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透视永恒真理 乔伊斯的《死者》和伍尔夫的《墙上的斑点》对比解析

瞬间透视永恒真理 乔伊斯的《死者》和伍尔夫的《墙上的斑点》对比解析
挫折也是一种幸福
作者:祁文锦
南振中来源:《赤峰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2年第11期
    祁文锦
    (山西省运城学院 外语系,山西 运城 044000)
      摘 要:詹姆斯·乔伊斯和弗吉尼亚·伍尔夫是现代主义的实验大师,他们创造性地运用了意识流写作技巧,在各自的短篇小说中都关注人物的瞬间意识反应和心理变化。本文从主题思想和人物刻画两方面,系统比较《死者》和《墙上的斑点》,探索人物在生活中的短暂"瞬间"的心理变化和精神升华,借以透视生活的本质和人生的真谛,揭示永恒真理。
    关键词:意识流;主题思想;人物刻画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2)11-0126-03
      20世纪初期,以乔伊斯(James Joyce)、伍尔夫(Virginia Woolf)为代表的一批小说家,率先摒弃了
传统的小说形式与结构,突破了传统现实主义手法的一些禁锢,创造性地在小说创作中运用一些实验性手段,即围绕着意识与时间,全程记录下一段飘忽不定、流动不居的意识流的发展始末,作为小说的主要内容,因为他们认为意识才是真正的要展现的现实。而且,他们“在展示真正大手笔之前不约而同地将短篇小说作为他们实验的工具和探索的起点”[1]。通过大胆发掘人大脑中的不宜外露的无意识和潜意识,将现代人纷乱的多重心态展示在读者面前。
      一、主题思想
      1.精神瘫痪的爱尔兰
      《死者》是乔伊斯作品《都柏林人》中的最后一篇小说,作为压轴篇,它是整部小说集的高潮和总结,被公认为现代西方文学中的经典之笔,也标志着乔伊斯创作走向成熟。小说描写的是莫坎家举办的一场看似欢愉安祥,实则充满着阴沉恐怖气氛的圣诞聚会。作者借此强烈反差对比,揭露了当时的都柏林人庸庸碌碌、毫无生气的生活状态。跨越百年的美丽主要内容
      故事发生的时间虽是白天但天气阴沉,大雪纷飞,一阵刺骨的寒意油然而生。地点是在主人公的姨妈家。这绝非普通家户,因为在这座“幽暗、阴冷、荒凉”的房子里[2]122,客厅的穿衣镜前竟然摆放着去世多年的女主人的照片,使屋内环境骤显阴暗、压抑。同时,墙上还悬挂着两幅寓意相似的画,一副“画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中阳台上的经典一幕,旁边的另一幅是有关伦敦古堡中两位被害
王子的画”[3]129。这两幅艺术作品同时表达了对自然情感和生命的禁锢与扼杀的主题。由此看出,作者在一开始就渲染出故事氛围,定格了叙事基调。
溴化锂机组
      在小说人物描写中,有着类似的意象。例如,故事开头,人物刚一出场就写道:“看楼人的女儿莉莉都忙得脚不沾地。”[3]122“莉莉”的英文意思是“百合花”,是一种西方人参加葬礼时佩戴的花。而这朵花的容貌更是“脸苍白,头发如干草一样黄”[3]123,俨然一朵已经失去美貌花的凋萎的“百合花”。而这朵枯花从晚会一开始就在楼上楼下飞舞着,令死亡阴影弥漫在整个幽冷的房子。出席此次圣诞晚宴的其他客人们也都未能逃出作者的手笔。他们内心空虚、思维麻木,总爱回忆往昔,大谈特谈早已逝去的人和事。在他们身上,死亡阴影依旧笼罩,无一例外。
      以上种种描写和刻画,带给我们冰冷而残酷的昭示是:真正的“死者”,是在心灵和肉体上都与“死亡”无异的形形的“都柏林人”。他们犹如一大批虽生犹死、魂无所归的僵尸,日夜游荡在都柏林这片死气弥漫的荒野。
      都柏林是乔伊斯的故乡,那他又为何如此狠心地鞭笞自己的同胞和祖国母亲呢?或许我们在他给出版商格兰特·理查兹(Grant Richards)的信中能够到答案:“我的意图是为我们国家的精神道德史谱写一个篇章,而我之所以选择了都柏林作为故事背景,是因为我认为那座城市是瘫痪的中心。”乔伊斯又说道:“我的小说自始至终都弥漫着灰坑、枯草和腐肉的恶臭气味,那并不是我的错。因为,我真
硅酸铝纤维毡
心真意地相信,如果你不让爱尔兰人民通过我磨得发亮的镜子好好儿地看上一眼他们自己的真容,那你一定会推迟爱尔兰的文明进程。”[2]250
      如此良苦用心,可见作者是发自肺腑地希望通过冷酷无私地揭露爱尔兰民族趋于病态的灵魂,严酷地鞭笞民族的劣根性,好让国人清醒认识并勇敢反思自己民族的悲痛史,从而激起民族斗志,调动起爱尔兰全体人民的凝聚力,继承爱尔兰的辉煌历史,迎接祖国富有活力的美好未来,实现民族复兴的美好愿望。
      2.超越时空的内在真实
      《墙上的斑点》是伍尔夫于1917年发表的第一篇意识流小说,也是她最受关注的短篇小说之一。文章中看不到鲜明的人物性格、细致入微的环境描写、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而更像是一场非虚非实的白日梦。
      读者从小说开篇的首句就被带进了主人公的精神世界,“大约是在今年的一月中旬,我抬起头来,第一次看到了墙上的那个斑点。”[4]39这个貌似很不起眼的斑点,虽说只是一块小小印记,却点燃了主人公思维的火花,引发出其无限遐想,开启了思绪的大闸门。她一遍又一遍地琢磨着猜想着此斑点到底为何物,这期间众多“无意识的幻觉”像打开了闸门的潮水一般“一哄而上”。主人公首先从事物的表征开始猜测,由斑点的形状联想到固定画像用的钉痕,再想到以前挂着自己肖像的前任房客;接着又
转入宏观抽象思维,从对斑点性质的种种可能猜想联想到生命的神秘莫测和变化多端、思想的易变性和不可靠性以及人类本身荒谬可笑。继而从外观立体形态上揣摩,斑点更像一个凸起的圆形状物体,就又联想到某座遥远幽静、不为人知的古冢,考古中的意外发现,历史岁月遗留下的残骸白骨等,林林总总的意象溢向四面八方,一直到最后主人公的思绪突然被外界异者的声音生硬地打断,此时才间接告诉读者墙上的斑点原来只不过是一只蜗牛罢了。
      伍尔夫坚定地认为一部作品的艺术价值和存在意义在于真实可信地反映人物的内心活动,而非刻板地铺垫外部环境,这就是她所极力倡导的当代新创作理念。“她(伍尔夫)所强调的不是客观现实,而是书中人物对于客观真实的感受和印象。……她认为,作家的任务,就是要把这种变化多端的内在精神生活用文字表达出来。”[1]37
      小说通篇似乎不到很突出的某一主题,但是处处在反映现实和时代,尤其是对人生的思考。伍尔夫所宣称的真实,“是二十世纪初一位西方现代作家眼中的真实,是在烽火弥漫的气氛中所感受到的真实,是在硝烟战火的照明之下所看到的真实。”[5]因此这般的真实就无疑烙有着强烈而鲜明的时代印记。在伍尔夫心目中,作为一名现代作家,就不能无视人们愈加严重的幻灭感和异化感,而应努力关注人们精神感受的细微变化,深度挖掘并直接呈现出他们的内心体验和瞬间的意识流动,以自然的原型、原始的雏形和本真的形态去展现人物在某一瞬间的内在真实,从而得以领悟人生的真谛,揭示深藏在世间万物的永恒真理。
      二、人物刻画
      1.精神顿悟
      乔伊斯“注重揭示人物的精神世界,不厌其烦地发掘人的意识领域”[1]134。在《死者》中表现为,作者让主人公加布里埃尔先后三次和不同女性交锋且受挫,并记录了他每次受到嘲讽打击后产生的精神冲击和心理变化,一步步揭示了加布里埃尔逐渐实现自我认识的复杂过程,从而最终达到精神升华。
      第一次交锋的女性是他刚进门就看到的女佣莉莉。当他友好地询问她的学业情况时,却遭到了她冷漠的回答;他继而问及她的爱情生活时,不料又招来一阵讥讽:“现在的男人都只会说好听的话,把你身上能骗走的东西全骗走。”[3]124听到这些意外而尖酸的答语,加布里埃尔感觉好像自己做错了事一样,整个人都显得局促不安。至此,他已觉察到自己和仆人莉莉之间的心理距离,心中不免升起无限惆怅。
      他的第二次受挫来自于舞会上与艾弗丝小的冲突。谈话中,艾弗丝小讥笑他是个“假爱尔兰人”[3]130,公然表达了对他的不满、批评、讽刺和嘲弄,而且没等晚宴结束就匆匆离开了。这让加布里埃尔在随后的晚会上一直受到这一负面情绪的干扰,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失去对自己的演讲的信心,甚至更深层地质问自己的社会和政治态度。
      最后也是最为严重的一次打击是加布里埃尔的妻子格丽塔在旅馆房间中向他透露了多年来深藏心底的秘密:昔日恋人为了证明对她的纯真爱情,甚至患了仍在雨中歌唱,最终因病情恶化而不幸死去。面对这生与死的浪漫爱情,震惊之余,也让加布里埃尔终于看清了这一冰冷残酷的事实:相守多年的夫妻,却彼此心灵相隔。这也让他痛苦地意识到自己爱情的肤浅和婚姻的苍白,认识到他本人价值的渺小、男人自尊的可怜与人格的卑鄙。
      这一幕接一幕的感情演变与情感积蓄都为加布里埃尔实现最终的精神顿悟做了层层铺垫。在小说收尾处写道:“在这寂静无边的雪夜,此时的加布里埃尔站在窗口,凝视着窗外纷纷飘落下来的雪花,他本能地意识到自己的灵魂已慢慢接近那个住着大批死者的领域。”他内心无比痛楚地感到自己正和逝去的死者的界限开始慢慢模糊,逐渐融为一体。就这样,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灵魂,正如“这些死者曾经一度在这里养育、生活过的世界一样,正在逐渐溶解,最终化为乌有”[3]150。
      2.重要瞬间
      伍尔夫成功地运用了形如雷达辐射般的线性网状结构,来展现主人公短短十几分钟内的一系列发散式的杂乱的意识、复杂的感觉和无边的浮想。她以墙上的斑点作为主轴线,以此点作为中心,把主人公的各种不同的精神活动沿着主轴线向四面八方蔓延出去。在此过程中,她不惜笔墨地着重刻画人物那纷繁复杂的精神世界[6]。石大科技
      小说中,主人公“我”的联想由墙上的一个小小的斑点一激而不可发,首先想到了冬天自家房间壁炉里的火,而那燃烧着的火红的炭块就像古城堡的塔楼上迎风飘扬的鲜红的旗帜;再深入又想到了如潮水般冲上来的无数红骑士,正挥鞭驰骋,奋勇跃上那黑岩壁的侧坡。在下一刻,当看到斑点更像是一块圆形的小印迹,便猜想是一枚钉子钉在墙上时留下的痕迹,也就联想到贵妇人肖像和以前的房客;看着斑点太大太圆,由此思绪跳跃到了人们一生中遗失的物件:浅蓝的罐子、鸟笼、铁裙箍、滑冰鞋、手摇式风琴,还有首饰珠宝、卧室家具、破旧衣服等等;便又进一步想到了此生来世,想到了树木、男人、女人;当又一次看着斑点可能是暗黑的圆形状物体,就想起了玫瑰花花瓣,壁炉上的积尘,古老的特洛伊城,举世闻名的莎士比亚。后来,可能是由于某种光线作用,再次看墙上的那个斑点,这时却像是在墙面上的凸起物,由于相似形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古冢、古物收藏家、中国女杀人犯的脚、罗马时代的陶器;仔细看墙上的斑点,接着想到木块上的裂纹、大法官、大主教、大树、自然……“所有的意象在快速变幻着,成型、模糊、消失,一切都在转动、在往下沉、在滑开去、在消失……所有事物陷进了大动荡之中”[4]43。最后“我”的思绪被似乎是从天而降的外界对话声音所打断,令主人公措手不及,整个意识活动戛然而止。
      通篇上下不难看出,整个小说未曾有过任何的人物描写和事件叙述,而是大手笔地尽情罗列出了主人公由家中墙上的一小小斑点引发而出的大量意象。正因如此,小说才能够实现在不同时间跨度上的穿越,将过去、现在和未来三点串在一条线上;在空间范围的覆盖面极广;在内容上可以毫不夸张
地称其是内容丰富、姿态万千、应有尽有。这种独树一帜的小说样态充分展现出伍尔夫对小说创作的独到之处。正如她在《现代小说》一文中明确指出,真实源于人物内心深处不断涌现的意识活动和心灵的闪光,而生活则应看成是人物所有精神活动的总和。她因此主张,小说的创作不应该只停留在对外界客观事物的表面摹写上,而应该是去追寻生活的内在真实。而要真正做到这一点,小说家就应抛弃常规,另辟它径。与此同时,她向同时代的作家们发出了强烈的呼吁:“向内心看看吧,生活似乎远非‘如此’。”[7]

本文发布于:2024-09-21 20:28:26,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本文链接:https://www.17tex.com/xueshu/304280.html

版权声明:本站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仅供演示用,请勿用于商业和其他非法用途。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24小时内删除。

标签:小说   斑点   精神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验证码:
Copyright ©2019-2024 Comsenz Inc.Powered by © 易纺专利技术学习网 豫ICP备2022007602号 豫公网安备41160202000603 站长QQ:729038198 关于我们 投诉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