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２年１月
第１０卷第１期
云南师范大学学报
（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
Ｊａｎ．，２０１２
Ｖｏｌ．１０Ｎｏ．１
（越南）刘汉武， 丁崇明
（北京师范大学汉语文化学院，北京１００８７５）
［摘 要］ 程度副词用法不是“超”和“”原有的用法。这种用法是汉英、越英语言接触过程的结果。早期主要在网上流行，是年轻人的口语用法。现在已经开始进入书面语。它们的语法功能、语义性质、语用价值多同小异，相异之处主要体现在语法功能上。 ［关键词］ 程度副词；超；；异同
中图分类号： Ｈ１９５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 １６７２－１３０６（２０１２）０１－００８０－０３
一、引 言
语言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的。在语言的三个要素（语音、词汇、语法）中，词汇的变化是最为明显的。
２０世纪末以来，汉语中出现了一些新的程度副词，越南语中也有同样的情况。有趣的是，汉语的“超”和它在越南语中的汉越词“（超）”都出现程度副词的用法。我们立足于现代汉语语法系统，试图从语法功能、语义性质、语用价值三方面来探讨程度副词“超”和“ｓｉêｕ”的异同。①
二、产生“程度副词”用法的原因
我们认为“超”、“”的程度副词用法是汉英、越英语言接触的结果，都来源于英语的“ｓｕ－ｐｅｒ”。
“ｓｕｐｅｒ”的汉语对应词是形容词“超级”，不是“超”。例如：
Ａ组：ｓｕｐｅｒ ｍａｒｋｅｔ→超级市场
ｓｕｐｅｒ ｃｕｐ→超级杯
ｓｕｐｅｒ ｓｔａｒ→超级明星
ｓｕｐｅｒ ｌａｐｔｏｐ→超级笔记本
Ｂ组：ｓｕｐｅｒ ｈａｐｐｙ→超级高兴
ｓｕｐｅｒ ｌｏｖｅｌｙ→超级可爱
ｓｕｐｅｒ ｂｅａｕｔｉｆｕｌ→超级美丽
ｓｕｐｅｒ ｃｏｌｄ→超级冷
Ａ组的结构具有名词性，汉语的“超级市场”、“超级杯”可以缩略成“超市”、“超杯”；“超级明星”、“超级笔记本”不能缩略。我们不难发现，“超级＋名词”结构有的可以缩略，有的不可以缩略，可以缩略的有可能会被词汇化。Ｂ组的结构不具有名词性。“超级”已经不是形容词了，而是副词，修饰后面的形容词、动词。“超级”中，语素“超”占主导地位。因此，在与形容词、动词结合时，按照经济性原则可以省略语素“级”造成“超高兴”、“超美丽”、“超可爱”、“超冷”而不影响它们所表达的意思。因此，我们推测程度副词“超”的来源如下图：
图１ 汉语程度副词“超”来源图示“ｓｕｐｅｒ”的越南语对应词是形容词“”。例如：
Ｃ组：ｓｕｐｅｒ ｍａｒｋｅｔ
→
ｓｕｐｅｒ ｃｕｐ
→
ｓｕｐｅｒ ｓｔａｒ
→
ｓｕｐｅｒ ｌａｐｔｏｐ
eels
→
Ｄ组：ｓｕｐｅｒ ｂｅａｕｔｉｆｕｌ
→
＊①收稿日期：２０１１－１１－１０
作者简介：刘汉武（１９８４－），男，越南人，北京师范大学在读博士生，胡志明市银行大学讲师，研究方向为对越汉语教学。
通信作者：丁崇明（１９５４－），男，云南昆明人，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现代汉语语法及应用语言学。
本文的汉语语料主要来源于人民网，越南语语料主要来源于越南的《青年报》、《年轻人报》、《人民日报》。
ｓｕｐ
ｅｒ ｃｏｌｄ
→ｓｕｐｅｒ ｃｌｅａｎ
→ｓｕｐｅｒ ｃｈｅａｐ
→
Ｃ组的结构具有名词性，
有的已经词汇化，有的还不是。Ｄ组的结构不具有名词性，
“”已经不是形容词了，而是副词，修饰后面的形容词、动词。因此，我们推测程度副词“”的来源如下图
：
图２ 印尼语程度副词“
”来源图示
三、语法功能的异同
（一）修饰形容词程度副词“超”和“”都可以用来修饰形容词。例如：
１）索尼爱立信Ｅ１５ｉ就是这样一款外形超漂亮的时尚手机，相信也是众多女生心仪已久的了。
２） 怎样 买 得 机票 超便宜
（
怎样才能买到超便宜的机票？）（二）修饰动词程度副词“超”和“”都可以用来修饰一般动词。例如：
３）近期的信贷超增长完全是政府支出增长驱动的。
４
） 要求处 生产 赔偿 事
药 超 增长（要求生产处赔偿关于超增长药的事件。）程度副词“超”还可以修饰心理动词和“有＋ＮＰ”结构，而程度副词“”不可以。例如：５
）地上的坦克小宝超喜欢，是阿峰叔叔前段时间送他的。
６
）不管在家，还是在单位，他都是妈妈们眼中超有前途的女婿。
（三）修饰名词程度副词“超”可以修饰名词，而程度副词“”不可以。例如：
７
）
凭借《鬼吹灯》和《斗破苍穹》两部超人气作品电影改编权的售出，盛大文学的作品将进入超级大片制作市场。
（四）充当句子成分“超＋形容词／动词”和“＋形容词／动词”都可以充当句子的谓语、定语，例如：
８
）我也超讨厌不听话的妹妹。［谓语］９）ＬＣＤ ＨＰ Ｗ１８
５
．
［谓语］
超 节省 能量
（
ＬＣＤ ＨＰ Ｗ１８５超节省能量。）１０
）这栋超老的建筑静立在斯德哥尔摩海湾边上，
面对美得令人嫉妒的海景———它能让你每天下班回家都像休假。［定语］１１）［定语］
飞机 超 轻的 印度到 岘港
（
印度的超轻飞机到岘港。）“超＋形容词／动词”还可以充当句子的状语、补语，“＋形容词／动词”不可以。例如：１２
）游戏的操作接口出人意料地超容易上手。［状语］
１３
）虽然他自己承认自己的网球打得超烂，但依然渴望看到纳达尔的比赛。［补语］
四、语义性质的异同（一）定位性
程度副词“
超”和“”都可以出现在动词、形容词前作状语，都不能附加作补语。例如：
１４）１２只超可爱、
有绝活的极品兔子于今天（９月８日）起至１２日在野生动物园进行选美比赛并接受市民投票。［形］
１５
） 可以 用 照相机 超 薄 这
如一 摄像头［
形］ （
灵魂之语
可以把这款超薄的照相机当做一个摄像头来使用）
程度副词“超”还可以出现在名词、“有＋ＮＰ”
结构前作状语。例如：
１６
）笔者从网络事件入手，分析了网络受众的心理表现：超传统媒体的思维方式、夸张的娱乐心理、浮躁的心理状态以及“本我、自我、超我”的心理。
１７
）香蕉醋制作很简单，不超过５分钟就能完成，让你超有成就感喔！
（二）绝对性
张谊生（２０００）［１］［ｐ．２３］认为，“凡是可以进入具有明确比较项句法环境的程度副词都是相对程度
副词，反之，则是绝对程度副词。”程度副词“超”和
“”都不能进入任何比较句式，因此我们可以判定它们是绝对程度副词。
（三）极高性
张谊生（２０００）
［１］［ｐ
．２５］认为，绝对程度副词内·
１８· 第１期 刘汉武，等： 汉语新程度副词“
超”和越南语“”的异同
部可以根据程度的量幅分出依次递降的小类：过量级、极高级、次高级、略低级。
关于副词“超”所表示的程度等级，前人的研
究有不同看法。赵芳（２００６）
［２］
认为，“超”的程度等级属于极量级（
即极高级）程度。耿庆强（２００９）［３］
认为，“超”的程度等级介于“极高级”和“次高级”之间。为了搞清“超”所表示的程度等级，我们访问了１０个中国年轻人。他们都认为：“极”＞“超”＞“
很”，也就是说“超”的程度等级是介于“
极高级”和“次高级”之间的。关于副词“”所表示的程度等级，我们也
访问了１０个越南年轻人。他们都认为：
“”（极）＞“”（超）＞“”（很），也就是说“”所表示的程度等级跟“超”一样都是介于“极高级”和“次高级”之间的。
（四）主观性程度副词“超”和“”都主要流行于口语中。它们都带有较强的主观感情彩。例如：
１８
）“啊……”、“看到了、看到了”、“啊……”超热情的尖叫欢呼声此起彼落，让马英九又想起了年轻时光。
１９
） 一些 网页 万能轧机
允许
使用 各 密码 超长（一些网页允许使用超长的密码。）五、语用价值的异同
早期，“超”和“”的程度副词用法只在网
上流行。年轻人把它们带到实际生活中，逐步成为年轻人的口语用法。现在，这些用法开始渗透
书面语。我们在中国的人民网、越南的《人民日
报》、《青年报》、《年轻人报》的上发现，“超”和“”的程度副词用法日益频繁。例如：
２０）学生宿舍超干净，有套内卫生间和浴室。２１） 越南 有 约
百万 企业 超 小
（
越南约有２．７百万家超小企业。）六、结 语总之，程度副词用法不是“超”和“”原有的用法。这种用法是汉英、越英语言接触的结果。早期主要在网上流行，是年轻人的口语用法。现
在已经开始进入书面语。可见，“聊天室的语言基
本上是书面形式的初始口语”（于根元２００３［４］［ｐ．烙饼问题教学设计
２３９
］）。程度副词“超”和“”的语法功能、语义性质、语用价值多同小异。它们的相异之处主要体现在语法功能上。
【 参 考 文 献 】
［１］ 张谊生．
现代汉语虚词［Ｍ］．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０．［２］ 赵芳．试论当代新兴的程度副词“巨、恶、狂、超、暴”［Ｊ］．海外华文教育，２００６，（４）．［３］ 耿庆强．
2013全运会女子体操“超”字新用法初探［Ｊ］．常熟理工学院学报，２００９，（９）．［４］ 于根元．应用语言学概论［Ｍ］．北京：商务印书馆，２００３．
Ｓｉｍｉｌａｒｉｔｉｅｓ ａｎｄ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ｓ ｂｅｔｗｅｅｎ“超”ａｓ ａｎ Ａｄｖｅｒｂ
ｏｆＤｅｇ
恰似西来
ｒｅｅ ｉ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ｎｄ“”ｉｎ ＶｉｅｔｎａｍｅｓｅＬＵＵ Ｈｏｎ Ｖｕ，ＤＩＮＧ Ｃｈｏｎｇ－ｍｉｎｇ
（Ｃｏｌｌｅｇｅ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ａｎｄ Ｃｕｌｔｕｒｅ，Ｂｅｉｊｉｎｇ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Ｂｅｉｊｉｎｇ
１００８７５，Ｃｈｉｎａ）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超”ａｓ ａｎ ａｄｖｅｒｂ ｏｆ ｄｅｇｒｅｅ ｉ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ｎｄ“”ｉｎ Ｖｉｅｔｎａｍｅｓｅ ａｒｅ ｔｈｅ ｒｅｓｕｌｔ ｏｆ ｌａｎｇｕａｇ
ｅｃｏｎｔａｃｔ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ａｎｄ Ｅｎｇｌｉｓｈ，ａｎｄ ｔｈａｔ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Ｖｉｅｔｎａｍｅｓｅ ａｎｄ Ｅｎｇ
ｌｉｓｈ ｒａｔｈｅｒ ｔｈａｎ ｔｈｅｉｒ ｏ－ｒｉｇｉｎａｌ ｕｓａｇｅｓ．Ｔｈｉｓ ｎｅｗ ｕｓａｇｅ ｆｉｒｓｔｌｙ
ａｐｐｅａｒｅｄ ｏｎ ｔｈｅ Ｉｎｔｅｒｎｅｔ ａｎｄ ｗａｓ ｐｏｐｕｌａｒ ｗｉｔｈ ｔｈｅ ｙｏｕｔｈ ｂｕｔｎｏｗ ｉｎ ｔｈｅ ｗｒｉｔｔｅ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Ｔｈｅｉｒ ｓｅｍａｎｔｉｃ ｎａ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ｐｒａｇ
ｍａｔｉｃ ｖａｌｕｅ ａｒｅ ａｌｍｏｓｔ ｔｈｅ ｓａｍｅ，ａｎｄｔｈｅｉｒ ｓｌｉｇｈｔ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ｓ ｆｉｎｄ ｅｘｐｒｅｓｓｉｏｎ ｉｎ ｓｏｍｅ ｇ
ｒａｍｍａｔｉｃａｌ ｆｕｎｃｔｉｏｎｓ．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ａｄｖｅｒｂｓ ｏｆ ｄｅｇｒｅｅ；超；；ｓｉｍｉｌａｒｉｔｉｅｓ ａｎｄ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ｓ［责任编辑：杨 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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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８·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 第１
０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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