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整及其著述考

第36卷 第2期 天中学刊 Vol. 36 No. 2
2021年4月 Journal of Tianzhong Apr. 2021
收稿日期:2020-12-09
基金项目: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研究项目(2019-ZZJH-700) 作者简介:王金龙(1976― ),男,河南辉县人,副教授,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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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整及其著述
王金龙
(南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南 南阳 473061)
摘 要:就目前材料来看,徐整是最早对盘古神话详细叙述的人,对徐整其人及其著述的考察有益于进一步研究盘古神话和古代小说。经过考察可知,徐整担任吴国太常卿应在孙晧即位之后。经过对他所有著述的考察、辑佚,可知其为一代通儒,不仅擅长礼仪,而且博古通今,其著述体现了史家意识和儒家胸
怀。其记载盘古神话的《三五历记》并非神话的原始材料,而是经过了儒家的改造或创造。 关键词:徐整;盘古;三五历记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6–5261(2021)02–0067–06
盘古神话出现甚早,南朝梁代任昉的《述异记》卷上曰:“昔盘古氏之死也,头为四岳,目为日月,脂膏为江海,毛发为草木。秦汉间俗说:盘古氏头为东岳,腹为中岳,左臂为南岳,右臂为北岳,足为西岳。先儒说:盘古泣为江河,气为风,声为雷,目瞳为电。古说之盘古氏喜为晴,怒为阴。吴、楚间说:盘古氏夫妻,阴阳之始也。今南海有盘古氏墓,亘三百余里,俗云后人追葬盘古之魂也。桂林有盘古氏庙,今人祝祀。”[1]所谓“秦汉间俗说”“古说”云云,说明盘古作为大神的出现很可能在先秦。但今存之先秦古籍未见盘古一词,最早详细叙述盘古“天地开辟”的著述却是徐整的《三五历记》。唐人欧阳询编的类书《艺文类聚》卷一载:“徐整《三五历纪》曰: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
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2]2正如司马迁所云:“百家言黄帝,其文不雅驯,荐绅先生难言之。”[3]黄帝以前的传说就更不“雅驯”了,远古神话大多在历史理性的筛选下荡然无
存,所以《三五历记》对盘古“天地开辟”的记载自是吉光片羽,弥足珍贵。但徐整其人在现在依然面目模糊,此处提到的《三五历记》也早已佚失,全貌如何不得而知,他的其他著述同样如此。笔者计划对这些问题进行考索,希望能对盘古神话或古代小说的研究有所裨益。
一、徐整考
徐整,不见正史传记,但正史的经籍艺文志中存有作者和其著述的基本信息。《隋书》卷三十二《经籍志》载:《毛诗谱》三卷,吴太常卿徐整撰[4]916;《孝经默注》一卷,徐整撰[4]933;《豫章烈士传》三卷,徐整撰[4]975。《旧唐书》卷四十六《经籍志》载:《孝经默注》二卷,徐整注;《三五历记》二卷,徐整撰[5]1980;《通历》
二卷,徐整撰[5]1996;《杂历》五卷,徐整撰;《豫章旧志》八卷,徐整撰[5]2001。《新唐书》卷五十七、五十八《艺文志》载:徐整《默注》二卷[6]1442;徐整《三五历记》二卷,又《通历》二卷,《杂历》五卷[6]1465;徐整《豫章旧志》八卷,又《豫章烈士传》三卷[6]1479。《宋史》中已不见徐整及其著述的任何信息。根据这些正史的出现年代,可推其《毛诗谱》亡佚在唐末,其他著述亡佚在南宋末。按照《隋书·经籍志》的著述体例——同一作者再次出现略去朝代名官职名,史志中又不见另一个同名的徐整,可知此徐整为同一人,是三国吴人,曾官至太常卿。《经典释文·序录》载徐整云:“子夏授高行子,高行子授薛仓子,薛仓子授帛妙子,帛妙子授河间大毛公,大毛公为《诗故训
传》于家,以授赵人小毛公。”其中注“徐整”曰:“字文操,豫章人,吴太常卿。”[7]13需要补充的是,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勉学第八》载:“尝游赵州,见柏人城北有一小水,土人亦不知名。后读城西门徐整碑云:‘洦流东指。’众皆不识。吾案说文,此字古魄字也,洦,浅水貌。此水汉来本无名矣,直以浅貌目之,或当即以洦为名乎?”[8]元代纳新(亦名迺贤)《河朔访古记》卷上载:“徐整碑在柏乡县西南七十里,柏乡故城之西门内。《汉柏人令徐君碑一通》,君名整,桓帝时为柏人令,有惠政,民怀之,为立碑,此即高祖动心不宿之地也。”[9]此徐整是汉桓帝时人,曾为柏人令,碑在柏乡县内(今属河北邢台),又无著述传世,绝非本文考索的徐整,不可混淆。
徐整做过“吴太常卿”,考察《三国志·吴书》,出现了13位太常,但未记载同样做过太常的徐整。据《三国志·吴书·顾雍传》载:“权为吴王,(顾雍)累迁大理奉常,领尚书令”,黄武四年,“改为太常”[10]727;此年夏六月,以“太常顾雍为丞相”,注引《吴书》曰:“以尚书令陈化为太常。”[10]672然而,《程秉传》载“黄武四年,权为太子登聘周瑜女,秉守太常,迎妃于吴”[10]740,不知陈化和程秉为太常,孰先孰后。黄龙三年二月,“遣太常潘濬率众五万讨武陵蛮夷”,潘濬接替陈化(或程秉)为太常的具体时间不详,但从时间顺序来看,潘濬是陈化(或程秉)之后的下一任太常。嘉禾二年三月,“使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将军贺达等将兵万人,金宝珍货,九锡备物,乘海授渊”[10]675。但直到嘉禾三年冬十一月,“太常潘濬平武陵蛮夷,事毕,还武昌”[10]677,所以,张弥为太常应是为外交事务临时接替。顾谭,在“祖父雍卒数月,拜太常,代雍平尚书事”[10]729。据《吴主传第二》,顾
雍卒于赤乌六年冬十一月,则顾谭开始担任太常在赤乌七年。而据《吴书·潘濬传》,潘濬卒于赤乌二年,故可确知,顾谭是潘濬之后的下一任太常(潘濬之后顾谭之前的太常由谁担任则不得而知)。据《陆逊传》,赤乌七年,陆逊代顾雍为丞相,“今以君为丞相,使使持节守太常傅常授印绶”[10]800–801。此时担任太常的是顾谭,那么,傅常在此只是完成临时任务的钦差大臣。据《顾谭传》,顾谭晚年因全琮、全寄父子和鲁王孙霸的构陷而流放交趾。此事即在赤乌末年。据《三嗣主传》,“太元元年冬,权寝疾,征大将军诸葛恪为太子太傅,会稽太守滕胤为太常,并受诏辅太子”[10]683,可知,滕胤是顾谭之后的下一任太常。据《妃嫔传》,“(全)夫人立为(孙亮)皇后,以尚为城门校尉,封都亭侯,代滕胤为太常、卫将军,进封永平侯,录尚书事”[10]713。可知,全尚是滕胤的下一任太常。据《三嗣主传》,全氏立为皇后在建兴二年春正月,全尚升任太常之职应在此年。太平三年九
“以兵取尚”“黜亮为会稽王”[10]685。永安元年,孙休即位,“征(濮阳)兴为太常卫将军、平军国事”[10]857。濮阳兴成为全尚之后的下一位太常。孙晧即位,杀濮阳兴于永安七年。孙晧即位后,太常一职的接替情况不明显,《吴主五子传》提到宝鼎二年十二月,“遣守丞相孟仁、太常姚信等备官僚中军步骑二千人,以灵舆法驾,东迎神于明陵”[10]810。《三嗣主传》载天玺元年,“(孙晧)乃遣兼司徒董朝、兼太常周初至阳羡县,封禅国山”[10]695。又载天纪四年,“(孙晧)谨遣私属太常张夔等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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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印绶,委质请命”[10]698。笔者推断,徐整担任太常之职在孙晧在位期间,有可能在姚信之后,周处之前。
太常一职掌礼仪祭祀、天文历法,一般需要大儒担任。从前引徐整的著述也可推知,徐整是当时一代大儒。唐人杜佑的《通典》数载吴国徐整和射慈之间关于丧服礼仪的问答,一般是徐整问,射慈答。《吴书·三嗣主传》载孙休年十三,“从中书郎射慈、郎中盛冲受学”[10]685。徐整年轻时或亦从射慈受学。
徐整是豫章人,郡治在今南昌县。徐稚,字孺子,《后汉书》卷五十三有传,注引谢承《后汉书》曰:“稚少为诸生,学《严氏春秋》《京氏易》《欧阳尚书》,兼综风角、星官、算历、《河图》《七纬》、推步、变易,异行矫时俗,闾里服其德化。”[11]徐整善天文、算历之学,恐怕也是来自家学。史载徐稚卒于汉灵帝初,徐稚子徐胤卒于建安中。《三国志·吴书·潘濬传》注引《吴书》曰:“中郎将豫章徐宗,有名士也,尝到京师,与孔融交结,然儒生诞节,部曲宽纵,不奉法度,为众作殿,濬遂斩之。”[10]826孔融卒于建安十三年(208年),潘濬任辅军中郎将在孙权杀关羽之后,即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如果徐宗交接孔融是真,潘濬何由斩徐宗呢?不问而知其诬。三国吴时顾邵为豫章太守,“下车祀先贤徐孺子之墓,优待其后”[10]729。徐整撰《豫章旧志》《豫章烈士传》,除了记录家乡风土人物之外,恐怕也有弘扬家族声誉的动机。
二、徐整著述考
徐整的著述,除了上文提到的《毛诗谱》三卷、《孝经默注》一卷(或曰二卷),《三五历记》二卷、《通历》二卷、《杂历》五卷、《豫章旧志》八卷、《豫章烈士传》三卷、徐整与射慈礼仪问答之外,南宋人郑樵的《通志·艺文略》中另载有《演天帝王五运历年纪》一卷。明人陶宗仪撰的《说郛》有徐整《长历》一卷。明人陈耀文撰的《天中记》引徐整《长历》一条,引徐整《正历》一条。此《长历》《正历》或即出自徐整的《杂历》五卷。由于徐整的著述基本佚失,现结合清人严可均、马国翰、王仁俊等的辑佚成果,将徐整的著述重新辑佚,原则上尽量选用最早最完备的文献来源。
(一)《三五历记》
危机管理理论见于《艺文类聚》一书者有这样几则:“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2]2“岁起摄提,元气肇有神灵一人,有十三头,号天皇。”[2]207“天地之初,有三白乌,主生众鸟。”[2]1592
见于《诗沈》:“庖牺之母华胥,亦履大人迹而生庖牺。”[12]
见于《玉海》:“黄帝时蓂荚为历。”[13]204
(二)《长历》
见于《说郛》一书者有这样几则[14]243–244:“泉阳之精,上合为日,径千里,周围三千里,下于天七千里。”“月径千里,周围三千里,下于天七千里。”“大星径百里,中星五十,小星三十,北斗七星间相去九千里,皆在日月下。”“黄帝时,风不鸣条,雨不破块也。”“星者,元气之英,水之精也。”“历北斗当昆仑,气连注天下,春夏为雨露,秋冬为霜雪。”“溟涬始牙,蒙鸿滋萌,岁起摄提,元气肇启有神灵人,十三头,号曰天皇。”“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
见于《北堂书钞》卷一百五十二:“北斗当昆仑山之气运,注云春夏为露,秋冬为霜。”[15]见于陈元龙《格致镜原》卷六十八:“黄帝以五芝为房宫。”[16]
见于《玉海》卷一百九十七:“黄帝时嘉禾为种。”[13]187
(三)《五运历年纪》
《五运历年纪》即《演天帝王五运历年纪》。《绎史》卷一有相关文字:“元气鸿蒙,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启阴感阳,分布元气,乃孕中和,是为人也。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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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氓。”[17]工业控制计算机
(四)《正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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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正历》的引文见于《太平御览》卷八百七十三:“黄帝上(疑为‘之’字之讹)时以醴泉为浆。”[18]《太平御览》卷九百十五:“黄帝之时以凤为鸡。”[18]
《记纂渊海》卷四:“黄帝之时有蓂荚者,瑞草也,盖神灵之嘉应也。”[19]
(五)《豫章烈士传》
《初学记》卷十七:“《豫章烈士传》曰:舒令施阳,字季儒,宜春人也,为人沉重谧静,清白绝俗,以礼让,先人后己,为行称为贤者。”[20]
《太平御览》卷八百三十六:“徐整《豫章烈士传》曰:施阳,字季儒,为舒令,经江夏遇贼,劫夺阳物。贼去后,车上有五千钱,遣人追与贼。闻知,悉还其物,阳以付亭长。”[18](六)不知作品题名者
《资治通鉴外纪》卷一:“徐整曰:(仓颉造字)在神农黄帝之间。”[21]
疣必治又徐整问射慈曰:“诸侯之大夫,时会见乎天子,故为穗缞七月,不知此大夫时以何事而得见也?若远国大夫在蕃荒服者,未尝及见天子,亦为服不?”答曰:“诸侯之大夫,有出朝聘之事,会见天子,故言时会。虽未会见,犹服此服。士已下则无服。”[22]2209
徐整问:“为姑姊长殇在大功,下殇在小功,为姊下殇已下絻
纟。六七岁未成童子,为父母不杖不庐不菲,至重犹尚不备。今此何以越得为姊殇服,备大功小功之制乎?十七八尚可,恐六七岁儿未能称此缞麻。”射慈答:“六七岁虽未为童,其姊死,故宜著布深衣。”徐整议:“问者云:‘若父已卒,己未为大夫,故犹士耳,未审庶子及昆弟当复降否?’答云:‘大夫之子从乎大夫而降,至于父卒,则如国人也。’”[22]2212射慈云:“诸侯之女为天子后,为天王之亲服,随天王而降一等。诸侯之女为后,为其父母及昆弟为父后者服齐缞。其宗子亦不降。”徐整云:“诸侯女嫁为天王后,为外亲尊同,则如邦人为君之长子三年也。”[22]2213
徐整问云:“经言为夫人、君,不道为其妻,然则公卿诸侯之妻,不为皇后服耶?”射慈答云:“皇后,天下之母,则宜服周。礼,君命其夫,后夫人亦宜命其妇。其受命,则不宜无服。”[22]2216
徐整问曰:“出妻之子为其母,及父卒继母嫁,为之服、报,皆周也。二母既出,则为绝族。今子为之服,皆当于何处为位?有庐垩室不?出母亦当报其子不?继母报子于何处制服?岂止所适者之家为哭位事乎?又当有禫不?”射慈答曰:“当就出母之家。若远不得往者,可别为异室,亦有庐。变除、垩
室及禫,如亲子也。母亦报子周也。”[22]2455
徐整问曰:“妇人为君之服周,则诸侯夫人亦为天子服此也。其闻丧之仪,衣麻之数,哭泣之位,变除之节,如周制将复有异耶?”射慈答曰:“其畿内诸侯夫人,有助祭之礼,则始丧之时,悉当到京师,复当还耳。其畿外诸侯闻丧,则当于路寝庭发丧,夫人当堂上也。变除之节,皆如周服之制也。”[22]2472
徐整问射慈曰:“八岁以上为殇,有服,未满八岁为无服。假令子以元年正月生,七岁十二月死,此为七岁,则无服也。或以元年十二月生,以八年正月死,以但跨八年,计其日月,适六岁耳。然号为八岁,日月甚少;全七岁者,日月为多。若人有二子,各死如此,其七岁者独无服,则父母之恩有偏颇。”答曰:“凡制数自以生月计之,不以岁也。”问曰:“无服之殇,以日易月,哭之于何处?有位无?”答曰:“哭之无位。礼,葬下殇于园中,则无服之殇亦于园也。其哭之就园也。”[22]2488
徐整问射慈云:“子思哭嫂为位,在何面加麻袒免为位?不审服此有日数乎?”慈答云:“凡丧位皆西面。服此麻者,谓大殓及殡之时,已毕而释之。”[22]2507
徐整问射慈曰:“古者三十而娶,何缘当服得夫之姊殇服?经文特为士作,若说国君,皆别言君若公。”慈答曰:“三十而娶,礼之常制也。古者七十而传宗事与子,年虽幼,未满三十,自得少娶。故曾子问曰:‘宗子虽七十,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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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主妇。’此言宗子已老传宗事与子,则宜有主妇。”[22]2509
徐整议:“问者云:‘若父已卒,己未为大夫,故犹士耳,未审庶子及昆弟当复降否?’答云:‘大夫之子从乎大夫而降,至于父卒,则如国人也。’”[22]2532
徐整问射慈云:“改葬缌,其奠如大敛,从庙之庙,从墓至墓,礼宜同也。又此大敛,谓如始死之大敛邪?从庙悉谓何庙?牲物何用?”慈答:“奠如大敛奠,士大敛特豚。从祢庙朝祖庙,从故墓之新墓,皆用特豚。大夫以上,其礼亡。以此推之,大夫奠用特牲,天子太牢,诸侯少牢。”[22]2678
射慈答徐整问改葬虞曰:“不在殡宫,又不为位,何反虞之有?”[22]2685
徐整问射慈曰:“久丧不除,小祥练可知耳。有故未得葬,遂至二十八月,服制已过,可得变否?岂服十年五年至葬乃止乎?”答云:“主虽不得变,其余旁亲亦不除,日月竟,自释之耳。”[22]2695
综合上述文献梳理,可见徐整的著述涉及经学、古史、天文地理等。其中有对远古世系的考察,有对家乡风土人物的记录,有对《仪礼·丧服记》的问答录,有对日月星辰的考察,有对黄帝时祥瑞的记录,而且这些著述都体现了儒家经世致用的目的。礼仪本是太常所职掌的分内之事,对乡贤的称扬则体现了臧否人物引领风俗的史家意识和儒家胸怀,其中对祥瑞的记录以及对天象的考察,在孙晧在位
之时却有着特别的讽谏意义。《三国志·孙晧传》评曰:“晧之淫刑所滥,陨毙流黜者,盖不可胜数。是以下,人人惴恐。皆日日以冀,朝不谋夕。其荧惑、巫祝,交致祥瑞,以为至急。”[10]699从中可见孙晧信奉巫祝急求祥瑞的心理需求,徐整对黄帝时祥瑞的记载、对天象的考察有着儒家一贯借天道来言人事的政治目的,希望警醒在位的皇帝,向上古的“理想国”看齐。从这个大背景下看徐整对盘古神话的记载,可知他不是单纯为了记载远古神话而记载,而是夹杂了儒家对天地开辟的想象,迎合了“阳清为天,阴浊为地”“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的理论,从而改造了盘古神话,建构了一个古帝王世系的开端。或许可以进一步猜测,是古代先民先有了重视“一”“元”“太极”“太一”“北极”的理论之后,才造出了一位人格神盘古。所以,徐整的身份应是儒家。汉以来,通儒逐渐代替了专守一经的狭隘儒生,通儒不仅通经,而且以博涉为贵,以致用为目的,而徐整正是这样的通儒。以往的研究一般把徐整作为道士,认为徐整的《三五历记》、司马贞的《补三皇本纪》、罗泌的《路史》等“用神话因素的东西来填补远古历史的空白,是道家之流和某些史学家的惯技”[23]。笔者认为这样的评价没有顾及徐整的身份和他的整个著述。今天看来,徐整的《三五历记》与其说是记载远古神话的书,不如说是儒家记录远古祥瑞、改造远古神话的笔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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