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进者的赞美诗——评张承志的《北方的河》

奋进者的赞美诗
——评张承志的《北方的河》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自古以来,奋进者以其无畏的求索精神,赢得了无数的赞誉。张承志于1984年发表的《北方的河》,则可视为众多赞美篇章,一篇极有分量的的壮阔的奋进者的赞美诗。
《北方的河》原载于《十月》1984年第1期,是张承志继《黑骏马》之后的又一部成功之作。小说一经发表,就以其沉郁的抒情风格、强烈的思辨彩和浓厚的文化底蕴引起文坛强烈反映。王蒙读后曾叹道:“看过他写的河,我想,的三十年别再写河了。”王安忆则说“不想再写小说了”。虽是戏言,却可窥见此作的力度非同一般。作品曾获1984年《中篇小说选刊》优秀中篇创作奖。
张承志,回族, 1967年于清华附中毕业到内蒙古乌珠穆沁旗插队4年。1981年获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民族历史语言系硕士学位,主要进行北方民族史研究工作,他在蒙古历史和北方民族史的研究工作中有一定成果,在小说创作上也是硕果累累。他的初作是蒙文诗《做人
民之子》和短篇小说《骑手为什么歌唱》,并获1978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和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荣誉奖。此后发表的小说有中篇小说《阿勒克足球》,获第一届《十月》文学奖和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奖。《黑骏马》获1981~1982年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春天》获1983年北京文学奖。
《北方的河》被评论界评定为一部主观抒情的小说,亦有人也称它为“心态小说”。“心态小说”是“五四”时期新小说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当代的“心态小说”更注入了西方现代派“意识流”的优秀部分。《北方的河》几乎没有故事,是以主人公“我”的意识流向构成情节的。杀气三时作阵云
《北方的河》曾被王蒙誉为“大地和青春的礼赞”,“青年奋击者的壮美诗篇”。一翻开这小说,我们就会被主人公“他”那种击水三千里的奋斗胸怀所吸引。如其题记所言,小说试图写出一代人的“独有的奋斗、思索、烙印和选择”。作品是以一种雄浑的气势来描绘北方的河流,叙述我们的主人公“他”的追求、探索和选择等逐渐成熟的心灵的历程,用“摄像机”记录那个未来地理专业的研究生“他”考察河流、复习考研、照料母亲、为准考证奔波、与女记者分手等经历,从始至终洋溢着高昂、明朗、振奋人心的格调,表现出一种‘杰出的壮阔美”。
这是一个河的世界,到处是生命的喧嚣。作品通过主人公“他”的活动——自费考察河流而奔走于无定河、黄河、徨水之间,在我们面前展示了一个广阔的大自然,通过五条大河,容纳了祖国整个北方的辽阔空间。小说的每条河流都包含着复杂而又深邃的象征意义,几条河流如同“他”几块生命的里程碑,几个人生的新起点。“他”,每每是河的昭示之下,完成的性格发展与成长奋进的。河,在文本中是小说阐述其思想的载体。作品“不但写了北方的几道河,而且写了生活的河,生命和青春的河,这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的河”。
作品随着“他”风尘仆仆踏上黄河故道的脚步,首先向我们展示的是一个浩大的空间——黄土高原。主人公“他”有这样的思想与话语:
“‘我觉得—这黄河象是我的父亲!’他突然低声说道。他的嗓音沉重沙哑,而且在颤抖,‘父亲’,他说”。双轨学制
“哦,真是父亲,他在粗糙又温暖地安慰着我呢”。
“合理的答案只有一个,这个答案你今天自己到了:黄河是你的父亲,他在暗中保护着他的小儿子。”
“今天我才明白,你是仗着黄河父亲的庇护和宽容才横渡成功……真的,黄河在保护着我呢,他想。”
小说中,“没有父亲”的“他”把黄河比喻为自己的父亲。通过“他”的话语的解读,我们不难发现,黄河在文本中已不再是一条挟带黄沙的河流,其意义已超越本身的自然属性。从小说对黄河的描写与赞美中可以看出,作品是把黄河作为一个抽象化的父亲来崇拜的:黄河即是父亲,也是“北方的河”的代表,更是中华民族的象征。正如小说的前记中所写:“对于一个幅员辽阔又历史悠久的国度来说,前途最终是光明的。因为这个母体是会有一种血统,一种水土,一种创造的力量使活泼健壮的新生婴儿降生于世,病态软弱的呻吟将在他们的欢声叫喊中被淹没。”这就揭示了这部写河的小说赞颂这个民族的奋进的主题意向。
主人公“他”横渡黄河充分展示了他的奋进搏击精神与对黄河父亲的礼赞。他的游黄河表面上是对自然的一种对抗,实质上是一种奋进、一种青春与生命力量的价值追寻,也是对自我的挑战与肯定。这是一个象征:他在阅读一部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史,他在历史的长河中沦聚着向未来奋进的力量。在黄河面前,他得到的,是一种顿悟。原来,使他来到这里,使他一步步地走向地理学的王国,并不是一时感情的冲动或一种仅仅属于个人愿望(分配)
未能满足的发泄;而是一种理想,一种奋进,一种无私的献身精神。黄河,让他到了将来。
在女记者的的说服下,他和她站在了湟水边。在湟水,古老的彩陶流成了河。
他们在一条水沟里看到了彩陶的碎片,一块块碎片对上罐子的缺口,最后只缺腹部的一块。世界上的事情就这么拗人心意,生活常常是这样残缺!当女记者不无伤感地低声喃喃着“可惜碎了”时,他却显得心不在焉,表现出异常的冷漠。历史的痕迹与生活的缺陷,让我们涌起复杂的难以言说的情感,但我们需要的不是这种喋喋不休的述说创伤。我们需要的是直面痕迹和缺陷,抗争现实,奋勇前进。他想到了高老汉,那个在垂暮之年还挣扎着要为子孙后代留一片青杨林的高老汉。高老汉倒下了,在他倒下去的地方,却站起了一片青杨林;他想起了在额尔齐斯河边插队的时候,曾经认识的一个哈萨克的老母亲,她用自己的双手抚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后代,在她去世的时候,草原上走来了整整一个家族为她送葬。那一片用涅水浇灌的青杨树不也代表着被前辈养育的当代青和青年身上的那种奋斗进取精神吗?而小到个人发展,大到民族的发展,能脱离传统的滋养与传承吗?
古老的彩陶汇成了河。一条彩陶流成的抽象化的河,中华民族的血脉,供给中国以血液,
广告学炎黄子孙才得以生生不息。它蕴藏着我们民族的衍衍不息的全部奥秘。
从黄河到湟水,我们看见,他的根努力挣扎伸向深处,他变得更坚实些,在高处不再感到寂寞。
从湟水回来后,他开始复习,啃大部头书;开始尽一个儿子的义务,为家庭操劳,照料入院的母亲。令他着急的是,他碰上了钉子,于是不得不为准考证而到处奔忙。
更遗憾的是,在他备考的日子,他和女记者分手了。他们之间在性格、理想、气质和对生活的看法上的相互冲突,显然这幕爱情悲剧是注定的了。她的追求却始终未能摆脱世俗的羁绊。因此,她的成功也就意味着追求和奋进的终止。这种成功并不能给她的生活带来任何改变,包括不能改变她的心灵的孤寂。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上,她需要一块岩石,一个依靠。他无法变成这样一块岩石。他奋进、勇敢。他是河流,他是流动奋进的生命。
而徐华北的介入,则使这场爱情纠葛变得更为复杂起来。徐华北才华横溢,但却心术不正,几乎在他每一首华美的诗章后面,都蹲着个人赤裸裸的阴私。这对于主人公“他”而言,是不能忍受的。在他看来,每个人都有权不断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是这种选择却模式识别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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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是坦荡、正直和无私的,因此,他和徐华北之间,实际上潜伏着两种伦理道德观念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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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了苦恼。他来到了永定河。曾经把北京西北的威尔山脉劈开了深峡长谷的永定河因地势平坦而变得细浪汨汨,可怜巴巴。永定河并没有用它惊人心魄的景观来振奋他。然而,“永定河没有屈服,……,这并不是一道屈辱的驯服的浅流。”永定河,制造了一片无法改变的青灰,它的声音“饱含着深沉的坚忍和力量”。他为自己在顺利时充满自信、挫折时无比懊恼而后悔,他对自己说“你应当变得深沉些……在号角吹响的时候,小这永定河一样,带着惊雷般的愤怒浪涛一泻而下”。在永定河的昭示下,他终于完成了从青年到成人的转化过程。这意味着:挫折并未损害他的热情,他在今后的道路上,将拥有一种自觉性,他将一如既往,自信而奋进。这一次转化,意味着他将达到一种更为雄浑壮丽的人生境界。“他”梦中解冻的黑龙江,则暗示“他”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上,被“黑龙江送向那辽阔”的“新的人生”的入海口。
作品成功地塑造了奋进者“他”的形象。主人公“他”有着躁动不安的灵魂、粗犷的性格、开阔的胸襟、顽强的毅力、自信的奋进态度。作品中,他以奋进者的姿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他有过苦闷的迷惘,有过痛苦的反思和真切的顿悟,历经坎坷而不向命运低头,为实现人生的价值、追求生活的真谛,毅然抛弃了世俗的舒适生活,选择了自己的人生道路,向新的人生目标冲刺。他没有一味沉浸在额尔齐斯河的流连、永定河的烦恼、湟水的沉思中,没有让女友的离异、朋友的陌膜、事业的曲折打掉他进取的勇气,而是让“黄河托浮着”,被“黑龙江送向那辽阔”的“新的人生”的入海口。在表现人物性格时,作品通过主人公的心理、女记者的眼光、横渡黄河、准备考研、照顾生病的母亲等的描写,塑造了一个丰满的青年奋进者的形象。“仅仅为了调回内地,仅仅为了当一个农场加工厂工人的前途”,海涛就背叛了爱情。他受伤的心灵经过磨难,不断从幼稚走向成熟,从无奈变为坚强。对女记者他有着兄长般的怜爱,然而他知道:“不,那不是我渴望的爱情。”作品通过女记者的眼写他“浑身冒着热情和一股英气。”“有一双烫人的眼睛”,“一个奔向雄浑大河的男人,一个精灵般的河的儿子。”通过徐华北的口说他“就是这样,干什么都不顾一切。”作品逐层地、多方位地使人物形象愈来愈鲜明,愈来愈丰满。作品中,“他”代表了一代人的苦闷、追求与奋进,向我们展示了一代人昂扬奋进的风貌,表现了多层次的奋进激情和深刻执著的人生思考。
小说中,两个男女主人公只用第三人称“他”“她”,作者也是别有用意的。作者曾说:“我原
想写一篇客观冷静的小说,然而《北方的河》却写成了一篇主观抒情的非小说。我说它是‘非小说’,是因为我知道,也可能去塑造好里面的人物,把握好持论的公平……把它写成一篇地道的中篇小说的。但是写作时我忘了这些,只想一诉为快,只想与我陌生的朋友倾诉一空。”所以采用第三人称,作者可以自如伸展地抒发自己的感情,可以毫不受限制、毫不拘谨地挥洒优美而充满激情的大笔。让作品的主人公失掉其具体姓氏名称变为一种抽象的形象,从而获得某种更高层次上的代表性,严格说来,这并非张承志的独创。美国作家福克纳在《愤怒与喧嚣》里就不断地让那个白痴喃喃地念出一连串极不确定的人称代词,以致在读者心中激发出无限暇想:他 (He)、她((She)是谁?他们(They)又是谁?在另一位美国作家斯托弗·伊舍伍德的《单身汉》里,主人公乔治醒来时居然也无名无姓而只有四个代词:它、我、他、你。英国评论家乔纳森·雷班的看法是,《单身汉》的这种人称转换造成了一方面使读者与主人公在若干方面等同起来,另一方面又使双方之间产生一层隔膜的特殊效果。不过《北方的河》却有独到之处。作者不仅通过在同一主人公身上交替使用“他”、“你”、“我”,从而使其变为具有三个观照角度的立体形象,并把他置于广阔跳荡的社会背景之中,使这一符号化了的形象跃升为形象化了的符号—一代人的某种象征。“他”和“她”是一代人的象征,作者使用第三人称,就给读者提供了一个融进时代到自己的契机。
作品整篇采用象征的手法,作品中的“他”和“她”象征着一代人,黄水边的彩陶象征着历史,残缺的彩陶又象征着生活,黄河又象征着我们民族。作者差不多通篇运用象征的手法,使作品有一种灰泓的气势美。
作品采用主观抒情的笔法,结构上采用“意识流”式的时空交错的方式。作品开场的时间是现在,“现在”在跳跃地发展,“过去”不时地以现在时态回闪。人物经历的每一事件,人物心理的每一活动都好似一组组分镜头被匠心独运的作者剪辑得贴切得当。蒙太奇手法交叉运用,使读者必须紧紧抓住人物的行踪——外在的、内在的,当读者把握了作品的节奏,跟上“他”的意识流动,便会全身心地融入作品中,把“他”变成了“我”,“我”变成了“他”,思维的跳动、记忆的回闪丝毫没有零散之感,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穿缀成一幅绚丽的画册。然而,作者没有把这种意识流主观抒情手法的运用处理得很完美,导致了文章在主线“考研究生”的叙写上,显得乏力苍白。同时,作者把大部分的场景放在乡野而刻意回避都市的描写,这种安排却也是值得商榷的。但是,这种文风,与作家的唯美主义诗人气质有关,我们不能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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