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的语言观

2020班公湖互殴八小时禅宗语言
孔秀祥
禅宗在语言理论基本上没有什么建树,除了提出语言的缺点,在表述主客观现象或体悟的时候必须加以并注意,并提倡禁止使用语言文字。这对于语言文字本身是没有好处而只有坏处的。另外在感觉不能离开语言文字就非常不利于传道、不利于禅悟的时候,来了一些自我辩解式的说法。如:“不说说”之类。但是禅宗对语言的贡献是在交际的实践上。它拓宽了交际的方式,如有“棒喝、默照、无意义话等方式来传递语言有时无法传递的东西。还有注意到了禅悟的的突破点。只有在万事俱备时,禅的点拨才是有用的。这是一个方面的贡献,另外在基本上不说“不立文字”的宋代大行“文字禅”时,对语言的表达的实践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语言的交际功能。
大珠说:“夫出家儿,莫寻言逐语。行住坐卧,并是汝性用,什么处与道不相应?且自一时休歇去。若不随外境之风,性水常自湛湛,无事珍重。”这个在“不随外境”基础上的行住坐卧悉是“性用”,处处皆与“道”相应,构成了江西系的主要禅风。简言之,寻就是:不拘时地,随机运用,一切身语举止,于一念间悉能示道。皆能发悟。(杜继文,P249)圈疗
《大珠语录》称这种示道发悟的方式叫作“势”,并列举了四种。其中“托情势”,指依托主观表现的情态,交流各自的悟解;“指境势”,随指一客观境物,以辨“性”之所用,“道”之所在;“语默势”,即沉默不语;“
扬眉动目”,泛指一切表情举止。此类“势态”,不胜枚举。据大珠说,世界“无有性外事,用妙者,动寂俱妙;心真者,语默总真。会道者,行住坐卧是道;为迷自性,万惑滋生”。(杜继文,P250)大珠的各种“势”其实就是人际交流的各种方法,当然大珠所讲的是传“禅悟”之法门。但我们可以从中看出交流手法的扩展。
禅法有多种多样,有“截断众流”
“州才见来,便闭却门……师曰:‘己事未明,乞师指示。’州开门一见便闭却。师如是连三日扣门,至第三日,州开门,师乃入,州便擒住曰:‘道!道!’师拟议,州便推出曰:‘秦时铄钻。’遂掩门,损师一足。师从此悟入。”(顾伟康,143)
陶嘉舟雪峰见这僧与么道,便下座拦胸把住:‘速道!速道!’僧无对。峰拓开曰:‘不是汝语。’”(顾伟康,143)
有“五位君臣”图:(顾伟康,148)
●〇
有矛盾表述法:(顾伟康,152)
有南禅的“不说破”原则:(顾伟康,158)
禅所追求的是:“直下承当,顿豁本心”。(顾伟康,156)
禅宗与哲学语言学和认识修辞观
禅宗认识到了语言的局限性,从语言崇拜中走了出来,但一些理论与做法上有些矫枉过正。在禅的实践中基本上是以其他表达、交流形式来补充语言的不足。在语言学理论没有什么建树。
哲学语言学在理论上有建树,但在实践的路子上反而拘泥于符号的再创造,走不太可行的符号单义的路子,自创符号。除了在专业场合使用外,没有大众性。
认识倏论似乎太放大了语言的认识作用,真理应该有一些是存在着终极性的,那么语言叙述真理是一个参与认识真理的过程。也是一个无限逼近的过程。如对语境的研究和叙述,就是在不断的逼近语境的真实。对风格的研究和叙述和对“铭诔”风格的研究和叙述对它们的真实状况的符合的逐渐逼近的。(参考《修辞学习》,99.4 P32)
“在禅宗中,鼓吹直观把握真理和贬黜语言功能的倾向一直存在。禅宗特别看重的‘悟’或‘觉’,有时就有‘现观’、‘现证’的意思。《坛经》契嵩本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之语,表示‘悟’之不可言说,也就是承认禅的直观性。然而在契嵩前的《坛经》中,并无此语;相反,倒是表示‘言下心开’、‘言下便悟’的话很多。神会的‘不破言说’,甚至认为‘正说之时’即是‘戒定慧’;‘说无念法’,即可令闻者‘立见性’。所以禅宗中的有些禅师所谓‘悟’或‘觉’,并不是通过直观所得,而是经过言说所解。
“这种主张,在《起信论》或其他佛经中都不到明文根据。因此,除少数禅师敢于公开肯定语言在禅中的作用外,大都回避了这个问题。有人把它变成玄学中的‘言’与‘意’的关系,按《大智度论》的譬喻,就是‘指’与‘月’的关系;也有人用什么‘说不可说’、‘无说说’等遁辞,为自己的‘说禅’解释。于是禅由‘不可说’向‘言说’的方向转变,禅宗中独创的一种文体,所谓‘语录’、‘灯录’也就应运而生了。”(杜继文,P12)
“《景德传灯录》是两宋禅宗的新经典,它把禅最终推入了士大夫层。从这部灯录中筛选出来的‘古德’公案,成了各家禅师参究的基本内容,由此形成的‘颂古’、‘评唱’等,公然以‘文字禅’相标榜,力图从字里行间体验禅境,表达神韵,一时间玄言妙语、绮文丽句都成了禅的体现,在禅宗中,对语言功能的肯定及其艺术地应用,也达到了极致。与此同时兴趣的是‘默照禅’。默照禅恢复枯坐守寂的古典禅法,显然是逆‘文字禅’的潮流而动。”(杜继文,P13)佛法(禅)是什么?经中曾有一比喻:有人在旷野中,发见了“古道”,依古道行去发见了城邑,古王宫殿。于是回来,劝国王迁都古王宫殿,在那里,“丰乐安隐,人民炽盛”。这是说:佛法是自觉体验的那个事实。佛是发见了,体悟了,到达了究竟的解脱自在。为了普利大众,所以方便摄化,使别人也能到达解脱的境地。从佛(祖)的自觉境地来说,是一切知识,语言文字所无能为力的。……然佛法不止是自心体验(宗),怎么说也说不了的,还是说了,表示了(教),佛法忆成为现实(时空中)人间的佛法,指虽不是月亮,但确能引人去注意月亮,发见月亮。所以自心体验的内容,尽管“说似一物即不中“,却不妨表示出来。语言文字
萃取精馏(正说的,反诘的,无义味话)也好,不作声也好,比手画脚也好,教师用为引人入胜的敲门砖。体悟属于自证的,是“不由它教”,“不立文字”与“心传”的。从引导的方便来说(“不立宗主,不开户牅”,“一法不产”,也还是学人的方便)。存在于人间,成为一时代,一宗一派的禅风。这是可寻可考,可以看出禅在发展中的历史事实。(印顺,P7)
“禅”的“不立文字”其实是揭示了语言文字的信息世界与真实世界的纠缠不清的关系。我们虽然不能说语言决定了我们的世界观,但语言对于我们世界观的影响肯定是不小的。沃尔夫语言相对论的假说能够流行也说明了一些问题,起码有很多人是这样认为的。语言的世界图景像一叶障地影响了我们的视界语言将丰富多彩,纷纭芜杂的世界经营得有规有矩,简单明了,能为我们的头脑所接受,方便我们有习得语言的同时了解这个世界。(也许是了解世界的同时习得语言)。而能透过语文的束缚来把握世界的人还真是不多。佛学中的龙树等算是能够透过
语文的假像来把握世界的人。但他们把握的世界就一定是真实的世界也是可以怀疑的。
语言既是我们通向真实世界的最好的桥梁,同时也是阻碍我们进一步认识世界的最大障碍,语言描绘可以代替我们对真实世界的部分体悟,所以小说、故事、佛经故事才会流行。但语言文字无法完全替代真实体悟,真实体悟也完全用语言表达出来,要破语言这个迷障,有两种方法:一是弃语言而不用,或时时点醒他人语言的迷障性;另一种方法是不断提高语言的功能,使之无限逼近真实。(生命
遗传密码的破译,使得真实与代表真实的信息之间有了一种无损的反映,即A 物通过DNA的转录,可以还原出与A一样,无丝毫损失、失真的B来。这就是克隆技术。当然信息的输出源和接收点教师有严格的要求的。即接收点对信息的翻译和对其中指令的接收必须是不折不扣的,如果克隆技术有一环节出现问题,整个过程就会报废,甚至创造出一种意想不到的结果,这在电影中已经有反映。无损反映,无损转录如果用到语言交流中,恐怕是不切实际的。因为人在编码与解码语言时,环境是无法限定的。在经院哲学、僧侣佛学中可以部分实现环境的相似,即他们可以用还原的方法仿拟语言、经文收发的环境,其中大部分是靠想像来补充。从而解读出经典中的真意(原意)。遗传密码的无损传递起码给我们一个启示:符号对客观的表达有时可以做到两者是同一的。但克隆、单性繁殖却是自然界的低级的繁殖方式。只有雌雄异株才是生命发展的高级阶段。雌雄异株使得生命得以逢勃发展。我们在追求全面、无损的同时,是不是就忽略了世界的多样性、丰富性才是真实的,自然的。)
(人总是在追求一元化、极化。将世界简单化。佛说人都是佛就好了,平均主义思想在中国不时泛滥。东风压倒西风而不能两者并存。唯心和唯物的较量。这些在自然面前是不是都值得考虑。人的无度的发展,使物种减少、环境恶化,现在到了提倡环保,保护动物、植物甚于保护人自身的地步了。“一意孤行”,要将一已之私念(也许被说成是公念)推广到全世界总是有问题的。愿这个世界越来越多元化、丰富化,不要被各种排名、比赛等简单化规则所破坏。
人都有一种极化、简单化的倾向,其实这在佛理中也存在,如佛教中“术数”的产生就是为了简单化的
需要。在平常生活中的“五讲四美”“三大件”“四化”等的简单化,提纲契领就是顺应人的这种简单化的需要的一种做法。“禅”一方面要破坏人的这种简单化的倾向以全面体悟真实的禅境、禅理,一方面又要人来遵从,这就要迁就人的简单化倾向。一般人(像我)在简单化的驱动下是很难理解“不立文字”的深意的。
曾有律师来问:“和尚修道,还用功否?”师曰:“用功。”曰:“如何用功?”师曰:“不同。……他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须索;睡时不肯睡,千般计较。”(杜继文,P250)
禅主张一切任其自然,要人返归自然,剥离一切世俗杂念。逃离被符号化的束缚。卡西尔说:人是符号的动物。佛教,禅认为符号化即是人的异化,是迷障人的“幻境”“虚境”,须要破除。要去异存真,才能得到寂灭,入得涅槃。
法眼宗人既不同意“三界唯心,万法唯识”,也不同意“华严六相”。当文益按“三界唯心”说以为石头该在心内――石头是心的现象、形相时,桂琛按南禅的思想否定了他的见解。清耸更是按南禅的见解对“见友便见心”作正确理解,若是“于无同异中强生同异”,则是“迷波计源,卒难晓语”。本来佛法“一切现存”,石头就是石头,行脚人就是行脚人,山河大地、万象森罗,只要按它们的本来面目存在,“世界”就是“佛”,哪里还需要从万法里面去看出什么“心”“识”
来!所以无论文益说“同”说“别”,地藏桂琛都竖起两个指头表示否定,因为本无同异、总别,无论怎样
回答都是第二义的,就是二元化了。(语言就是要分别世界的,所以禅宗要“不立文字”?那么如果按这样的理论推论下去,禅宗是在提倡一种舍去一切文明的原初生活。回到没有进化到人的那种史前的生活?最好是像植物一样的生活。根本不去理会世界、分别世界,只吸取身边的养料以活命。因为动物还得学会分别它所面对的世界,什么可以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有危险的,什么是安全的等。这种分别当然也对世界的分别,是第二义的。禅宗的理想的绝对实现是有一些根本性的问题的。当然作为一个生活的哲学是应该学习的。世界精彩纷呈,自有其必然的道理,如果有枉用人来改造它,那么就免不了受到自然的惩罚。恐龙的灭绝已经给我们一些警示。滥开滥采,被破坏了的自然以恶劣的环境、沙漠化等方式来惩罚人类的自以为是。人应该对自然怀有一种敬畏。这也许是禅宗所要教给我们的哲理。)等文益开悟了,他自己就用“空”去概括六相,否认六相。明白了“空”就是“空”,并无六相之分的道理后,我们就明白了任何事物――崇山峻岭就是崇山峻岭,水就是水――均无六相可言的道理了。这就是所谓“直下承当,顿豁本心的南禅三昧。(顾伟康,P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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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
杜继文《中国禅宗通史·导言》,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8,P12
顾漫论坛印顺《中国禅宗史》,上海书店,1992.3
单乙醇胺顾伟康《禅宗:文化交融与历史选择》,知识出版社(上海),1990.6
周裕锴《祖宗的语言》,浙江人民出版社(此书在鹿鸣书店)有“打诨,语言的游戏”一章,这与本人认为的中国人的语言观实在太过正统,而分不开语言只不过是符号,语言构造出来的世界是一个虚拟世界的观点似乎有冲突。西方的语言观点有“语言游戏”说。而东方的语言游戏只是玩一些小把戏而已。东方语言观观中无法把全部语言活动看成是一种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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