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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古书翻印潮
㊀㊀ «二十五史»与«二十六史»竞售考述
彭林祥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ꎬ长沙４１００８１)
[收稿日期]２０１９－０５－１６
[作者简介]彭林祥(１９７８－)ꎬ男ꎬ四川广安人ꎬ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ꎮ[摘㊀要]㊀２０世纪３０年代初的古书翻印潮中ꎬ上海开明书店翻印的«二十五史»与上海书报合作社精印的«二十六史»发生了竞争ꎮ双方先是大登预售广告ꎬ然后利用代售处㊁«新元史»版权在报刊上大登声明㊁警告ꎬ最后通过诉诸法律诉讼等手段抹黑对方ꎮ竞争的结果是ꎬ书报合作社以«二十六史»半途而废㊁合作社关门歇业㊁总经理谭天被通缉收场ꎻ开明书店则大获全胜ꎬ不但完成了«二十五史»的出版计划ꎬ而且还针对性地推出了新的出版计划并顺利付诸实施ꎮ这场竞售及其教训值得当今出版界在选题策划㊁诚信经营㊁广告规范以及版权意识等方面引以为戒ꎮ [关键词]㊀
«二十五史»㊀
«二十六史»㊀预售㊀
«新元史»
[中图分类号]Ｇ２３９ ２㊀㊀[文章编号]１００２－３０５４(２０１９)１０－００４６－１４[文献标识码]Ａ
[ＤＯＩ]１０ １３２６２/ｊ ｂｊｓｓｈｋｘｙ ｂｊｓｈｋｘ １９１００５
㊀㊀１９３４年的出版界ꎬ出现了一场 古书翻印潮 ꎮ陈望道在«明年又是什么年呢?»中谈道: 今年一年的出版界也可以说是 古书翻印年 或 预约年 ꎮ我们看: «古今图书集
成»«二十五史»«二十六史»㊁各省«通志»
«佩文韵府»«十通»«洋装四部备要» 莫非同时是古书而又预约ꎬ预约最多的书店ꎬ一家就有七八种ꎮ翻印古书ꎬ未有像今年之盛者ꎮ [１]有人曾对１９３４年各家书局争相翻印古书的情形如此描述:
如果说今年是杂志年ꎬ
那么在这杂志年里ꎬ却有一种较特殊的现象ꎬ
这就是翻印古书的狂热ꎮ先由老资格的商务印书馆以大规模翻印«四库全书»作为前导ꎬ一时各书店风起云涌ꎬ争先效法ꎮ继之而起的有中华书局的«图书集成»㊁开明书店的«廿五史»及书报合作社的«廿六史»㊁商务印书馆的«十通»ꎬ这都是惊人的工作ꎬ其由私人编印者ꎬ则也有最近见诸报端的«词话丛编»等ꎮ被压倒了多年的古书ꎬ近来可谓大走时运了ꎮ [２]两人都谈到了１９３４年出版界«二十五史»及«二十六史»的翻印情况ꎮ显然ꎬ由于这两套书书目重复率高㊁预约时间有重合㊁价
格又颇接近ꎬ上海开明书店和上海书报合作社两家书店的竞争势成必然ꎮ文章借助当年报刊上的广告㊁声明㊁启事㊁法律诉讼文本㊁新闻报道以及图书实物等ꎬ还原这场古书翻印潮中几被遗忘的 硝烟 ꎬ希望现今的出版界引以为戒ꎮ
一㊁上海书报合作社的成立
及其起意翻印«二十六史»
㊀㊀先从上海书报合作社的成立说起ꎮ朱联保在«近现代上海出版业印象记»中对该社只有不到５０字的介绍:
在山东中路２４３号ꎬ负责人谭天ꎬ存在年份约１９３２年至１９３６年ꎮ曾出版宋本殿本对校圈点«
四史»ꎬ又拟出«二十六史»ꎬ未出齐而该社倒闭ꎮ[３](Ｐ４６)
这样的介绍过于简略ꎬ下面笔者结合该社的出版广告以及出版的各种图书实物对该社的情况加以补充ꎮ
上海书报合作社的主持人(经理)就是«胡适与郭沫若»一书的作者谭天ꎮ通过查阅各种资料可知ꎬ谭天ꎬ又名谭禅生ꎬ１９０３年生ꎬ安徽六安人ꎬ曾在上海国民大学国学系学习ꎬ发起成立国民大学国学研究会ꎬ并任主席ꎮ[４]谭天大学毕业后曾在安徽大学图书馆工作半年ꎬ上海 一 二八 事变时ꎬ正在京沪沪杭甬铁路特别党部任职ꎮ胡道静在«回忆我的学生时代»中曾提及其伯父胡朴安在１９２９年元旦成立的 中国学会 ꎮ该学会以 研究中国学术㊁发扬民族精神为宗旨 ꎮ第一批会员中就有谭禅生ꎮ[５]查阅全国报刊索引可知ꎬ署名谭禅生的学术文章有９篇ꎮ[６]丛其谷的«谭禅生研究老庄之书目»文末«其谷附志»这样写道: 旋遇禅生君ꎬ始知其久治老庄之学ꎬ耐索其书目ꎬ得此稿本ꎬ其收罗宏富ꎬ头目显豁ꎮ [７]可知谭禅生应该受过系统的中国文史教育和学术训练ꎬ主要从事国学研究且对老子有专门研究ꎮ谭天后来创办上海书报合作社并担任经理ꎬ算是弃文(学)从商ꎮ
上海书报合作社的性质和规模ꎮ从社名来看ꎬ上海书报合作社应该是谭天和朋友们共同出资创办的一所出版机构ꎮ谭天出任总经理ꎬ社务主要由他负责ꎮ在«胡适与郭沫若»的«余论»中ꎬ谭天对书报合作社的前史略有提及ꎮ他有朋友 达人 在商务编辑所工作ꎬ因为这层关系ꎬ故在 一 二八 事变之后ꎬ 我们计划组织书店ꎬ我们准备出种杂志 ꎬ[８](Ｐ５１０)杂志名称拟为 书报论衡 ꎮ后来ꎬ谭天利用朋友编辑南京«中
国日报»副刊的版面ꎬ以«书报论衡»为名办了几期ꎬ不久就中断ꎮ在刊出«胡适与郭沫若»预约时ꎬ正式打出了 书报论衡社出版书报合作社发行 ꎬ后来不再使用 书报论衡社 ꎬ而以 书报合作社 作为该社的正式名称ꎮ该合作社规模较小ꎬ只有编辑部门和发行部门ꎬ没有自己的印刷所ꎬ员工不到十人ꎮ
上海书报合作社的社址ꎮ根据该社成立之初的出版物版权页和该社的书刊广告ꎬ发现该社社址不断变化ꎬ即从方斜路到金神父路ꎬ再到四马路望平街ꎬ再到山东路ꎮ该社印行的第一种书籍«胡适与郭沫若»ꎬ其初版的版权页上有 书报论衡社发行书报合作社印售上海方斜路三八四号 ꎮ可见ꎬ书报合作社的最初地址为 上海方斜路三八四号 ꎮ而在«胡适与郭沫若»再版本(１９３３年４月)的版权页上ꎬ出版者为 书报合作社 ꎬ但地址却是
上海金神父路二九二号 ꎮ在１９３４年１０月１日«申报»刊出的该社«‹二十六史›发售预约»广告中ꎬ书报合作社的地址又为 上海四马路望平街二四三号 ꎮ后来在１９３５年５月１日«申报»上刊登的书报合作社广告中ꎬ地址又再次变更为 山东路二四三号 ꎮ
上海书报合作社的出版物ꎮ«胡适与郭沫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古书翻印潮 «二十五史»与«二十六史»竞售考述
若»是该社的第一种出版物ꎬ于１９３３年２月问世ꎬ它的出版标志着书报合作社的正式成立ꎮ在初版«
胡适与郭沫若»书末ꎬ列出了书报合作社计划出版的图书:«现代书报批判集»(谭天编)㊁«中国新兴文艺史»(谭天著)㊁«史讳字表»(谭禅生著)㊁«辞源订误»(谭天编)ꎮ其中只有«现代书报批判集»(第一辑ꎬ谭天编)于１９３３年１０月问世ꎮ此外ꎬ１９３３年还出版了
«现代劳动问题论丛»(第一辑ꎬ陈振鹭著)㊁«彭玉麟恋爱事迹考»(附梅花诗ꎬ李宗邺编选)㊁«蒋仲则诗»等书ꎮ由于成立时间不长ꎬ上海书报合作社在一年左右的时间内只出版了上述５种书籍ꎮ显然ꎬ谭天并未满足于这样小打小闹ꎬ他瞄准了此时出版界的一种出版热潮 翻印古书ꎬ并于１９３４年开始从事古书翻印ꎮ应该说ꎬ上海书报合作社从事古书翻印ꎬ首要目的是追逐利润ꎮ谭天在«胡适与郭沫若»的«余论»中曾叙及一家人在 一 二八 事件后困居上海㊁生活窘迫㊁四处转移的情形ꎮ他曾计划和朋友们办书店㊁出杂志ꎬ但未遂ꎮ«胡适与郭沫若»的写作更多是由于谭天认为 不愁没有销路 ꎬ有赚钱的可能ꎮ书报合作社成立后出版的几本书尽管市场反响不错ꎬ但并没有为该社带来更多㊁更大的利润ꎮ此时的上海出版界ꎬ商务㊁中华㊁开明等书店都纷纷涉猎古书出版ꎬ产生了较好的市场反响且获利颇丰ꎮ陈宝琛
其次ꎬ上海书报合作社从事古书翻印ꎬ主要基于谭天的知识㊁学养ꎮ古书翻印并不是简单的翻印ꎬ而是需要相当的专业知识ꎬ如鉴别版本优劣㊁发现古书原文中的错误等ꎮ商务㊁中华㊁开明等书店之所以能够从事古书翻印ꎬ也正是因为其汇集了一批精通中国文史的人才ꎮ从谭天刊发的学术文章及其«胡适与郭沫若»«现代书报批判集»等专著来看ꎬ他是一个术有专攻的文史学者ꎬ对中国历代典籍颇为熟悉ꎬ对一些典籍如«老子»还有专门研究ꎮ另外ꎬ上海书报合作社这样一家成立时间短㊁规模小㊁资金不雄厚的
出版机构之所以敢于跟风翻印古书ꎬ还与出版界的一种营销方式 图书预售 密切相关ꎮ图书预约(预售)ꎬ简单地讲就是出版社在某一图书未出版之前就与消费者(读者)达成协议㊁提前卖出该图书的一种发行方式ꎬ这是一种双赢的营销策略ꎮ对于出版社来讲ꎬ预售可以提前了解市场需求㊁汇集出版资金ꎮ对于读者(购者)来讲ꎬ也可以用最少的钱买最多的书ꎮ对于古书翻印这样的出版大工程ꎬ商务㊁中华㊁开明等书店几乎无一例外都采用了发售预约的方式ꎮ上海书报合作社也是采用这种预售的方式实现了«胡适与郭沫若»的盈利ꎬ翻印«二十六史»这样的系统古书无疑更需要提前发售预约ꎮ
为了提前造成影响㊁筹措出版经费ꎬ上海书报合作社从１９３４年１０月１日开始连续在«申报»«新闻报»«大公报»(天津版)等报刊刊出«二十六史»发售预约广告ꎮ据笔者统计ꎬ仅１９３４年１０月ꎬ书报合作社就在«申报»刊登了«二十六史»发售预约广告８次ꎬ在«大公报»(天津版)也刊登了预约广告４次ꎮ该社以 本合作精神ꎬ铲除牟利观念ꎬ谋文化发展ꎬ减轻读者负担 ꎬ 早已付印ꎬ校对精审ꎬ字体清晰ꎬ竞销优待ꎬ即可出版ꎬ标点正确ꎬ检阅便利ꎬ整购特廉ꎬ新体字排ꎬ十六开本ꎬ瑞典纸印ꎬ硬面精装 来号召读者ꎮ在预约价格上ꎬ实行了灵活多样的预约办法ꎮ整套«二十六史»定价５０元ꎬ一次性预购最低２８元ꎻ如分期付款则为４０元ꎮ该社还预先公布了每一种史书的出版日期和预约价目的起止日期ꎮ总之ꎬ是预约得越早ꎬ价格越便宜ꎮ正是由于«申报»«新闻报»«大公报»等报纸的反复宣传以及低价促销策略ꎬ«二十六史»的预约效果颇不错ꎮ１１月２日的«申报»«新闻报»等刊出了该社的«‹二十六史›预约出书展期一月启事»ꎬ其中有 近因各地纷纷来函ꎬ要求特将预约展期一月 ꎬ
«史记»本已付印ꎬ因惠购者超出预定书目一倍以上ꎬ加印装订皆赶不及 [９]等语ꎮ
北京社会科学㊀２０１９年第１０期埃舍尔的矛盾空间
二、书报合作社借杭州开明书店
与上海开明书店角力
㊀㊀上海书报合作社于１９３４年１０月１日开始发售«二十六史»预约时ꎬ上海开明书店已于１９３４年９月１日开始发售«二十五史»预约ꎬ预约时间为１９３４年９月１日至１９３４年１０月３１日ꎬ而书报合作社的预约时间为１９３４年１０月１日至１９３４年１１月３０日ꎬ两者预约时间上有一个月的重合ꎮ而上海书报合作社拟出的«二十六史»在内容㊁体制㊁价格上均有一定的竞争优势ꎮ开明书店的«二十五史»除了«二十四史»外ꎬ增加了«新元史»ꎮ而书报合作社的«二十六史»ꎬ除了«二十四史»外ꎬ没有«新元史»ꎬ但增加了«宋史新编»和«元史新编»ꎮ开明书店的«二十五史»共９册ꎬ用的是上等厚报纸ꎬ硬面精装ꎬ锌版印刷ꎬ字体清晰ꎬ每史各编列参考书ꎬ最末附«二十五史人名索引»ꎮ而书报合作社的«二十六史»拟计划２０册ꎬ用的是瑞典纸ꎬ硬面精装ꎬ有校对有标点ꎬ用新体字排ꎬ字体清晰ꎬ１６开本ꎬ附«二十六史研究»«二十六史人名索引»«二十六史地名索引»三种ꎮ在价格上ꎬ书报合作社也比开明便宜ꎮ开明的定价为７２元ꎬ一次性付４０元ꎬ或分十次付每次５元ꎮ而书报合作社的定价为５０元ꎬ一次性付２８元ꎬ或分８次付每次５元ꎮ
书报合作社翻印«二十六史»对上海开明书店的«二十五史»构成了严峻挑战ꎬ书报合作社的第一张预约广告就让开明书店感到竞争不可避免ꎮ在１９３４年１０月１日«申报»上刊出的书报合作社的«二十六史»预约广告版面几乎是开明书店预约广告版面的两倍ꎬ其广告词中也处处针对«二十五史»ꎮ但上海开明书店的出版实力显然比书报合作社雄厚ꎬ不但有专门的部门负责广告宣传ꎬ在广告费的投入以及广告策略上都完胜书报合作社ꎮ如在１９３５年１０月这一个月里ꎬ«申报»㊁«新闻报»㊁«大公报»(天津版)几乎天天有开明书店的预约广告ꎮ开明书店所出的期刊如«中学生»等反复刊登«二十五史»出版广告ꎬ其他期刊如«文学»等也刊出了
«二十五史»的出版广告ꎮ同时ꎬ开明书店在广告用词上也毫不示弱ꎬ如在１９３４年１０月１日的预约广告中详细列出了本社«二十五史» 搜辑完备 检查便利 印刷清楚 携带轻便 装订坚固 售价低廉 付款简便 等七大特ꎮ[１０]同时ꎬ还暗指书报合作社的«二十六史»在选材上 拉杂凑集 ꎬ在印刷方面有模糊㊁错讹的缺点ꎮ[１１]商场现代化
此外ꎬ上海开明书店还利用«申报»«大公报»等大登 软性广告 ꎮ[１２]如为了宣传开明版«二十四史»ꎬ 二十五史刊行委员会 同人在«申报 自由谈»唱双簧戏ꎮ先化名 棱磨 在１９３４年９月５日«申报 自由谈»上发表«从‹二十四史›说起»ꎬ既称赞开明«二十五史»ꎬ又对«二十五史»的编法提出不同意见ꎮ５天后ꎬ又用夏丏尊的名义在«申报 自由谈»发表«谈‹二十五史›兼答棱磨先生»ꎬ全面阐述«二十五史»的编辑思想㊁书价的低廉以及 用墨 装订 的讲究ꎮ[１３](Ｐ５３２)书店还利用新闻报道来宣传«二十五史»
ꎬ如«申报»(１９３４年１０月１６日)上刊登的一则«上海市教育局整批订购开明版二十五史»的消息ꎮ此外ꎬ开明书店还在１９３４年１０月２１日购买了«申报»整整一个版面刊登«开明书店二十五史特刊»ꎬ刊登了周予同㊁吕思勉㊁郑振铎㊁陈望道㊁林语堂㊁俞平伯㊁刘湛恩㊁潘子展等学界㊁政界名人的文章ꎬ均对开明书店翻印«二十五史»给予高度好评ꎮ１９３５年４月ꎬ开明书店在发售预约«二十五史补编»时ꎬ还编印出版了«二十五史刊行月报»(共出版了５期ꎬ非卖品)ꎬ作为一种特殊的广告免费赠送给各家书店㊁社团机构㊁普通读者等ꎮ
如果说上海开明书店对«二十五史»持续多样化的广告宣传更多的是在展示«二十五史»的优点ꎬ与竞争对手还处于 暗战 阶段ꎬ那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古书翻印潮 «二十五史»与«二十六史»竞售考述
么上海书报合作社除了在«申报»«新闻报»以及«大公报»等报刊反复刊出预售广告外ꎬ已经把竞争对象直接对准了上海开明书店ꎬ首先挑起了和上海开明书店的 明战 ꎮ上海书报合作社在«申报»１９３４年１０月２０日刊出的«二十六史»预约广告中ꎬ列出了该书在全国各地的代售处ꎬ其中竟然包括 杭州开明书店 ꎮ显然ꎬ这对上海开明书店正在预约的«二十五史»直接构成了挑战ꎬ极容易诱导潜在订购者弃«二十五史»而改定«二十六史»ꎮ
半个月后ꎬ书报合作社又在１９３４年１１月６日的«申报»和«新闻报»刊出质问杭州开明书店并向浙
江省机要处曹仿吾㊁赵崇士道歉的启事ꎬ内容如下:
本社印行«二十六史»发售预约ꎮ于本年十月三日接杭州开明书店一日来片ꎬ自愿代为销售ꎮ嘱将样本等件寄去ꎮ本社遵照办理后ꎬ即于同月十四日起登报列该书店为本社代售预约处之一ꎮ讵知事隔十余日至同月三十一日ꎬ忽接该书店来函ꎬ否认与本社有代售之约定ꎮ正去函交涉中ꎬ复接浙江省政府机要处曹仿吾㊁赵崇士两先生来函ꎬ略称向该书店购订«二十六史»预约ꎬ竟遭拒绝ꎬ并有劝其改购«二十五史»情事ꎮ该书店此种行为殊属违背诚实信用ꎬ妨害本社营业ꎮ为特委请贵律师代表将该书店函片及曹㊁赵两先生原函披露ꎬ限令该书店即日明白答复并向曹㊁赵两先生表示歉忱 浙江省政府曹㊁赵两先生致本社函(内容略)
杭州开明书店致本社明信片(内容略)[１４]
同时ꎬ为了重新设立杭州一地代售处ꎬ上海书报合作社在«申报»«新闻报»刊出启事的同时ꎬ又在«启事»旁边刊出了«‹二十六史›预约»的广告ꎬ在这则广告中用大号字体刊出 杭州代售处青泰路乐华图书局 ꎮ
软硬件环境
对于上海书报合作社的公开质问ꎬ杭州开明书局很快作处了回应ꎮ杭州开明书店的回应主要有三点：一是认为«二十六史» 内容殊陋 ㊁文字㊁标点错讹过多等ꎬ恐累及书局信誉ꎬ故不愿代售«二十六史»预约ꎮ二是未与上海书报合作社订立代售合约ꎬ自无违背诚信一说ꎮ三是杭州开明书店现已改名春光书局ꎬ
且与上海开明书店有订约ꎬ为该书店特约经售处ꎮ[１５]
１９３４年１１月１０日ꎬ上海书报合作社又在«申报»以１/２版面的篇幅刊登了驳复ꎬ有如下内容:
讵阅十一月八日申㊁新两报ꎬ复有自称春光书局者ꎮ对于本社谬加警告ꎮ其中所述ꎬ则与本社质问开明书店者同一事件ꎬ究竟该春光书局是否即开明书店之化名ꎬ抑系另一书店ꎮ含有破坏本社营业之作用ꎬ由前之说ꎬ则该书店即已具函道歉于前ꎬ何又登报狂吠于后ꎬ由后之说ꎬ则本社前此登报ꎬ质问开明书店与所谓春光书局者丝毫无关ꎮ该书店何以无病而呻ꎬ是无论如何均可谓极谬妄之能事ꎮ而其警告内容ꎬ更故意用所谓骞老者诬妄之言论(本社另有答辩)对于本社所印行之«二十六史»加以诋毁ꎬ而为上海开明书店发行之«二十五史»张目ꎮ此种鬼蜮技俩ꎬ识者自知其为营业竞争之故技ꎬ但该书局散布流言ꎬ妨害他人名誉信用ꎬ法律上自不得不负相当责任ꎮ除另谋法律解决外ꎬ为特委请贵律师先行登报驳复ꎬ并将该书店来函及其他关系函件制版披露ꎬ俾明真相
杭州开明书店因受上海遥制违约道歉来函(略)
浙江省政府曹赵二先生证明杭州开明书店妨害«二十六史»营业来函(略)[１６]
从上海书报合作社的驳复可知ꎬ杭州开明书
北京社会科学㊀２０１９年第１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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