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小说回目中空间的叙事功用——以清代神魔小说《绣云阁》为例

收稿日期:2020-12-02
作者简介:张玉,女,甘肃庆阳人,重庆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文学地理学视域下明清白话短篇小说研究”(13XZW008)。
①包括《
水浒传》《三国演义》《三遂平妖传》《西游记》《隋唐演义》《东游记》《四游记》《金瓶梅词话》《南海观音菩萨出身修行传》《封神演义》《续西游记》《西游补》《后水浒传》《平山冷燕》《玉娇梨》《水浒后传》《好逑传》《说岳全传》《女仙外史》《醒世姻缘传》《林兰香》《东周列国志》《说唐》《说唐三传》《儒林外史》《红楼梦》《绿野仙踪》《歧路灯》《施公案》《品花宝鉴》《儿女英雄传》《刘公案》《狄公案》《吴三桂演义》《绣云阁》《三侠五义》《彭公案》《海上花列传》《济公全传》《七剑十三侠》《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老残游记》《孽海花》。
论小说回目空间叙事功用
———以清代神魔小说《绣云阁》为例
张 玉
(重庆师范大学文学院,重庆401331)
摘 要:小说回目中空间信息的多寡,能有效反映叙事中空间因素的参与程度。考察明清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可以发现,神魔小说回目中的空间书写最为丰富。以《绣云阁》为例,该书回目以虚实相生的地点显示出小说连点成线、结面成体的空间建构机制,对峙或孪生的空间关系又折射其主题-并置的叙事模式,多次出现的空间则通过标志进程和把控力度来控制叙事节奏。以《绣云阁》一书透视明清章回体小说,可以发现回目中空间信息的独特叙事功用。
关键词:章回体小说;绣云阁;回目;空间;叙事
中图分类号:I24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5645(2021)02-0099-09 
0 引 言
就中国古代小说而言,“空间”这一元素不仅体现在遣词造句、情节结构和叙事方式等艺术形式上,也渗透到了作品的思想主题中,优秀的小说家往往能在作品中建构一个围绕着人的生存问题展开,直指人的生命、欲望与精神处境的艺术空
间。[1]355如果说在明清以前,“空间”在多大程度上参与小说叙事还并不明确,那么章回体小
说的
出现则为我们提供了一份直观的参考资料———小说回目。回目即作品的纲目,它不仅是一回内容的概括和提示,也是作者艺术构思和匠心的具体体现,回目中包含空间信息的多寡,能有效反映小说叙事中空间因素的参与程度。笔者考察了明清具有代表性的44部①章回体小说,其回目中的空
间信息可通过以下几组数据来反映。
宏观来看,
44部小说中含有空间信息的回目占总回目的比例(以下简称“空间占比率”)为29.4%,也就是说,平均每一百回小说中,就有29~30回的回目中含有“山”“城”“江”“堂”“府”之类明确的地点名称。分类而言,演义类小说(包括历史演义与英雄传奇)回目中的空间占比率为41.5%,神魔小说为36.6%,侠义公案小说为25.2%,世情小说(包括家庭题材与社会讽刺题材)为17.4%。由此可以得出第一个结论:演义类与神魔类小说回目中包含的空间信息更多、叙事中的空间因素更突出。而这一结论是否能从微观上得到验证,则需参照以下两组数据:
(1)44部小说中,回目的空间占比率在50%以上的只有5部:《吴三桂演义》、《绣云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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浒传》、《西游补》和《南海观音菩萨出身修行传》,其比例分别为65%、63%、62%、56%、52%。可以发现,这5部小说的类型都为演义类或神魔类,与结论一相吻合。
(2)从代表明清小说最高成就的“六大奇书”这一序列来看,其回目的空间占比率分别为:《水浒传》62%,《三国演义》47.5%,《儒林外史》41.1%,《西游记》39%,《红楼梦》25.8%,《金瓶梅词话》25%。不难看出,世情小说回目中的空间占比率确实偏低,与结论一相吻合。
这一现象其实并不难理解,神魔小说与演义小说的人物往往都处于游历或行军的动作中,空间腾挪与流动在所难免;而侠义公案小说和世情小说展开的地点往往是公堂或庭院,其涉及的空间较为稳定,就回目的呈现而言便不很突出。
如果说以上数据是从数量上来考察回目中的空间信息,并筛选出了较为突出的演义与神魔两类作品,那么下面则考虑从“质量”上,即所含空间的“丰富性”来进一步考察。据笔者统计,历史演义与英雄传奇小说回目中,包含最多空间种类的分别为《水浒传》80种、《三国演义》78种、《隋唐演义》53种;神魔小说中最多的分别为《绣云阁》114种、《济公全传》98种、《西游记》55种。从所显示的空间占比率来看,《吴三桂演义》虽高于《绣云阁》,其丰富性却不值一提(《吴》回目中
的空间仅有35种);《济公全传》空间占比率虽低,种类却超过《水浒》与《三国》。出现这一现象,是由于演义类小说总是围绕着一个政权中心来展开叙事,如《水浒传》中仅“梁山泊”一词就出现在11个目次之中,这虽极大地提高了回目中的空间占比率,却于增添空间之丰富性无益。由此可以得出第二个结论,即从数量与质量兼具的角度来看,神魔小说回目中包含的空间信息最为可观。
然而,“回目中的空间信息能有效反映小说的空间叙事面貌”只是一个模糊的说法,这种“有效反映”是在多大程度上、以何种方式来体现的,则需要进一步考察。基于上述的数据统计,我们以占比率、丰富性均占据神魔小说榜首的《绣云阁》为例,来讨论回目中的空间在小说叙事中的独特功用。
《绣云阁》是清咸同年间的一部长篇章回体神魔小说,该书主要讲述道祖悲大道不明,派遣紫霞真人弟子虚无子(托生为李三缄)下凡降妖济世、阐明正道、度脱成仙的故事,被林辰先生评为“晚清期间极少见的大型神魔小说,但又不同于当时的传教之作”[2]542。目前学界有关《绣云阁》的专题性论文仅有两篇①,未见有专门讨论其突出的空间叙事特征的文章。除去“塞外”“绿野”等模糊性指示词,该书回目中名称清晰的地点共有114个,其叙事功用主要体现在建构叙事空间、展露叙事模式、把控叙事节奏三个方面。
1 建构叙事空间
二氧化碳回收一部小说的叙事空间由若干个大大小小的空间组成,其中既有对单个空间的静态展示,也包括多个空
间的流动组合。随着空间的流动,完成对整部故事的动态呈现,而在故事情节全部展示之后,整部小说的艺术空间又在读者头脑中形成了相对稳定的整体印象。[1]220就《绣云阁》而言,其叙事空间就是一个鲜活的神魔世界,这一空间是如何建构起来的,从回目便可一窥全貌。
1.1 虚实空间的设置
《绣云阁》创造了一个完整的、忠于审美感情的时空情境,其中既有较为直观地反映现实生活的现实空间,也有对社会生活大幅度变形、夸张而进行曲折反映的超现实空间,如天宫仙境、阴曹水府。小说现实空间的建构依赖于作者对中国自然、人文地理的客观把握,突出体现在主人公的游历路径与中国地理方位的大致吻合。
经过情节梳理和方向指示,笔者推断出《绣云阁》共有13个地点与中国地理相吻合,出现于回目中的有8个:渤海、秦岭、东海、东岳、南海(今海南三亚)、南岳、玉女山(浙江宜兴)、文笔山
①一为朱新婷《从?绣云阁?的世情叙事看清末神怪小说的混类创作》(《文学界》(理论版)2012年第10期),该文侧重讨论此书的世情叙事特征;另一篇为周娟《清代神魔小说?绣云阁?研究》(四川师范大学2017年硕士论文),该文着重考察小说之性质、作者、思想、叙事框架与情节。
(四川东南),这8个地点占据中国版图的东南西北四方,指示人物游历活动的地理范围;同时有6个地名值得注意:北海关、海南、海口、杏子山、紫阳山、通天岭,这些地点在中国境内确实存在,但与小说情节脉络不相恰。如从小说第4~8回叙写的主人公第一次云游路径就可以推断其出发点在蜀中地区,后文写到主人公由家向北而行,依次到达了“海口镇”(今海南)“北海关”(今广西),这显然有悖事实,因此这些地点一定不是我们如今所确指的地点;再如文章常写到某人云游四方、“按下云头”而抵杏子山,或被妖风卷至一山名曰紫阳,此类没有前后事件脉络的地点,其真实性不得而知。
相比之下,小说中的虚构空间无论从全书还是回目来看,占比都在九成以上。据笔者统计,《绣云阁》回目中名称清晰的虚构地点共有106个,包括以山、洞、村、岭、阁、亭、宫、庄、殿、台、镇、江、海、关、观、溪、河、池等40多种方式命名的地理形态和建筑种类,其中有两个问题值得注意:一是40余种形态的地点中,仅山(19处)、洞(12处)两种就占据总量的三成,这一突出现象与道教的山岳崇拜密切相关———《释名》曰:“老而不死曰仙。仙,迁也,迁入山也。”[3]150古文“仙”同“?”,所以《说文》释“?”为:“人在山上,从人从山。”[4]165这些东汉时期的文献反映了当时人们对仙的认识,即神仙总要与山岳联系在一起。随着道教“洞天福地”理论不断完善,至唐末杜光庭撰《洞天福地岳渎名山记》时,已形成了囊括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的完整体系。且自唐人陆修静以来,《道藏》基本是按照洞真部、洞玄部、洞神部等三洞四辅十二类的分类方法进行编纂,道教对“洞”的重视性可见一斑。小说以极多的“山”“洞”入书,于此显示出浓重的宗教意味。
二是虚构地点之命名大约有三种依据:
(1)与此地所居之人直接相关,随人命名。这类地点或以主居者之名直接命名,如“毒龙洞”“灵宅洞”;或据其特点另拟一名,且新拟名称往往蕴含了作者的褒贬彩,主要体现为对背道者的居所常使用贬义彩较为强烈的词语,而对向道者居所的命名则中正平和。如将“意淫”“幺姑”洞穴命名为“意马洞”“坏肠洞”,对得道仙女之所则名为“朝元洞”,这一点也体现出小说的宣道劝善主题。
(2)与事件所涉情节直接相关,随事命名。如三缄牧羊之山涧名曰“羊奔涧”,三缄诸徒分散后的重逢之地名曰“重圆山”,众徒得道成仙前脱胎换骨之池曰“换骨池”,阅览空间之名即可大致猜想此处情节。
(3)以道教修炼术法入名。如八卦台、泥丸国、明堂宫、阴丹阁、金丹河等名称都彰显了小说较为浓重的宗教意味。①当然《绣云阁》所涉之地名数量庞大,绝不是每一处命名都是可探知的,更多可能是由作者心至笔随、信手拈来,缘事而起、随事而灭的地名仍占绝大多数。
综上所述,通过对《绣云阁》回目中的空间与中国地理的契合性及虚构空间命名机制的分析,可以发现这样一个特点:小说以真实地点定四方,虚构地点为补充———可将其概括为“真实为骨、虚构为肌”,这为全书构建一个符合读者认知习惯的、鲜活的神魔世界提供了基础。
1.2 虚实空间的互动
在展现空间丰富性之余,《绣云阁》回目又通过虚实空间的互动与转化显示了作者建构神魔世界的匠心。将《绣云阁》回目所涉地点按所处位置分为天、地、水、冥4类,可以看到其数量与比例分别为:天界10处,占比9%;陆地86处,占比75%;水域16处,占比14%;冥府2处,占比2%。可以发现,陆地空间,即小说中所称的“凡间”占比最大。这很容易理解,神魔小说作者在进行情节布局和安排时大都采用天一地一天结构形式,即以天界神仙的某种活动为起首,以主人公在“尘世人间”的各种“救济”和“修道”活动为主体,以主人公功成圆满,回归“天界”为结局。[5]26这一模式不仅可以带来小说人物的多重身份和叙事时空的错综多变,更能让小说散发神秘的复调
①在道教修炼术法中,“泥丸”指人的脑部,“明堂”指心房,阴丹、金丹均是外丹。参见杜琮、张超中注译《黄庭经注译·太乙金华宗旨注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
西安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30卷2期
运动能力开发气息,有着非常明显的美学效果和民族特。其中,主人公在人间内修无欲、外修功德的过程无疑是整部小说的主体部分,尘世人间也因此成为小说的主要情节背景。
那么以“地”为中心的现实空间与天、水、冥所构成的超现实空间是如何互动起来的?神魔、志怪小说中虚实空间的互动,尤其是出幻入幻艺术历来是研究者的重点关注对象,但以往对该艺术手法的讨论都基于文本细读,它是如何凝结在回目中却还未曾有人论及,笔者择取了《绣云阁》回目①中体现虚
实空间交互的片段(括号内容为笔者所加):
第一回聚仙台诸真论道虚无子四境游神(由仙入凡)
第二回遵师言投生择地游冥府奉命提魂(仙凡冥三界互动)
第二十六回讨毒龙西方请佛诛水怪东海兴兵(仙凡海三界互动)
第二十八回白鹿洞雪中三顾黄粱梦榻上重逢(由凡入仙)
第三十七回收龙子龙君设宴除道士道署停官(由凡入海)
第八十二回平海怪君心宠爱入龙宫玩好难名(由凡入海)
第八十三回离龙宫回国缴旨败虎阵入洞兴戎(由海归凡)
第八十五回化儿童赤松试道登仙座道祖谈功(仙凡交互)
劳动价值论第一百十五回通天岭夫妇同处绣云阁仙凡分看(由凡入仙)
第一百三十八回遣彩鸾空中捧诏登八境座里谈元(由凡入仙)
上述条目筛选的标准在于人物是否在清醒状态下“亲临”仙、冥、海界,此外,第3、4、8、16、18、19、23、38、100、104、117回回目均体现出主人公虽身处地面不曾离开,但在某种契机的作用下能够进入幻境游览而事后苏醒,其标志词有“遇”“逢”“化”“梦”“游”“导”“幻”等。因此,从回目中就可以看出,小说中现实空间与超现实空间彼此相仿、相通、相融,其互动和转换往往通过一些身份特殊的人物、经由某种神秘渠道穿行两者之间而发生关系,作家之叙事艺术于小说回目中显现无遗。
综上所述,回目中空间信息的叙事功用首先显示在叙事空间的建构上,以此观照《西游记》《三遂平妖传》等神魔小说的仙界与凡间、世情小说的庭院与官场、演义类小说的战场与朝堂以及公案小说的公堂与案发地等,均能从回目窥见小说所涉地点之间的互动与联系,章回体小说连点成线、结面成体的空间叙事脉络由此清晰。
2 叙事模式的展露
从凝结小说情节的回目来看,《绣云阁》一方面通过空间对峙完成对三缄、七窍各自经历的叙写,另一方面又惯以孪生空间来敷陈三缄游历中的种种磨难,这两个层面的叙事线索最终都以众人齐登“万星台”而作结,其中既隐含了中国古代小说技法,又展露出小说主题-并置的叙事模式。“主题-并置叙事”是一种因共同“主题”而把几条叙事线索联系在一起的空间叙事模式,即文本中所有故事或情节都围
绕着一个确定的主题或观念展开。[6]24之所以说它属于空间叙事,是因为“主题”(topic)概念是由“场所”(topos)概念发展而来的,而“场所”就是一种“空间”。[6]33换句话说,将文本中并置的叙事空间统一在同一个空间中,即等同于将“子叙事”统一在一个主题中,这一模式以下列两种方式体现出来。
2.1 空间对峙与脱卸法
从全书的脉络来看,小说无疑是以虚无子的修道历程为主线,以其师弟虚心子的凡间经历为副线,二人虽姓名相仿、出身一致,在凡间的经历却分别代表着相较量的“向道”与“背道”力量,但这种对立并不是根本性的,“背道者”归根结底还是从“道”中来、要回到“道”中去,因此两人的关系可以概括为同源-殊途-同归。正如西方评论家罗杰士在《文学中的替身》中所说:“文学作品中的替身手法基本上有两种形式:显性替身与隐
①本文所引《绣云阁》之回目皆出自(清)魏文中《绣云阁》(江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下文不再赘注。
性替身,显性替身是作者在作品中有意创造两个形貌相似,独立存在的角,其身世个性或相似、或
gb2828对立。隐性替身是两个外貌不同的角,但身份处境与命运个性相似。书中随时将此二人对照比较,以衬托彼此。”[7]118《绣云阁》作者正是将虚心子作为虚无子的“替身”,或者说是“影子”来写的,这样的构思呈现在叙事中、凝结在回目中,就体现为叙事空间的对峙。试看以下案例(括号内容为笔者所加):
第三回三缄观剧遇狐狸七窍乘舟见毒龙
第三十一回仙妖配海南上任(七窍)父母没磐涧居丧(三缄)
甘肃省计划生育条例第三十八回挽道心勤施苦口(七窍)游东岳得遇神仙(三缄)
第四十四回停云阁谈元伏虎(三缄)侍郎院讲义还官(三缄)
第五十九回南龙郡妖害三缄北雁山诗警七窍
第七十一回北海关花精问道(三缄)南龙郡圣旨升官(七窍)
可以看到,小说常以“地点+事件”的方式截取二人经历并将之放置在同一回进行叙写,这从中国古代小说技法来讲是一种突出的“脱卸”现象。“脱卸”是一个中介概念,指叙事场景之间、段落之间、此情节与彼情节之间的停顿与转折[8]150,这种转折突出的特征就是以空间转换为重要步骤,顶真和
跳脱是其中最常见的两种修辞形式,前者是指在前一个空间场景中预先出现某个处所名称或是与该处所相关的人或事,紧接着下文就将叙事空间转换到这个地方;后者恰恰相反,两个叙事空间在发生转换之前并没有反映出十分明显的联系,古代说话艺术“花开两朵,各表一支”就是跳脱修辞的最佳体现。[1]295-330
以此考察小说文本可以发现,在三缄与七窍并置的回目中,第3、4、31、44、59回的脱卸使用了“顶真法”,第5、7、38、71使用了“跳脱法”,但无论何种方法,回目以“海南”与“磐涧”相对,“停云阁”与“侍郎院”相对,“南龙郡”与“北雁山”“北海关”相对,这些以矛盾修饰法并置的空间,除了具有语法修辞的对偶性以外,从叙事的角度看都是叙事场景的脱卸描写,如此将似乎不相关联的场景强行联系在一起,既有视觉空间的跳跃性,又隐伏着语言本义和隐喻义之间存在的强大张力[8]155,如海南上任与磐涧居丧的喜忧对比,停云阁、北海关求道与侍郎院、南龙郡求官的行为对比等,空间意蕴十分丰富。
2.2 空间孪生与犯笔法
如果说三缄与七窍各自的命运与相互关系,在回目中常常以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境况的对峙与脱卸来体现,那么在三缄降妖修道的叙事主线上接连出现的子叙事,则呈现出时间上顺延、情节上相似、空间上同中有异的特点。以下列回目为例:
第八回率野鬼石村排阵遇柳精泥郭为神
第四十二回三贤庄道止雪雹五里村法伏虹腰
第四十六回过桃溪突遇野鬼游梅溪又见人妖
第六届cctv相声大赛
第五十八回映月潭老龙献绂宿云渡野鹿指迷
第六十三回重圆山乐道为霸三壑峡弃海称雄
第八十一回梦觉园舌擒淫妇金花库言破财奴
可以看到,一回之中,写“石村”又写“泥郭”、写“三贤庄”又写“五里村”、写“桃溪”又写“梅溪”、写“映月潭”又写“宿云渡”,作者将性质相同、细节不同的事件置于形态相同而名称不同的空间中,笔者于是以“孪生”一词来形容两个叙事空间的关系,这同时又涉及到古代小说技巧中所讨论的“犯笔”与“避笔”,即在同一作品中故意写相同题材或内容,却能做到同中见异———如果说这些回目中空间之“犯”在先,则作者又通过“鬼”与“神”、“雪”与“虹”、“鬼”与“人”、“龙”与“鹿”、“乐道”与“弃海”、“淫妇”与“财奴”等要素来“避”,小说回目由此显示出作者不凡的创作功力与叙事技巧,颇可玩味。
就以上所展示的回目而言,三缄与七窍两条线索作为《绣云阁》修道劝善主题叙事的子叙事、次第而来的鬼怪经历作为三缄修道主线的子叙事,其主题-并置叙事模式都隐含着作者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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