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争鸣Theory of schools of thought contend
■ 张庆玲曾省权
驱动轴摘要：郁达夫将“性”描写作为生命描写的必要内容，肯定了人类欲望的合理性并以此具有反抗意识地冲击了中国性文化的禁语现象。其性意识写作苦闷而具有自觉性，压抑却具有抗争性，是人类生命状态的自然书写。而在当下的女性作家的身体写作中，“性”作为身体的实验品被放逐在众人的消费品味中，从而丢失了女性自主权的阐释，也迎合了男性的偷窥心理。简单的性爱场景和身体经验复述，让单纯的性描写消解了作品的艺术价值，同时也使得具有丰富性的生命过程陷入到滑落的地步。 关键词：郁达夫；性描写；身体写作；艺术价值
文学在表现人的问题上，是无法规范和框定的，它在描写和表达“性”与“身体”时也具有与社会化判断不同乃至更丰富的内容。性写作作为文学艺术不可或缺的部分，反映甚至超越了社会文化对于性与身体的理解，从而给予读者文学性的思考与体验。因此，性描写具有的价值应放入贴近人性本质的思考范畴，从专业性的角度审视其思想内蕴、审美价值以及艺术特质。生命价值的探讨嵌入了性作为生理需求的初级私密体验到身体在文化与精神下的敞开式表演的整个过程。消费时代下单纯性描写展示的生命价值的跌落应该进入人们反思的轨道中。
1自然抒写与经验放大
郁达夫曾在《戏剧论》中写道:“种种情欲中间，最强而有力，直接摇动我们的内部生命的，是爱欲之情。诸本能之中，对我们的生命最危险而同时又最重要的，是性本能。”在《读劳伦斯的小说》中，他又写道:“唯其是如此，所以大家在拼命的寻欢作乐，满足官能，而最有把握的实际，还是男女间的性的交流!”他为何如此看重性描写题材？郁达夫的性意识写作是生命范畴内的自然表达还是一定意义上的性经验放大描绘？讨论此问题可以使我们更好的认识郁达夫作品中大量的性描写、观察其创作心理，并更好的给予作者在现代文学中的价值定位。
在五四那样的一个社会转型特殊时代，“性”作为一种打破禁语和带有否定意味的功能出现在作家的文学思考和创作中。郭沫若曾指出：“如今性的教育渐渐启蒙，青年男女之个性觉悟已如火山喷裂。不合学理，徒制造变态性欲者的旧式礼教，已如枯枝槁叶，着火即化为灰烬。”他号召青年“去反对礼教”，求得“人类正当的性生活”。郁达夫本人后来的一些作品，例如《她是一个弱女子》、《秋河》、《过去》都描写了人的性心理活动，代表了当时时期的话语权利，从而展开对于社会现实的反抗。
对比来看，《肉蒲团》等作品中的变态行为是性富余与性荒诞的表现，只有简单的房术意义，没有心理意义。郁达夫小说中的性变态描写所揭示的却是性欲与文明的冲突，有着深厚的社会文化与心理的内涵。可以说作为“五四”新文化精神的一种体现，郁达夫作品的性爱主题注重于展示性的变态活动，这也是郁达夫对现代型性爱叙事话语的一个创造性的贡献。
2性描写的艺术价值承担
郁达夫的性写作将时代与社会的投影以一种主观化、个体化的状态呈现。他在作品描写中对性、死亡描写的特殊偏好，压抑和苦闷的写作格调以及自传式的心理表达体现出他对文学本体的强烈个性感受和诠释。老透了的春光，窥探下的美丽女人的身体描绘，异性崇拜，同性爱恋等这些不同寻常的表现内容让毫无审美心理准备的人们永远感觉他的作品与习惯的、公众的审美定势不符，但却常与每个个体生命实在的体验状态深深应合。
他在《艺术与国家》一文中曾经激动的表述“艺术的理想，是赤裸裸的天真”，因此郁达夫小说中的自我表现以及人的问题，往往表现出一种“不寒而栗”的真实感和“难以启齿”的人性。郁达夫的创作是体验人性本质的真实写照，触动着时代精神的脉搏。
如何应对涉警舆情郁达夫作为一名现代作家，其可贵之处在于：他在性禁闭的年代抵抗着道德的指责和社会舆论湮没大胆的暴露自我，甚至嘲笑主流作家的传统责任，丰富了文学的思考范畴，提升了生命的精神品质。
3单纯性描写的生命价值跌落
性不是单纯生理参与的结果，性连接欲望与身体，与情感、道德、生命意识相关。单纯的性描写是一种肉体欲望的沉沦，简单的动物欲望是生而为人的生命价值滑落。我们说郁达夫性描写是一种异性崇
拜，是个体生命体验的自然抒写，是因为在《沉沦》等作品中看到灵与肉的冲撞，肉身的毁灭恰恰显现了灵的参与指导并获得胜利。
然而，自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体制的转换及文化热潮的冲击，王安忆与铁凝等一批女性作家在女性身体叙事上由“被动”走向“主动”。她们撼动了中国女性的传统观念，在对“性”的认知和态度上有了惊人的转变。但80年代后期随着消费时代的到来，文学创作逐渐从形而上走向了形而下、从上半身滑向了下半身，身体的欲望与快感需求不断升温。90年代末期，卫慧的《上海宝贝》和棉棉的《盐酸情人》将女性文学带入到“身体写作”时代。女性写作的空间扩大，幽闭的女性秘密暴露在公众视野里，女性情欲被大胆的抒写并放大。女性文学反抗男性中心的策略转到了其截然相反的一面，性成为身体欢娱的家园，成为女性自我放逐的场所。而后尹丽川的“下半身”，木子美的性爱日记、九丹的“文学”、将“身体写作”送到消费化的现场。白描手法书写下的性爱过程，身体沉溺在肆虐的欲望中，成为与性爱史、等相联系的肉体，失去了形而上的意义，成为肉体的别称，“性”被置于没有思考、没有道德与情感的实践中。
除却对生理欲望的满足，人的生命价值丰富多样，对高度的生命价值探求应该是生而为人者内化为本质需要的一种追求。单纯的性描写缺少全面生命意识的感知过程，放弃了生命体验多样性的表达转而聚焦在身体器官上暴露和放大原始，使得生命跌落在无节制的低级欲望中。怎样对待消费文化与物质文化下自然人的身体与欲望以及如何对当下时代的性意识写作做出理性和文明的反思，应该成为
我们追求个体生命价值的必要考量。
郁达夫个体化的独体体验与书写在一定程度上展开了中华民族的角扮演，其性写作表达了对个体生命欲望的尊重和艺术使命的执着追求。我们透过郁达夫矛盾而颓丧的弊端看到他对那个性压抑时代的揭示及批判。“性”由封闭到敞开，由隐秘走向审美是国人对个体生命的更深层次认识和思考。
（作者单位：海南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
作者简介：张庆玲（1991～），女，硕士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参考文献
[1]郁达夫.戏剧论[M].浙江：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
遐迩贯珍[2]王志鹏.再论郁达夫小说中的“性爱描写”[J].岱宗学刊，2005，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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