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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第1期 南洋问题研究 N o.12010
(总第141期) SOUTHEA ST A SI AN A FFA I R S G eneral Serial N o.141
潘一宁
(中山大学历史系，广东广州510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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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重点探讨在20世纪60年代越南战争期间美国如何干涉柬埔寨的独立和中立，直至最后支持朗诺—施里玛达集团推翻西哈努克政权，而西哈努克又如何在国际冷战环境下争取国 家的独立和中立的历史过程，由此揭示国际冷战对小国的重大影响，而小国在大国极端对抗中实
际上难以置身事外，甚至难以维持独立和中立的地位。
关键词：美国；柬埔寨；越南战争
中图分类号:D83/87.71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856(2010)01-00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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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的日内瓦会议经过大国的较量和妥协最终结束了法国对印度支那的殖民统治。根据日内瓦协议，柬埔寨获得了完全的国家主权和独立，并且不受外来干涉的中立地位将得到保证。
弱小而落后的柬埔寨在国家建设中无法不依赖大国的经济和军事援助，但在激烈的国际冷战中，大国间的政治争夺无疑也伴随而入。1955年4月，西哈努克政府首先在万隆亚非会议上发表
了“关于柬埔寨奉行中立政策的声明”，表明柬埔寨王国将始终保持和维护独立与中立地位的立场。
然而不到一个月(5月16日)，西哈努克政府又与美国签订了一个直接军事援助协定，决定接纳美
国的经费、武器装备和军事援助顾问团，此后还批准美、法在磅逊湾修建军港和公路，允许美国中情
局在柬埔寨境内从事反共活动。这立刻引起了人们对柬埔寨的中立立场和政策的不安和疑虑，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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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宾的社会舆论顿时猜测柬埔寨将加入美国领导的东南亚条约组织。对此，西哈努克断然否认，强
希腊黑暗时代调柬埔寨将“遵守中立，不参加任何集团”。然而，暗流汹涌，柬埔寨的中立是十分脆弱的。柬埔寨
跟老挝一样，在越南问题没有彻底解决的情况下，不能不再度卷入越南战争，卷入两大势力的对抗
中。
❋收稿日期:2009-11-13
作者简介：潘一宁，女，中山大学历史系副教授，博士。
一
自艾森豪威尔政府时期始，美国就将柬埔寨视为印支反共战线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一直密切关注其外交动向。1956年西哈努克的首次访华引起美国的惶惶不安。美国试图向柬埔寨施压，阻止柬埔寨与新中国建交。在西哈努克访华前，美国远东事务助理国务卿罗伯森曾召见柬埔寨驻美大使，向他指出：如果柬埔寨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那么柬埔寨即使不是支持它，也会给人们留下这种印象。美国驻柬大使麦克林托克(R obert M cC lin tock)则建议美国政府充分利用美援作杠杆来促使柬埔寨采取反共而不是“幼稚的”中立外交立场。他提出，如果柬埔寨不站在“自由世界”一边反对中共或苏共，
就应该削减给它的经济和军事援助。在西哈努克决定接受中国的经济援助之后，美国的《纽约时报》、《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等主要报刊便沸沸扬扬地传言：美国将削减或停止对柬埔寨的军事援助。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美国国务院和国防部确有此打算，冀望阻止柬埔寨“左转的、过度中立的趋向”。但麦克林托克却认为此时不能终止对柬的援助，这样会使柬埔寨更加仰赖中国，当然也不能给予过多的援助，以免让西哈努克左右逢源；最好的方法是保持小规模的美援，以此力促柬埔寨重新遵守“中立主义”政策，然后再逐渐引导它反共。这一提议得到助理国务卿罗伯逊的赞同，他也认为美国对柬埔寨的政策不应有过激的变化。一个跨部门特别调查组得出的结论也进一步说服国务卿杜勒斯，其报告提出：完全可以把柬埔寨的“两年经济发展计划”(1956-1958)纳入到美国经济援助的框架中，而不必害怕共产党国家提供援助。到1957年4月，美国国务院行动协调局制定了一个援柬的行动纲领，主要目标是：第一，防止柬埔寨依赖共产党集团，并劝服柬埔寨同“自由世界”国家进行更大的合作和保持更密切的关系；第二，支持柬埔寨国内的一切反共力量，防止柬埔寨落入共产党人手中；第三，美国将帮助柬埔寨发展为一个“稳定、自由、负责任并且有意愿和能力来抵御共产主义的国家，以巩固和增强自由世界的力量”，同时必须排除共产党国家援助柬埔寨的“敏感”项目，如警察培训、教师培训及农民合作组织等。如麦克林托克所建议的，美国对柬埔寨的经济和军事援助此时也相应地从原来的年均5000万美元减少到了3200万美
元。[1]西哈努克的民族自尊心因此大受伤害。柬埔寨跟两个亲美的邻国泰国和南越发生的领土纷争进 一步把西哈努克推向“左转”。柬埔寨自13世纪吴哥王朝式微后便一直遭到暹罗①和越南的入侵，领土不断被蚕食，因而跟邻国结下较深的历史积怨，但现代意义的边界争端实为近代西方殖民者入侵东南亚制造的“历史遗产”。1859年，法国人软硬兼施夺取了柬埔寨东南部广阔的领土，以扩大其交趾支那殖民地的疆域，羸弱的柬埔寨不得不忍气吞声。1867年法国殖民者又背着柬埔寨国王秘密同暹罗订立了关于割让柬埔寨西部的马德望省和吴哥(现称暹粒)省领土的条约，以换取暹罗对法国在柬埔寨宗主权的承认。1907年法国再迫使暹罗放弃了马德望省和吴哥省的领土，但在太平洋战争时期泰国作为日本盟国乘机夺回这片被西哈努克称之为柬埔寨的“阿尔萨斯———洛林”的地方。虽然战后泰国归还了占地，然而,1954年法国撤离印支时，泰国又重新占领了暹粒省边界一块有争议的土地———帕威夏古寺(Tem p le of P reah V ihear)遗址。②柬埔寨据理力争，柬泰间的敌对关系由此加剧,1958年两国边界争端发展到了断绝外交关系的地步，而且西哈努克还向海牙国际法庭对泰国提出控告。而在柬越
①②帕威夏古寺是吴哥王朝的文化艺术瑰宝，古寺遗址无疑属于柬埔寨领土、民族和文化的一部分，但1907年法暹割让协定却把遗址划在了暹罗边界一侧，由此引起争议。1962年海牙国际法庭裁定遗址归属柬埔寨，但泰国
不服，以至争端延续至今。1939年改名泰国,1945年又一度恢复原名,1949年再确定为泰国。. All Rights Reserved.
边界问题上，法国在1949年将法属交趾支那占有的柬埔寨领土永远划归越南所有,1955年后南越
的吴庭艳政权还伺机占领柬埔寨的沿海岛屿，并不断吞并靠近南越边界的柬埔寨东北部领土。西
哈努克原指望美国约束其盟国的侵略行经，但美国袖手旁观，声言对其盟国无能为力。接替麦克林
托克出任美国驻柬埔寨大使的斯特罗姆(C arl W.S trom)还威胁西哈努克，如果柬埔寨使用美援武
器即便是美国供应的一辆卡车来对付美国的友好国家，那么美国将终止其援助。[2][3]在美国人眼
里，泰、越对美国的战略重要性毕竟要优先于柬埔寨。视民族独立与领土完整为最高利益的西哈努
克对此既震惊又愤慨，这促使他在1958年7月毅然决定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而且在8月第二次
访问中国。
美国及其盟国泰国和南越对西哈努克“向左转”的举动极为不满。西哈努克访华后一个月，东南亚条约组织的理事会在曼谷召开了会议，其中一项内容是讨论如何应对中柬建交问题，会议决定
要“采取某种措施”，而具体措施则由泰国军政府及其美国中情局的顾问确定。不久，这一具体措施
出笼：即发动柬埔寨国内反叛力量来推翻西哈努克政府。南越的吴庭艳政权对此密谋颇为热心、积
极，掌握南越秘密警察大权的吴庭儒向美国方面提出：希望由美国组织策划一次行动来迫使西
哈努克交出政权或直接剥夺他的权力。但美驻柬大使斯特罗姆和美国远东事务助理国务卿罗伯森
都不赞同推翻西哈努克的设想。尽管如此，艾森豪威尔在1958年4月已批准了资助柬埔寨反西哈
努克势力的政策(N SC5809)，因而并未阻止泰国和南越谋划针对西哈努克的行动，中情局甚至
还介入其中。于是,1959年1-2月间发生了两起密切相关的反西哈努克的武装叛乱事件———泰国
支持的“桑·萨里事件”(Sam Sary A ffair)和南越插手的“达春事件”(D ap Chhuon A ffair)。
桑·萨里曾经深得西哈努克的信赖和重任，在柬埔寨争取国家独立斗争中及在日内瓦会议与法国谈判中为西哈努克出谋划策，立过汗马功劳。但他居功自傲、具有强烈报复心理等个人品德问题
成为他政治生命中的致命弱点。1957年桑·萨里任柬埔寨驻英国大使时因殴打怀孕的使馆女佣丑
闻被西哈努克撤职，因而对西哈努克怀恨在心。他回国后便开始筹组反对党，并开办《民主人民报》
(D em ocratic Peop le)专门攻击西哈努克政府和社会主义国家。更重要的是,1959年初他跟西哈努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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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痛恨的政治对手、在泰国建立反柬政府基地的山玉成暗中勾结，准备里应外合实施武装叛乱。中
国和法国的大使馆及时向西哈努克通告了这一信息。西哈努克在掌握了充分证据后于1月13日
公开揭露泰国策划和支持的阴谋，并命令逮捕桑·萨里。但桑·萨里已仓皇逃亡至泰国，加入山玉成
的反叛行列。
与此相配合的是南越策动的达春。达春手执暹粒省和磅同省军政大权，与泰国军政府历来过往甚密，其反共亲美言论又颇受南越的吴庭艳政权赏识，由此也得到美国政府的青睐。美国驻
柬大使麦克林托克曾认为达春是取代西哈努克的最好人选，因为他既热衷于反共又批评西哈努克
的和平中立政策。[4]1958年底，南越驻柬外交代表暗中鼓动达春推翻西哈努克，并提供大量经费和
农药管理条例大功率无线电发报机及发报员。1959年1月，当山玉成在马德望省边界集结军队，桑·萨里在金边
纠集反政府力量时，达春则在暹粒省和磅同省秘密部署其部队占据战略要点，企图分裂国家。桑·
萨里事件被揭露后不久(2月底)，达春的计划也败露，达春在追捕时被击毙。
美国默认、泰国与南越联合策划和组织的柬埔寨未遂加深了柬埔寨与邻国的紧张关系，也增强了西哈努克的反美情绪。愤怒的西哈努克质疑美国政府事先知道颠覆活动消息而未向他提供
情报，而且美国中情局还介入了这个反政府叛乱阴谋，但美国驻柬大使斯特罗姆矢口否认，并把责
任归咎于西哈努克与中国建交，声称这导致了邻国的恐惧，也破坏了美国促进柬埔寨跟邻国建立友
好关系的努力。代理国务卿赫特甚至指示斯特罗姆狡辩说，美国的一贯立场是“不干涉柬埔寨事
务”，美国之所以没有知会柬埔寨政府关于传说中的的情报，是因为美国的政策就是“避免干涉
内政”。此外，美国国务院对法国方面在其背后“捅刀子”的行为表达了不满。
其实，美国并不急于推翻西哈努克政府，根据美国驻柬大使的分析判断，一方面是西哈努克仍有中立的诚意，尚可争取，反西哈努克行动反而会迫使他要求中国干涉，另一方面是柬埔寨大多数
民众都拥护和爱戴这位“神王”(G od-k ing)，反对者不足10%，相比之下，山玉成在柬埔寨没有广泛
的支持也失去了影响力，其他一些民主党人又缺乏社会组织能力。[5]因此，美国政府不赞成泰国和
南越对计划操之过急，而更愿意看到泰国和南越同西哈努克领导的柬埔寨改善关系，建立一个
泰-越-柬反共联盟。此后的两年里，美国一直在某种程度上抑制着泰国和南越实施反西哈
努克的敌对活动。但1959年事件表明，如果西哈努克阻碍美国在印支的反共斗争，而且不再有能
力掌控柬埔寨政治大局的话，那么支持颠覆西哈努克政府的将会是美国政府“挽救局势”的一
个必不可少的选项。
二
60年代初，随着美国直接介入印支问题，并把战略防线重点设于南越，而中国和北越支持的南越革命迅猛发展，柬埔寨的和平与中立越来越难以维继。
1961-1963年间，美国在南越展开反越共游击战的“特殊战争”，越益放纵南越和泰国对柬埔寨边界的入侵及对山玉成反叛活动的支持，南越军机甚至借“剿共”之名时常轰炸柬埔寨边境村庄。
石门一中苏光
而美国插手老挝内战，更让西哈努克迫切感到美国干涉柬埔寨内政的可能性。1962年7月当美国
接受了“老挝中立化”的日内瓦国际协定时，西哈努克设想也以“老挝方式”来获得国际社会对柬埔
寨独立、中立和领土完整的保证，最主要的目的在于以国际机制来约束柬埔寨的两个敌对邻国。因
此，他在8月向各大国提出了召开一次讨论柬埔寨中立化问题的国际会议的建议。
与苏联和中国的积极反应相反，美国不赞同在柬埔寨实行老挝式的“中立化”计划。肯尼迪政府给予西
哈努克的答复是没有这样的必要，理由为：首先，印支国家的安全已有东南亚条约组织提
供保护；其次,“中立保证”无非是针对美国的盟国泰国和南越，美国自然难以接受；再次，美国无意. All Rights Reserved.
做“世界宪兵”(gendar m es of the un iverse)，不准备干预柬埔寨与邻国的边界问题。肯尼迪在给西哈
努克的信函中还振振有词地称：不久前一个日内瓦协定的签字国对中立的印度发动的战争已经表
明，寄望于这样一国家的言辞来保证任何一个国家的独立、中立和领土完整是多么的不可靠。美国
对西哈努克试图利用中国对召开国际会议解决柬埔寨中立问题的支持来向美国施压也感到恼火。
国务卿腊斯克说，柬埔寨如果是一个真正独立和中立的国家，就不应采用这种方式。[6]
1963年11月初南越吴庭艳兄弟在中被暗杀，西哈努克既高兴也担忧。他怀疑美国政府很可能会支持颠覆其政权的反叛行动。于是他再次向肯尼迪政府提出了对柬埔寨中立的国际保证问
欧 亨利
题。但美国决定不予理会，以免“纵容西哈努克”。作为抗议，西哈努克在11月底宣布停止接受美
援，美国驻柬经济和军事援助顾问团的100多人被迫撤出柬埔寨。美柬关系开始恶化。
约翰逊接任总统后打算作一定的妥协，有条件地同意召开柬埔寨中立化的国际会议，挽回与柬埔寨的关系。但此时，美国驻南越大使小亨利·洛奇(H enry C.Lodge,Jr.)坚决反对召开国际会议
讨论柬埔寨的中立化，他向国务院表示，这对于美国在南越的反共战争将会是“灾难性的”。洛奇的
意见得到约翰逊总统身边一些最亲密的幕僚的附和。12月初，一起外交事件促使约翰逊政府改变
了对柬埔寨的妥协态度。8日，泰国军政府的独裁总理、西哈努克认定为“头号敌人”的沙立·他那
叻(Sarit Thanarat)病世，西哈努克按奈不住兴奋和激动的心情，向柬埔寨人民发表了广播讲话，欢呼
庆贺柬埔寨独立和中立的“敌人”每隔两周、一个接一个地“到了另一个世界”，宣称是“神力”帮助
“善良的人民”惩罚了这些“邪恶的人”。西哈努克还讽刺道:“这些敌人”将会在地狱中相见，在那里
他们可以建立东南亚条约组织的军事基地了。美国忍无可忍，感觉西哈努克的讲话有言外之意，影
射肯尼迪之死，因此提出了抗议。到12月底，中情局和美国驻柬大使都得出结论，美国跟柬埔寨改
善关系已没有太大希望。[7][8]自此，约翰逊政府对柬埔寨中立化的立场发生了根本变化。
1964年1月，当苏联提议召开一次日内瓦会议讨论柬埔寨的中立化问题时，美国表示了反对。
国务卿腊斯克对英国驻美大使说，美国担心柬埔寨的中立化会对南越产生冲击,“我们在越南的利
益太过关键而不能冒此风险”，如果不能阻止会议的召开，那么美国必须预先跟盟国达成一致意见
和提出共同方案，否则美国就不参加会议。[9][10]如美国所料，南越政权和泰国军政府一致表明，在
任何情况下都反对柬埔寨的中立化。尽管柬埔寨政府向美国提出越泰是否参与柬埔寨中立的国际
谈判无关紧要，但约翰逊政府考虑到，美国在南越的责任重大，东南亚的一切反共行动都取决于美
国能否在南越实现目标，如果美国积极参与柬埔寨中立的国际会议，南越就会怀疑美国在印支争取
胜利的意志和责任。泰国的态度虽然比南越灵活一些，但泰国国内有潜在的中立主义倾向，柬埔寨
的中立会造成不利影响，而美国不能放弃泰国，它是美军进入东南亚的重要渠道。基于这些忧虑,
美国决定与南越和泰国共进退，不让柬埔寨的中立化问题破坏美国与这两个盟友的关系。
为了安抚西哈努克，约翰逊政府巧言令，向他提出了一个取代召开日内瓦会议的办法，即在美国的见证下，柬埔寨同南越和泰国举行四方会谈，以解决边界危机。西哈努克予以积极的回应,
而且很快拟定了一个柬埔寨中立协议的方案。然而，美国觉得柬埔寨方案存在许多不可接受的条
款，如柬埔寨单方面的边界要求和由美国出资订立界碑等，因而草拟了自己的方案。但美国方案在
淡漠如烟夫妻店柬埔寨人看来就是要否定原来划定柬埔寨边界的所有国际条约而意欲重订有利于其邻国的边界
线，故遭到了西哈努克政府的反对。柬埔寨的不满还迅即化为一场反美大游行示威和冲击美国驻
柬大使馆和新闻处的行动。[11]
“北部湾事件”后，美军指挥下的南越部队在柬埔寨边界频繁地实施反共军事行动，导致了柬越冲突不断增加。1964年10月间就发生了3起美军飞机轰炸柬埔寨村庄和南越部队在柬埔寨境内
与越共交火事件。西贡美军司令部强词夺理地声称越泰边界“不明确”，怒不可遏的西哈努克则认
为是美国人掩盖南越侵蚀柬埔寨领土的另一种手法，于是拒绝继续参加四国边界会谈。美国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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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菲律宾和印度来缓解西哈努克的反美情绪，但无济于事。直到几个月后，柬埔寨才愿意重开谈
判。然而,1965年5月初当南越的美军战机在实施“火箭行动计划”中再次轰炸柬埔寨时，西哈努
克为维护民族尊严作出了重大的抉择———跟美国断绝外交关系。
美柬关系的破裂，意味着柬埔寨的中立已基本上走到了尽头。1965年底，美国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迈克·曼斯菲尔德走访东南亚国家，他回国后向总统汇报说，他在柬埔寨“一点都没感觉到有恢
复外交关系的意思”。美国中情局也对柬埔寨的形势发展做了一个综合评估，认为：柬埔寨投靠社
会主义国家已确定无疑，在美柬外交关系中止后，西哈努克得到了中、苏的军事援助，以弥补美援撤
离的损失，而且柬埔寨与越共的关系日益紧密，以至北越在柬埔寨建立了庇护基地，用于越共的隐
蔽、训练及向南越输送物资。[12]
1965-1969年间，由于越南战争的进一步升级，两大国际对抗势力在柬埔寨的争夺更加激烈。
美国并未完全放弃争取西哈努克的外交努力，想方设法地阻止柬埔寨成为北越向南越渗透的通道。
三
1966-1967年国际形势的风云变幻，使美国到了同柬埔寨缓和敌对关系的一个契机。此时，中国“”方兴未艾，猛烈地冲击着周边地区。在柬埔寨，金边的亲华学生受中国“”思潮的感
染不时地进行“造反”政治斗争。1967年9月，西哈努克一怒之下宣布解散“柬中友协”，封闭5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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