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114号码百事通4
贺 鉴 陈 楷离岸流
[摘 要]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是美国最重要的两个政治思潮。现代自由主义与新保守主义作为当下主流的自由、保守主义更是对美国社会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民主党具有现代自由主义的倾向，共和党有新保守主义的倾向。现代自由主义与新保守主义在经济、社会、外交等政策领域对两党产生了重要的作用。两种政治思潮相互交锋，某种程度上又在相互借鉴、相互融合，是未来美国政治思潮的发展趋势。
[关键词] 现代自由主义；新保守主义；两党政治；政治走向
中图分类号：K1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653（2016）06-0004-04
2016年是美国总统大选年。每到美国总统大选的年份，一些学者研究或关注的重点会转移到对美国大选的预测、政党制度的评价以及对本届美国政府的总结与回顾上。值得注意的是，部分学者在研究美国大选或对美国大选进行预测分析的过程中，偏好将美国国内政治思潮的走向，作为对大选结果走向预测的
重要依据。另外，也有部分学者将美国政府制定出的对内、对外政策与国内的政治思潮相结合，认为后者对前者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美国国内的政治思潮研究逐渐的进入了我国学者的视线，并产生了相当多的学术成果。无独有偶，这些将美国政治与美国政治思潮相结合的研究普遍都将政治思潮的焦点关注在了自由主义与保守主义上。一、不同视野下的现代自由主义
自由主义是西方国家的主要思想流派，在自资产阶级革命时起的几百年间，始终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主流政治思想。自由主义经历了上百年的发展，其理论
内涵也在逐渐的扩大。而我国很多学者在研究自由主义的过程中，总是用一种含糊的自由主义去表述自己的观点，难免会造成一定的混乱。笔者认为，现阶段我们所研究的自由主义应当分为广义的自由主义和狭义的自由主义。自由主义的发展大致分为三个不同阶段，即古典自由主义或称为传统自由主义，现代自由主义（英文为New Liberalism，所以也有称其为新自由主义），新自由主义（英文为neo-liberalism，也称新古典自由主义），广义自由主义范畴的主要概念就是指这三种自由主义的集合。而狭义的自由主义就是指现代自由主义，即New Liberalism，也是下文中我们所要讨论的重点。
（一）从政治哲学的角度理解现代自由主义现代自由主义除了关注最基本的自由以外，还希望对传统的自由观念进行一定程度的修补，于是提出了积极自由和正义第二原则的主张。无论是积极自由还是正义第二原则，这些观点本质上，是对国家或政府对自由进行干预表示欢迎，并为此提供了理论支持。这一点是现代自由主义区别于其他自由主义流派和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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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贺鉴，男，湖南邵阳人，中国海洋大学法政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国际政治、比较政治、海洋问题（山东青岛，266100）；陈楷，男，安徽合肥人，中国海洋大学法政学院2014级国际政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国际政治理论、海洋政治（山东青岛，266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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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主义的显著的特征。
（二）从社会角度理解现代自由主义
由于现代自由主义的理论内涵存在着部分平等的价值，因此现代自由主义在社会领域更加关注人权的发展状况，更加注重人的选择权，基于此，现代自由主义的道德观也相应的发生了变化。从关注人权和注重人的选择权的角度出发，现代自由主义对社会上的一些现象提出了一些看法。它普遍支持同性恋婚姻合法化，支持废除死刑，对待堕胎的限制可能比较少。这些观点都是现代自由主义区别其他自由主义和保守主义的重要体现。
（三）从国家政策的角度理解现代自由主义
现代自由主义主张扩大国家的积极作用、建设美好的福利国家。[1] 1929年到1931年，爆发了影响全世界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危机。为了缓解这次经济危机，美国罗斯福总统上台并开始了罗斯福新政。罗斯福新政一个最重要的特点就是放弃了完全依靠市场调节经济的模式，开始了国家干预经济的道路。之后，凯恩斯主义迅速兴起，并一度成为了西方国家主流的经济理论，成为制定国家政策的重要理论来源。在此背景下，福利国家诞生。在美国国内，民主党总统罗斯福开创了国家干预经济的先河，这样的政策也基本上是民主党所坚持的，所以我们一般认为民主党与现代自由主义是紧密相连的。
（四）从国际关系理论的角度理解现代自由主义
现代自由主义思潮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国际关系理论中的新自由制度主义，本质上来说二者是一脉相承。新自由制度主义认为，国家之间应当充分的进行自由贸易，强调国家间的合作，强调追求绝对收益。同时，新自由制度主义认为，为了维护国家间的自由贸易与国际社会的和平稳定，需要发挥国际组织和国际制度的作用。这样的理论范式与两种自由的观点遥相呼应，主张充分进行自由贸易类似于消极自由的观点，而主张发挥国际组织和国际制度的观点本质上就是追求积极自由的体现。无独有偶，新自由制度主义的奠基人约瑟夫.奈也是民主党政府的高级官员。因此，新自由制度主义本质上就是国际关系理论中对现代自由主义政治思潮的体现。
二、保守主义及其不同范式
论文综述
（一）保守主义的理论内涵
与自由主义相比，保守主义并不是一个逻辑严密的理论体系，毋宁说是一种自发的初试态度和风格。[2]一般意义的保守主义是以保卫和守护既有的东西为特的一种思想倾向。然而不同时间和地点特别是不同国度的保守主义者面临的“既有的东西”是不同的，所以他们保卫和守护的对象也就有很大的差异。根据他们保守的对象来划分，大体可以划分为以下派别：一是以17世纪以来的古典自由主义传统为保守对象的自由保守主义，二是以一般意义的传统、特别是历史中持续时间较长的传统（如宗教、家庭、传统道德和风俗习惯等）为保守对象的传统保守主义，三是带有调和折中彩、既保守自由经济和自由民主传统又保守传统美德的新保守主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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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自由保守主义
自由保守主义者主要有两类人构成，一种是以回归古典自由主义为主要观点的经济学家，另一种是以保守求个人权利和消极自由为特的政治学家。然而这些思想家们一般并不承认自己为保守主义者，而更倾向自己的观点为自由主义，以区别传统的保守主义，但本质上这些思想家所坚持的观点与现代自由主义差别相对较大，与古典自由主义相契合，因此学界一般把他们成为自由保守主义。
（三）传统保守主义
传统保守主义认为信仰高于理性，传统高于科学，等级高于平等，集体价值高于个人主义，神的法则或自然法高于世俗法。保守主义还认为现行的社会形态，尤其是对权力、财富和地位的分配，都是“存在即合理”因而是值得保存的。[4]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自由保守主义与传统保守主义的差别是非常大的，主要原因在于二者所保守的对象不一样。前者保守的是古典自由主义，后者保守的则是传统的伦理与价值观。
（四）新保守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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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保守主义既有自由保守主义的理论内涵，也有传统保守主义的思想特点，可以说是二者的结合。在对待经济问题上，新保守主义往往是和自由保守主义是一致的，都主张充分发挥市场在调节经济的作用。而在社会领域，道德、价值观上，又与传统保守主义接近。主张注重传统的家庭道德、宗教道德、社会道德等伦理道德。正是又与新保守主义借鉴了另外两种保守主义的思想，兼具了二者的特点，新保守主义在与诸多保守主义理论的交锋中逐渐占据了优势，成为了当今国际社会的主流保守主义理论。一般意义上，美国的共和党、英国的保守党等西方政党正是接受了这样的理论范式，所以下文中讨论的保守主义理论主要就是新保守主义。
三、美国两党受到两种政治思潮影响的具体体现
（一）经济政策领域
在经济政策上，两党具有很大的不同。具有现代自由主义倾向的民主党认为需要国家干预经济，不能完全依赖市场对资源的调控。而倾向新保守主义的共和党则与之不同， 他们吸收了自由保守主义对于经济的看法，反对政府对经济的过多干预，认为应当充分的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的作用。历史上对于两次经济危机采取的不同应对方法正是两党所主张的不同的经济政策的体现。正是因为政府管控的较少，造成了生产相对过剩，导致了29-33年的经济危机，罗斯福总统上台后主张加强政府干预经济，开始了以三R（Relief, Recovery and Reform）为目标的新政改革。进入到70年代，福利国家的弊端越来越明显，资本主义国家形成了“滞涨”式的经济危机，里根总统上台后，成功实施了有利于工商阶层的减税、权力下放和福利改革，减少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形成了里根主义。
（二）外交政策领域
外交政策领域，民主党与共和党同样有着很大的不同。由于受到传统保守主义影响，共和党在对于外交政策的选择上更加倾向于现实主义。因为现实主义对于权力、利益、安全的关注更符合保守主义的政治倾向，这三个核心的概念也是传统国际政治最为关注的概念。而民主党在外交政策的选择上则会更多倾向于理想主义与新自由制度主义。因为理想主义、新自由制度主义与民主党倾向的现代自由主义本质上是一脉相承的。受到两种不同的理论范式的影响，两种政治思潮所表现出的外交政策当然有
较大的区别。从优先次序上来看，新保守主义强调美国的利益优先，推进民主次之，在海外推进民主的事业要服从与美国的国家利益需要；自由主义则强调推进民主是一种目标，本身就是美国最大的利益，而且美国应该具备利他的高尚道德，为世界做出自己的贡献。[5]在行为方式上，新保守主义接受的是现实主义范式，在对外交往行为上往往采用比较强硬的措施，主张用实力说话。而自由主义则更愿意以合作的方式对外交往，并且主张发挥国际制度和国际组织在国际社会中的作用。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外交政策最根本的本质是为了国家利益而服务的，因此不管是保守主义倾向的共和党还是自由主义倾向的民主党，在制定外交政策的时候，都是牢牢围绕国家利益这一主旨。
（三）社会政策领域
社会政策领域，两党也依然有很大的不同。新保守主义在社会道德观上受到传统的宗教影响很大，他们强调传统的价值，重视宗教和家庭的作用，崇尚传统的伦理。新保守主义反对现代自由主义过多的关注公平、平等的价值，反对他们过分的提倡个人主义以及人权观念，尤其是人的选择权。此外，对待社会的贫富阶层不同的立场也是两党社会政策不同的体现。共和党倾向古典自由主义的经济政策，内在逻辑上是有利于富人阶层以及大资本家。民主党坚持的自由主义具有平等的价值内涵，因此民主党的政策对美国的穷人阶层更加倾斜。2008年经济危机后的美国大选，民主党候选人奥巴马与共和党候选人麦凯恩，提出的关于当选后的经济政策里都有减税的具体措施，但是两党候选人关于减税的对象却是截然不同的。麦凯恩认为应当减收企业与公司的税，降低企业生产成本，从而扩大生产，提高
就业率。而奥巴马认为，向企业减税本质上就是向富人减税，对富人减税并不能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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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大的作用，应该向美国的中下层减税，这样的减税才能立竿见影，有利于社会的稳定，有利于提高中下层民众的生活水平。我们很难评价到底哪样的减税措施对缓解经济危机更加有效，但从这样的例子中可以很明显的发现两党政策的区别。
美国最高法院宣布同性恋婚姻成为合法婚姻本质上表明了美国国内政治思潮与价值观的发展趋势。而美国政治思潮、价值观的发展趋势也将影响着美国国内政治的走向。笔者相信这一趋势一定是美国国内社会、政治思潮、价值观朝着越来越开放的方向发展，而不会是越来越保守。事实上，美国也一直标榜自己是多元社会、开放社会的典范。依据这一发展趋势，笔者可以大胆的预测明年的美国大选，具有自由主义倾向的民主党会在总统选举中占据优势，很有可能民主党将会继续占据美国总统的位置。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保守主义政治思潮将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以新保守主义为主导的保守主义仍然会在美国社会发挥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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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美国两党受到两种政治思潮影响的原因
（一）两党代表的阶层不同
美国的民主、共和两党都是属于资产阶级的政党，本质上都是为资产阶级服务的，在这一点上两党是相同的。然而两党所代表的具体的阶层是有区别的。民主党相比较而言代表的主要是美国的中产阶层和平民阶层，共和党相比较而言代表的更多是美国的大资本家阶层、富人阶层。基于此，现代自由主义政治思潮具有倾向平等的价值取向，根据其“积极自由”与“差异平等原则”的理论，政府需要有所作为，需要将政策倾向于社会中的中下层，他们最需要得到政府的帮助。因此，民主党的思想与现代自由主义政治思潮形成了某种程度上的统一。而新保守主义由于受到古典自由主义的影响程度较深，主张政府对经济的较少干预，主张“小政府、大社会”。这些理论本质上是更有利于资本家和富人的，对他们而言政府越少干预越对他们有利，国家越自由越对资本家和富人有优势。因此，共和党的思想就与新保守主义形成了一致。
（二）美国选民的政治意愿
美国选民的政治意愿也是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之一。党意识形态和政策分歧的清晰化使选民能够更好的确定与政党的关系，并且越来越关注选举的结果，从而把政党认同与其意识形态和政策主张更好地结合在一起。[6]此外，由于美国选民对待国内社会问题态度的不一致，也会使得代表选民的两党对待
一些社会问题看法的不一致。“民主党更多地被认为是环保、民权、重选择、主张同性恋权利和控制支的党；而共和党则更多地被视为重生命、维护传统价值观、反税收和反对支管制的党。”[7]而这些政策主张也分别与现代自由主义和新保守主义政治思潮相一致。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对于美国民主、共和两党而言，虽然现代自由主义与新保守主义的政治思潮对其影响很大，但两党都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己倾向的政治思潮制定国家政策，在这一层面两党都会选择实用主义，走中间路线，毕竟想要赢得选举必须照顾大多数选民，采取较为极端的政治思想制定的政策往往只会影响部分选民。所以，民主党融入部分保守主义，共和党又融入部分的自由主义，这会是两党今后的发展趋势。
[参考文献]
[1] [3]徐大同主编．当代西方政治思潮（第二版）[M]. 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0．15.61.
[2] 王联合．论美国新保守主义及其外交影响[J]. 现代国际关系，2003（4）：35．
[4] 张睿壮．保守主义及其在美国的演变[J]. 现代国际关系，2002（11）：37．
[5] 赵可金，倪世雄．自由主义与美国的外交政策[J]. 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2）：15．
[6] [7]张业亮．“极化”的美国政治：神话还是现实？[J]. 美国研究，2008（3）：21．
（责任编辑：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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