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观察 | 观点
位于温州市区矮凳桥的温州东方灯具大市场，曾被誉为“东方明珠”和“中国灯宫”，它是温州乃至全国灯饰行业繁荣的起点。温州灯饰产业发展曾有过辉煌的局面：产销量占全国灯具流通市场的25%。仅温州东方 东方明珠 中国灯宫
——追忆矮凳桥温州东方灯具大市场
文/张乘东
灯具大市场最高年销售额达到30多个亿，是当时全国最大的灯具专业市场，温州成为当时中国最大的灯具产业基地。从1993年4月16日温州东方灯具大市场隆重开业至2021年11月11日市场因拆迁关停，历经30余年。
温州东方灯具大市场的创办无疑是成功的，市场最高年租赁收入高达2960万元，是企业名副其实的“摇钱树”。它为企业带来了巨大的经济社会效益，为紧随其后的全国各地如雨 后春笋般创办的各类灯具市场树立了
温州东方灯具大市场
41 2022.08 |
标杆。那么在它成功的背后又经历了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呢？现在就让我们去还原一下它成功背后那些尘封的历史吧！姬林芳
创办灯具大市场
来自职工的建言献策
温州灯具的起源，可追忆到上世纪70年代，以小打小闹的家庭作坊式生产为主。到了80年代，那时恰逢改革开放初期，随着市场经济日渐活跃，百姓物质生活水平逐步提高，温州灯具迎来了它的起步阶段。当时，一种名叫“架子灯、叶片花灯”在市区矮凳桥一带的家庭作坊中问世，一下子就打破了照明市场球泡一统天下的局面。随后不少敢想敢做的小作坊相继诞生。据了解，当初的灯具以手工型居多，生产企业20余家。随着参与的人越来越多，灯具的款式也在不断变化。由于矮凳桥家庭装搭灯具户多，从东起灰桥水闸，西至飞霞北路，家家户户相继想尽办法破墙而出改门面，办起了前店后坊，专业生产灯具，人气越聚越浓，于是矮凳桥自然而然地成为民间自发形成200余间的一条灯具街，生意红火。
进入上世纪90年代初期，温州灯具就已经开始风行全国。据了解，1992年温州有灯具生产厂家200多家(包括生产零配件家庭作坊工厂)，年产值过亿元。
当时的温州玻璃钢建材厂（浙江东方集团公司的前身）位居矮凳桥中段，用地面积超2.58万平方米，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做为一家为温州树立搞活和发展国营企业的改革形象标杆企业，在企业取得打好亏损翻身仗，
步入国家二级企业行列，实现“一大
三好”（大干社会主义，让职工吃好、
穿好、住好）企业奋斗目标，企业充
满生机活力的第一个战役胜利完成后，
企业发起了“利用优势、开源节流、
增收效益”的二次改革，使企业发展
和职工生活上新档次。但当时该厂苦
于好项目难，曾经考虑将整个厂打
造成诸如上海“城隍庙”式独具特
的商业圈。正当他们为利用优势寻
“先易、先利、先缺、先快”项目而费
尽脑汁的节骨眼上，公司车队驾驶员
余新建（现东方灯具市场总经理）借
一次出车的机会向当时的公司党委书
记兼总经理滕增寿建言说，他亲戚在
矮凳桥开出5间店铺，每间不到10平
方，很抢手，月租金就1万元，公司
有100多米长的沿街围墙，为何不破
墙开灯具店铺？一石激起千层浪，余
新建的建议在公司上下引起了巨大反
响，在一次公司党委会上研究投资方
向时，对这一建议，有拍手称绝的，
种小打小闹。这时公司党委副书记程
步进大腿一拍说道：“好！这个阵完全
可以排！”早就胸有成竹的滕增寿接
过话题说：“当前一千条一万条措施，
赚钱是第一条，一千个好，一万个好，
开源创利，一本万利富在当前。”党委
班子认为：企业在结构调整中，国有
企业应该与个体私营企业相互结合，
优势互补，共同发展。认识统一后，
将温州玻璃钢建材厂临间开辟灯具商
场列入了公司党委的议事日程。
搞好搞活国企
政策送来了一场及时雨
br16灯具大市场的创办除具备“地利、
人和”因素外，更离不开党的搞好搞
活国企政策这个好“天时”。
1992年7月国务院发布《全民所
有制工业企业转换经营机制条例》。《条
例》规定的14项企业自主权，无疑为
国有企业存活发展送来了一场及时雨，
为政府部门职能转变扫清了障碍，同
年11月，东方集团向市政府申请筹建
温州东方灯具大市场并向市工商局注
册登记。
与此同时，企业内部紧锣密鼓腾
出了温州玻璃钢建材厂的沿街部分车
间，推倒126.5米长的围墙，改建营
业用房，工作的推进异乎寻常的顺利。
1993年4月16日下午3时整，
温州东方灯具大市场隆重开业。国家、
省建材局发来贺电，温州市主要领导
前来剪彩。而就在这一片锣鼓鞭炮喧
嚣的5个小时前，也就在这剪彩的现
场，另一场“喧嚣”也轰动了全市，
差点让这“举市瞩目”的东方灯具市
场胎死腹中。
原来，就在开业当天的上午9时
许，一辆某基层执法单位的车突然鸣
笛光顾，车上跳下几位身穿制服的人
员，要制止正在现场忙碌的工人布置
开业环境。这突发的状况顿时引发了
很多市民、媒体及上级领导的关注，
事情很快得以平息，乱执法的相关当
事人也受到了纪律处分。可以说，当
年如果没有国家搞好搞活国企的政策
支持，即便东方灯具市场顺利开业，
而只能仅仅依靠一条宽不足10米的矮
凳桥东、西两头交通出入，人为设置
的管制措施一到位，也就不可能产生
后来轰动全国的东方灯具市场。
1993年2月23日，市府批准建立
温州东方灯具大市场的消息见报，公
司办公室的电话就被打爆，来人来访
42不断。有托关系来讲情要店面，有托亲戚朋友不惜重金要店面。面对讲情拉关系求店铺纷至沓来的局面，公司公告于众，灯市所有店铺一律采取公开、公平、合理招标竞争的办法。内部不分配一间，外部不照顾一店，全部收取一比一的信誉押金（交付使用的店面竞标后值多少钱就收取同额的押金），不计利息，三年为期，若搞假冒骗，没收部分或全部押金。以此为条件，所有个体私营企业都可以报名参加。竞标成功，批准进场后冠以“东方”之名并借用“东方”的多方面优势来发展自己。如此一番操作，带动了整个温州灯具行业竞相投标的热潮。首期78间店铺在3月31日对社会招标，不到2.5小时就被200多位要求店铺的老板抢购一空。这次竞标最高的102号店铺以年租金11万元荣登最高价，总成交价高出底价130万元。
随着灯市的兴旺发展，后几期的
竞标价格更是水涨船高，有一户喊出138万元，志在必得最好的店位。通过4期竞标“东方”先后收到信誉押金6500万元。这笔巨额资金的所有权是个体、私营老板的，但使用权属“东方”国有，成为企业一笔巨额的“无息贷款”。公司审时度势，立即决策分期分批将整个企业厂区全部进行改建，第一期投资500万元，用4个月时间建造5000平方米古典式的营业用房。1993年4月16日，东方灯具大市场挂牌开业。紧接着，第二期建设投资1000万元，第三期建设投资600万元，第四期建设投资900万元。先后
四期共计投资3000万元，建成4万多平方米的古典式建筑，亭台楼阁，红墙黄瓦，飞檐翘角，成为温州市唯一的景点市场，并迅速成为全国的灯具批发中心。1997年到1998年，该市场成交额达到了30多亿元，温州灯具总产值也达到了50亿元，温州成为当时中国最大
的灯具产业基地，灯具成为温州四大支柱产业之一，东方灯具大市场则成为全国最大的首家灯具批零兼营的专业市场，被评为全国文明市场。
经济社会效益显著
大长国企改革志气“东方”抓住国家鼓励大力发展第三产业政策的契机，提出“宜工办工、宜商办商；以工育商，以商促工；工商互补，全方发展”的企业改革新思路，对企业内部产业结构、产品结构、功能结构、资本结构进行了全方位的调
整，使之发挥最大效能。在调整过程中又提出“国有企业与个体企业实现优势互补，共同发展”的新举措。把原先生产玻璃钢制品的生产基地迁到宜工的地段去办，腾出这块宜商的宝地去开办灯市，创造了国有和个体私营企业联合，实现优势互补，共同发展的物质条件。
通过公开、公平、合理招标，500多家个体私营企业进场，都与“东方”签订合同，使其纳入“东方”松散型企业范畴，形成契约联营。凡进场企业（都是个体私营企业）工商注册都要重新登记，冠以“浙江东
方集团××灯具公司（厂、店）”之名，使公司与他们之间不仅是租赁关系，而且是一种领导与被领导、母公司与子公司的关系，其共同利益就是优势互补，背靠背实现双赢。尤其在管理体制上体现统一有序领导。政府各个职能部门不再直接接管灯市的个体私营企业，而是由东方组成的管理办公室一个口依照有关法规管下去，有关的工商、税务、质检等政府职能部门在市场内挂牌并派专人指导服务。东方
观察
|
昔日热闹的市场
43 2022.08 |
对外一个口管理，统一开票，统一收缴代扣税，统一向政府职能部门缴费。免去了以往个体私营企业每年要花费好大精力去应付“三姑六婆”的打扰，还有那些名目繁多的收费。而东方不再向进场的个体私营企业收取除租金和管理费以外的任何费用。这样的宽松环境使进场的个体经营老板都感觉只要守法经营，就可以安心地集中精力搞好生产经营。
正如《中国经济时报》1998年以《“东方”，国有私营企业的新结合》为题报道中所指出：私企兼并公企的故事，现在几乎天天都能听到；而在以个体私营经济闻名全国的温州，却有人走出了一条以国有企业充当旗舰，凝聚一个行业数百家个体私营户一荣俱荣的路子。这样的故事就发生在东方灯具大市场里……东方灯市的做法得到了各级党委领导和有关专家的肯定，它的实践证明：国企与个体私营企业并非你死我活，也不是谁一定吃掉谁，他们之间完全可以优势互补，而且在共同发展中，成为双赢的命运共同体，而在这一过程中国企有能力也应该发挥带头作用。
而在当年如何更好地搞好搞活国有经济的探索中，“东方”的这一创新举措社会效益显著，它不但有力
推动了温州整个灯具行业个体私营经济的快速发展，而且扩大了百姓的就业门路，使直接就业人员从1992年大约2000多人增加到3万多人，为灯市配套服务的人员还有2万人，比1992年增加25倍。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一创新成果提高了国企的知名度，给处在艰难摸索中的中国国有企业大长了改革的志气。《人民日报》报道称东方灯具大市场是“中国灯宫”“东方明珠”。文
中称赞这一实践再次证明国企改革大
有希望。
遭遇瓶颈和挑战
终究跳不出市场隐形之手
经过几年的辉煌，从1999年开始，
温州灯饰产业逐步转入低迷。细究个
中原因一是全国各地新打造的灯具专
业市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各地先后
创建的灯具专业市场大都是由掌握庞
大销售网络的温商缔造。而就在温州
市也先后出现了另外的两家灯具市场，
船多占埠头，同业竞争加剧。
而在这时，广东中山古镇灯具业
也迅速崛起，吸引了温州灯具业的大
批主力企业。古镇灯具发展可追溯到
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起步阶段，当时
有两家镇办企业生产环形灯管、台灯、
应急灯等产品，由于效益可观，迅速
吸引了左邻右舍农民的效仿，到90年
代初期，当地形成了家家做灯、户户
销灯的局面，并迅速稳固了生产链、
供应链、价值链，古镇的灯具产业集
雏形初显，发展势头迅猛。善于捕
捉商机的温州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就
已经敏锐地意识到古镇灯饰市场潜在
的巨大机会。1999年，古镇成功举办
了第一届国际灯饰博览会，短短6天
时间，参观人数高达40多万人次，令
名不见经传的古镇一炮打响，名扬天
下。紧随其后的2002年古镇又成功举
办第二届国际灯饰博览会，就在这次
博览会上“中国灯饰之都”的桂冠戴
到了古镇头上。经过20余年的发展，
古镇灯饰产业，早已不再局限于生产
制造基地。古镇形成年产值超千亿的
灯饰生产与贸易相配套的庞大产业集
，已成为世界四大灯饰专业生产基
地和销售市场之一，古镇灯饰国内市
场占有率达到70%-80%。而温州灯具
产业因为受到本地土地成本、税收、
劳动力等因素制约，经过几年高速发
展后盈利空间逐渐缩小，面临产业升
级时，又缺少完整的产业配套、领先
的技术和超时尚信息及人才供给，企
业很难扩大规模生产。加之温州企业
生产和经营的灯饰大都属于低档次产
品，已经不能适应和满足消费者对生
活品位的不断追求。使得过去东方灯
具市场商户一直依靠的“三低”（低价
格、低成本、低档次）占领市场的优势，
迅疾转为颓势。至2000年初期，整个
市场转入以散客、门店零售生意为主，
业务范围严重萎缩。
就在中山古镇一时声名大爆的同
时，温州的一批企业因而举家南下，
这场迁移风波，早在1998年就初露端
倪，先是四五家企业南下，再而十家
数十家“背井离乡”，截至2005年10月，
据温州灯具商会一份资料显示，当年
在中山古镇的温州籍企业家和工商业
人士约13000多人，创办企业1200多
家，产业涉及灯具、电器、五金、餐
饮、保健以及物流等诸多行业。其中
温州灯具企业已达100多家。当年温
州矮凳桥灯具配件一条街上的许多经
营户也成了古镇灯具配件城里的商户。
温州灯具业一位资深人士表示，古镇
灯具变强与温州灯具变弱具有最直接
的血缘性联系。温商给自己带来了创
业机会，做大事业的同时也激活了“中
国灯饰”之都。
一个产业要成为全国性的基地必
须要依靠全国性的知名企业做依托来
支撑，而知名企业也要依托产业集
ca126
来做大做强，这样的背靠背运作，才
44观察 | 观点
是可持续的。反观温州灯具产业，其中二者必缺其一。承载着几代人创业梦想的温州灯具市场历经十几年的发展，此时此刻，在谋求涅槃之路的征程中显得力不从心。为扭转市场疲态，唯一可做选择的是从内部挖潜，走转型升级路子。
2000年，随着欧洲城的兴建，原先开办在东方灯具市场隔壁的矮凳桥商业仓家电城开始拆迁，东方灯具市场以此为契机，迅即决策腾出部分店面开办家电城，一时间吸引了一大波家电经营户前来落户，经营的国内外著名品牌多达90多种，30多个名牌产品还在市场里开设专卖店。消费者在“买灯具带家电、买家电带灯具”时感觉十分方便，一时也带动起了市场的人气。与此同时，市场还在北首开辟了一条“灯饰名品街”，物了一批实力强、品牌优的经营大户进入，探索灯具超市化经营的新路子。2003年11月，市场内一家名为“忠诚大酒店”
及“万紫千红”的KTV娱乐场所又
隆重开业。但专业市场不干专业的活，
引进的30余户家电企业及酒店、娱乐
场所占有上万平方的大面积，这种“大
杂铺”式的经营模式，虽然为整个市
场的出租率和收租率保持100%，但从
侧面也反映了灯具市场的无奈。如果
站在温州灯饰产业未来的角度回头再指挥调度中心
看，这毕竟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终
究是跳不出市场这只隐形的手，既做
不大也不可能做强，是不可持续的权
宜之计。
无奈别市场
潜力尚在待辉煌
2021年11月10日，浙江东日股
份有限公司公告称，下属的温州东方
灯具大市场所在地在旧城改造征收范
围红线内，将跟鹿城区五马街道办事
处签署有关协议书，获补偿款8.04亿
元。至此，坊间早已传闻的这个灯具
市场拆迁事宜终于一锤定音。
2022年8月18日下午3时许，
随着大型挖掘机伸出的长臂一声碰击，
早已被凿空一面的东方灯具市场内代
表性建筑11层红楼，轰的一声，迎面
向北倒去，随风扬起一阵尘烟。从此
以后温州不再有闻名遐迩的矮凳桥东
方灯具市场。在场的几位见证者用深
沉的语气说道，我们不会忘记为探索
国企改革、发展之路，为东方集团发
展作出杰出贡献和出工作的所有东
方职工，当年的“东方精神”依然值
得继承和发扬！
走过了28个春秋的温州东方灯具
市场，承载着温州人满满的回忆！
2020年12月16日，浙江东日股
份有限公司官微发布《温州东方灯具
大市场牛山新市场火爆招商》通告，
至此，经过综合评估和调研，公司最
终选定温州市鹿城区牛山北路13号牛
山商务大厦作为温州东方灯具大市场
新址。温州东方灯具大市场新市场整
体建筑面积达2万多平方米，目前已
椭偏仪有90多家商户入驻，代理销售近100
多个灯饰品牌，国内外知名品牌照明
产品、电工电器、装饰建材等产品一
应俱全。同时，新市场也将在品牌推广、
消费体验、售后服务等方面进行全面
提升，实现温州东方灯具大市场的升
级换代。
刚刚搬迁不久的东方灯具新市场，
其未来路又在何方？她将为市场带来
辉南四中什么样的新惊喜、为温州的灯具行业
带来什么样的新方向、能否再次引领
国内灯具产业的再次腾飞？我们再次
一起期待！温州东方灯具市场新市场
豫公网安备41160202000603
站长QQ:729038198
关于我们
投诉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