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后事项中图分类号 TU098.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739X （2021）11-0030-04 收稿日期 2021-03-06
摘 要 多感官环境干预是一种针对特定疾病的非药物干预疗法。该文针对老年人体，结合相关案例对当前老年多感官干预环境的设计现状进行了分类研究。通过分析当前老年多感官干预环境中存在的问题，结合其他领域相关研究，提出了干预环境适老化、交互方式多样化、干预机制长效化、干预环境日常化四个老年多感官干预环境的未来发展方向。关键词 交互设计 多感官环境 老年体 Abstract Multi-sensory environmentals stimulation is a non-pharmacological intervention therapy with significant effect on specific diseases. In this paper, the current design status of multi-sensory environments for the elderly is categorized and studied with relevant cases. Through analyzing the problems in the current multi-sensory environments for the elderly and combining with related research in other fields, four future direction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multi-sensory environments for the elderly are proposed: aging-appropriate environments, diversification of interaction methods, long-term effectiveness of intervention mechanisms, and daily intervention of multi-sensory environments.
Keywords Interaction design, Multi-sensory environments, The Elderly
刘 洁 | Liu Jie 韩 涵 | Han Han
郝石盟 | Hao Shimeng 李滢璐 | Li Yinglu 陈 文 | Chen Wen
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的设计现状及发展趋势探讨
The Development Trend and Status of Multi-sensory Environments Design for the Elderly
随着我国加速步入老龄化社会，促进健
康老龄化是全面实施“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的重要组成部分[1]。由于老年人生理机能退化、环境适应及自我调节能力减弱等因素，建筑师在对老年人建筑空间环境设计的时候需要充分考虑老年人的特殊性，从而为其营造健康的建筑空间环境。近年来，许多研究发现，“多感官环境干预”作为一种非药物疗法，具有辅助老年人多种生理及心理疾病康复的作用，因此如何设计面向老年人的多感官干预环境成为当前健康建筑设计研究的新方向。1 多感官干预环境
多感官干预环境（Mu lt i-s e n s or y Environments Stimulation），又被称为“Snoezelen”，指的是一种设计或技术集成了多种能够刺激人们不同感官的元素（如家具、固定装置和设备等），以达到帮助人思维和运动技能训练目的的空间环境[2]。多感官干预环境这个概念最早源于20世纪70年代的荷兰，由荷兰语单词“snuffelen”（意为探索）和“doezelen”（意为放松）组成[3]，
旨在为有
图1 萨利安理工大学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的平面布置
2 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设计
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的设计通常会选址在自然光影响小、室内四周白墙壁的暗空间，从而可以保障室内环境的亮度、彩等视觉因素的变幻和控制。一个标准的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通常会采用不同的设计元素或者设备对老年人的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及本体觉进行可调可控的刺激（图1）。
在视觉刺激维度上，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多采用可变的柔光灯、发光球、光纤窗帘等营造柔和环境并进行不同光对于
认知和行为障碍的个人提供可选择的休闲活动[4]。研究最早是面向于有学习困难或者环境认知困难的儿童，通过在空间中为他们提供广泛的感官刺激，从而让儿童自主选择如何与环境进行互动，以达到教育和的目的。后来多感官干预环境的应用场景更为广泛，研究已证实其明确的功能提升作用包括：①放松；②培养自信心；③实现自我控制感；④鼓励探索和创造活动；⑤与照顾者建立融洽的关系；⑥提供休闲和享受；⑦促进选择；⑧提高注意力持续时间；⑨减少激越行为[5-7]。
近年来，多感官干预环境开始逐渐被应用为各类认知或者精神疾病的环境，例如帕金森病、失智症、亨廷顿氏症、双相情感障碍等。同时，老年人由于感官敏锐度降低而面临健康和幸福的双重考验，因此多感官环境干预成为老年人各类疾病非药物疗法的选择之一。众多研究已表明多感官干预环境对于老年人改善精神行为和心理状态、改善认知功能和日常生活能力等方面起到了积极作用，所以诸如养老院、康复中心等老年设施也开始进行多感官干预环境的建造及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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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的刺激；或者采用图像或视频投影的方式呈现具有象征意义的场景或环境以进行基于视觉系统的认知刺激；亦或是通过虚拟现实技术（如VR眼镜）进行沉浸式空间的视觉刺激[8]。听觉刺激维度上，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多采用播放自然环境声音（如雨滴、海浪、虫鸣等声音）或者结合老年人肢体动作形成不同乐器的声音或旋律进行不同音频、音强、音律的听觉刺激。触觉刺激维度上，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多选择不同柔软度的布料、织物或橡胶等材料（如毛绒玩具、摇粒绒、光纤、弹力球等）进行不同压力和弹力的触觉刺激，或者通过植入一些自然元素（如卵石、贝壳、树叶）等进行有环境代表特征的触觉刺激[9]。嗅觉刺激维度上，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多选择在空间中放置带有各种气味的瓶子、香薰、气味播放器等以进行短效、小剂量的气味嗅觉刺激[10]。味觉刺激维度上，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中通常会选择放置甜、酸、咸等口味的安全的零食或饮料来唤醒老年人的味觉神经。本体觉刺激维度上，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会选择摇椅、弹簧垫、沙发、踏步、自行车等可以产生老年人体位变化的设施来产生本体觉的刺激[8]。
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通常会针对不同的目的将多种知觉刺激进行综合设计
，
图2 自然环境影像投影形成视觉刺激图3 声音控制面板帮助老年人提高行为控制能力
图4 交互投影激励老年人进行康复运动
例如利用气泡柱，形成同时包含颜变化的
视觉、气泡声音的听觉和气泡柱震动的触觉
的感官刺激效果。同时，多感官干预环境的设
计也会针对不同的目的，通过设计元素
的选择取舍来修正感官刺激的强度、方式和
比例。从总体来看，目前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
境的设计根据目的大致可以划分为两大
类：一种通过增加感官知觉刺激维度而达到
老年人肢体及感官功能康复效果的行为
激励类环境；另一种是通过舒缓调节知觉刺
激水平而达到老年人精神和情绪状态康复治
疗的情绪安抚类环境。
2.1 行为激励类环境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年人通常会面临感官
知觉相关的认知能力减弱以及肢体运动相关
的行为能力退化的问题。同时，许多老年人会
受到例如中风、帕金森病、失智症等疾病的影
响，从而丧失或降低对周围环境的认知能力
以及肢体行为的控制力，需要进行长时间的康
复。行为激励类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通
常采用对于某一种或几种感官进行强刺激来
引起老年人的注意，从而对有利于老年人健康
的行为起到引导和促进的作用。
美国蒙蒂格尔老年关怀中心（MontEagle
Serenity HealthCARE）的多感官干预环境
设计了多种感官刺激方法来对患有失智症的
老年人进行多样化的认知和行为康复。例
如，环境采用了气泡柱、影像投影等方式来对
老年人的注意力缺失问题进行干预。老年
人可以借助触觉交互抱枕对气泡柱进行控制，
来观察气泡柱亮度、彩、声音和震动频率的
改变，从而延长老年人注意力集中的时间长
度。另外，老年人可以自主选择他们喜爱的投
影影像（如海洋、森林或者一些抽象的图案），
而这些影像也会不时地进行视频空间投射位
置的变化（如投射到墙壁、地面、屋顶等），来
训练老年人注意力的跟随行为（图2）。同时，
环境还设计了对老年人行为控制能力锻炼的
感官元素。比如，空间设置了声音控制面板可
以根据老年人的声音大小来改变面板的灯光
数量和灯光颜，从而帮助老年人训练对自己
发出声音大小的控制能力（图3）。
德国奥托-冯-盖里克大学（Otto-von-
Guericke-Universität）老年认知研究小组
尝试通过多感官环境的设置来提升老年人的
运动和平衡能力。环境中布置了带有安全措
施的跑步机及视觉影像画面，老年人的行走
行为会引起视觉画面的改变，从而激励老年
人行走行为的持续并对老年人的运动能力进
行提升（图4）。
2.2 情绪安抚类环境
情绪问题同样是影响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图5 摇椅帮助老年人情绪镇静图6 不同的织物质感形成不同的
触觉刺激
图7 光纤给老年人提供视觉和
触觉维度的情绪安抚
图8 老年人可以控制气泡柱的颜并提供视觉、
听觉、触觉维度的情绪安抚
. All Rights Reserved.
要因素。随着感官和行为能力退化，多数老年人会面临抑郁、焦虑及情感障碍的问题。情绪安抚类多感官干预环境主要采用柔和的感官刺激来缓解外部环境所产生的环境压力，从而给老年人营造一种轻松愉悦的环境氛围，促进积极情绪的产生，进而缓解老年人的情绪障碍。
新加坡橘子谷马里士他护理中心（Orange Valley Balestier Care Centre）的多感官干预环境通过有韵
律的控制空间内信息的变幻节奏，来调整老年人的情绪状态。例如，房间内设置了一个结合了音乐、触觉刺激和摇摆动作的摇椅，摇椅可以包裹住老年人的身体，这种摇摆的动作和拥抱的感官触觉可以产生安全感和平静感，从而对情绪不稳定的老年人提供了有效的镇静作用，达到幸福感提升，焦虑和抑郁等负面情绪降低的效果（图5）。空间内还配置多种不同质感的织物，如棉、牛仔布、毛毡和尼龙，让老年人通过缓慢触摸来感受织物压力和肌理的变化，材料元素，形成对视觉和触觉的弱刺激，从而起到放松和情绪安抚的作用（图6）。
加拿大的莱克里奇医疗中心（Lakeridge Health）的多感官干预环境采用了光纤瀑布、气泡柱等设计元素来达到对老年人情绪安
抚的作用。首先，光纤瀑布质感柔软，能够形成一种类似于动物皮毛的触摸感受，会让人通过触觉感受到安全感和舒适感（图7）。其次，光纤和气泡柱可以缓慢地变换颜，并产生奔腾向上的气泡，从而将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颜和气泡的变化中，从而降低了老年人情绪激烈变化的可能性。再者，气泡柱可以发出类似水中喷涌气泡的声音，而这种水流的声音可以给人从听觉上带来情绪疗愈的效果（图8）。
3 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设计的不足与发展趋势
目前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设计还属于发展的初级阶段，随着环境营造和交互技术
的发展，以及相关研究和设计角度思考的不
断推进，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设计存在些
许可以进一步优化的方向。
3.1 干预环境适老化
由于当前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大多采
用了设备技术集成的方式进行空间布置，而
空间的设计又大多由设备生产厂家所提供，
进而使得环境的设计过于强调技术集成而适
老性不足的问题。相关调研显示，环境适老
性不足主要体现在环境设置过于陌生，与日
常生活环境相差过大，更像太空船内部或灯
光秀；空间设置过于杂乱和拥挤，无法形成
视觉焦点等[9]。与此同时，感官刺激内容的抽
象度、刺激内容出现位置的合理度等设计因
素都会影响到老年人对刺激内容的认知和理
解，从而影响了环境的干预效果。
针对此问题，建议未来老年人多感官干预
环境在设计时考虑老年人本身的认知水平和知
识储备，结合老年人的个人经历和爱好，尽量真
实地进行环境再现和多感官因素的相互支撑。
例如，相较于新型的感官刺激设备装置，可以
选择将日常生活中的空间元素与带有象征意义
的记忆信息进行结合。国投健康北京长者公寓
失智专区设置的“山峦”触摸墙，将材质触摸刺
激与老年人熟悉的图形图像进行结合，使老人
将视觉、触觉与过往生活连接起来，构建感官
与认知的信息连接。设计中的每个物体都有不
同的形状、颜、纹理、温度、干湿度等，帮助老
人建立大脑处理信息能力和身体知觉神经之间
的有机互动关系。例如通过碰触树叶、松果、嫩
枝等，让老人产生身处森林的感觉；也可以通
过抚摸贝壳、石子等，联想到他们身处海边时
的感觉。这种带有象征意义的多感官信息可以
帮助老人更易、更快、更多地接受到信息，从而
维持良好的情绪和思维能力（图9）。
3.2 交互方式多样化
当前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着重于对老
年人感官的被动刺激，缺少信息刺激与老年
人行为之间的交互设计，这种做法虽然有利
于给老年人构建无要求的放松环境，但是不
利于老年人将自己的行为和感官刺激之间建
立联系，从而限制了对老年人形成认知和行
为及改善的作用。虽然目前有部分老年
人多感官干预环境配备了一些按钮工具来形
成灯光的交互，但是这种信息交互仅仅实现
了灯光的开关和彩变化的视觉信息交互，
缺少更有趣味的、能够引导行为的多感官综
合交互设计。
建议未来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与老年
人的康复训练结合起来，进行游戏化、场景
化、趣味化的多感官交互设计。例如，洛杉矶
艺术家尼尔·门多萨（Neil Mendoza）为匹
兹堡儿童博物馆设计的一组名为“机械杰作
（Mechanical Masterpiece）”的实体交
互艺术装置，尝试通过简单的行为动作来改
变名画中的人物或场景状态，可以使体验者
在收获交互趣味的同时，形成对体验者的行
为引导作用（图10）。这种方式同样也可以作
为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设计的一种参考，
通过有目标地增强老年人行为对环境的影响
作用，从而激励老年人进行行为控制能力的
康复。
3.3 干预机制长效化
多项研究证实，多感官环境刺激干预在
身体非攻击行为、言语刺激行为、躁动行为及
睡眠障碍等问题短期有效，但多数效果是即
时的、不连续的，长期影响欠佳[11-12]。形成这
个问题的部分原因是由于老年人初次进入环
境的新鲜感和好奇心有助于老年人对环境的
探索，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老年人无法在空
间中获取到新的信息，于是空间逐渐变得枯
燥乏味，从而降低了环境的干预效果。
一个积极有效的多感官干预环境需要
让老年人在放松愉悦的前提下完成目标训练
任务，使老年人进入一种心流状态。
心流是图9 国投健康北京长者公寓“山峦”触摸墙图10 “机械杰作”
通过行为动作改变图像内容
. All Rights Reserved.
个体对某一活动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并由此
推动个体完全投入某项活动的一种情绪体验
或状态[13]。心流具有9个特征，其中3个为心流
的引发条件：明确的活动目标、清晰的即刻反
馈、个体感觉技能水平与活动挑战性相匹配，
其余6个为心流的成分：注意力高度集中、行
动意识融合、控制感较强、丧失自我意识、时
间体验失真、体验活动本身为个体的内部动
机[14-15]。其中个体主观感觉的挑战性与技能
水平相平衡是最核心的条件，也就是说随着
老人参与次数的增多、时间的推延、新奇度的
降低，内容要能定时更换，以制造新的难度趣
味性以让老人感受到新的“挑战”，从而让环
境对于老人的长效干预作用。
3.4 干预环境日常化
目前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大多设置在
养老机构或医疗机构中的一个独立房间，环
境对空间、设备和操作人员的要求较高，老年
人的参与频率和时长也有限，这导致多感官
干预环境的利用率和有效度均受到不同程度
的限制。与此同时，这些养老机构或医疗机构
的其他空间环境设计元素单调枯燥，无法满
足老年人对环境压力水平舒适程度的要求，
易引起老年人无趣、烦闷、暴躁等负面情绪。
因此，将多感官干预环境融入日常生活空间
成为新的发展趋势。例如，在养老机构公共区
域或生活照料单元公共区域设置多感官主题
角、结合墙面设置多感官交互装置、将运动设
施等与多感官相结合，将多感官干预元素进
行分散化、日常化布置，有利于延长多感官干
预环境的作用时长，并有利于未来形成利于
老年人健康的日常疗愈环境。
结语
老年人多感官干预环境是一种针对老年人
多种疾病的非药物方法。目前，针对于这一
方面的研究还在起步阶段，各类空间环境设计
元素的医学价值和美学价值还有待进一步的探
讨。将来，随着科技技术的发展和交叉学科研
究的加强，并结合临床实验，此方向的研究有
潜力帮助建筑空间营造成更有利于老年人身体
健康的场所，形成面向日常生活的疗愈空间，并
推动未来健康建筑的进一步发展。
资料来源：
图1：根据论文《Design of a Multisensory Room
for Elderly People with Neurodegenerative
Diseases》[1]内容绘制；
图2~3：utube/watch?v=I-
2013我的夏天作文puYfZQGN8&t=7s；
图4：www.wol b ersla b/facilities.
html；
图5：orangevalley.sg/multi-sensory-
room/；
图6：orangevalley.sg/multi-sensory-
room/；
图7：themultisensoryblog/boosting-
秦皇岛雾霾
the-elderly-through-sensory-rooms/；
图8：bjliveat/bubble-tubes/782-
luminea-bubble-tube.html；
图10：ilmendoza/portfolio/
mechanical-masterpieces/；
文中其余图片为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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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项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编号：62172252）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科学基金项目（编号：
52108004）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编号：
20YJCZH041）
北京市科技计划（编号：D171100008217002）
作者信息：
刘 洁，清华大学未来实验室，清华大学美术学院
博士后
韩 涵，中国电子工程设计院有限公司高级工程师
（通讯作者），***************
郝石盟，北京建筑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讲师
李滢璐，奥克兰大学创意艺术与工程学院本科生
陈 文，中国电子工程设计院有限公司工程师
. All Rights Reserved.
豫公网安备41160202000603
站长QQ:729038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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