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时期《红楼梦》的流传状况

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Eastern  Liaoning  University  ( Social  Sciences)
第23卷第2期2021年4月
Vol. 23 No. 2Apr. 2021
[鸭绿江论坛】
血清铁蛋白DOI :10.14168/j. issn. 1672 - 8572.2021.02.03
朝鲜时期《红楼梦》的流传状况
胡伟①
(辽东学院朝韩学院,辽宁丹东118001)
摘 要:《红楼梦》于李朝后期传入朝鲜,传入时间主要有1800年前后与1858年两种说法,其中前一种说法较为可
you商城取。"乐善斋译本”《红楼梦》为已知最早出现的朝鲜语全译本,也是全世界最早的全译本,是由李钟泰等几十位王室译官 集体翻译而成的。朝鲜李朝时期《红楼梦》的主要读者体为上层妇女。总体来说,这一时期《红楼梦》在朝鲜半岛的普
及程度并不算很高,而且人们对它的评价还存在着一定的分歧。李朝时期《红楼梦》在朝鲜半岛的流传受到一定的"冷
遇”,这与朝鲜传统观念、翻译译本的问题以及中朝两国之间的文化差异等有密切关系。
关键词:《红楼梦》;朝鲜李氏王朝;乐善斋译本;中国古典小说;文化差异中图分类号:1207.41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2 - 8572 ( 2021) 02 - 0015 - 08
朝鲜半岛与中国大陆山川相连,人文相通,自 古以来双方在政治、经济、思想、文学等诸多领域
均保持着异常密切的交流。明清时期中国古典小
说,如《三国演义》《剪灯新话》《西游记》《今 古奇观》《聊斋志异》等,成书之后纷纷传入朝
鲜①,赢得了社会各阶层读者的普遍喜爱。中国古 典小说的集大成之作《红楼梦》也于李朝后期传
入朝鲜,并对整个朝鲜半岛的文学界以及思想界都
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也由此拉开了朝鲜半岛“红
学”研究的序幕。韩国当代学者崔溶澈在
(1910-1930年韩国红楼梦研究和翻译——略论韩
国红学史的第二阶段》一文中将整个朝鲜半岛
“红学”历史归纳成四个发展阶段:第一个阶段为
朝鲜李氏王朝后期,第二个阶段为1910-1945年 “日据时期”,第三个阶段为1945年朝鲜半岛光复
至20世纪80年代前后,第四个阶段为1980年至 崔文发表之时⑷。由于崔溶澈的论文发表于20世
纪末,而进入21世纪之后,韩国“红学”呈现出蓬勃 发展的态势,取得了不少引人瞩目的重要成果,因此 我们完全可以把21世纪至今的这段时间视作朝鲜 半岛“红学”发展的第五个阶段。我们在此主要探
讨的是朝鲜半岛“红学”发展的第一个阶段,即朝鲜 李氏王朝后期《红楼梦》在朝鲜半岛的流传状况。
这是因为这一时期为朝鲜半岛“红学”的发轲期,因 而具有追根溯源、考镜源流的重要意义。
一、李朝时期《红楼梦》流传概况
《红楼梦》传入朝鲜的具体历程,由于文献资
料的局限,今天已经难以全面准确地得出结论,不 过我们仍可以从传入时间、重要版本以及读者体
等几个方面了解李朝时期《红楼梦》流传的大致 情况。
① 收稿日期:2020 - 04-18
基金项目:辽东学院科学研究基金项目(2017QN006)
作者简介:胡伟(1981—),男,江苏泰兴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语言文学。
① 本文所言朝鲜为一个历史概念,即1392-1910年的朝鲜李氏王朝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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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传入朝鲜的时间
朝鲜李朝时期最早提及《红楼梦》的文献资料,目前学界普遍公认的是著名学者李圭景(1788-?)的《五洲衍文长笺散稿》,其卷七《小说辩证说》中第一次谈到了《红楼梦》:“有《桃花扇》《红楼梦》《续红楼梦》《续水浒传》《列国志》《封神演义》《东游记》,其他为小说者不可胜记,有《聊斋志异》,蒲松龄著,稗说中最为可观。”[2J324-325李圭景不仅提到了《红楼梦》,而且还提到它的众多“续书”之一的《续红楼梦》,可见其对于“红楼”故事应该是比较熟悉的。但是仅仅依据现有的材料,这篇文章的确切写作年证起来仍具有一定的难度,一般推测大约写于19世纪30年代⑶切。
目前学界关于《红楼梦》传入朝鲜半岛的时间主要有两种推论。一种是1800年前后,持此观点的有闵宽东、崔溶澈等学者;另外一种是1858年,持此观点的学者主要是郑沃根⑷彳。
由于迄今尚未发现具有绝对说服力的文献资料,我们暂时无法对《红楼梦》传入朝鲜的时间做出明确的判断。1800年与1858年两者之间相差了近一个甲子的时间,需要我们进行一番仔细的推敲。两种推论,笔者更倾向于前者,即《红楼梦》是于1800年前后传入朝鲜半岛的。我们可以《红楼梦》传入日本的时间作为一个很好的参照物:早在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中文版《红楼梦》便由南京王开泰的“寅贰号”船载入日本长崎港,此时距离程伟元、高鹑刊刻的《红楼梦》“程甲本”问世只不过两年的时间⑷|。而这一时期朝鲜与清朝存在着密切的朝贡体系,双方人员往来之频繁、文化交流之密切肯定是
不逊于日本的。当时中国小说传入朝鲜的途径有很多种,比如使臣出访、商贾贸易以及学者留学等。当时来到清朝的朝鲜燕行使团中有许多精通中国传统文化的饱学之士,搜罗图书文献也是朝鲜燕行使团的重要使命之-[5]o朝鲜燕行使臣在中国大量收集和求购各类图书典籍,不大可能接触不到此时引得“洛阳纸贵”的《红楼梦》。如果认为《红楼梦》传入朝鲜时间晚至1858年,那么朝鲜与日本的情况非常类似,同为东亚“汉字文化圈”的重要成员,两者在《红楼梦》传入时间方面存在如此巨大的差异似乎成了一种难以解释的现象。有鉴于此,我们认为《红楼梦》于1800年前后传入朝鲜半岛的说法应当是较为合理的。
(二)李朝时期的《红楼梦》版本
《红楼梦》传入朝鲜之后,主要存在着原版或翻刻的汉语版本以及经过翻译之后的朝鲜语版本两大版本系统,这两种版本在不同类型的读者体中各自流传,并行不悖。《红楼梦》汉语版本的主要读者体为朝鲜的文人士大夫阶层,他们自幼熟读儒家经典和中国诗文作品,普遍具备良好的文化修养和汉语阅读能力,因此能够直接阅读《红楼梦》汉语原文。当前韩国与朝鲜各个图书馆所拥有的《红楼梦》汉语版本中,并没有发现早期的“脂砚斋抄本”系统和程伟元、高鹑刊行的“程刻本”系统,而有“东观阁本”“本衙藏板本”“藤花榭本”“三元堂本”等《红楼梦》版本,这一系列均属于中国“程刻本”面世之后出现的早期翻刻本系统⑶化据考证,其中的“东观阁本”《红楼梦》刊行时间大约为1795年⑷彳?,这就与上文推断的《红楼梦》传入朝鲜时间为1800年左右很接近了。如果《红楼梦》传入的时间晚至1858翻译论坛
年,那么“东观阁本”就是在刊行了60多年之后才传入朝鲜半岛,这样的可能性应该是微乎其微的,由此也可以得出《红楼梦》传入朝鲜半岛的时间不会为1858年的结论。
《红楼梦》翻译之后的朝鲜语版本就不得不提到“乐善斋译本”,它是目前已知最早出现的《红楼梦》朝鲜语全译本,也是全世界最早的《红楼梦》全译本。乐善斋原为朝鲜第24代国君在宪宗十三年(1847年)为其妃子金氏所营造的宫室,位于朝鲜时期王宫昌德宫与昌庆宫的交界处,后来成为保存宫中妃嫔以及宫女们阅读的手抄本书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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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所,作用相当于王宫中的内部图书馆。19世纪以来,朝鲜宫廷陆续收集、翻译及创作小说,并动用数十名宫廷译官进行翻译,再由宫女重新加以抄录,收藏于乐善斋之中,其中就有不少中国古典小说的翻译本,包括《三国志通俗演义》《武穆王精忠录》《西周演义》《女仙外史》《红楼梦》及其续书(《后红楼梦》《续红楼梦》《红楼复梦》《红楼梦补》《补红楼梦》等5种),这些小说翻译本被统称为“乐善斋翻译小说”。“乐善斋译本”《红楼梦》每卷一册,共计120卷、册,现存117卷(其中第24、54、71三册缺失),现藏于韩国中央研究院珍藏室。该书每一页分为上下两栏,上栏以朱笔抄录120回的《红楼梦》原文,在汉字左边又用黑笔加上朝鲜语字母的注音,下栏则为朝鲜语的对应译
文,因此也可以将其视为一种中朝双语对照的读本。另外,根据韩国学者崔溶澈考证,日本东京大学的白山黑水文库曾经收藏过60卷版本的《红楼梦》朝鲜语翻译本,但是原书已佚,此翻译本卷数少于乐善斋翻译本,可能是“乐善斋译本”《红楼梦》的一种副本“乐善斋译本”《红楼梦》没有记录翻译者、翻译时间、抄写时间等关键信息,在《韩国古小说目录》和《藏书阁图书韩国版总目》等目录中著录的也都是“译者未详”。崔溶澈等学者根据相关资料推断,包括“乐善斋译本”《红楼梦》在内的“乐善斋翻译小说”全部是在朝鲜末期高宗二十一年(1884年)前后,由李钟泰(1850—1908)等数十位宫廷译官共同翻译完成的,这一说法是大致可靠的。
“乐善斋译本”《红楼梦》作为第一部全译本在世界“红学”发展史上具有特殊意义。不过这个译本是由宫廷译官翻译而成的,成书之后又主要是在妃嫔、宫女等体之间传阅,流传的范围其实是比较狭窄的,民间普通读者难以一窥其真容。因此,“乐善斋译本”《红楼梦》对于李朝时期《红楼梦》在朝鲜半岛的流传所起到的作用就相当有限了。除此之外,至今尚未发现李朝时期民间翻译的《红楼梦》朝鲜语版本。
(三)李朝时期《红楼梦》的读者体
《红楼梦》传入朝鲜的初期,由于受到文字、篇幅、素材、主旨等多种因素的制约,并未能够在普罗大众中间广泛传播,当时能够直接接触到《红楼梦》汉语版本的读者数量是比较有限的,其读者体
大多为有着较高政治地位和文化修养的宫廷贵族或者两班大臣阶层。但是由于朝鲜王朝的官方统治思想为程朱理学,特别强调儒家的名教礼法,一般的知识分子都谨遵“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教诲,不太乐意公开阅读小说之类的“稗官野史”,对于“离经叛道”的《红楼梦》更是怀有深深的偏见。当时的著名文人赵在三(1808—1866)在其笔记作品《松南杂识•稽古类•西厢记》中评论《红楼梦》道:“《金瓶梅》《红楼浮梦》①等小说不可使新学少年、律己君子读也。”屈23朝鲜的传统知识分子分明已将《红楼梦》之类的小说视为“新学少年”“律己君子”不能触碰的洪水猛兽,对其加以严格的限制,读者范围自然是比较小众的。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朝鲜知识分子阶层对刚刚传入的《红楼梦》颇有偏见,但是上层妇女却成为这一时期《红楼梦》重要的读者体。这些女性条件优渥、生活闲适,又具备一定的文化素养,需要有能够用以消遣解闷的“阅读材料”。加之她们主要学习的是朝鲜文字(谚文),因此为了满足她们的阅读需求,以朝鲜语创作的长篇小说和中国小说的朝鲜语翻译本均逐渐增多起来。在朝鲜语长篇小说方面,引人关注的是闺房小说,上层妇女是此类小说主要的读者体。闺房小说是朝鲜社会特有的一种小说类型,虽说大体上也等同于才子佳人一类的小说,但因其符合儒家忠孝节烈的价值观,所以也就能够被全社会特别是上层妇女普遍接受。由于这样的文化背景,在朝鲜出现了《谢氏南征记》《苏贤圣录》《九云梦》等著作,它们均属于
①笔者按:《红楼浮梦》应为《红楼复梦》之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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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房小说的范畴,主要的读者体便是上层妇女。在中国小说的朝鲜语翻译本方面,主要有《好逑传》《平山冷燕》《玉娇梨》等才子佳人类小说。此类小说同样以宣扬封建礼教为主,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对此归纳道:“至所叙述,则大率才子佳人之事,而以文雅风流缀其间,功名遇合为之主,始或乖违,终多如意,故当时或亦称为'佳话'。”⑼由此可见,此类小说与朝鲜闺房小说之旨趣是完全相同的,二者之间也的确有着较深的渊源关系。《玉娇梨》等中国小说由于具备道德教化的功能,同时故事本身还兼具一定的艺术性,所以也赢得了朝鲜上层女性的青睐,被广泛翻译成朝鲜语版本供她们阅读。《红楼梦》是以宝、黛、钗三人的爱情故事为全书的主线,在某种程度上也相当于是一种才子佳人小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成为朝鲜上层女性阅读较多的中国小说之一。上文谈及的朝鲜最早出现的《红楼梦》全译本—
—“乐善斋译本”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出现的,所面向的读者体主要是朝鲜上层女性。
二、李朝时期《红楼梦》流传的特征
以上我们是从传入时间、流传版本和读者体的角度大致描绘出李朝时期《红楼梦》在朝鲜流传的大致面貌,由此可以发现其中比较显著的两个特征。
唐山开元集团
(-)普及化程度不高
李朝时期为中国的古典小说大量传入朝鲜半岛的高峰阶段。杨昭全《中国一朝鲜•韩国文化交流史》(H)罗列出了375部在这个时期传入朝鲜的中国古典小说,其中包括《列女传》《太平广记》《三国演义》《剪灯新话》《西游记》《水浒传》《古今奇观》《金瓶梅》《列国志》《儒林外史》等广为人知的作品3〕。如此之多的中国古典小说传入朝鲜,这在其他国家是非常罕见的现象。不过这些中国古典小说传入之后在朝鲜的流行程度显得冷热不均,有的受到了人们较多的关注,而有的则变得鲜有问津。像《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这些著作,直至现在在朝鲜半岛都是老百姓耳熟能详的,一宜以来跻身于畅销书的行列,其中最为流行的毫无疑问便是《三国演义》,几乎达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朝鲜学者金万重在《西浦漫笔》中曾经说道:“又今所谓《三国志演义》者,出于元人罗贯中,壬辰后,盛行于我东,妇孺皆能诵说。”⑴]可见壬辰倭乱(1592—1598)之后《三国演义》在朝鲜得以迅速传播,甚至已经达到了妇孺皆知的程度,朝鲜半岛现存的各种《三国演义》版本仍多达百余种。《三国演义》对朝鲜半岛的语言、民俗、文化等领域均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直至今日,朝鲜语中还有“三顾茅庐(哲卫丕已)”“鱼水关系(5伞邑畀)”“味如鸡肋(史01旨哲出哲口)”“七步之才(荃宦刀州)”“吴下阿蒙(52讲0卜昱)”等成语,它们均直接来源于《三国演义》中的故事情节,其影响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李氏王朝后期《红楼梦》传入朝鲜之后的普及程度与《三国演义》相比要明显逊很多。虽然李
朝后期也出现了全世界最早的一百二十回《红楼梦》全译本“乐善斋译本”,但是这一译本是由宫廷译官翻译完成的,成书之后的读者主要为上层女性,即便偶尔有个别与宫中有联系的宫外人物阅读过此书,如大臣尹用九的女儿尹伯荣,但毕竟数量是极其有限的。总体来说,李朝时期“乐善斋译本”《红楼梦》长期处于一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状态,并没有能够推广到普通民众中间,这就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这一时期《红楼梦》的传播与普及。宜至21世纪的今天,韩国的读者对《红楼梦》这部小说都显得较为陌生,有些人甚至连《红楼梦》的书名都闻所未闻,能够知道贾宝玉、林黛玉和薛宝钗名字的人也并不是很多。我们可以看到,比起其他中国古典小说名著,韩国读者对《红楼梦》的了解程度要明显相差很多,这与全世界最早的《红楼梦》全译本“乐善斋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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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期胡伟:朝鲜时期《红楼梦》的流传状况
杀人者死
出现在朝鲜的情况完全不相匹配,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遗憾的事情。一直到2009年,长期从事《红楼梦》研究的两名韩国学者崔溶澈、高叹喜才共同翻译出版了《红楼梦》(共6册)的最新韩国语译本,其中前八十回由崔溶澈翻译,后四十回由高叹喜翻译。该译本是继“乐善斋译本”之后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由韩国人翻译出的《红楼梦》全译本,两者在时间上前后相差了100多年的时间,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红楼梦》在整个朝鲜半岛的普及化程度并不算很高。
(二)对《红楼梦》评价存在分歧
在中国本土,广大读者与研究者对《红楼梦》的评价毫无疑问是趋于一致的,认为它是我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在中国文学史上拥有尊崇的地位与巨大的影响。不过《红楼梦》传入朝鲜之后,对它的评价却不似在中国本土这样形成普遍共识,而是存在着一定的分歧。
李朝时期程朱理学作为官方的正统思想,一宜占据了统治地位,体现在文艺思想上就是强调文学“兴观怨”的社会功用,文学作品必须能够起到“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的作用[闵。在这样的传统文论的影响下,一般朝鲜士大夫多以“妄诞不经”来看待《红楼梦》一类的小说。因此也才有赵在三《松南杂识》中所言“《金瓶梅》《红楼浮梦》等小说不可使新学少年、律己君子读也。”囲幻而且即便与同样来自中国的其他古典小说相比,《红楼梦》所得到的评价也并非是最高的。李学逵《因树屋集》说:“以瞿存斋《剪灯新话》为开上尊阁,罗贯中《三国演义》为枕中秘藏0,,[21163可见他所推崇的中国小说为《剪灯新话》和《三国演义》。李圭景认为《聊斋志异》为小说类中“最为可观”的作品,评价是远远超过了《红楼梦》的。由此可见,李朝时期《红楼梦》在朝鲜并没有获得它在中国这般超凡脱俗的地位。
李朝时期《红楼梦》在朝鲜的另外一个重要读者体是上层女性,她们对待《红楼梦》的态度也仅仅是将其视为消遣时光的读物。《红楼梦》受到的欢迎程度似乎还不及《玉娇梨》《平山冷燕》《好逑
传》等才子佳人类小说。朝鲜语版《好逑传》的翻译比较忠实于汉语原著,故事情节较之描写日常琐事的《红楼梦》更加生动离奇,加上故事最终是铁中玉与水冰心二人奉旨成婚的大团圆结局,宣扬的是伦理纲常、功名富贵一类的传统观念,自然也比“离经叛道”的《红楼梦》更加符合朝鲜上层女性的思想观念与审美趣味,因此李朝时期《好逑传》这一类的才子佳人小说更加容易被广泛接受,所受到的欢迎程度远远超过《红楼梦》。
三、李朝时期《红楼梦》流传遇冷的原因
office2002通过上述归纳的李朝时期《红楼梦》流传的特点,我们明显感觉到《红楼梦》受到一定的“冷遇”,并没有能够被广大读者普遍接受。这种现象产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是与朝鲜传统观念的影响、翻译译本的问题、中朝之间的文化差异等因素密切相关。
(-)朝鲜传统观念的影响
朝鲜时期以中国儒学思想特别是程朱理学作为主导思想,恪守儒家传统的伦理观念,有强烈的道德意识,向来以“小中华”自称。如朝鲜时期著名学者朴趾源就说:“至于敝邦,专尚儒教,礼乐文物皆效中华,古有’小中华'之号。”M加上壬辰倭乱时,明朝倾力援救朝鲜抗击日本的侵略,赢得朝鲜举国上下的一致赞颂。在此社会思潮的影响下,在中国发生明清易代的历史巨变之后,朝鲜在很长一段时期流行“尊周论”的思想,继续尊奉明朝的正统地位,而将取代明朝而立的满清政权视为“蛮夷”。朝鲜著名文
士朴齐家说:“尊周自尊周也,夷狄自夷狄也,夫周之与夷必有分焉,则未闻以夷之猾夏,而并与周之旧而攘夷也o,,[14]“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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