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位·经典
文艺评论
○唐圣煜
（山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山西 临汾 041000）
【摘 要】 《杀死一只知更鸟》是美国女作家哈珀·李的一部代表作品，作品曾获普利策奖。这篇小说通过一个小女孩斯科特的视角见证了梅科姆小镇上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其中最核心的事件是白人马耶拉小控告黑人汤姆对她实施殴打和。芬奇先生作为汤姆的辩护律师出了事情的真相，然而无罪的汤姆最终被判有罪。这一案件集中表现了在种族歧视和不公的法律面前，黑人虽然无罪却被杀害的悲剧性命运。除此之外，不公的法律连同宗教信仰和话语霸权使得黑人体集体处于失语状态，不仅不能为自己辩驳，甚至连表达愤怒的权利也被宗教准则无情地压制。而不被白人和黑人双方所承认的黑白混血儿身份，使得这一体处于被边缘化的地位。本文试图运用葛兰西、法侬等人的后殖民理论对作品中黑人的生活和悲剧命运进行分析，以显示出在种族歧视下的黑人体无罪却被戕害的悲惨命运以及白人社会中黑人的被边缘化。
【关键词】 种族歧视；……黑人命运；……话语霸权；……失语；……双重生活
【作者简介】 唐圣煜，山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2019级在读硕士研究
生，研究方向：欧美文学。
《杀死一只知更鸟》是美国知名女作家哈珀·李的一部代表作品，作品通过一个孩子的视角见证了在一个叫梅科姆的小镇上发生的一系列大小事情，比如黑人受审、怪人拉德利的出现、杰姆遇刺受伤等等。小说通过独特的儿童视角对小镇上发生的一系列严肃、沉重的事情进行讲述，引起了人们对一系列社会沉重话题的关注与思考。斯科特的父亲芬奇先生是一位律师，在一起白人女性控告黑人男性的案件中担任被告的辩护律师，芬奇先生的这一举动引起了当地
白人居民的指责与谩骂。小说中诉讼案件这一事件不仅折射出黑人的被边缘化和悲剧命运，而且通过日常生活中白人对黑人的话语霸权显示出黑人体集体处于失语地位。
在诉讼案件中，黑人汤姆无罪却最终被杀死，显示了种族歧视下黑人无法挣脱的悲剧性命运。黑人汤姆的死亡，正如同一只没有任何过错的知更鸟被杀死。在作品的描述中，不仅严肃的法律成为戕害无辜黑人的刽子手，而且在日常生活中，话语霸权和宗教信仰的压制也
新婚夫妻健康教育片使得黑人体处于集体的失语状态，不仅没有公开在法庭上辩驳的机会，甚至在日常生活中连表达愤
怒的权利也被剥夺。生活在白人社会中的黑人，虽然勤劳朴实，但在种族歧视下却受不到公正的对待，这种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不仅使得黑人体处于被侮辱、被损害的地位，而且使得黑白混血儿的身份处于一种尴尬的边缘状态，得不到任何一方的承认和关注。
一、不公的法律下黑人的悲剧命运
作品中黑人汤姆·鲁滨孙和白人小马耶拉的诉讼案件集中体现了在不公的法律和陪审团制度下黑人的悲剧命运。在案件中，白人小马耶拉指控汤姆·鲁滨孙殴打并了她，芬奇先生作为汤姆的辩护律师通过专业、睿智、缜密的分析和发问后，出了事实的真相。原来，马耶拉在与淳厚善良的黑人汤姆相处中对他心生好感，以请汤姆帮忙为由将他骗到了屋子里，想强行与他发生关系，但遭到了汤姆的反抗抵制。这一幕被马耶拉的父亲撞见，怒不可遏的尤厄尔先生打伤了马耶拉，尤厄尔先生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儿和一个黑人鬼混，对他来说这是奇耻大辱，于是和马耶拉一起诬告汤姆犯下了罪。尤厄尔先生对黑人的歧视和轻蔑是显而易见的。在他看来，女儿对一个“黑鬼”心生好感是对家族和白人身份的侮辱，会使他丧失作为白人的优越感。而马耶拉为了减轻自己被一个她口口声声称为“黑鬼”的黑人所吸引而产生的负罪感，最终选择了诬告汤姆。
陪审团和尤厄尔父女持有一种假设：“所有的黑人都撒谎，所有的黑人在
本质上都不道德，所有的黑人在白人妇女面前都不规矩”[1]，也从未出现过“任何一个陪审团判定黑人
胜诉白人败诉”[1]的情况，最终在这种先验的假设下陪审团判定汤姆有罪。在人们的心中，白人的种族优越感和对黑人的种族歧视已经根深蒂固，这种假设使得黑人从一开始就失去了为自己辩驳的权利，只能接受不公的法律为自己安排的命运。因此，在这种情况下，黑人的命运往往以悲剧结尾。
除此之外，白种人对黑人的称呼也是极尽轻蔑与侮辱的，在日常生活中，大家都以“黑鬼”来称呼黑人。在法庭上，老吉尔莫先生一改往日的作风，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来对待白人马耶拉、尤厄尔先生和黑人汤姆，口口声声叫汤姆“小子”，还对其冷嘲热讽。在不公的司法制度下，黑人缴不起罚金只能去坐牢，白人的监狱里关的都是黑人。梅科姆的警长也不愿意将白人和黑人关在同一所监狱里，在梅科姆的四种人中，黑人处于被厌恶和被鄙视的底层。盖茨小在课堂上大讲民主和反对迫害任何人，却对黑人持有歧视和偏见，黑人被排除在了这个“任何人”之外。黑人和白人不平等的社会地位和法律地位以及人们根深蒂固的歧视和偏见最终导致了诸如汤姆等人的悲剧性的命运。
二、黑人的失语状态
除了法律和社会地位的不平等之外，种族歧视下的白人社会通常使用“善恶对立寓言”来丑化、妖魔化整个黑人体。法侬在揭露西方文化对被殖民被压迫民族的文化再现时，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范畴——“善恶对立寓言”。“善恶对立寓言”是在传统的二元对立的思想基
础上发展而来的，“善与恶”“文明与野蛮”“富足与贫穷”“高贵与低贱”等等。毫无疑问，白人社会永远代
表着前者，而黑人体则代表着后者，这种充斥着话语霸权的描述连同基督教宗教信仰的压制使得黑人体对他们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处于无权辩驳、无权言说的失语状态。他们被白人社会以“贫穷、黑暗、堕落、罪恶”这样的词来定义，以此来为传教士进行文化渗透、宗教信仰传播和霸权控制提供合理性；而且，还通过建立“所有的黑人都不道德”的假设使得黑人体处于话语霸权下的失语状态。
微血管汤姆在被判有罪之后从监狱出逃，最后被乱打死。这起“典型的黑鬼逃窜事件”只被人们关注了两天，人们对汤姆的描述充斥了话语霸权，“头脑混乱、只看眼前、黑鬼终究是黑鬼”。对汤姆来说，“逃”可能是他唯一的、最后的生存机会，然而在白人的话语中，“出逃”这一举动正好印证了他们对黑人体的固有印象。死去的汤姆已经无法言说，无法通过语言推翻人们对他的恶意描述。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不能，“从马耶拉开口叫嚷的那一刻起，汤姆就是死路一条”[1]。
在葛兰西的文化霸权理论中有这样一个概念——“同意”；即在市民社会中进行无孔不入的文化与心理渗透，使被统治者从内心接受、认同、赞同这种统治。宗教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在人们的生活中扮演了一个特殊的角，宗教可以成为统治阶级控制被统治阶级的一种简单而有效的方式，通过潜移默化的思想灌输使得人们接受统治阶级所规定的行为准则，并按照这种准则生活，成为一个个“驯服的身体”。生活在白人社会中的黑人在基督教信仰的压制下，失去了表达愤怒的权利。汤姆案件的庭审结束之后，梅里威瑟太太用基督信仰来压制家中黑人女仆的愤怒和抱怨，“耶稣基督可不会到处抱怨，到处发牢骚”。这句话非常有效，黑人女仆果然不再抱怨，而且表现出愧疚感，这说明生活在白人社会中的
黑人不仅已经承认了白人社会的宗教信仰，而且还自觉地将这种宗教信仰所规定的行为规范内化于心，作为自己行动的准则，成为“驯服的身体”。
三、黑人的“双重生活”
受弯>播放影碟在美国的历史上，黑人是从其他大陆贩卖而来，黑人曾经作为奴隶为白人工作，在经过了长久的斗争后，虽然法律形式的奴隶制已经被废除，但是仍然有许多黑人受雇于白人家庭。比如芬奇先生家的女仆卡波妮，她是一个黑人，受雇于白人家庭。这些受雇于白人的黑人，甚至生活在白人社会中的黑人体一直在过着一种双重生活，说两种语言，也去黑人教堂做礼拜，当她在跟白种人说话时就使用白人话，当她在跟黑人说话时就用黑人话。斯皮瓦克强调，语言是一个民族文化特性中最稳定的要素，是建立民族意识形态最实在的根基之一，但是生活在白人社会中的黑人被剥夺了使用本民族语言的权利，为了融入白人的社会生活和方便双方沟通交流，黑人体被迫使用白种人的语言，因而造成了本土语言的流失。除此之外，语言作为一种文化现象，承载着一个民族思维方式、表达方式、历史文化。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独特的语言，语言也是一个联系本民族人民的纽带，使用某种语言就必须得了解甚至承认其背后的思维方式。当黑人体使用白种语言时，这就使得黑人体的
表达方式、思维方式等严重欧化。法侬曾在《黑皮肤，白面具》中指出，殖民主义者从文化上对被殖民者进行同化塑造，语言作为一种文化现象自然也包含其中，这一同化塑造使得黑的皮肤下包裹着一颗白化的心灵，从而使得生活在白人社会中的黑人体不得不过着一种“双重生活”。
黑人和白人处于一种二元对立的地位，除此之外，有一个体理应共同属于他们二者，但是却被排除在白人和黑人体之外，成为一个既不属于白人也不属于黑人的边缘性体，那就是黑白混血儿。“他们两边都不算。黑人不接受他们，因为他们有一半的白人血统；白人也不接受他们，因为他们是黑皮肤。”[1]从这里可以看出，生活在白人社会中的黑人并没有真正地融入白人社会，更没有获得同白人一样的社会权利以及平等的社会地位，白人对他们的歧视是不言而喻的，白人社会不可能接受黑皮肤的混血儿。因为白人的种族歧视和偏见，黑人对白人也充满了排斥心理，这从作品中黑人教会不允许白人小孩进入就可以见出，因此，由于黑人对白人的排斥心理，他们也不接受有一半白人血统的黑白混血儿。本来应该拥有两个身份的混血儿体却得不到两边的关注和承认，他们集体处于被边缘化的地位，得不到任何一方的关注和尊重，成为一种无身份的存在。
wdc2010四、结语：杀死一只知更鸟
具有象征意义的“知更鸟”贯穿了这一整部作品，在芬奇先生的描述中，“知更鸟什么坏事也不做”[1]，因此，芬奇先生
由于在童年时射杀了一只知更鸟而长期怀有负罪感。从整个作品来看，知更鸟象征着善良、无罪的人，杀死一只知更鸟就是杀死一个无罪的人。汤姆·鲁滨孙就是一只被种族歧视无情杀害的知更鸟，生活在梅科姆小镇上的黑人勤劳朴实、淳厚善良，就如同知更鸟一样没有做什么坏事。在汤姆的案件中，
由于白人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不公平的法律和庭审制度以及白人舆论一直信奉的黑人天性野蛮论，最终导致了汤姆这只无辜的“知更鸟”被残忍地杀害。
种族歧视、不公的法律、庭审制度、基督教信仰和话语霸权使得黑人体集体处于失语状态，不仅在庭审中无法为自己辩驳，而且在日常生活中也失去了表达的权利，只能处于被戕害、被压迫的地位，最终沦为无罪却被残忍杀害的知更鸟。而混血儿这个特殊体因为得不到白人和黑人任何一方的承认和关注，他们所受到的歧视和不公最终也只能让他们沦为被无情伤害的“知更鸟”。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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