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第33卷第1期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Yunnan Minzu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s ）Vol.33，No.1Jan．2016
【作者简介】杜佳峰，北京大学历史系博士研究生。
①Nicolai Ｒubinstien
mediaring talk，“Politics and Constitution in Florence at the End of the Fifteenth Century ”，in Italian Ｒenaissance Studies ，ed．E．F．Jacob ，London ：Faber and Faber ，1960，pp．148－183．鲁宾斯坦的研究围绕美第奇家族政权体制和城市显贵共和政体，这两种体制之间的矛盾展开，他认为1494年外交危机只是触发长久存在的佛罗伦萨政治制度危机；他在《美第奇治下的佛罗伦萨政府》一书中的第四部分展开论述这个观点。（Nicolai Ｒubinstein ，The Government of Florence under the Medici （1424－1494），Oxford ：At the Clarendon Press ，1965，pp．229－235．）；相似观点的研究还有：Lauro Martines ，Scourge and Fire ：Savonarola and Ｒenaissance Italy ，London ：Pimlico ，2007，pp．29－33；L．F．Marks ，“The Fi-nancial Oligarchy in Florence under Lorenzo ”，in Italian Ｒenaissance Studies ，ed．E．F．Jacob ，London ：Faber and Faber ，1960，pp．123－147；Felix Gilbert ，Machiavelli and Guicciardini ：Politics and History in Sixteenth －Century Florence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73，Part I．
②Garrett Mattingly ，Ｒenaissance Diplomacy ，London ：Penguin Books Ltd ，
1955，pp．126－130，146－153；与马丁利相似的研究还有：G．Ｒ．Berridge ，Diplomatic Theory from Machiavelli to Kissinger ，New York ：Palgrave ，2001，pp．7－33；Isabella Lazzarini ，‘Ｒenaissance Diplomacy ’，in The Italian Ｒenaissance State ，ed．Andrea Gamberini and Isabella Lazzarini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2，pp．425－443；Vincent Ilardi ，‘The First Permanent Embassy outside Italy ：The Milanese Embassy at the French Court ，1464－1494’，in Politics ，Ｒeligion ＆Diplomacy in Early Modern Europe ：Essays in Honor of De Lamar Jensen ，Malcolm Ｒ．Thorp and Arthur J．Slavin ，Kirksville ：Sixteenth Century Journal Publishers ，Inc．，1994，pp．1－18．
与敌人“结盟”的经验和教训
杜佳峰
（北京大学历史系，北京100871）
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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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1494年法国大兵压境，佛罗伦萨在军事失败后，统治佛罗伦萨的美第奇家族与法国“真结盟”
，靠出卖国家利益来换取家族统治的苟延残喘，把佛罗伦萨置于变成法国属国的险境，这招致市民推翻了美第奇政府。为了挽回外交败局，新政府重新与法国谈判，把“结盟”作为一种与敌国斗争的手段，而不是真正的联盟。围绕着国家主权、法国驻军、美第奇家族回归、战争赔款等诸多问题，佛罗伦萨与法国进行外交谈判，采用各种不同的外交手段打破僵局，最终克服了困难，成功地维护了国家主权，保护了人民利益。“结盟”开启了佛罗伦萨政治改革的新时代，给佛罗伦萨带来新的机遇与挑战，引发了佛罗伦萨政治上的共和改革运动。 关键词：外交谈判；佛罗伦萨；法国；美第奇家族【中图分类号】K1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67X （2016）01－0071－08
一般来说，结盟总是在友好国家之间进行，但
历史上出现过另一种情况：与敌国结盟，如1494年佛罗伦萨与入侵之敌法国的结盟。值得关注的是，佛罗伦萨与法国“结盟”颇有周折：先是与法国的正面对抗，后是法军兵临城下时的结盟投降，最后，再是佛罗伦萨用“假结盟”的斗争手段，挽回了投降派的外交失败。以往对此事件的研究，多从政治制
度变化的角度切入，认为1494年外交危机是佛罗伦萨共和制度演变的一个环节，是美第奇家族政府倒台、共和政府恢复的外部因
素。①马丁利（Garrett Mattingly ）等人研究文艺复
兴时期的外交，认为常驻大使的出现，且在1494
年前后的频繁活动为现代外交的起源，但缺少对佛罗伦萨与敌人法国“结盟”具体过程的详细考
察。②本文拟从结盟缘起、谈判内容和结盟后果3
个方面分析佛罗伦萨与敌国“结盟”的过程，探讨这种不寻常结盟的经验和教训，期望对外交研究起一种借鉴作用。
一、与敌人法国“结盟”的缘起1494年法国远征那不勒斯王国，法王查理八世带领4万军队入侵意大利，这给处于进军路线上
DOI:10.13727/jki.53-1191/c.2016.01.012
的佛罗伦萨带来了严重危机。战争开始时，米兰与法国结盟，威尼斯选择中立，而佛罗伦萨、教皇国和那不勒斯组成了抵御法国入侵的联盟。 佛罗伦萨与法国的“结盟”谈判始于三国同盟军事抵抗的失败。法军远征经过罗马涅（Ｒo-magna）地区，1494年7月至10月，三国同盟的军队在罗马涅和法军断断续续进行战斗，最后法军获胜，对莫达诺要塞（Mordano）进行了残酷的屠城，战败迫使三国联盟的主力那不勒斯军队退回本国，此后，三国联盟无力正面抵御法国军队。①而这时米兰站在入侵者法国一边，威尼斯的政策则是“等待和观望”②，上述局势使佛罗伦萨不仅处于战争前线，而且必须独自应战。更为糟糕的是，法军对莫达诺要塞的屠城也使佛罗伦萨的雇佣军失去斗志，他们不愿意冒牺牲生命的风险，纷纷叛变，投靠米兰，使佛罗伦萨处于无兵可用的困境之中。由于军事实力的差距，佛罗伦萨只能与强敌法国进行外交斗争，谈判成败成了斗争的关键。
佛罗伦萨与法国的谈判一开始就陷入了投降主义的困境中。军事失败后，法军逼近了佛罗伦萨，实际统治佛罗伦萨的第四代美第奇家族统治者皮耶罗·德·美第奇（Piero di Medici）③希望向法国议和，他在10月20日派使者会见法王，提议用30万法郎换取和平，但被法王拒绝了。此时，法国不愿意轻易接受佛罗伦萨的和平，更希望“”，把佛罗伦萨作为反抗法国的反面榜样，借机教训一下意大利人，“法国全军将士大喊大叫，欲将佛罗伦萨作为所有其他城市的样板付之一炬，因为它在意大利是第一个有实力与法国作对态度傲慢无礼的城市”④。10月26日，绝境中的皮耶罗·德·美第奇孤注一掷亲自前往法国军营进行谈判，在谈判途中，听闻自己派出的一支300人援军被法军全歼，皮耶罗变得惊慌失措，同时代人讽刺了皮耶罗在谈判中的丑态，“当他到达国王那里时，他献上了萨扎纳（Sarzana）
和皮埃特拉森塔（Pietras-anta）的钥匙，还许诺给他提供金钱……他表现得像一个青年仆人，可能是出于好意，因为我们还是与国王保持友好的关系啊！”⑤。在他与法王的谈判中，“投降主义”使他完全放弃了佛罗伦萨手中的所有谈判筹码，只想挽救自己家族政权，把谈判变成了向敌人乞和的投降，企图以牺牲人民利益和国家安全为代价，换取美第奇家族在佛罗伦萨的继续统治。
美第奇家族的投降主义严重损害了人民利益和国家安全，激起了佛罗伦萨人民的激烈反对。10月30日，皮耶罗带来了谈判的结果：佛罗伦萨交出两处海港———比萨和里窝内；交出全部维系佛罗伦萨战略安全的要塞；交付20万佛洛林的赔款。而皮耶罗谈判取得的唯一成果是：佛罗伦萨成为法国保护下的“同盟国”，美第奇家族将得以继续统治。⑥有记载说：“法国人对皮埃罗如此轻而易举地同意如此重要的事情感到十分惊讶”⑦，因为，皮耶罗将维系佛罗伦萨经贸生命线的重要港口出让，将维系佛罗伦萨在托斯卡纳地区统治的所有战略要塞拱手交给法国，还附加巨额赔款作为法军远征期间的军费，实际上是将佛罗伦萨变成了法国的属国。皮耶罗的投降是置家族利益高于佛罗伦萨的人民利益和国家安全，自然激化了佛罗伦萨民众对美第奇家族政权的极度不满。“几代美第奇家族带给佛罗伦萨的好处一夜间被皮耶罗带来的伤害所毁灭”⑧。佛罗伦萨政府召开了名为“咨询与实施”的议事会，会上激烈批判皮耶罗·德·美第奇，七
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3卷
①②
③
④⑤⑥⑦⑧关于1494年罗马涅战役的详细叙述参见：Cecil H．Clough，“TheＲomagna campaign of1494：a significant military encoun-ter”in The French Descent intoＲenaissance Italy，ed．，David Abulafia，Burlington：Ashgate Publishing Company，1995，pp．191－215．
Cecil H．Clough，“TheＲomagna campaign of1494：a significant military encounter”in The French Descent intoＲenaissance Ita-ly，p．202．
四代美第奇家族统治者：科西莫（1434—1464），“痛风病”皮耶罗（1464—1469），“杰出者”洛伦佐（1469—1492），皮耶罗（1492—1494）。
圭恰迪尼：《意大利史》，辛岩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24页。
Luca Landucci，A Florentine Diary，tran．，Alice deＲosen Jervis，New York：E．P．Dutton＆Company，1927，p．58．
圭恰迪尼：《意大利史》，辛岩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14页。
圭恰迪尼：《意大利史》，辛岩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14页。
圭恰迪尼：《意大利史》，辛岩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18页。
十人会议①的代表皮耶罗·卡波尼说：“皮耶罗·德·美第奇已经不再适合统治国家了；共和国必须自立；是时候推翻这个孩子的政府了！”②人民和城市显贵联合发起了推翻美第奇政权的革命，结果是统治了佛罗伦萨达60年之久的美第奇政权垮台。
佛罗伦萨政府决定从人民利益和国家安全出发考虑问题，拒绝承认皮耶罗谈判的结果，重新派遣使团与法国谈判。“咨询与实施”会议认为皮耶罗·德·美第奇与法国的谈判没有获得执政团认可，拒不承认其谈判结果，并决定制定新使团名单，重新与法王谈判。
佛罗伦萨政府之所以能够重新与法国谈判，这是当时仍有一些有利的因素所决定。佛罗伦萨方面作为意大利五强之一，实力虽无法与法国相比，但却拥有人数众多的市民武装。佛罗伦萨有9万人口，是当时西欧人口最多的城市之一，从不久以后的一次佛罗伦萨被围城时召集的市民武装人数的记载，可以推测出佛罗伦萨的市民武装绝不是一支可以忽视的力量：1528年11月佛罗伦萨被围城时，城内“十六旗手，他们召集了四千人”，而从城外“已经召集了一万农民，随时可以调用”③。此外，市民武装是本土作战，怀着保卫家园的决心。这对法军是一个极大的威慑，“当他（法国国王）意识到佛罗伦萨有巨大的人口，他开始怀疑自己强攻和洗劫城市的能力。他开始害怕是否要进佛罗伦萨，武装的市民可能会攻击他。为此，他停驻在途中，派人传言他想要和平进城”④。因此，人数庞大的市民武装成为佛罗伦萨最重要的优势之一。
法国军势虽盛，但也有不利因素：当时已经是十月末，冬季即将到来，佛罗伦萨的气候寒冷潮湿不利于军队围城扎营，⑤在当时的战争中冬季一般为休战时期。法军可以选择强攻佛罗伦萨城，但要面对数量庞大且怀着保卫家园决心的市民武装，必然伤亡严重，可能无法继续进行对那不勒斯的远征。要在避免严重伤亡情况下占领佛罗伦萨，就只能采取围城的办法，从不久之后的佛罗伦萨被围城的经历推测：这种围而破城的打法也必然是长期的，1528年佛罗伦萨被围了10个月才被攻破。⑥最不利于法国的是盟友态度的转变，随着法军在意大利进军顺利，米兰从支持变为反对，不希望法国在意大利站稳脚跟。从之后米兰加入教皇组织反法的神圣联盟⑦可以证实这位法国盟友态度的巨变。盟友的背叛使得法国面临后路被断的严重威胁。法国此次远征的主要目标是夺取那不勒斯，利在速战，补给和军费都不允许远征的拖延，因此，在佛罗伦萨的拖延，对法军的远征是一个不利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佛罗伦萨和法国都愿意用武力之外的办法解决矛盾，于是，佛罗伦萨政府派出五人使团开始与法国重新谈判。
反恐处突二、克服种种困难的“结盟”谈判
美第奇统治者的投降外交使得佛罗伦萨陷入极其危险的困境，虽然佛罗伦萨政府不承认美第奇统治者的谈判结果，重新派遣使团与法国交涉，但是谈判过程却充满了困难。能否克服谈判过程中的种种困难，是维护国家安全和人民利益的关键所在。
佛罗伦萨谈判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如何既否认美第奇统治者与法王的投降条约，又不激怒法王，确保佛罗伦萨城免于战火。新派遣的五人使团⑧的重要性在于其组成成员身份的特殊性。领队萨伏纳罗
第1期杜佳峰与敌人“结盟”的经验和教训———对1494年佛罗伦萨－法国结盟的分析
①
②③④⑤⑥
⑦⑧七十人会议是皮耶罗·德·美第奇的父亲洛伦佐·德·美第奇设立的小议会，它由支持美第奇家族的佛罗伦萨的重要城市显贵组成，是美第奇家族操控政权的最重要工具。七十人会议对美第奇家族的批判，说明了这个家族政权的统治基础已经动摇。
Donald Weinstein，Savonarola：TheＲise and Fall of aＲenaissance Prophet，New H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2011，p．109．Ferdinand Schevill，Medieval andＲenaissance Florence，vol．II，New York：Harper＆Ｒow Publish，1963，p．489．Francesco Guicciardini，The History of Florence，tran．Mario Domandi，New York：Harper＆Ｒow，1970，p．97．
Donald Weinstein，Savonarola：TheＲise and Fall of aＲenaissance Prophet，p．108．
从1529年10月到1530年8月，参见路易吉·萨尔瓦托雷利：《意大利简史》，沈珩，祝本雄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年，第340 341页。
“神圣联盟”成立与1495年3月21日包括：威尼斯、教皇国、那不勒斯王国、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和米兰。
五人使团成员：季罗拉莫·萨沃纳罗拉修士（Friar Girolamo Savonarola）、塔纳·德·内里（Tanai de’Nerli）、彭多尔夫·卢切莱（PandolfoＲucellai）、皮耶罗·卡波尼（Piero Capponi）、皮耶罗·索德里尼（Piero Soderini）。
拉（Savonarola）①是佛罗伦萨最重要的牧师，派遣他作为使团领队表面上是因为他是“先知”，能用基督教仁爱去劝诫虔诚的法国国王应宽容对待佛罗伦萨，但实际上是因为他在人民中拥有极大的声望，又不担任官职，是佛罗伦萨人民的代表。皮耶罗·卡波尼既是前驻法大使，也是城市显贵的代表，其他三位也皆是佛罗伦萨重要的城市显贵家族族长。这些都向法国表明了佛罗伦萨的普通人民和上层显贵都抛弃了美第奇家族，皮耶罗·德·美第奇已经不能代表佛罗伦萨政府了，故而之前皮耶罗的谈判不会被佛罗伦萨所接受。而这个使团是能够“自由和全权决定对城市安全的任何事情”②。这是佛罗伦萨向法国发出信号表明内部政局已经发生了变动，美第奇家族失去政权了，他所作出的决定不能被佛罗伦萨政府所接受，因此两国需要重新进行谈判。
贸易收支
在佛罗伦萨外围要塞已被美第奇统治者出让的情况下，五人使团不得不作出让步：允许法军和平进城。对于这种让步，同时代佛罗伦萨人是认可的：允许法军和平入城是因为“在佛罗伦萨，人们对法国国王的意图具有深深的疑虑。但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他们能以什么力量抵抗他，也没有看到这会有什么希望，所以他们决定，危险性最小的方法是将他迎入城内”③。11月7日，佛罗伦萨为法军举行了凯旋仪式，法国国王带来军队进入佛罗伦萨。法军和平进入佛罗伦萨只是暂时避免了危机，如何与家中的敌人“结盟”，成为了谈判中更关键的问题。
在法军和平进城的同时，佛罗伦萨政府则在暗中积极做抵抗准备。加强市民的武装、雇佣更多军队进入佛罗伦萨，“为了应对任何紧急情况，他们让许多公民将佛罗伦萨统治阶层的人秘密藏入家中，并命令领取共和国薪金的指挥官率领大批军队进入佛罗伦萨。与此同时，城中和周边地区的每一个人都应做好准备，一听到执政宫的钟声就拿起武器。”④“法国人也十分紧张，因为佛罗伦萨的人口如此众多……四处谣传说，执政宫的大钟一响，无数的人民将从周围的乡村涌入城市”⑤。这些军事准备让城里的法军感到忌惮，为日后谈判中迫使法王让步提供了重要的保障。
在谈判过程中，主权问题成为了第一个难点。“结盟”谈判中，法国提出条件中最苛刻的是对佛罗伦萨主权要求。“查理还公开要求统治佛罗伦萨。他说，因为他已用全副武装的方式进入这座城市，所以根据法兰西的军事法，他已完全合法地占领了它。”⑥在法国方面，法王的意图是凭借的军队的威慑力迫使佛罗伦萨放弃自主权，成为法国的附属国；而佛罗伦萨的态度是“下定决心，无论遇到什么威胁也要
保住他们的自由”⑦。在这种情况下，佛罗伦萨利用米兰游说法王。佛罗伦萨通过米兰的斡旋，保卫了自由，使法国放弃对佛罗伦萨主权的要求。米兰的实际统治者“摩尔人”卢多维科（Ludovico il Moro）是法国这次远征的最重要盟友，“他提供查理八世军队和金钱去征服那不勒斯王国”⑧。法国的远征需要米兰的军队和金钱的支持，而作为交换，法国承认卢多维科成为米兰公
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33卷
①
②
③④⑤⑥⑦⑧萨伏纳罗拉（1456—1498），佛罗伦萨著名牧师、共和改革家。他的简要生平参见：威尔·杜兰：《文艺复兴》，东方出版社2003，第176 197页。他的重要传记参见：Pasquale Villari，Life and Times of Girolamo Savonarola，tran．Linda Villari，New York：Charles Scribner’s Sons，1909；ＲobertoＲidolfi，The life of Girolamo Savonarola，tran．Cecil Grayson，New York：Ｒoutledge and Kegan Paul，1959；Lauro Martines，Fire in the City：Savonarola and the Struggle for the Soul ofＲenaissance Florence，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6；Donald Weinstein，Savonarola：theＲise and Fall of aＲenaissance Prophet，New Heaven：Yale University Press，2011．
G．Canestrini and A．Desjardins，Négociations diplomatiques de la France avec la Toscane，vol．I，Paris，1859－86，p．600．转引自Donald Weinstein，Savonarola and Florence：Prophecy and Patriotism in theＲenaissance，Priceton，NJ：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70，p．115．
圭恰迪尼：《意大利史》，辛岩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25页。
圭恰迪尼：《意大利史》，辛岩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25页。
圭恰迪尼：《意大利史》，辛岩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26页。
圭恰迪尼：《意大利史》，辛岩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26页。
圭恰迪尼：《意大利史》，辛岩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26页。
Georges Peyronnet，“The distant origins of the Italian wars：political relations between France and Italy in the fourteenth and fif-teenth centuries”in The French Descent intoＲenaissance Italy，ed．，David Abulafia，Burlington：Ashgate Publishing Company，1995，p．48．
爵，并打击了反对卢多维科的那不勒斯国王。因此，米兰的调停对法王的决策非常有分量。首先，佛
罗伦萨政府向米兰派出使者，“贝纳尔多·卢切莱（BernardoＲucellai）火速赶赴米兰向公爵告知这些（法王的）要求，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他不乐意看到国王在佛罗伦萨站稳脚跟。”佛罗伦萨政府的活动收到了成效，“公爵立刻写信给他派往国王的使者，命令他们劝说法王放弃这些要求”①。盟友的游说促成了法王态度的松动，“虽然最终他放弃了这一要求，但是他仍希望将某些具有极其重要权力的‘长袍’大使留在佛罗伦萨，根据法兰西的法律，他将能够要求永久的授予其相当重要的权力”②，在最终的和约中规定“领土的主权、司法权、行政权与税收仍向往常那样属于佛罗伦萨人……法国国王在佛罗伦萨将留两名大使，除非他们在场，佛罗伦萨人不能讨论与这次远征有关的任何事宜；在同一时期，没有他们的参与，佛罗伦萨人不能选举自己的军事长官。”③佛罗伦萨利用法国盟友米兰，劝导法王降低谈判要求。法国为了继续获得米兰的军事和经济支持，不得不考虑这位盟友的意愿，因此，法国在受到米兰支持同时，也受制于米兰的援助。而法国和盟友米兰并非铁板一块，两者存在不同的目标。法国希望佛罗伦萨成为其属国，而米兰则不愿意看到自己身边存在一个强大势力。在佛罗伦萨和法国的谈判中，佛罗伦萨无法让法国在属国要求上让步。但佛罗伦萨看清了米兰的态度，把法国的要求通报米兰，让米兰去劝服法国让步。这是在谈判中对多边关系成功应用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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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第二个难点是驻军问题。在这个问题上，双方都作出了让步。法国的让步是佛罗伦萨城不留驻军；佛罗伦萨的让步是：同意法国在海港和众多被皮耶罗拱手让出的要塞中留下了驻军。但到远征结束时，法国需要归还这些城市和要塞。最终的盟约规定“为法国国王的安全起见，比萨成与里窝那及其
所有要塞都应留在法国国王手中”④。在头等重要的安全主权问题解决后，在另两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上，谈判双方却一度陷入僵局，这两个问题是处置被驱逐的美第奇家族和战争赔款问题。
国光初级中学谈判第三个难点是如何处置流亡的美第奇统治者。对流亡的前美第奇统治者皮耶罗，国王查理八世希望佛罗伦萨撤销对皮耶罗的悬赏和驱逐令，使他能够重返佛罗伦萨。但推翻美第奇家族专权的佛罗伦萨共和政府却不能退让，因为美第奇家族在城里仍有众多党羽，一旦回归，必定引发内部激烈的斗争，共和政府推翻家族专政的成果很可能会付之东流。而法王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扶植美第奇家族重新掌权，而复辟后美第奇家族因需要法国的帮助必定亲法，于是在佛罗伦萨就可以产生法国的傀儡政府。为此，法王遣人送信给皮耶罗，希望他前往法国军营。双方在这个问题上都不愿让步，谈判一度陷入僵局。但出人意料的结局是，皮耶罗·德·美第奇自身的犹豫和迟疑最终化解了佛罗伦萨和法国谈判的僵局。他在被佛罗伦萨驱逐后，逃亡到博洛尼亚，又从那里投奔威尼斯。在威尼斯，他收到法王召唤他的信，但他却陷入了犹豫之中，“一方面，他希望前往；但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国王可能把他卖给佛罗伦萨人。他咨询了威尼斯人，他们加重了他的疑虑，并建议他不要前往。”至于威尼斯人这样做的原因，圭恰迪尼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并不是出于关心皮耶罗，而是担心他重为领主后，成为法王控制佛罗伦萨的工具……因为威尼斯人不希望国王在意大利过于强大。”⑤于是，皮耶罗本人没有响应法王的召唤，法王扶植美第奇家族傀儡政府的设想落空。但法国国王又转向了以不支持美第奇为谈判筹码榨取佛罗伦萨更多的赔款，“他（法王）决定榨取尽可能多的钱……他可以用皮耶罗为大棒来打击市民，因为市民为了不让他回来而愿意支付任何代价。”⑥这也使得赔款问题成为了谈判焦点。
谈判第四个难点是：战争赔款的数额。由于皮耶罗·德·美第奇之前在与法王谈判中提出了20万的赔款，这造成了佛罗伦萨谈判不利的前提。在这个问题上，两国的分歧几乎再次引发战争。“双方都肝火日盛，几乎到了发生公开冲突的边缘。法国国王拒绝后撤，佛罗伦萨为了不给法国国王过多
第1期杜佳峰与敌人“结盟”的经验和教训———对1494年佛罗伦萨－法国结盟的分析
①②③④⑤⑥Francesco Guicciardini，The History of Florence，p．99．
圭恰迪尼：《意大利史》，第126页。
圭恰迪尼：《意大利史》，辛岩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29页。
圭恰迪尼：《意大利史》，辛岩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128 129页。Francesco Guicciardini，The History of Florence，p．98．
Francesco Guicciardini，The History of Florence，p．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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