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文文本中隐现的现实_杨仁敬

2007年第1期
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No 11 2007总第225期Journal of Northeast Normal University (Philosophy and S ocial Sciences )Sum No 1225
  [收稿日期]2006-07-16
  [作者简介]杨仁敬(1937-),男,厦门大学外国语言文学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美国哈佛大学博士后,中国英国文学研究
会名誉会长;林莉(1970-),女,吉林长春人,厦门大学外国语学院博士生,东北师范大学英语系讲师。
互文文本中隐现的现实
杨仁敬,林 莉
大家小事
(厦门大学外国语学院,福建厦门361005)
  [摘 要]拉什迪的小说《摩尔人最后的叹息》引起全世界文坛的关注。小说视界宽广,叙述技巧娴熟,尤
其引人注目的是小说文本鲜明的互文性。作者采用了文本与历史的互文、文学文本间的互文、小说内部叙述
的互文,即羊皮纸互文效果。
  [关键词]萨尔曼·拉什迪;互文性;羊皮纸效应
难忘的校园  [中图分类号]I0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6201(2007)01-0087-05
  萨尔曼·拉什迪的最新小说《摩尔人最后的叹息》1995年在伦敦出版,小说出版后立刻引起全世界的关注。其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萨尔曼·拉什迪是当代印裔英语作家乃至全球英语作家中最重要的作家之一,他以《子夜出生的孩子》获得1981年英国文坛权威奖项布克奖。1993年,布克奖评委会为了纪念布克奖设立25周年,颁发了特别布克奖,将此奖颁发给《子夜出生的孩子》。第二,萨尔曼·拉什迪是全球英语作家中最有争议者之一。1988年,拉什迪发表《撒旦诗篇》,立刻引起国际风波。小说作者被世界传媒长期广泛报道的现象,在世界文坛是很罕见的。《摩尔人最后的叹息》是拉什迪创作巅峰期的一部成熟作品,具有强烈的实验彩。英国著名小说家多丽丝·莱辛在《星期日邮报》上这样评价这部小说:“《摩尔人最后的叹息》凌驾于英国本年度所有本土小说。这是一部鸿篇巨著。在我看来,小说讲述的是一个失去父母亲情的儿子、一个局外人、一个被抛弃的人的故事。小说的视界、丰富的智慧,消解
了小说自身的忧伤的氛围。”
[1]《摩尔人最后的叹息》以跨文化和跨文本为特,将史实和虚构并列。文本通过互文进行多重指涉,反复转换视点,拉什迪企图制造众声喧哗的效果来质疑一切本体的、认识的或伦理的原旨主义。此部小说的互文性体现在小说文本与历史的互文性、文学文本间的互文性、小说内部自身叙述的互文性,即羊皮纸互文效果。
一、文学文本与历史的互文性
互文性出现于20世纪60年代,随即成为后现代、后结构批评的标识性术语。互文性文本把文学文本从心理、社会或历史决定论中解放出来,投放到一种与各类文本自由对话的语境中。互文性提供一个文本与其他文本的对话,同时是一种吸收、戏仿和批评活动。互文性同时表明文学所依赖的特殊手法和阐释运作,具有一定的人为性或欺骗性,揭示出文学作品的特殊指涉性。当一部作品表面指涉一个世界时,它实际上是在评论其他文本,把实际指涉推延到另一时刻或另一层面,因而造成了一个无休止的意指过程[2]。任何文本都是互文本、前文本、文化文本,可见与不可见的文本,无意识或自动的引文,都在互文本中出现,在互文本中再分配。
在后现代主义的创作语境中,历史人物和历史创作重新走入小说。文本与历史记载的互文性成为
时尚。在作家们看来文学是主观的,作家按照自己的想法,虚构一个想象的现实世界,而历史和行为是客观的,历史事件是真实的记录。小说家既对传统的现实主义提出质疑,又将历史和新闻一起融入他们的小说[3]。
《摩尔人最后的叹息》讲述的是主人公莫里斯家族四代人的故事,时间跨度是从1900年至今。小说分成四部分:分家(关于家族第一代、第二代人);马拉巴·马萨拉(关于家族第三代人,以母亲奥罗拉的故事为中心);孟买中心(关于第三代人,以父亲亚伯拉罕为中心);摩尔人最后的叹息(关于第四代莫里斯,即讲述者自己的故事)。这个漫长而艰辛的富裕家族的历史中反映了印度自1900年至今的社会发展史。小说所反映的印度历史丰富、深刻,领域涉及到政治、社会、宗教、艺术、体育以及当今印度社会的多元文化结合现象。作者在书中直接描述真实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葡萄牙殖民者为了获取香料对印度居民进行殖民统治和剥削;印度人民争取民族独立;甘地和尼赫鲁对印度历史的影响和作用;第一次世界大战;印度内战;印度经济危机;印度获得民族独立;印度的经济发展和民族文化的发展;现代社会印度多元文化融合的现象及印度人的困惑;印度裔海外移民的生活。
小说展现给我们一幅立体画卷,将历史史实融入到文学文本虚构的家族历史中,不断地打破现在、过去、未来的界限,将读者引入到光怪陆离的世界中,拓展读者的思维空间,延长审美愉悦。小说的题目采自一段历史上有名的西班牙格拉那达最后一个摩尔王波布狄尔的故事。1492年当摩尔王波布狄尔守城失败,被迫离开自己的领土格拉那达前往非洲时,曾经望着自己的土地,失落地发出最后的叹息。
小说反映了这段真实历史,曾为保存祖国文化努力奋斗过的国王被虚构为小说主人公莫里斯的祖先。整部小说就在这样一个历史氛围中展开,家族的虚构历史与印度民族的真实历史巧妙地融合。女主人公奥罗拉,即莫里斯的艺术家母亲,一直被象征性地称为“印度母亲”(Mother India)。
小说家拉什迪具有非常成熟的历史意识。他心目中宽泛的历史是包容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混合时间。拉什迪站在后殖民时期的土地上,以一种复杂的眼光阅读过去和现在,他的结论是:“历史始终是反复不定的。历史事实很难确立,人们可以赋予不同的意义,真实来自我们的偏见、误解和无知,如同来自我们的感悟和理解。”正如他将自己的小说《午夜诞生的孩子》称为“历史的混合辣酱”(chutnification of history),暗示他将1947年印度独立以来印度官方大写的历史和普通民众的历史等而观之,合而书之,烹制出这种五味俱全的“辣酱历史”。在《摩尔人最后的叹息》这部小说中,他将印度历史从1900年讲起,将印度“大历史”和民间“小历史”相融合,进行一种新的诗学建构。这符合新历史主义领袖人物、美国学者格林布拉特的新历史主义诗学观念,即将“大历史”转化为“小历史”,某种程度上是对于官方大写历史的一种反动,是新历史主义诗学的锐意创新,是对历史文本的反思,特别是对建构民族国家的官方历史的反思。拉什迪在创作中注重历史纬度并借鉴历史方法进行创作。他曾经说:“我始终认为,必须牢记历史和故事之间的关联。”[1]
二、文学文本间互文性
拉什迪在创作《摩尔人最后的叹息》时带有强烈的解构意识的世界文学观。小说明显地对欧洲国家的经典文本进行戏仿。例如主人公莫里斯自己的故事戏仿西班牙小说家塞万提斯的《唐吉珂德》。莫里斯怀着浪漫的愿望,坚持在现实中寻真理,寻英雄,寻爱情,像骑士一样冒险,一样生活。然而得到的结果是:真理并不存在,任何现实中的表面现象都隐含着秘密,有些是极其肮脏的。他梦想中的爱情是陷阱。他崇拜的成功的父亲实际是冷酷、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的教父型人物。主人公莫里斯在这样的现实社会中像唐吉珂德一样追寻着。nifeshe
家族的第三代、莫里斯的母亲、艺术家奥罗娜与父亲亚伯拉罕从相识、结婚到婚后的生活戏仿了莎士比亚著名悲剧《奥赛罗》。戏仿从小说的名字开始,莎士比亚这部悲剧的全名是《奥赛罗:摩尔人的悲剧》,拉什迪小说的名字是《摩尔人最后的叹息》。亚伯拉罕是摩尔王波布狄尔的私生子的后代。奥赛罗和黛丝德蒙娜的婚姻也有戏仿的成分,奥罗娜要比亚伯拉罕小30余岁,两个人都是冲破家庭阻碍而结合。然而,婚后,奥罗娜过着与纯洁的黛丝德蒙娜完全不同的生活。她在自己的家里举办艺术沙龙,不停地更换情人,甚至诱惑大女儿的男朋友,对丈夫说话时充满冷嘲热讽,却对丈夫的胡作非为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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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仿奥赛罗的丈夫亚伯拉罕在结婚之后则是无恶不作。他从事黑社会的活动,买卖十几岁无家可归的女孩做,漠视妻子的风花雪月,铲除所有威胁自己生意的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对夫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中,忽视自己的儿女,以至于大女儿多次企图自杀,最后由于伤心过度
死于癌症。二女儿对生活彻底绝望,去寺院作了尼姑。三女儿厌恶男人,成为激进的女权主义律师,最后由于她的调查威胁到自己父亲的生意,被神秘地谋杀。唯一的儿子莫里斯在没有爱的环境下最终成为一个流亡者,永久地陷入寻身份的焦灼中。
家族第四代主人公莫里斯的爱情故事对莎士比亚著名悲剧《罗密欧和朱丽叶》进行戏仿。莫里斯与乌玛一见钟情。然而,乌玛并非像朱丽叶那样钟情。她擅长的是面对不同的人使用不同的形象和语言,以至于莫里斯家里除了奥罗娜以外都对她十分迷恋。乌玛同时成为父亲亚伯拉罕的情人,同性恋三妹妹米娜的伙伴,甚至寺院里二妹妹米妮的至交。在莫里斯面前她投其所好,表现出朱丽叶似的纯洁、浪漫和忠贞,然而她最终的目的却是谋杀。当一切计划败露时,乌玛在莫里斯面前依旧表现得像朱丽叶似的痴情。她拿出两把药,劝说莫里斯和她。然而当两把药不小心被莫里斯撞撒到地上,混在一起时,她的脸上现出绝望的表情。她不得不抓起一些吞服下去。莫里斯却不如罗密欧那样痴情,他坚决地说他不会为女人而死。乌玛死了,然而医生对药剂的检查结果是撒在地上的药一半是致人于死地的剧毒,一半是可以让人暂时失去知觉的无毒药片。莫里斯原本是乌玛谋杀的对象,此时却因为谋杀她被诬告,关进监狱。
互文性是文学作品的一个重要特点。一切文学作品皆具互文性,只不过有的明显,有的隐晦;有的显著,有的轻微。《摩尔人最后的叹息》是文本互文性比较显著的一个例子。好的文学作品必须进入整个语言系统和文学网系,在与其他文本构成的互文性网络中,才能产生意义,指向现实世界。文化积
淀越深厚,其互文性就越明显。从作者层面看,文学作品的互文性特点十分明显。在作家创作文学作品之前,他已经读过许多文本,不可避免地要对以前的文本进行吸收、借鉴。列维-斯特劳斯提出的“修补术”(bricolage)有助于阐明作者创作时的互文性特点。文学作品的作者不仅从语言系统中选词,他还要从已有的文学文本和文学传统中选择情节、文类、意象、叙事方式和套语等。文学作品的互文性不仅仅表现为承续,它还可以表现为戏仿、颠覆等多种形式。同时作者不止会像修补匠那样被动地取用前文本,更重要的是对前文本进行超越与创新。互文性成为作者进行“叛逆性创造”的最重要手段之一。
《摩尔人最后的叹息》这部小说除了描述一个家族四代人的历史,爱情、创业和守业过程之外,同时描述了这个家族两位艺术家的艺术成长史。在描述过程中,作者同样采取了互文性技巧。在马拉巴·马萨拉的豪宅自己的画室里,第三代女性画家奥罗娜倾其所有的爱和精力创作了“摩尔人组画”。她用这些画描述周围真实的世界及她对现实真实的看法和态度。奥罗娜作为一个女性艺术家,正如弗吉尼亚·沃尔夫的女性主义论文《一个自己的房间》中所描述的,为了自己的艺术事业,她拥有自己的一个房间,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创作空间。她可以在房间举行艺术沙龙,和其他艺术家交流。然而,她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她默默忍受丈夫的冷漠和背叛,尽管被象征性地称为“印度母亲”,尽管洞察一切,她却自私到无法去爱自己的孩子。小说的这种描述是对弗吉尼亚·沃尔夫的《一个自己的房间》的戏仿。
小说中另外一位艺术家的形象是故事讲述者莫里斯自己的成长。他的成长故事模式与詹姆斯·乔伊斯的《青年艺术家画像》和J.D.塞林格的《麦田守望者》中青年的成长模式极其类似。莫里斯从小失去左手,画家米兰达鼓励他使用自己的“第三只手”,即他的想像力和创造性。青年莫里斯惊心动魄的恋情失败后,他流落到现实的黑暗世界中,观察到政治的黑暗和社会的丑恶,最后达到心智的成熟。在环境逼迫下,他无法在印度继续生活,便逃离祖国,逃亡到西班牙的一个小村庄。在寂寞、孤独、无奈的心境中他开始回忆家族历史,回忆自己的成长历史,写下了小说《摩尔人最后的叹息》。莫里斯说:“我叹息,故我存在。”“一声叹息并不只是一声叹息。我们呼入整个世界并呼出意义。我们可以。我们可以。”
小说是一种互文体。它倾向于把世界和人生看作是一个共时结构,把多种文本当作一个互联网。这不像传统的渊源研究一样,把文本乙看作是文本甲直接影响的结果,而是把互文性当作文本得以产生的话语空间。在这个空间,无论是吸收还是破坏,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无论是自我引用还是自我指涉,文本总是与某个或某些文本纠缠在一起。此时一部文学作品不再是原创,而是许多其他文本的混合。传统意义上的作者不复存在。作家不再进行原创造,他只是重组和回收前文本的材料。读者会在文本
中读出或读入自己的意义,即从众声喧哗中选择一些声音而抛弃另一些声音,同时加入自己的声音。文学不再给自然提供镜子,而是给其他文本和自己的文本提供镜子。
三、文本自我指涉:羊皮纸效应
羊皮纸(Palimpsest)效应是互文性的一个标识。在西方,纸张尚未发明之前,重要法典的记录大都书写在羊皮纸上。由于它价格不菲,人们便反复使用它。具体做法是,在重新书写之前,将先前的文本抹去。由于铭镂其间,前文本很难抹煞殆尽,新文本上还残留着旧的痕迹。这种现象被后现代文学理论家借用,比喻文学文本的互文关系。批评家罗杰·福勒(Roger Fowler)在《语言学与小说》中指出:“文学文本的互文关系如同一张将原有文字刮去后再度使用的羊皮纸,在新的墨迹的字里行间还能隐约看见先前文本尚未擦净的痕迹。”法国结构主义文论大师杰拉德·热奈特(G erarde G enette)在其重要著述《羊皮纸》(Palimpsest)中,也以羊皮纸为喻,阐述了文学文本的互文关系。他将前人的文本看作是“先文本”或称“文本A”,将后来的文本看作是“超文本”或称“文本B”。他认为,“先文本”是“超文本”的“源文本”。超文本衍生于先文本,如同一张二度改写的羊皮纸,读者可以从中看见写作的不同层面,看见文学作品改写的痕迹:摹写、戏仿、篡改、抄袭等[4]。
拉什迪在小说《摩尔人最后的叹息》中直接提出自己对于“羊皮纸效应”的看法:“这个城市本身,也许整个国家,就是一张羊皮纸。黑社会隐藏在表面的世界之下,黑市场在白市场之下。整个生活就是这样,看不见的现实像幽灵一样移动在可看见的事件之下,毁灭其所有的意义。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又如何能逃离那置人于死地的表面现象?我们完全被现实的伪装所羁绊,穿着化装舞会上的虚伪外衣,为肤浅的通俗作品中发生的事件哭泣,在这种状态我们怎能深入了解我那已经去世的母亲的完整的感性
的真实?我们怎么可能过真正的生活?我们怎么能够不生活得怪异?”
拉什迪不仅在小说中提出了自己关于羊皮纸效应的看法,而且实际运用这种实验性写作手法,从而使此部小说故事之中包含故事,表面的叙述之中隐含着深层叙述。这种羊皮纸写作方法出现在小说内容之中:主人公莫里斯讲述的故事是表面现实,韦斯科·米兰达和奥罗娜的羊皮纸绘画作品,表面的画作下面隐藏着另外的内容,是真正的现实。
第一幅羊皮纸绘画由韦斯科·米兰达绘制而成。在亚伯拉罕的要求下,米兰达绘制成一幅名为“奥罗娜画像”的作品。画布上,“母亲奥罗娜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只巨大的蜥蜴上,手摇动着虚无的空气。刚刚做了母亲的她的沉甸甸的整个左部胸部完全裸露着。”这幅画引起丈夫亚伯拉罕极大愤怒。他要求米兰达绘制的母亲照顾孩子的油画完全被扭曲了。孩子在这幅画中被彻底忽略。在亚伯拉罕的要挟下,米兰达不得不在这幅画作上,绘制了另外一幅作品:一位穿着阿拉伯传统服装的男性艺术家的骑术画像。这是一幅羊皮纸绘画。原始的被隐藏起来的“奥罗娜画像”表现了女主人公真正的本质和小说的重要主题:奥罗娜———一位风流、浪漫、有思想、敏感的女人,却是一个永远无法爱孩子的母亲。这个主题在小说中一直被小心翼翼地隐藏着,等待读者去探究、总结、重新发掘出来。
第二幅羊皮纸绘画是奥罗娜的最后一幅尺寸巨大的未完成的绘画作品,画名为《摩尔人最后的叹息》。画作表层的内容是“奥罗娜痛苦地宣布一个母亲的爱可以超越并原谅她所挚爱的孩子的可能的罪
恶。”这幅画被深爱奥罗娜的韦斯科·米兰达偷到西班牙自己的别墅中。在那里他准备了X光透视设备。“米兰达一部分一部分地检查这幅偷来的画作,似乎透过表面,他终于可以发现奥罗娜作为一个天才画家的秘密。似乎他在寻着一只神灯。”米兰达说他这样做的真正目的是破解奥罗娜死亡之谜。因为奥罗娜去世之前曾经写信告诉米兰达“她害怕。有人试图杀她。有个人已经愤怒、嫉妒、残暴到极点,要暗杀她。她随时都有可能被谋杀。”“毫无疑问这幅画是羊皮纸绘画。在表面的画作下面隐藏着一个负面人物形象的切片。”小说主人公莫里斯借助X射线检查这幅羊皮纸画作所隐藏的形象。他发现那个让她母亲日日夜夜焦躁、恐惧的人就是父亲亚伯拉罕。这幅画表现了小说另外一个重要主题:奥罗娜作为一位女性艺术家,她在当代印度背景下的家庭中的真正地位和处境。父亲亚伯拉罕并不是平时表现出的那种有事业心、能容忍的男人,母亲奥罗娜也并没有真正拥有自己的画室,不是小说前半部分叙述者所讲述的那个可以随心所欲地掌控一切的女性艺术家。她只是活在丈夫阴影下无奈的女人,她的
最后一幅画体现了夫妻真正的权力关系。讲述人莫里斯由此窥视到所有事件的真相。
文本内部的羊皮纸效应揭示出文学作品的特殊指涉性。当一部作品表面上指涉一个世界时,会把实际指涉推延到另一时刻或另一层面,因而造成一个无休止的意指过程[5]。表面的画作直接阐述情节,是无需逻辑推断的直接交流,隐藏的画作则是含蓄的,暗示某一话语环境的存在,因此形成文学作品中的互文运作,深化文本意义[6]。
结 论
“互文性”概念的提出者法国批评家克里斯蒂娃指出,“任何文本都是由引语的镶嵌品构成的,任何文本都是对其他文本的吸收和转化。”互文性在拉什迪的《摩尔人最后的叹息》中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他不仅采用外互文性,即文学文本和历史文本的互文,文本和经典文学作品间的互文,同时采用内互文,即羊皮纸效应。这种互文性写作方法打破了传统的自足、封闭的文本观念,动摇了文本原创性的权威,否认文本存在的固定意义,强调文本意义的不可知性,注重文本意义的生成过程。读者阅读小说的审美愉悦被延长、深化。难怪梅尔韦林·布莱格在《星期日时报》的年度畅销书评论中说:“这部小说让人爱不释手……拉什迪采用的叙述形式让他成为世界最优秀小说家之一。”
[参考文献]
[1]尹锡南.拉什迪:印裔移民作家的后殖民诗学观解读[J].南亚研究季刊,2004(4):75.
[2]陈永国.互文性[J].外国文学,2003(1):75.
[3]杨仁敬.美国后现代派小说论[M].青岛:青岛出版社,2004:10.
[4]梁晓冬.羊皮纸效应:A.S.拜厄特《水晶棺》中童话改写的痕迹[J].外国语,2006(3):68.
[5]刘宁宁.艺术完整律与格里耶的“空缺论”[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2):93.
[6]伍茂国.现象学视阈中的“他者”[J].东疆学刊,2006(1):69.
The Potential R eality in Intertextual Works
Y AN G Ren-jing,L IN L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Xiamen University,Xiamen361005,China)t5004
Abstract:The Moor’s L ast Sigh,written by Salman Rushdie,aroused specific attention in the literary world.The novel not on2 ly has imaginative indominability,but also has demonic narrative energy.The technique of intertexuality is impressive.New sto2 ries come into the world while old ones are re-told and recombined.Rushdie also creates the effect of the palimpsest.
K ey w ords:Salman Rushdie;intertexuality;Palimpsest
捷克 斯洛伐克[责任编辑:张树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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