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日出》中李石清的悲剧命运

浅析《日出》中李石清的悲剧命运
王小侠
【摘 要】李石清是<日出>中的一个特殊人物,是一个从"不足者"用不正当手段爬上"有余者"地位而最终又成为一个"不足者"的可怜虫.为了从"不足者"的悲惨地位中爬出来,他不惜采取不正当手段来要挟老板,当他跃入"有余者"的地位后,又变得猾黠狠毒,卑琐凶狠,最后又被开除,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局.他的悲剧,既是个人的悲剧,同时也是社会的悲剧.
【期刊名称】我国最早的医书《甘肃广播电视大学学报》
【年(卷),期】2009(019)003
【总页数】3页(P26-28)
【关键词】《日出》;李石清;悲剧命运;社会悲剧
【作 者】王小侠
【作者单位】西安广播电视大学,陕西,西安,710002
【正文语种】中 文阿穆尔>加减乘除都是爱
【中图分类】I106.99
1936年5月,在巴金等人的鼓励和催促下,曹禺创作了四幕剧《日出》。该剧把笔触伸向社会,明确要批判那“损不足以奉有余”的不公平的社会,揭露金钱的社会对人的毒化、吞噬和残杀。在思想主题方面,更多地揭露了实际操纵社会生活的黑暗势力,暴露了整个社会制度的罪恶,并表现出对光明未来的向往;在戏剧结构方面,从家庭生活场景跳出来,展现了较为广阔的生活画面,切取了当时社会不同的个生活片断,使戏剧冲突贴近生活而自然;在人物塑造上,《日出》的人物数量多,人生经历复杂,而且无论是人物的体性格特征抑或个体性格特征,都更加明显突出,人物的悲剧命运也更具社会批判力。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悲剧,但悲剧的蕴涵千差万别,这些人除了各自命运的独特意义外,他们的命运之间还有一种内在的关联,有的甚至有一种必然的发展趋势,这就使人物的个体命运相互联结成社会命运的网,把个人悲剧与社会悲剧更紧密地融为一体。
曹禺在《日出》的“题记”中引用老子《道德经》中的话“天之道损有余而奉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一开始就表达了要批判那“损不足以奉有余”的不公平的社会。因
此,在《日出》中他向大家展示了两个社会,“上流世界社会”和“下层世界社会”以及生活在这两个世界的“不足”和“有余”的各种人物。
真空测量
在上流世界,“鬼”似的人物生活的天堂,是一幅“鬼图”,其中,主人公陈白露醉生梦死,大丰银行的老板潘月亭心狠手辣,还有庸俗愚蠢,故作多情,以金钱为诱饵玩弄男的富孀顾八奶奶,油头粉面,下流卑污的面首胡四,因为有钱而随心所欲结婚、离婚的洋奴张乔治,狡猾、势利、巴结、逢迎有钱人的小茶房福升,凶狠残忍的打手黑三,这些人物凑在一起,形成了旅馆污浊、糜烂、混乱的生活场景。作品还有一个幕后人物金八,他没有出场,却操控着一切。他是社会里恶势力的代表。剧中每个人物的命运都与他有关,是他造成了这个悲剧,“也展示了曹禺将一切悲剧的根源归结为黑暗的社会的思想”[1]。
在《日出》描写的下层社会中,有一生活在地狱的可怜的动物。作者描写了宝和下处这个“在各种叫卖、喧嚣、诟骂女人,打情卖笑的声浪沸油似地煮成一锅的地狱”的下等妓院的生活画面,这里有乞丐、哑巴、卖糖的、卖报的、瘸子、瞎子、卖皮肉的。打情骂俏中掩饰着深深的叹息,强颜欢笑下更是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悲剧。小东西还是个没有发育好的女孩子,因为不服从有钱有势的金八的意思,便遭到毒打被卖到妓院,最后悲惨地死去;
翠喜为生活所迫,操着皮肉生涯,被压榨到人老珠黄时,连生活也维持不下去。但像翠喜这样的下苦人,还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她自己虽然身处困境,还关心、照顾着小东西。
作品中有一个被描写得比较成功的特殊人物李石清。他是一个拼命往上爬而终于掉下来的银行秘书,一个从“不足者”用不正当手段爬上“有余者”地位而最终又成为一个“不足者”的可怜虫。李石清本是大丰银行的一个秘书,是一个胆小而神经质的人,“一天累到死,月底领了薪水还不够家用”,“一天受气,委屈,看人脸,是个典型的‘不足者’”。但他是一个极度自私而阴险狡猾的人,看清“这个社会没有公理,没有平等”,他就发誓“要翻过身来,要硬得像一块石头,我要不讲一点人情。我以后不可怜人,又不同情人;我只要自私、我要报仇”。为了从“不足者”的悲惨地位中挣扎出来,不惜把灵魂卖给“现代大都市”的魔鬼。他偷看潘月亭的抽屉,抓住了他的把柄,迫使他不得不将自己提升为襄理,完成了从“不足者”到“有余者”的转变。他变得猾黠、狠毒又卑琐。对上,他忍气吞声,谄媚逢迎,心里又恨他们;对下,他凶狠自负,鄙视他们“没有本事”。为了保住现有的地位,他果然变得“硬得像一块石头,不讲一点人情”,凶狠而恶毒。
作品主要是通过李石清两次冲突来表现他的性格和悲剧的。
第一次,李石清与潘月亭的冲突。作品主要通过李石清与大丰银行老板潘月亭斗法的三个回合,表现李石清想从“不足者”的世界爬到“有余者”世界,不惜采取不正当的手段,最后落得更加凄惨的下场。
第一回合是在第二幕中,李石清知道了潘月亭银行资金周转不灵,将房产抵押了出去的秘密,趁金八催促提款的时机对潘月亭说出来,以此要挟潘月亭,当潘月亭说“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你自然明白这件事的秘密性,这是决不可泄漏出去,弄得银行本身有些不便当。”他要挟说:“是,我知道最近银行大宗提款的不算少。”“(故意再顶一句)的的确确行里不但准备金不足,而且有点周转不灵。金八爷这次提款不就是个例子么?”“潘月亭为了稳住他,态度马上变了:“好了,我们是一个船上的啦。我们应该互相帮助,团结起来”,对于李石清提出的“最近我听说襄理张先生要调到旁的地方去?”的问题,他也爽快地答应:“襄理,——是啊,只要你不嫌地位小,那件事我是可以帮忙。”
第二个回合是第四幕,李石清当了襄理,理直气壮地为潘月亭打算,劝他继续买公债,而潘月亭看到自己赚了钱,可以应付过来了,就狠狠报复了李石清,把他开除了。“有这点富余再加我潘四这点活动劲儿,你想想我还怕不怕人跟我捣乱?”李石清胆怯了,说“经理,
何必提这个?这不——”潘月亭不依不饶:“我自己自然不愿意提这个。不过说不定有人偏要提,提这个,你说这怎么办?”“我很讨厌一个自作聪明的人在我的面前多插嘴,我也不大愿意叫旁人看我好欺负,天生的狗食,以为我心甘情愿地叫人要挟。但是我最厌恶行里的同人背后骂我是个老混蛋,瞎了眼,昏了头,叫一个不学无术的三等货来做我的襄理”。李石清拿着剩余的二十五元薪水,悲愤交加:“我为着你这点公债,我连家都忘了,孩子的病我都没有理,我花费自己的薪水来做排场,打听消息。现在你成了功,赚了钱,忽然地,不要我了。(狞笑)不要我了。”
第三个回合还是第四幕,李石清知道了公债上涨是假的,是金八在坑潘月亭,他故意用这个消息气潘月亭,“三等货来看头等货现在怎么样了”,结果正如李石清所说:“你不讲信用,人家比你更不讲信用,你以为你聪明,人家比你还聪明。”“我叫一个流氓耍了,我只是穷,你叫一个更大的流氓耍了,他要你的命”。第一部136章物理老师李雪霜
通过与“有余者”潘月亭的较量,李石清惨败了,“他的希望通过不正当手段改变自己命运的想法彻底落空了”[1],那个“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社会是不容许他成功的。
第二个冲突,是剧作中着力描写的李石清与黄省三的冲突,当黄省三因失业而求李石清给
他一份工作时,李石清故意捉弄黄省三,给他提了四条路,一是去拉洋车;二是去要饭;三是去偷盗;四是去跳楼。李石清十分清楚这是一条比一条险恶的道路,黄省三不会走也不可能走,但他还要一本正经地说,一方面是逼黄省三自取其辱,一方面炫耀自己的成功。作者这样描写黄、李就是为了让人们看到“损不足以奉有余”的“人之道”的残忍及在这种文明社会下人性的变异。
李佳霏通过黄李之间的冲突,我们可以清楚看出李石清由“不足者”变为“有余者”的心理变化。李石清非常看重自己这个“襄理”的位置,他(黄)更知向上爬的屈辱和艰辛,他看见黄省三就像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他害怕过去的自己,更怕他(黄)是将来的自己,他不要这个倒霉鬼跟着自己;另一方面,他看不起黄省三这样的怯懦者和失败者,他为自己用胆量和手腕取得的地位而自豪,用以前别人捉弄自己的手腕去折磨更弱的黄省三,从而得到心里变态的满足。但是,他最后还是被捉弄了,很快被潘月亭开除,在他戏剧性的命运中,无论是短暂“幻想中的得势”,还是最终的失败,都是处在“被捉弄”的命运。作者着力写黄李冲突,也为他后来被潘月亭更加狠毒地捉弄埋下伏笔。
李石清为了巴结讨好上流社会,硬让老婆拿着他那微薄的薪水去陪陈白露们赌钱;为了替
潘月亭做公债交易,不顾自己生病的孩子,老婆多次打电话他都不回去,结果儿子病死了,最后自己还是被开除了,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
在《日出》中所描画的两个世界里,金钱是一切的主宰,陈白露醉生梦死,无力自拔,潘月亭凶残狠毒,李石清的狡诈自私,顾八奶奶的俗不可耐又自作多情,胡四的下流卑污,都是因为金钱,金钱主宰的这一切,所有人的命运都与金钱有关,所有的道德伦理关系都为金钱玷污了,因为有钱,脑满肠肥的张乔治可以随便结婚、离婚,潘月亭可以包养年轻漂亮的陈白露;为了钱,陈白露葬送了青春和生命;为了钱,李石清可以不顾儿子的死活;因为有钱,俗不可耐的顾八奶奶可以附庸风雅;为了钱,翠喜毫无尊严地活着。金钱扭曲、毒化了人性,黄省三用毒死了自己的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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