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佛海107
文 化 视 点
“自我”与“他者”之互动故事和生活创造“笔”
文⊙ 袁迟(长江大学中文系
对 三 毛 作 品 进 行 形 象 学 分 析 , 无 疑 要
为这就是要把握形象学(甚至文学研究
中 之 辩 证 :既 关 注 研 究 客 体 之 对 象 性 要
素,又要瞩目相关主体性要素,或说,要
把 握 客 体 与 主 体 互 动 之 情 形 。
具 体 言 之 , 一 方 面 , 我 们 要 关 注 三 毛
说的“他者”之认识。 “他者” 使我们认
识了“他者” 。研究“在文学化,同时也
是社会化的过程中得到的对异国认识的总
和 ” 是 形 象 学 研 究 的 核 心 。
另 一 方 面 , 我 们 要 考 虑 形 象 本 身 之 特
南京东方卫报
点:一切形象都源于对自我与他者,本土
与异域关系的自觉意识之中,即使这种意
识是十分微弱的。还要注意到这种异国形
象及认识本身所蕴含的复杂关系。 “他者” 是“注视者”眼中的“他者” 。对“他者”
之观照,认识及发现乃至创造,都与主体
之“自我”及其复杂的构成性要素(其个人
所处的文化语境、其民族的历史与政治的
因素、其个人的经验与经历、 “注视”方式
都必参与影响对“他者”的描述,情感因
素的介入更可能使“异国”与“他者”产
生距离。我们可将这些起作用的因素都并
入“注视者”的空间之中 密切相关。
三 毛 作 品 中 的 异 国 形 象 同 样 蕴 涵 着 这
些功能,反映出“自我”与“他者”之互
动。三毛曾在《一生的战役》中写道,是
故事和生活创造了她的笔。这句话形象地
说明了作为“故事”源泉的他者,作为主
体“生活”于其中的故乡他乡的空间以及
作为“笔”之操纵者的“自我”之间的微
妙 关 系 。 我 们 将 尝 试 揭 示 这 种 互 动 性 关
系 。
一 、 言 说 自 我 :注 视 者 — — “ 空 间 凸
显 ”
三 毛 作 品 中 的 异 国 形 象 同 样 是 三 毛 塑
造自身、言说自我的文学性创造,当然离
不开三毛所生活的社会、文化、意识形态
和虚构世界的空间。从三毛作品体裁之特
殊性来看,三毛作品之体裁介于游记散文
和“私小说”之间,既以其行踪为线索,记
录 各 地 风 光 民 俗 ,又 以 故 事 情 节 为 框 架 , 描绘大千世界不同人物,尤其是三毛自己
的生活与情感点滴。故其游记作者和小说
创 作 者 的 双 重 身 份 加 大 了 形 象 的 读 解 难
度。三毛作品之异国形象之独特风貌自然 与 她 的 表 达 方 式 和 体 裁 选 择 相 关 。
综 上 我 们 可 以 发 现 , 形 象 “ 要 么 和 历
史、文化阶段;要么和作家或社会体的
深层渴望;要么和重大历史事件;要么和 一个梦幻、一个幻象相联” ,或可从中反
证“形象是对一种文化现实的描述,通过
泥浆固液分离这一描述,塑造该形象的个人或体揭示
出 并 表 明 了 自 身 所 处 的 文 化 、 社 会 、 意 识 形 态 空 间 。 ” 二、=言说他者:被注视者——“希 声 有 象 ” 孟 华 在 《 形 象 学 研 究 要 注 意 总 体 性 与 综合性》 文中提及,当代学者对形象的语 言 功 能 上 过 于 强 调 形 象 的 “ 言 说 自 我 ” 的 功 能 。 而 研 究 实 践 告 诉 我 们 , 形 象 “ 言 说 他 者 ” 的 功 能 亦 不 容 忽 视 。 中 国 早 期 描 写 西 方 人 形 象 的 作 品 , 多 为 笔 记 、 日 记 等 副 文学作品和那些虽冠之以‘史书’之名,却 也 仍 然 具 有 某 种 文 学 性 质 的 作 品 。 由 于 并 非 纯 粹 的 虚 构 , 这 些 作 品 中 参 照 系 的 地 位 就尤显突出。 ”确如此言。虽然他者在书写 时 是 缄 口 不 言 甚 至 缺 席 的 , 但 本 身 就 倾 向 于 书 写 相 异 性 的 他 者 , 或 多 或 少 传 达 了 被 注 视 者 的 某 种 形 象 。
看 这 使 三 毛 、 也 使 我 们 意 乱 神 迷 , 目 不 暇 给 的 一 段 文 字 :“ 如 梦 如 幻 又 如 鬼
魅 似 的 海 市 蜃 楼 , 连 绵 平 滑 温 柔 得 如 同 女 人 胴 体 的 沙 丘 , 迎 面 如 雨 似 的 狂 风 沙 , 焦 烈 的 大 地 , 向 天 空 伸 长 着 手 臂 呼 唤 嘶 叫 的 仙 人 掌 , 千 万 年 前 枯 干 了 的 河 床 , 黑 的 山 峦 , 深 蓝 到 冻 住 了 的 长 空 , 满 布 乱 石 的 荒 野 … … ” 看 这 有 着 大 大 的 眼 睛 、 茫 然 的 表 情 , 张 着 无 知 而 性 感 的 嘴 唇 的 游 牧 民 族 的 女 子 ; 看 这 黄 沙 中 生 老 病 死 、 无 欲 无 求 的 沙 哈 拉 威 人 ; 看 这 些 风 俗 — — 女 孩 十 岁 左 右 便 要 嫁 人 、 女 人 以 胖 为 美 、 男 人 可 娶 四 妾 、 蓄 城 、 全 城 出 动 的 盛 大 的 特 内 里 费 嘉 年 华 会 、 几 年 洗 一 次 澡 的 男 人 女 人 、 近 亲 与 近 亲 通 婚 的 小 渔 岛 、 口 哨 之 岛 拉 歌 美 拉 岛 , 长 达 一 百 二 十 公 分 的 玛 黛 拉 乡 村 肉 串 、 马 雅 人 的 哥 庞 废 墟 、 大 铁 框 式 的 哥 伦 比 亚 黄 金 博 物 馆 … … 三毛曾说:“分析起来,这种对异族文 化 的 热 爱 , 就 是 因 为 我 跟 他 们 之 间 有 着 极 大 的 差 异 , 以 至 于 在 心 灵 上 产 生 了 一 种 美 丽和感动。 ” 即因这种差异性引起的热爱 变 换 成 美 丽 而 富 有 深 情 的 文 字 , 虽 这 类 文 字 与 游 记 、 旅 游 杂 志 介 绍 的 功 能 相 同 , 然 更 有 个 性 、更 有 魅 力 。 三、 “自我”与“他者”的互动性:注 视 的 受 制 因 素
可 见 , 文 学 中 的 异 国 形 象 并 不 是 对 现 实 的 单 纯 的 复 制 式 描 写 , 而 是 处 于 自 我 与 他 者 、 本 土 与 异 域 的 互 动 关 系 之 中 的 。 “ 我 ” 注 视 他 者 , 他 者 形 象 同
猛小蛇
时 也 传 递 了
“我”这个注视者、言说者、书写者的某种 形象; “他者”在一定程度上复现了异国形 象 , 但 个 中 情 形 又 极 复 杂 。 说 到 底 , 仍 与 “自我”注视的诸多方式有关。比如注视的
辽宁同志时间、距离、注视的频次、注视者的身份、 视角及先见, 都影响着对他者形象的描 写 。 试 逐 一 简 析 。 注 视 的 时 间 与 距 离 。 作 为 注 视 者 , 他
只能看到他观看时间内的他者,观看时间 的长短会影响观看方式。而观看时的距离 则有物理和心理双重含义。大加那利岛作 为 三 毛 青 春 与 爱 情 的 见 证 ,曾 是 理 想 的 、 欢乐的、令人向往的乌托邦。当爱琴海吞 没 了 她 的 丈 夫 后 , 岛 上 一 草 一 木 皆 引 起 她 肝肠寸断。及回台定居,她又称之为“永 恒 的 岛 屿 ” 。 可 见 时 间 与 距 离 捉 弄 人 。 注 视 频 次 。 观 看 频 次 的 高 与 低 , 会 使 注视者得到的他者印象有所不同。低频次 的观看会使对象局部化、单维度化,对他 者 的 把 握 也 会 流 于 粗 浅 浮 泛 和 支 离 破 碎 ; 而高频次地看,则使对象趋于整体化、多 维 度 化 , 观 者 塑 造 的 他 者 形 象 也 趋 于 完 整、细腻和有深度。留学在西班牙和长期 居住在西班牙的三毛,笔下西班牙前后有 很大出城市的月光
入便是注视频次起着一定作用。对 沙漠描写细腻生动与对中南美洲描写浮光 掠 影 更 是 注 视 频 次 在 起 作 用 。
注 视 者 身 份 。 注 视 者 到 作 为 他 者 的 异 国旅行、访问或居住,不可避免地要有一 定 的 身 份 。 身 份 既 赋 予 人 既 定 的 合 法 权 利,也相应地对人的活动领域及方式做出 某 些 限 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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