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疆域与主权领土：吴禄贞《延吉边务报告》阅读札记∗
王鹏辉
摘㊀要：延吉地处东北，本属清朝的 根本重地 ㊂清季的中国内陆边疆危机四伏，延吉演变成多国角逐之地㊂帝制中国有着多重内涵的历史疆域面临主权国家的领土挑战，吴禄贞恰当其时地登上延吉的国际历史舞台，从事艰苦的边疆建设，他主持编纂的‘延吉边务报告书“即是这一历史进程的产物㊂‘延吉边务报告书“具有官方文书㊁国际法中的历史证据和核心史料等多重价值，可以证成延吉从中国历史疆域到主权领土的近代转型㊂ 关键词：历史疆域主权领土㊀吴禄贞‘延吉边务报告“
保皇派作者简介：王鹏辉，四川大学中国边疆安全与发展协同创新中心副教授，四川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㊂地址：四川省成都市一环路南一段２４号，邮编：６１００６４㊂
历史上自明初以来中国与李氏朝鲜王朝即以鸭绿江㊁图们江为界河，朝鲜越境流民最早把中国境内垦种谋生地称为 间岛 ，因此产生界务问题，清王朝逐渐形成一套对朝鲜垦民的民政管理体制㊂日本吞并朝鲜 后借助韩国与中国的界务历史挑起的所谓 间岛问题 ，其伪造的空间范围扩大到中国境内的延吉大部分地区㊂东三省总督徐世昌听闻
１７１ ∗∗本文为四川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学科前沿与交叉创新研究项目（项目编号：ｓｋｑｙ２０１６０８）阶段性成果㊂
㊀㊀㊀㊀㊀边疆学（第七辑）㊀
日人有以我延吉厅治易名间岛，且妄指夹皮沟为独立国之说，秘计诡
谋，蓄意侵占 ①， 知山川不习，不可以图胜算 ②，为了筹谋防范而派遣
督练处军事参议吴禄贞率领周维桢㊁李恩荣２名督练处科员及６名测绘生调
宜宾县教育网查吉韩界务㊂③
吴禄贞于光绪三十三年（１９０７）六月从吉林省城（吉林市）率队出发，途经敦化县㊁延吉厅，到达图们江下游珲春城，再上溯图们江江源抵达长白
山天池㊂然后再沿着松花江江源顺流而下，经由夹皮沟（桦甸境内）折回
吉林省城，行程２６００余里，历时７３天，获得了实地勘察的地理资料和测绘
了地理数据㊂吴禄贞的吉韩界务调查以延吉厅为中心，运用测绘数据 以
五十万分之一制成是图 ，调查过程 本为界务起见，凡沿图们江一带以至
长白㊁小白山顶与吉韩界务有关者，皆系用仪器以迅速之法精细测之，余则
概用步测 ④，调查结束以后 既抵，则努旬月之力，上考史乘，中稽界碑，
下采舆论，而日人诳造间岛之名不攻自破 ㊂⑤吴禄贞主持编纂的‘延吉边
依法治教的重要性务报告“是２０世纪初中㊁俄㊁日㊁韩围绕中国领土延吉厅地域多边互动的迭代开发
产物，涉及中国的主权国家建设㊁沙俄在东亚的领土扩张㊁日本的帝国主义
殖民和朝鲜的国家建构㊂‘延吉边务报告“正是认识东亚这一多重历史进程
交织面相的核心文件之一，当代关于晚清民国的延吉或者 间岛问题 历
史主题的任何学术研究都无法回避‘延吉边务报告“的官方文书性质㊁国
际法中的历史证据和史料价值㊂
一㊀延吉厅的地理空间
吴禄贞基于实地调查并运用近代地理测绘技术，获得了延吉厅地域山
２７１ ①
②
③
④
⑤
徐世昌等编纂㊁李澍田等点校‘东三省政略“上册，吉林文史出版社，１９８９，第７０页下栏㊂
吴禄贞撰㊁朴庆辉标注‘延吉边务报告“，吉林文史出版社，１９８６，第４页㊂
吴禄贞（１８８０ １９１１），字授卿，湖北云梦人，投入湖北新军被选送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参加门的悬念
自立军，与孙中山㊁黄兴㊁康有为㊁梁启超皆有交游，回国后在两湖从事革命活动，后调入北京成为清廷练兵处官员㊂有关其人的最新研究见王鹏辉‘吴禄贞视野中的边疆民族社会 以内蒙古东四盟调查为例“，‘北方民族大学学报“２０１５年第５期；王鹏辉‘吴禄贞的社会交游与清末革命“，‘清史论丛“２０１５年第２辑；王鹏辉‘清末的边疆改革方略：以吴禄贞 经营蒙古条议⓪为中心“，‘华西边疆评论“２０１６年第３辑㊂
徐世昌等编纂㊁李澍田等点校‘东三省政略“下册，吉林文史出版社，１９８９，第９页㊂吴禄贞撰㊁朴庆辉标注‘延吉边务报告“，吉林文史出版社，１９８６，第１６２页㊂
㊀历史疆域与主权领土：吴禄贞‘延吉边务报告“阅读札记㊀
脉㊁水道里数及土地和户口等科学数据㊂吴禄贞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受到军事地形学的训练，保证了边务调查中地理知识的科学性㊂吴禄贞首先从东南西北四方确定了延吉厅的地理位置㊂延吉厅东边有老黑山支脉耸立珲春东部，有海兰河㊁布尔哈通河㊁嘎呀河㊁珲春河流域平原㊂延吉厅西边有长白山脉，是奉天吉林两省诸山的主峰㊂延吉厅北边有长白东干的穆克德亨山脉，蜿蜒东向有秫秸垛㊁哈尔巴岭㊁老爷岭㊁黑山岭㊂延吉厅南边有源于白山东麓的图们江，成为吉林㊁朝鲜的天然国界，东流１６００余里入海㊂延吉厅厅治在布尔哈通河东北，距离吉林省城７６０里㊂延吉厅的管辖区域继承了珲春副都统所管辖的境域，东西长８８０里，南北长４７０里，面积约４１３６平方里㊂归延吉厅管
辖的龙峪分防厅基本区域位于图们江沿江地带，牛心山分水岭以南流入图们江的地域为韩民越垦地，属于龙峪分防厅；牛心山分水岭以北流入海兰河的地域为招垦地，属于延吉厅㊂
长白山是中国东方诸山之祖，松花江发源于其北，鸭绿江发源于其西，图们江发源于其东㊂吴禄贞测量的长白山山顶区域 拔海一万尺乃至一万二千尺，山顶五峰并峙，中央有湖，周围约三十余里，称为天池，亦称闼门潭㊂山顶为轻石石灰岩，树木不生，山腹全系土质，森林密茂 ㊂①延吉厅境内的山脉都发脉于长白山东麓，主要有五支山脉㊂第一支，小白山山脉㊂小白山在长白主山东南４５里，吴禄贞堪明小白山 山南为中韩旧界，其山脉南行散布于朝鲜境内 ㊂②第二支，甑山山脉㊂甑山发脉于小白山，在小白山偏东１８０里㊂吴禄贞测明甑山 南为红丹水，北为石乙水，此支脉即止于石乙㊁红丹二水之间 ㊂③第三支，长山岭山脉㊂长山岭为长白山东最近之一支干山脉，由长白东行约６０里为红土山，红土山蜿蜒东行即为长山岭㊂第四支，老岭山脉㊂老岭山位于长白山东北１２０里处，是长白山东北一大支干，位于延吉厅北境，延吉境内诸山大都从老岭山分脉㊂老岭北行为秫秸垛，秫秸垛东北行３８里为鸡冠砬子，鸡冠砬子北行６０里为窝集岭，窝集岭北行１２０余里为哈尔巴岭，哈尔巴岭东行为老爷岭㊁老黑山诸山㊂第五支，牛心山山脉㊂牛心山发脉于秫秸垛南面，东距秫秸垛约１２０里㊂牛心山山脉是图们江和海兰河的分水岭㊂
３７１ ①②③吴禄贞撰㊁朴庆辉标注‘延吉边务报告“，第３７ ３８页㊂吴禄贞撰㊁朴庆辉标注‘延吉边务报告“，第３８页㊂
吴禄贞撰㊁朴庆辉标注‘延吉边务报告“，第３８页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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