济的发展和变革。学者贝特指出，使某些体与个人相信进步的可能性或现实性的理由，是与当时的社会商业经济生活和科学技术大发展分不开的。［１３（ＰＺ８８）商品经济大发展引发了社会结构和社会组织变革，这是急剧的上下易位的动荡时期。资产阶级开始掌权，财富正在作为获得威望的一种空前有效的手段；商业巨子的社会地位正在急剧上升；对于年轻的绅士和贵族子弟来说，贸易正在变为可敬的职业；暴发户对他的潜力和势力有了新的视觉，因为他的社会命运已不再不可改变了。物质条件的改善也影响了人们对未来的憧憬。从前存在的周期性的饥馑，都被１７世纪晚期的农业改进和新的工业秩序击退了。繁荣与经济增长已成为社会的常态（即便是以农民和劳工的苦难为代价的）。持续的革新粉碎了社会生活一成不变的旧观念，使人们开始摈弃陈腐愚见。这种深刻的政治和社会变革加剧了社会动荡，其结果不是僵死地维持现状，而是带来了增进人类进步的信仰和渴望。 二、科学技术是社会进步观念形成的有力支撑
在１７世纪初培根提出了“知识就是力量”科学理念，它描绘出人类时代的变迁，即“通过知识和技术器械的积累，我们已经取得了进步，并且还将继续进步”。培根认为科学的真实目标就是“人类生活拥有新的发明和财富”，他是第一位把科学与物质进步联系在一起的人。洛克称：“如果有任何科学值得给予尊重的话，它们必须是人类在各种社会中的幸福有关的”［１］（Ｐ２８∞等等。这些科学主义思潮迅速为１７世纪末的社会政治理论家所接受，使科学逐渐成为人们的一种强有力的新信仰。因此，政治理论家们在科学主义思潮的影响下逐渐放弃了“历史”的方法，开始模仿自然科学，用分析、演绎的方法研究社会问题——因此引发了西方社会传统与现代的断裂和社会历史感的产生。这一时期的科学研究是从一些不证自明、假定无疑的公理或公设为前提展开的。因而引发了对社会政治思想研究的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即假定在政治领域中引用“论证数学真理的模式”是可能的，而且甚至是必须的，那么我们在哪里到论证的前提呢？也就是说假若也有一种欧几里德的政治方法，我们就必须假定，我们在这个领域中也具有某些舌下络脉
［收稿日期］２００４一０３一ｌｏ
［作者简介］吴来山（１９６３一），男（满族）．辽宁金县人，哈尔滨师范大学呼兰学院政吏系副教授，东北师范大学历史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俄固史、史学理论、国际政治。
一７２—
uc2005不证自明、确定无误的公理和公设。这样，任何社会政治理论的首要目标就变成了要出这些公理和公设，并对之加以论述。这样，科学的论证方法就诞生了。
１７世纪政治上的理性主义是斯多葛观念的复兴。［ｓ］（Ｐ２０５）其提出的“自然权利论”，开始成为这种“科学化”了的政治理论的“公理”与“前提”。在所有现代自然权利论的导师中，最为著名和影响最大的就是约翰・洛克。现代自然科学、非目的论的自然科学崛起了，从而摧毁了传统自然权利论的基础。［４３（Ｐ１６９）斯多葛派的自然权利观念经过洛克处理后，几乎完全化为了个人的自然权利，并融入了“生命、自由和财产”的天赋权利之中。在托马斯・杰斐逊起草的《美国独立宣言》的开篇中称：“我们以为这些真理是自明的，所有的人，生来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某些不可转让的权利，其中有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们建立政府……。”法国１７８９年的《人权宣言》：第二条，任何政治结合的目的在于保护人的天赋和不可侵犯的权利，这些权利就是自由、财产、安全和反抗压迫。这无疑正是“科学”化了的理性主义自然权利理论在社会政治生活中为人们所熟知和接受的表现。自然权利理论在现代社会牢固地确立了它的优先地位，而成为政治秩序的价值标的与政治的合法性基础。
三、进步理论的出现为历史意识产生提供前提
自然权利的产生，使历史得以从政治的御用下解放出来并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历史意识也由此而产
生。历史意识，是关于过去与现在差别的一种社会历史感心理状态，表现为一种古今之别、过去与现在之别的感触。在价值上，它注重现在，今日胜于古时，强调社会和历史的进步，是进步主义的发展价值观。１７、１８世纪的欧洲人开始萌生了这种历史意识，即能够在时间的推移中评估社会的发展与进步。作为时间术语的“ｍｏｄｅｒｎ”一词其涵意的衍变本身就反映了这一重大社会价值变革。英文形容词“ｍｏｄｅｒｎ”最初是在１６世纪末开始通用的，它源于拉丁文的ｍｏｄｏ意指“刚才”。起初ｍｏｄｅｒｎ用于指“目前”，或用于指与遥远过去相对的“最近”。不久这个英文字也可以指“新式的”、“不陈旧的、未过时的”。到１７世纪，尤其是在１８世纪，“ｍｏｄｅｒｎ”具有“较佳的”之意［５］（ｎ”。透过对此词在意义上的衍变，我们便能估测期间发生了一场多么大的价值革命。人类在时间里的方位调整，简直没有一次比这更彻底的了［５］（ｎ”。从此时间不再由灵魂得救或来世的迫近计算了，而此时形成的历史时间概念是直线的，不再是循环的；也不再是宗教的；而是统一的，不是哪个历史年代、国家、信仰各自特有的。最重要的是，时间是有方向的，即它是累进的。时间观念的变化带来了对待历史事实的新态度。时间的新观念形成后，对历史的研究才能脱胎换骨使其成为科学学科。由于时间被设想为统一不变的，历史被解释为时间推展的世俗故事（Ｈｉｓｔｏｒｙ）。并且相信，人类历史是有规律可循的，即时间的推移带来的是进步，而不是衰败。历史学者变成在进步意识指导下，以“时间表”计量社会发展程度的人。崇尚进步的观念生成以后，对待历史、对待过去已不大可能做出肯定的评价了。许多思想家开始痛斥历史只是停放储藏残酷、野蛮、落后之事的库房。中世纪的历史有计划地尤其如此，法国大革命时期的一部课本把历史说成是“人类痛苦的不幸记录”Ｉ
ｓ］伸ｏ’。同时，历史学者们满怀着积极进取的自信，写下了改良与进步的故事，他们在所写的进步故事之中，出现了一个与以往传统极其不同的态度大逆转：旧的悲观主义——人类自被逐出伊甸园后处境一路恶化到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乐观主义——人类在世界的处境将持续不断改善；历史的走向也不再定义为人类背离上帝之堕落，而是朝向现代推进；人类开始走出尊传统、循常俗的道路，人类可通过分析过去的经验来创造更美好的未来。
１８世纪进步史观的代表人物有法国的孔多塞、伏尔泰、维科以及孟德斯鸠等。孔多塞的《纲要》明确提出了有关历史进化或“进步”的理论，根据这一理论，历史进化的目标是平等，推动力是可以无限臻于完善的人类大脑所掌握的愈来愈多的知识。显然他是在用一种“唯理智论”看待历史进程的。维科认为，“社会世界当然是由人建立的；因而，其原因可以也必须在我们人类头脑自身的变化中发现”。但维科与孔多塞的观点不同，但我们不能把它理解为人类思想的进化决定人类社会的进化，或反向理解这一命题，而应该理解为人类思想和社会是同一进化过程的两方面。显而易见，在他们的历史图景中想象的成分要远远大于事实的成分。不过在盂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中便开始有了科学的历史唯物倾向，该书的优点，是根据许多客观因素设想社会历史状态及其变化。
到了１９世纪，德国产生了科学实证主义历史学派，该派强调以科学的态度来研究历史。要求历史研究要依赖档案和原始资料来检验史实。这种掌握事实的方式，强调耐心搜集资料与毫不留情地追究资料出处，构成了西方科学化历史研究的关键因素。作为科学主义历史学思潮的一面旗帜的兰克强调，“
客观如实”，即“按照事实的本来面貌”研究历史，“历史……仅是要呈现事情实际发生的情况”［５］（Ｐ５”５９’。这就是当时科学实证主义思潮在历史学领域的标志性体现。实证主义的代表孔德，曾打算按照物理学的模型来建立一套社会力学，在社会的发展过程中出像物理学中的运动规律那样的社会运动规律来。恩格斯在安葬马克思仪式上的说：“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马克思发现了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它产生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特殊的运动规律。”［６３伊”们在这其中，恩格斯也是在把社会历史规律看作是有等同于自然科学规律那种意义上的规律。
［参考文献］
［１］罗伯特・金默顿．十七世纪英格兰的科学、技术与社会［Ｍ］．北京：商务印书馆，２００２．
［２３贾斯廷・罗森伯格．市民社会的帝国现实主义国际关系理论批判［Ｍ］．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２．
汇率指数
ｉ１３３恩斯特・卡西尔．国家的神话［Ｍ］．北京：华夏出版社，１９９９．
鲁培军［４］列奥・施特劳斯．自然权利与历史［Ｍ］．北京：三联书店，２００３．
１－５３乔尹斯・阿普尔比．历史的真相Ｉ－Ｍ－］．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１９９９．
霍尔电流［６］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３卷１１Ｍ３．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７３．
殷保华近况［责任编辑：薄刚］
豫公网安备41160202000603
站长QQ:729038198
关于我们
投诉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