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丹\张斯文2
r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哈尔滨150040 ; 2黑龙江中医药大学，哈尔滨150040 )
摘要：文章总结国医大师张琪教授在眩晕中应用风药的临床经验张琪教授认为眩晕病机复杂，临床多
见夹有风邪致病，无论是肝阳化风所致内风，亦或是虚邪贼风所致外风，皆会导致清窍被蒙、被扰、失养，故而发
为眩晕。文章结合风药特性及分类，总结张琪教授用药特点，善于在肝阳上亢、气血亏虚、疲血阻窍、痰浊上蒙、 肾精不足型眩晕中酌加风药，以期为本病提供更广阔的思路:，
关键词：眩晕；张琪；风药；内风；外风
基金资助：第四批全国中医（临床、基础）优秀人才研修项目（Nn.国中医药人教发〔2017] 24号）
Experience of TCM master ZHANG qi in the application of wind medicine in the
treatment of vertigo
LIU Dan丨，ZHANG Si-wen2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Harbin 150040, China;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Harbin 150040, China )
A b s t r a c t!This article summarizes the clinical experience of professor ZHANG Qi, a master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in treating vertigo with wind medicine. According to professor ZHANG Qi, the pathogenesis of vertigo is complex, and
wind pathogen is common in clinic. Whether it is the internal wind caused by the wind of liver yang transformation, or the external
wind caused by the wind of deficiency and evil, it will cause the brain to be covered, disturbed and deprived of nourishment,
so it will become dizzy. Combined with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classification of wind medicine, the article summari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professor ZHANG Qi's medication, and is good at adding wind medicine to the vertigo of hyperactivity of liver- yang, deficiency of qi and blood, obstruction of orifices by blood stasis, stagnating-up of phlegm and deficiency of kidney essence,
in order to provide a broader idea for the treatment of this disease.
K e y W O rdS! Vertigo; ZHANG Qi; Wind medicine; Internal wind; External wind
Funding：The Fourth Batch of Na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linical Discipline, Basic Discipline) Talents Training Project (No.〔 2017〕24)
眩晕是临床常见的一类病证。其致病因素众多，可见于多种器质性疾病，同时又与心理、精神因素相 关。近年来，罹患此类病证的人数总体呈现增长趋势，特别是非器质性损伤引起的眩晕增长比重更大。西医在此类病证的上多是对症，应用薄芝 糖肽注射液等药物来缓解眩晕症状。方法上大同小 异，对于非器质性损伤引起的眩晕并没有更好的治 疗方法。笔者有幸师从国医大师张琪教授（以下尊 称张老）学习，在侍诊师侧的过程中总结了张老在治 疗眩晕中酌加风药的独到见解，分析其遣方用药的 意义，受益匪浅。
追根溯源
眩晕病位在脑髓清窍，病机多以风、火、痰、瘀、虚为主。眩晕最早记载于《黄帝内经》中，称之为“眩 冒”，主要提及3种病因：因风、因虚、因瘀。后世医 家不断丰富其理论。宋代《太平圣惠方》中记载“夫 风头旋者……风邪人脑，遂成头眩”，论证了风邪是 导致眩晕的病因之一。刘完素提出“风火致眩论”。汉代张仲景提出了痰饮是眩晕发病的原因之一，元代 朱丹溪提出“无痰不作眩”明代杨仁斋《仁斋直指 方》提出因瘀致眩，虞抟在《医学正传》中提出“血 瘀致眩”之说。《圣济总录》提出由于素体虚而风邪 通信作者：刘丹，黑龙江f t哈尔滨市香坊区和平路26号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针灸四科，邮编：150040 电话：************丨转6982, E-mail：*****************
入中，明代张景岳指出因虚致眩。张老在总结各家辨
证思想的同时强调“火”“痰”“疲”“虚”所致眩晕，
都可夹有风邪致病。风邪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外
感六淫之风邪，虚邪贼风，正虚邪中，从外风立论；
二是脏腑功能失调、阴阳不合、气血运行逆乱，以内
风立论。无论是内风还是外风，皆会导致清窍被蒙、
被扰、失养，故张老认为眩晕中应酌加治风之
榆林学院图书馆药，在临床依据证型选方用药时，效如桴鼓。
风药在眩晕证治中的应用
1. 祛风以平肝息风治肝阳上亢型眩晕“无风 不作眩”，运用风药以平肝息风。《素问•至真要大
论》言：“诸风掉眩，皆属于肝”，指出眩晕与肝风关
系密切，历代多数医家也认为内伤伤肝，肝风内生，
故有“风气通于肝”之说，故肝风是眩晕的常见病
机，张老在肝阳上亢型眩晕中多选用天麻钩藤饮加
用全蝎、僵蚕等虫类风药，虫类风药因其善于走窜，
走而不守，引药上行和引药达表' 从而使肝平风息，
达到了治眩晕的目的。
2.祛风以补益气血治气血亏虚型眩晕“无 虚不作眩”，运用风药以补益气血。《景岳全书》载：
“眩运一证，虚者居其八九，而兼火兼痰者，不过十
之一二耳”，指出眩晕多见于虚证，为髓海不足，或气
血亏虚、清窍失养而发为眩晕。《脾胃论•脾胃虚实传
变论》曰：“脾胃一伤，五乱互作，其始病遍身壮热，
头痛目眩”，指出眩晕可由脾胃虚损引起。脾胃虚弱，
或饮食不节，伤及脾胃，由于脾不升清、谷气下流，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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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虚火内生，日久化风|21。张老认为在补虚时酌加防
风、桂枝、天麻等风药，可以升提阳气，因流动之品，
可以防止补益药呆补壅滞之弊端，起到引经报使之
效。风药虽无补益作用，但取风药轻清上浮、辛散走
行的性质，配伍补益药物，可调理气机、开发玄府，
安泰卓越增加补益药的功效|31。
3. 祛风以活血化瘀治瘀血阻窍型眩晕“无疲 不作眩”，运用风药以活血化疲。在《神农本草经》中
就记载风药具有活血作用。李东垣在《医学发明》中
言：“凡治风之药皆辛温，上通天气，以发散为体”。
现代医家也有认为“治血先治风，风去血自通”，运
用风药血疲证取得良效|41。张老在瘀血阻窍
型眩晕时常在通窍活血方中酌加荆芥、桂枝等风药，
因荆芥性味辛温，升散走窜，多轻扬上行，走而不留，
能畅达气血。桂枝性味辛甘温，可治因寒凝血滞而导
致的瘀痛证，达到疏通血络的作用。4.祛风以燥湿祛痰治痰浊上蒙型眩晕“无
痰不作眩”，运用风药以燥湿祛痰。《丹溪心法》云：“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痰形成后，随 气机升降流注全身，无所不到，可发为眩晕。当人体 内有痰湿之邪时，容易上扰清窍，使清窍不利而致 眩晕。风药有辛香之性，辛能散湿，香可醒脾，燥可 化痰|51，风能胜湿，散湿最速。张老常在方中加用独 活、羌活、防风等风药。羌活善祛上焦湿邪，独活善 祛下焦湿邪，二药相合，祛除留滞肌肉、关节、经络 等部位的风湿之邪。防风升发疏散可祛风，配加独 活、羌活，能除伏风又可芳化湿浊。
5. 祛风以补肾填精治肾精不足型眩晕“肾虚 生风，以风药平之” |61，运用风药以补肾填精。《灵 枢•海论》言：“脑为髓之海……髓海有余，则轻劲多 力，自过其度；髓海不足，则脑转耳鸣，胫酸眩冒目无 所见，懈怠安卧”。肾精不足，髓海空虚，脑失所养，则发为眩晕。张老此型多选用左归丸加草木类 风药羌活。羌活味辛，性温，人肾经，有补肾通督、以通助补之效m。
验案举隅
案1患者某，男，50岁，2019年丨月3日初诊。主 诉：头晕1年，加重10d。既往高血压病史6年，血压 最高达 180/1 lOmmHg(lmmHg^^O.lSSkPa)，平素口 服硝苯地平控释片（拜新同），日1次，丨片/次。近1年 反复出现眩晕有旋转感，时作时止。10d前感冒后旋 转感加重，不能起身，于当地中医院服用中药汤剂治 疗，效不显。现头晕头胀，急躁易怒，伴有恶心呕吐，舌苔黄腻，脉弦紧。西医诊断：
高血压病3级；中医诊 断：眩晕（肝阳上亢型）。治宜平肝息风，清热活血。方用天麻钩藤饮加减：钩藤15g，麸炒白术15g，石决 明15g，天麻15g，黄芩15g，荆芥15g，龙骨(5t*°15g，石菖蒲15g，竹茹15g，炒僵蚕K)g，全蝎5g，牡蛎
15g，栀子15g。5剂，水煎，日1剂，早晚分服。
二诊（2019年1月8日）：服用前方后患者自觉视 物旋转、恶心呕吐好转。睡眠欠佳，舌淡苔薄，脉弦 细，上方加茯神15g、酸枣仁15g。5剂，水煎，日1剂，早晚分服。
三诊（20丨_丨月13日）：诸症皆除，随诊未见复发。
按：该案为肝火亢致血脉不利、气机逆乱而发为 眩晕。患者平素头晕头胀、急躁易怒，属肝阳上亢的 表现，肝阳日久化风，内风自生。而后感六淫之风寒 之邪，故外风得生，内外合邪致眩晕加重。患者自带
•2718 •中华中医药杂志(原中国医药学报)2021年5月第36卷第5期CJTCMP.May 2021, Vol.36, No.5
于当地医院口服中药汤剂处方（辨其处方为天麻钩藤饮加减）。天麻钩藤饮属平肝息风之代表方，但重在息内风，而外风未尽除。本方中加用炒僵蚕、全蝎等虫类风药，取性善走窜的特性，搜风通络以散外风，引药人经，直达病所。《临证指南医案》曰虫类药“飞者升，走者降，血无凝著，气可宣通”。
天麻、钩 藤属息风药，善治内风；荆芥属疏风类，用以消散外风；石决明平肝息风；麸炒白术、石菖蒲燥湿化痰；竹茹降逆止呕；龙骨、牡蛎平肝潜阳，配以黄芩、桅 子清热，诸药合用，外风得疏散，内风可平息，达到治眩的目的。二诊因睡眠欠佳，加用茯神、酸枣仁养心安神。
案2患者某，女，47岁，2018年8月15日初诊。主 诉：头晕5年。平素体虚，近5年来眩晕时作，遇劳加重，月经量较多，记忆力下降，间断口服归脾丸，效果不显。现患者头晕伴面淡白，神疲乏力，饮食减少，便溏，舌淡苔薄白，脉细弱。颅内多普勒血流图(2018年8月13日）示：双侧椎动脉血流速度增快。西医诊断：慢性脑供血不足；中医诊断：眩晕（气血亏虚型）。治宜补益气血、健运脾胃。方用归脾汤加减：防 风5g，白芷10g，当归10g，黄芪20g，麸炒白术15g，太 子参15g，木香15g，茯神15g，酸率仁10g，炙远志15g，薏苡仁10g，炒薏苡仁10g，炙甘草15g。10剂，水煎，日1剂，早晚分服。
即刻反击二诊（2018年8月25日）：头晕好转，偶见咳嗽咳痰，舌淡苔薄白，脉细。上方加百部15g、款冬花15g。10剂，水煎，日1剂，早晚分服。
三诊（2018年9月4日）：诸症均消，随诊未有复发。
按：本案眩晕遇劳加重，伴神疲乏力、面淡白，皆为气血亏虚证的表现。患者眩晕日久，缠绵难愈，病情较重，归脾汤虽为补益气血之要方，但补中之品，需引导之，方能直达病所。《读医随笔》
中载：“东垣谓参、术补脾，非防风、白芷以引导之，则补药之力不能到”。本方中加用草木类风药防风、白芷，既可以祛除外风，又可助太子参、麸炒白术补睥益气之功，从而事半功倍。《血证论》载：“补中之剂，得发表之品而中自安；益气之剂，赖清气之品而气益倍”。黄芪、太子参、麸炒白术、当归、炙甘草健脾益气生血；炙远志、茯神、酸枣仁养心安神；木香理气醒睥；薏苡仁、炒薏苡仁健脾利水，诸药相合，眩晕自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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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
对于临床上一些难治性眩晕，当代医家在辨证的过程中多是予以对症的理法方药，极易形成一种思维定式，而固化住医者的辨证思路，但笔者在跟随张老出诊的过程中，观其审证，发现张老在眩晕患者的过程中并不拘泥于常规的辨证思路，师古不泥古，并结合现代人的体质特征，除了 予以对症的方药外，常加用风药，因风为无形之气，为百病之始，其性善动不居，无孔不人，终岁常在，故附以风药，祛其人体走窜之邪气，可以达到很好的临床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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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件库
中华中医药杂志>2018,33(8):3385-3389
(收稿日期：2019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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