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创新除了“好厨房”,更需要“好厨师”——访奥兰多·伊达尔戈博士

科技创新除了“好厨房”,更需要“好厨师”——访奥兰多·伊达尔戈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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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孙梦格
奥兰多出生于1970年2月,“从小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对动植物很感兴趣,总是在家附近或者去郊游的时候观察和寻新奇的花草或者动物”,奥兰多充满深情地回忆道。据说,“古巴”一名源自泰诺语“coabana”,意为“肥沃之地”或“好地方”。古巴地处加勒比海,热带草原性的气候也使它成为一片拥有丰富动植物资源的热土。
1993年,23岁的奥兰多在古巴的谢戈德阿维拉大学(Universidad de Ciego de Avila, UNICA)获得了农业工程学学士学位,并于同年开始在拉斯维利亚斯的中央玛塔阿布雷乌大学 (Universidad Central “Marta Abreu” de Las Villas) 攻读植物病理学方向的博士。1998年,奥兰多取得了博士学位,正式作为一名植物学专家展开了科研工作。并且,他很快就组建了一支科研团队,专注于研究植物病理学、分子生物学、遗传工程、功能基因组学、生物信息学、生物化学、分子植物—病原互动、分子诊断等领域的相关研究。
emt植物生物技术领域的国际化“老兵”
过去的几十年间,植物生物技术领域的科技进步突飞猛进,科研成果日新月异,同时,它也显示出了与
我们日常生活的农作物生产、食品生产、粮食安全、环境保护等方面愈加紧密的联系。并且,这些问题和挑战都是全球性的,应对这些问题和挑战的科学技术解决方案也必然涉及广泛的全球合作。“博士毕业后,我有两个迫切的需求,”奥兰多说道,“一个是我想尽量到世界上植物病理学和生物技术领域最发达的地方去了解最前沿的科学进展,另一个是我想把当时自己在研究的理论知识付诸各个地区不同的实践中去。”
在这样强烈的动机的驱使下,奥兰多为进行博士后研究走遍了10多个国家。2001年,他来到了英国苏格兰的詹姆斯·霍顿生命科学研究中心,在这里,他从分子的层面深入研究了植物细胞和病原的互动机制以及某些疾病的致病机制。2004年和2006年,他两次来到了荷兰的瓦赫宁恩大学进行博士后研究,这所大学在生命科学领域是欧洲大学的领头羊,它也是荷兰唯一一所由农业、自然和食品质量部直接拨款的大学。在那里,他确定了自己的科研使命和关注重点,那就是通过生物技术来提高作物的产量和效率,从而促进农业的发展。2008年和2012年,奥兰多的另一个博士后研究在德国历史最悠久的大学之一——弗莱堡大学完成,在那里他与一个非常国际化的团队合作,专注于植物生物技术领域的前沿技术的开发与应用。在欧洲之外,奥兰多还曾在2010年到了日本,在岩手生物工程学研究中心,研究当地作物的基因重组技术以改善产量和治愈疾病。2011年,奥兰多将下一个博士后研究的地点选在了意大利的罗马第一大学,他在这里将研究领域拓展到了药物病理学和动物科学。“但我80%的时间和精力仍旧集中在植物生物技术和植物病理学上。”在2012年和2014年,他又与美国的密歇根州立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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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多·鲍里斯-伊达尔戈(Dr. Orlando Borras-Hidalgo)博士,古巴人。现任日照经济技术开发区生物技术联合研发中心首席科学家、齐鲁工业大学特聘教授、山东省杰出专家、古巴科学院院士,图为2018年5月奥兰多博士在做企业技术咨询服务
叶丹阳博客24国际人才交流2019·8
合作开展博士后研究,聚焦于真菌的自然产品和降解酶的生物技术应用。
拇指再造回顾自己国际化的研究经历,奥兰多总结说:“在每一个地方,我都会寻当地最合适的研究团队进行合作。在美国,我不仅仅与密歇根州立大学的研究者们合作,我也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印第安纳大学等院校的科研机构合作;在日本,除了京都大学之外,我也和东京大学的实验室合作。因为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开发新的技术不能闭门造车,必须要依靠先进的平台和丰富的资源,而这些国际化的合作是非常必要的。”
不久后,奥兰多的科研生涯迎来了新的契机。2016年,他接受邀请来到了山东济南,成为齐鲁工业大学的一名特聘教授,由此展开了一段新的人生际遇和旅程。
他来到了他似乎注定要来的地方
奥兰多精通西班牙语和英语,但是对中文却是完全零基础。三年前,46岁的他第一次来到中国,尽管语言不通,却几乎立刻就爱上了这片土地。“我记得飞机还未降落时,我就迫不及待地从舷窗上俯瞰着这片神奇的土地,我看到许多农田和大片绿地,心想我终于有机会来到这里生活和工作了。”中国是农业大国,有着全世界最多的农业人口,足迹遍布全球的奥兰多由衷地感受到他终于来到了一个他似乎注定要来到的地方。干尸
从小时候起,奥兰多就对中国有着美好的想象,“在古巴生活着不少华人,但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于,古巴的华人可能不像世界其他地方那样,偏安于属于自己的独立区域,比如大家都住在‘中国城’里,所交往的也几乎都是中国同胞。而在古巴,华裔和本地人非常和谐地混住在一起,让我从小就对这个遥远的国家有着强烈的好奇。”而真正的机遇源于奥兰多的一位挚友,同时也是农业技术和植物生物领域的一位资深古巴籍科学家,是他最初向奥兰多提议,并最终将他推荐到中国,来推进自己的科学研究和技术应用。“实际上,他几乎不用花什么力气就把我说服了,中国的市场和前景都太好了,我一到机会就来了。”
奥兰多先在济南落脚,在大学里建立实验室,指导博士生,并给本科生开设科普讲座。2016年10月,日照经济技术开发区联合齐鲁工业大学和元泰生物共建了日照经济技术开发区生物技术联合研发中心,奥兰多被聘请成为该中心的首席科学家。2017年,奥兰多以全职身份进驻该中心开展工作,成为日照市引进的首位外籍全职院士。他入驻研发中心后,很快聚集起一支以2名院士、6名博士为骨干的高层次研发团队,为开发区加快新旧动能转换、推动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有力的人才保障和智力支持。他说:“我感觉自己非常幸运,我的科研工作能够获得来自政府和企业的大力支持。”
广阔天地,大可作为。奥兰多认为:“我获得的不仅是研究经费上的支持,更有组建科研团队、规划科研方向和实验室整体设计上的高度信任。我可以自豪地说,我们在生物化学和分子生物学方面有着最先进的设备来支持和研发最前沿的科技成果。”据报道,新组建的研发中心包含分子生物学和蛋白质两
个实验室,预算投资1200余万元,进行生物产品研发,并服务园区生物医药企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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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高深的科学也要服务于生活
奥兰多介绍,联合研发中的研究目标是创造出对工业和农业发展产生深远影响的创新性产品。“我非常认同习近平总书记所强调的‘可持续发展’的科技发展理念,这与我自己的科学追求是非常契合的。尤其在农业领域,化学原料的使用是一个全球性的挑战,我在全球工作时都能看到很多科学家希望以高新技术来减少化学原料在农产品中的使用,从而更好地保护环境,这也是我自己的研究中的一个重要方向。”
奥兰多为新的研发中心提出了一些更为具体的目标,包括“持续产出具有高经济价值和影响的项目和产品”“提高产品的附加值”和“协调国内和国际的机构合作”等。从在日照的工作经验出发,他谈到,科学家的工作不能仅停留在实验室中研发新的理论和技术,还应该大力促进技术的实际应用,将前沿的理念落实到具体的市场环境中,借助政府、企业、高校等多方面的力量,形成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高附加值产品。“我们力求使产学研的结合形成一个闭环,首先根据实际需要进行研发,形成专利后进行市场推广,同时在研发的过程中不断扩大产品的适用性和生产规模,最终进行工业化生产。我们通过生产具有广泛应用价值的产品,对整个社会产生积极的影响。”
谈到目前从事的科研项目,奥兰多表现得非常兴奋。“植物病理学和分子生物学也许听着很复杂,但无
论多么高深的科学,其实归根到底还是服务于我们的生活,它的应用可能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比如,现在我们的一项研究是使用合成生物学来增加乳酸链球菌素的基因表达。乳酸链球菌素是一种“利器”,它自身的多肽结构会组成一个“钻头”,精确地到细菌表面最薄弱的地方,有效地攻占细菌的“城池”,并且,它又能在人体内安全无害地分解。因此,乳酸链球菌素充当“安全防腐剂”在食品保险和安全领域都有广泛的应用。乳酸链球菌素还具有抗生物膜的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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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用来进行免疫调节,增进动植物的健康。并且,它具有选择性细胞毒性,可以用来对抗一些癌症细胞,不同类型的口腔疾病。
奥兰多的另一个研究重点就是粮食生产中的作物疾病和虫害。“这在中国毫无疑问是个大问题,”奥兰多说,“小麦/玉米镰刀菌枯萎病、亚洲大豆锈病、小麦茎锈等都是影响很大的作物疾病;秋黏虫、松材线虫等都会严重影响粮食产量。而我们的研究设计使用新的植物和动物先天免疫激活剂来对抗不同的疾病。比如CRISPR基因编辑,通过改造一种蚊子的基因,科学家们可以有效抑制疟疾的传播。通
过改造植物的基因,我们可以改良品种,抵抗疾病,提高产量。它使用方便、费用较低、特异性高,是目前非常前沿的一项技术。”
除此之外,研究中心还在探索许多相关领域的研究。比如,正在进行的一个项目是利用微生物发酵来发电,还有一个项目是探索纳米生物传感器在工业和农业领域的应用。“我想我们会一直致力于推动植物、基因、生物、分子等领域的科技创新和技术进步,从而致力于改变我们生活的质量,这也是我个人的研究激情所在。”
我们要允许创新的过程中存在着“试错”
“关于未来的科技创新项目,我有很多有趣的想象和期待,”奥兰多说道,“第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就是人工叶片技术。”天然的绿植物吸收光能,把二氧化碳和水合成富能有机物,同时释放氧气的过程被称为光合作用。有机物中所存储的化学能,除了供植物本身和全部异养生物之用外,更重要的是作为人类营养和活动的能量来源。因此,光合作用将绿植物变成了一个“能量转换站”。而所谓的“人工叶片”就是利用合成生物学和分子生物技术,模拟和制造人工光合作用,或者创造更有效地收集太阳能并直接将其转化为燃料的植物。它在应对能量生产、废物处理、环境保护等许多问题上,都有着重大的创新意义和实际价值。
另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概念是“法拉利作物”。奥兰多解释道,“法拉利是世界上最快的跑车之一,而我们
的目的就是制造生长速度和效率像法拉利一样的粮食作物。”原来,根据在光合作用中二氧化碳的固定途径的不同,植物中有C3植物和C4植物之分,在类似的自然环境中,C4植物比C3植物能够更加充分地利用光能,从而具有更高的光合速率。因此,科学家们希望将C4植物的光合作用特性运用到更加广泛的C3植物中,从而提升整体的植物生长速度和产量。
还有一项听起来科幻感十足的技术是通过基因编辑和合成生物学对植物的光合作用效率和营养状况等实现“远程遥感”,以及利用这项技术真正实现“个性化和精准农业”。奥兰多说:“这些技术目前大多数还处于比较早期的发展阶段,但我认为它们潜力十足,值得无限期待。”
当然,科技创新的实现要依靠科学家持续不断的努力和后备科技人才的培养。奥兰多所主持的研究中心,在引领科技项目创新的同时,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就是培养植物病理学、分子生物学领域的科技创新人才。“我抱着非常乐观的态度。我认为现在中国在科技发展的各个方面的步伐是迈得很快的。从我自身的经历出发,能感受到政府和社会各界对于科技创新的投入力度非常大。政府可以给科学家投资建立设备顶级的实验室,购入最先进的实验器材和原材料,规划资源丰富的实验基地,这令人感到充满信心。但道理是,你可以拥有一个配备了一切最先进厨具的现代化厨房,但要做出一桌好菜,最关键的还是要有好厨子。”说完这个诙谐而贴切的比喻,奥兰多笑着眨了眨眼睛,“中国是人口大国、农业大国,中国需要更多农业生物技术领域的科技工作者,进一步提升科技创新的潜力。”
“无论是年轻的还是有经验的科学家,要真正实现创新的科技成果需要一个来自政府和社会的系统性支持。”奥兰多分享了他在多国进行科学研究后积累的对创新的系统观察和思考,“这样的支持可能不仅体现在物质的、资源的支持上,更重要的还应该有一种对待科研项目的‘合理期待’——有时候计划开展的10个甚至是20个前沿的创新项目可能最终只有1个做出了预期的成果,但其他的项目也并不是‘失败’了,他们所走的路也完全是创新的过程所必须要经历的。我们要允许创新的过程中存在着‘试错’,因为对于科学本身的发现过程而言,这是完全合理的,也是真正创新成果的基石。”
结语
三年前,奥兰多受邀来到中国,并最终在山东日照这座美丽宜居的海滨城市居住下来,从事生物技术研发工作。来到中国后不就,他很快将自己的妻子和一对儿女都接到了这里,还将女儿送入了当地的公立小学,和普通的中国学生一样上课、学习中文。“女儿现在是我的中文老师,我经常虚心向她请教。而现在儿子在上幼儿园,等他长大了我也希望他能上中国的小学,学习中文。”奥兰多爱上了环境优美、人民友好的日照,他也爱香味俱全的中国美食。
在访谈的尾声,奥兰多高兴地表示,自己打算长期地在中国定居下去,希望自己尽快拿到中国的“绿卡”了,“我每天都感到精力充沛,因为我知道有很多事情还等着我去一一完成,这令人感到无比激动,也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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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艺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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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布于:2024-09-21 23:32:01,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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