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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ＳＳＡＰ，２０１９
邱泽奇㊀乔天宇❋❋
摘㊀要：梳理社会网络和社会资本研究领域涉及弱关系与强关系命题的争论发现，尽管各自阵营的讨论都可以逻辑自洽， 可本文的探讨说明，以工作讨论为例，强㊁弱关系或许只是
张飞跃种子
辅舒良表象，让强㊁弱关系发生作用的不是关系强㊁弱本身，而是关
系人在社会特征属性上的同质性㊂运用ＤＡＳ数据和ＣＧＳＳ数据
的分析表明，无论在美国还是中国，曾经被解释为在工作中
发生影响的弱关系或强关系，在更本质的意义上是关系人的特
征同质性，关系强弱在多大程度上发挥影响，取决于关系人在
社会特征属性上的同质性程度㊂
关键词：弱关系㊀强关系㊀同质性㊀工作
一㊀在工作中，关系强弱真的重要吗？
我（Ａ）和中国现任总理李克强（Ｂ）在北京大学是同学，从社会关系上，既是格兰诺维特的弱关系，也是边燕杰意义上的强关系，Ａ还占据着伯特意义上的结构洞位置；假设Ａ请Ｂ帮忙，Ｂ也有能力帮助Ａ，Ｂ
❋❋❋本文曾发表于‘社会学评论“２０１８年第１期㊂
邱泽奇，北京大学社会学系㊁北京大学中国社会与发展研究中心教授；乔天宇，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博士研究生㊂
会帮Ａ吗？这个例子告诉我们，Ａ Ｂ之间边（关系）的强弱是重要的；更加重要的，或许是Ａ㊁Ｂ两个关系人（本文指有关系的人，在网络科学中则指有边连接的 节点 ）之间社会特征的同质性或异质性①㊂在怀特（Ｗｈｉｔｅ，１９７０）之后，格兰诺维特的 弱关系的力量 和 工作 研究（Ｇｒａ
ｎｏｖｅｔｔｅｒ，１９７３；１９７４）开启了一个新的研究领域：社会关系网络研究㊂在过去的４０年里，在弱关系命题不断得到拓展和应用（Ｌｉｎ，Ｅｎｓｅｌ，ａｎｄＶａｕｇｈｎ，１９８１；Ｂｕｒｔ，１９９２；Ｍｏｎｔｇｏｍｅｒｙ，１９９２，１９９４；Ｌａｉ，Ｌｉｎ，ａｎｄＬｅｕｎｇ，１９９８；ＬｅｖｉｎａｎｄＣｒｏｓｓ，２００４；ＰａｔａｃｃｈｉｎｉａｎｄＺｅｎｏｕ，２００８；Ｈｕｂｅｒｍａｎ，Ｒｏｍｅｒｏ，ａｎｄＷｕ，２００８）的同时，也不断有人试图提出挑战，边燕杰的 回强关系 （Ｂｉａｎ，１９９７）就是典型的例子㊂
在既有的研究中，关系人之间关系的强㊁弱几乎构成了一对替代性而非竞争性命题㊂弱关系命题认为，在劳动力市场中，弱关系能向求助者提供另一个社会关系网络的职位信息，让求助者更容易到工作㊂强关系命题认为，弱关系命题强调了信息的传播，忽略了人情在运用信息中发挥的重要影响㊂
通古斯族如果你在工作，是你的亲友帮你更有用呢？还是你曾经认识的㊁平时也没什么来往的人帮你更有用呢？基于美国的经验，格兰诺维特说，后者更有用；基于中国社会的经验，边燕杰说前者更有用㊂也许两者都有用，也有经验研究分别证实两种理论的预测（ＤｅｂｏｒａｈａｎｄＫｏｎｒａｄ，２００１）㊂也许两者都没有多大用，这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最突出的感受和体验㊂既然如此，强㊁弱关系理论，可能忽略了在帮助活动中发挥作用的㊁更加本质的属性㊂
本文试图探讨在社会关系网络中，在类似工作的情景下，发挥作用的到底是关系人之间关系的强或
弱，还是另有因素㊂如果另有影响因素，是什么？与关系强弱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本文提出了关系人 特征同质性 这一核心概念㊂我们认为，在类似于工作的情景中，关系人之间关系强弱的影响或许只是表象，对工作真正发挥影响的㊁更加本质的是关系人在特征属性上的同质性㊂ 特征同质性 这里用来描述节点与节点之间在社会特征属性上具有的相似性㊁匹
３
６１强弱关系，还是关系人的特征同质性㊀①图论对网络要素的定义已经扩散到相关的学科，英文对相关概念的定义几乎没有歧义㊂中文对概念的翻译在不同学科有较大差异㊂文章使用了图论和网络科学对网络要素的翻
译，把ｎｏｄｅｓ翻译为 节点 ，把ｅｄｇｅｓ㊁ｔｉｅ翻译为 边 ，对应于社会情境中的社会行动者（ａｃｔｏｒ）和他们之间的关联（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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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６１㊀经济社会学研究㊀第六辑
配性㊁一致性㊂简单地说，关系强度描述了 边 的特征，强㊁弱关系命题试图讨论 关系 的影响，我们则试图探讨关系人，即 节点 特征的影响㊂
在社会关系网络研究中，人们很容易把科学研究中的强弱关系与现实生活相关联㊂为了便于后面的讨
论，文章的第二部分将对强弱关系研究进行回顾，以明确科学研究中强弱关系的概念与命题，以及既有研究的问题；第三部分将详细阐述我们提出的特征同质性概念；并用中㊁美两国的数据检验 特征同质性 假设㊂本文结论试图说明的是，在类似于工作的情境中，边的桥或捷径性质是关键， 特征同质性 是让关系发挥影响的本质，与关系（边）的强弱属性无关㊂
某小型火力发电厂二㊀关系强弱之争
（一）弱关系：桥㊁捷径与结构洞
格兰诺维特认为，在信息的传播中，弱关系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甚至比强关系更有优势㊂为了证明这个观点，他引入了 桥 （ｂｒｉｄｇｅ）概念㊂桥是指网络中两个节点之间的唯一路径，在图１（ａ）中，Ａ Ｂ边是连接Ａ和Ｂ两个节点的唯一路径；Ａ节点所在的关系网络如果希望与Ｂ节点所在的关系网络相连，就必须经过由节点Ａ和Ｂ连接的边；反之亦然㊂小松930e
显然， 桥 是一种理想情景㊂米尔格拉姆等人对 小世界现象 （Ｍｉｌｇｒａｍ，１９６７；ＴｒａｖｅｒｓａｎｄＭｉｌｇｒａｍ，１９６９）的研究证明，在社会关系网络中，存在大量的短路径（ＫｏｒｔｅａｎｄＭｉｌｇｒａｍ，１９７０；ＷａｔｔｓａｎｄＳｔｒｏｇａ⁃ｔｚ，１９９８；Ａｌｂｅｒｔ，Ｊｅｏｎｇ，ａｎｄＢａｒａｂａｓｉ，１９９９；Ｋｌｅｉｎｂｅｒｇ，２０００；Ｄｏｄｄｓ，Ｍｕｈａｍａｄ，ａｎｄＷａｔｔｓ，２００３；Ｌｉｂｅｎ⁃Ｎｏｗｅｌｌｅｔａｌ ，
２００５），即类似于桥的社会关系㊂
为了方便经验验证，格兰诺维特又引入了 捷径 （ｌｏｃａｌｂｒｉｄｇｅ）①概念，如果用ｎ表示Ａ Ｂ之间的最短路径（除Ａ Ｂ边本身之外），若ｎ＞２，就称Ａ Ｂ是跨度为ｎ的捷径，图１（ｂ）中，Ａ Ｂ是一条跨度为３的捷径㊂
①对于这个概念，也有文献将其译为 局部桥 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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