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关口中佛教与政治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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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佛学“第２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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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关口中佛教与政治的抉择

㊀太虚在北伐前后与政界的交往∗

邵佳德沈阳军区政治部医院

内容提要㊀太虚作为民国佛教史上的关键人物，其与政界的密切交往是考察近代佛教与政治关系的重要切入视角㊂太虚与政界的互动几乎贯穿其僧涯，其中在北伐前后与各方军政要员的来往则较少为人关注㊂但这一时期的政教互动恰恰能够反映一位佛门领袖如何在政局混乱㊁形势不明的历史关口争取佛教界的最大利益，对于我们理解太虚政教观念的前后承继与转变㊁佛教改革运动的社会政治背景，以及整个近代佛教与政治关系的不同互动模式，均有积极意义㊂

关键词㊀太虚㊀北洋政府㊀南京国民政府㊀政教关系

作者简介㊀邵佳德，南京大学哲学系宗教学系助理研究员㊂锐意进取开拓创新努力提高服务能力和水平

㊃

南阳师范学院学报

参与式教学７４１㊃∗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近代国家与佛教关系研究（１５ＪＪＤ７７００１３）的阶段性成果㊂矿用猴车

第２辑一　引言：从太虚致水野梅晓的一封信说起

１９２５年１０１１月，太虚赴日参加东亚佛教大会，回国后颇有联合日本佛教界共同推进亚洲佛化之雄心㊂据‘太虚大师年谱“记载：１９２６年春，大师应刘仁宣等请，约熊希龄㊁章太炎㊁王一亭等，发起全亚佛化教育社（后改名中华佛化教育社），作佛化运动㊂社址设虹口，由刘仁宣编‘心灯“旬刊㊂大师则寓雪窦分院，或育王分院（息庐），就近指导㊂①此社希望通过提倡佛化教育，而革除动物教育㊁人伦教育㊁天神教育之弊，进而普及佛教于全人类，消弭人世战争㊂②太虚曾于当年

２月以全亚佛化教育社筹备处主任的身份致水野梅晓一函，内容包括两部分：一是通告水野梅晓㊁窪川旭丈关于全亚佛化教育社的筹建情况；二是附上三封新闻稿，希望托水野氏在日本的‘支那时报“等媒体上刊载㊂这三封稿件的题名分别为：‘支那要闻“‘太虚法师致前教育总长张仲仁函“‘太虚法师对时局之意见：致吴佩孚书“㊂‘支那要闻“介绍了全亚佛化教育社的筹办情况，此社的建立颇得益于时任五省联军总司令孙传芳的支持㊂另两封信均涉及太虚对当时政局的判断和建议，致吴佩孚书是针对吴氏１９２５年１２月３１日在汉口发布的尊法通电所提出的意见，致张仲仁函则提出设立五个分区试验各种政治主张，以图日后联合统一㊂太虚专程寄文稿给水野梅晓并请其翻译刊载上述时事，透露出他当时极为关心国内政局的发展，并对时局变化中佛教当如何应对有深入思考㊂事实上，太虚与当时高层军阀统帅多有往来，探讨２０世纪２０年代特别是北伐战争前后的这种僧俗互动，对于观察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前的佛教与政

㊃８４１㊃①

②

印顺：‘太虚大师年谱“，台北，正闻出版社，１９９０，第２１６页㊂

‘全亚佛化教育社宣言“（１９２６年），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档案号：１００１（２）－１７５２㊂

历史关口中佛教与政治的抉择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ＢｕｄｄｈｉｓｔＳｔｕｄｉｅｓ，ＰＫＵ治关系有重要意义㊂①可惜的是，这几封信件并未收录进‘太虚大师全书“以及其他民国时出版的报纸期刊中，属于太虚之佚文㊂笔者将依据在日本搜集到的信函原件②对之进行解读，结合讨论太虚和其他政界高层互动所产生的影响，展示近代佛教与政治互动关系的多元层次㊂

二　北伐前后太虚与政界的交往

太虚作为僧界的领袖之一，与政界人物的交往颇为频繁，后来甚至被称为政治和尚㊂此种政教二界互动密切的印象，一度引起舆论对太虚的非议㊂但佛教与政治的关系，实则向来紧密㊂晚清民初政治格局的嬗变，对于佛教界的发展影响甚巨，一方面是对宗教的概念㊁性质开始出现新的定位，另一方面随之而来的是新的宗教政策不断出台㊁完善㊂这些新变化既有保护佛教信仰自由㊁寺僧财产权利的面向，也留下了对其造成冲击的诸多因素㊂③在此种背景下僧人积极谋求与政界的互动往来，这可看作在当时全新的社会背景下希望重新平衡政教关系的一种尝试㊂

追溯太虚与政界高层的来往，在１９１０年时他即得粤中达官大绅推㊃９４１㊃①②③目前关于民国时期佛教与政治关系的研究，关注点较集中在南京国民政府之后的时期或

民国初年，总体而言，关于２０世纪１０２０年代北洋政府时期的论述较少㊂例如，陈金龙：‘南京国民政府时期的政教关系：以佛教为中心的考察“，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２０１１；许效正：‘清末民初庙产问题研究（１８９５１９１６）“，宗教文化出版社，２０１６；许效正：‘社会治理中的佛教与国家（１８９５１９２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２０１９㊂信件为日本埼玉县饭能市平沼弥太郎后人所藏㊂平沼弥太郎与水野梅晓关系密切，目前

平沼家族的鸟居观音仍设有鸟居文库收藏水野梅晓的资料㊂该信的信封印有上海海宁路世界佛教居士林内全亚佛化教育社筹备处缄，邮寄地址为日本东京麴町区下六番町五番地支那时报社，收件人为水野梅晓先生，写信日期为１９２６年２月１２日，内含印有全亚佛化教育社筹备处用笺字样的稿纸８张㊂目前，这些信函原件由南京建初寺大初法师收藏㊂感谢南京建初寺大初法师慷慨提供信函原件阅览㊂信件图片见文末附录㊂ＶｉｎｃｅｎｔＧｏｏｓｓａｅｒｔ，１８９８：ＴｈｅＢｅｇｉｎｎｉｎｇｏｆｔｈｅＥｎｄｏｆＣｈｉｎｅｓｅＲｅｌｉｇｉｏｎ？Ｔｈｅ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ＡｓｉａｎＳｔｕｄｉｅｓ，Ｖｏｌ６５，Ｎｏ２（２００６）：３０７－３３６；ＲｅｂｅｃｃａＮｅｄｏｓｔｕｐ，ＳｕｐｅｒｓｔｉｔｉｏｕｓＲｅｇｉｍｅｓ：ＲｅｌｉｇｉｏｎａｎｄｔｈｅＰｏｌｉｔｉｃｓｏｆＣｈｉｎｅｓｅＭｏｄｅｒｎｉｔｙ，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ＭＡ：Ｈａｒｖａｒｄ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Ａｓｉａ

Ｃｅｎｔｅｒ，２００９，ｐｐ２７－６６；ＶｉｎｃｅｎｔＧｏｏｓｓａｅｒｔ＆ＤａｖｉｄＰａｌｍｅｒ，ＴｈｅＲｅｌｉｇｉｏｕｓＱｕｅｓｔｉｏｎｉｎＭｏｄｅｒｎＣｈｉｎａ，Ｃｈｉｃａｇｏ＆Ｌｏｎｄｏｎ：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ｏｆＣｈｉｃａｇｏＰｒｅｓｓ，２０１１，ｐｐ４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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