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利宏
【摘 要】在18世纪不列颠帝国正式形成并在世界范围内展开扩张的时代,苏格兰人通过效劳国家对外战争、到殖民地定居、开展殖民贸易等方式全面参与了帝国扩张事业.该过程不仅使16-17世纪英格兰人发展起来的殖民帝国得以巩固和扩大,而且对解决18世纪不列颠本土的政治矛盾和社会问题、缩小苏格兰与英格兰的经济社会差距、提升不列颠国家的综合国力、培养苏格兰人的不列颠认同起到了积极功效. 【期刊名称】《云梦学刊》
无机化学学报【年(卷),期】2014(035)003
VAGUA【总页数】6页(P58-63)
【关键词】五网18世纪;苏格兰人;不列颠帝国扩张
【作 者】袁利宏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历史学系,北京100871
高远圣工【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K561.43
18世纪是不列颠帝国（British Empire）正式形成并在世界范围内展开扩张的关键时期。在此之前，不列颠岛上开展大规模海外殖民扩张的民族主要是英格兰人。1707年英格兰与苏格兰合并组建大不列颠王国（Kingdom of Great Britain），苏格兰人在帝国体系中获得与英格兰人同等的地位后，“不列颠帝国”这一历史称谓才开始在西方世界被使用并缓慢流行。[1]西方学界普遍认为，不列颠国家是作为帝国扩张的工具而在1707年最终形成的，[2]以它为母体的不列颠帝国是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共同创造的。[3]那么，1707年后苏格兰人参与不列颠帝国扩张经历了怎样的一个过程，有着怎样的历史影响，这些问题在我国研究学界的英帝国史研究中很少引起学者们的关注。本文拟通过考究18世纪苏格兰人参与帝国扩张事业的内外条件﹑具体方式和结果，分析该过程在解决不列颠本土的政治矛盾和社会问题﹑提升苏格兰经济发展水平及不列颠国家的综合国力﹑培养苏格兰人的不列颠认同等方面产生的影响，从而揭示18世纪苏格兰人参与不列颠帝国扩张过程的历史意义。
苏格兰有着悠久的海外经商和移民传统，由于域内多山﹑土地生产力较差﹑人口数量少﹑内部市场狭小等原因，自中世纪后期以来就不断有人到欧洲大陆从事商贩﹑等职业。在近代早期西欧主要强国竞相推行海外殖民扩张大潮的触动下，苏格兰在进入17世纪后也开启了建立海外殖民地和发展殖民贸易的尝试。但在大西洋海盗遍布、战争频仍的时代，由于国力贫弱，17世纪早期在北美新斯科舍（Nova Scotia）﹑开普布雷顿（Cape Breton）等地的拓殖行动均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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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0年后，得益于本土工商业的发展，苏格兰人在开展美洲殖民地与欧洲之间的转运贸易方面呈现出较大的潜力，但由于苏格兰与英格兰议会和司法体系相互独立，苏格兰被排斥在英格兰《航海条例》体系保护之外。英格兰殖民贸易利益集团认为如果向苏格兰人提供保护，苏格兰人的传统贸易伙伴荷兰人会借其庇护，甚至冒充苏格兰人从事海上贸易，违背英格兰打击荷兰的目的，损害英格兰的利益，故《航海条例》虽经多次修改，但始终排斥，甚至有时专门性地针对苏格兰人。[4]在此情况下，苏格兰人只能一方面以个人身份零散地加入到英格兰、荷兰、法国等国的殖民探险和贸易队伍中，另一方面设法绕开当时欧洲强国的限制和阻挠，发展一种规模较小的海上“走私”贸易。17世纪末苏格兰人举全国之力筹建非洲公司在中美地峡建立殖民地，但计划执行者们到达目的地后因疾病﹑供给不足
等问题死伤惨重，而1700年遭到西班牙殖民者袭击时，英格兰方面又拒绝援助，导致计划以惨败而告终。
可见，在17世纪欧洲大国的激烈竞争中，苏格兰如要持续开展规模性的殖民扩张，在本民族的内在条件外，还需要有强大的国家力量做后盾。而在18世纪初最终选择与英格兰合并组建大不列颠王国使得苏格兰具备了这一外部条件。1707年《合并法案》规划了苏格兰人在不列颠本土国家政治﹑军事﹑经济等各个层面的权利和义务。自法案生效之日起，大不列颠所有臣民拥有了出入联合王国任何港口和地区的自由，及与其所属领地和种植园进行贸易联系的权利。[5]苏格兰由此被纳入到英格兰《航海条例》体系的保护之下，可以全面开展与英格兰及其殖民地的贸易；在1707年前，苏格兰海军力量很弱，合并时举国只有三艘海军战船。[6]合并使所有苏格兰船只和舰队均作为不列颠所造或所有的船只航行，并受到不列颠皇家海军的保护；[7]合并后，苏格兰与英格兰原有的关税屏障被取消，英格兰原有财政和税收体系引入苏格兰，不列颠国家自此实行统一的财政税收体系和贸易规则。[8]新税则虽然在短期内使苏格兰部分制造业产品受到了英格兰同类商品的冲击，但也由此将苏格兰纳入到了帝国重商主义政策下殖民地经济服从并服务于母国经济需求的链条上，使苏格兰和英格兰平等享有从海外殖民地汲取资源和分享市场的权利。这使得苏格兰人可以
在一个强大国家的保护下充分发挥本民族的海外移民和经商传统以及17世纪积累的殖民贸易经验，从而全面开展殖民扩张事业。
1707年后，苏格兰人通过效劳大不列颠对外战争、战后到殖民地拓殖定居、开展殖民贸易等方式全面参与帝国事业，使得苏格兰在帝国军事﹑政治﹑经济及社会发展领域的重要性不断凸显。
英格兰苏格兰合并的问题谈判就发生在英格兰参与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进行之时，当时英格兰马尔博罗公爵在欧洲战场上的部队中就有不少苏格兰人。苏格兰在与英格兰商讨王国关系时，就曾以撤回马尔博罗所率部队中苏格兰军士的提议向英格兰施压，英格兰充分满足苏格兰人合并时提出的要求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迫于对外战争吃紧。而1707年后，不列颠国家在欧洲大陆战场上的胜利是与苏格兰人认可合并，与英格兰人合力抗敌密不可分的。1713年战争结束后，大不列颠得到了北美哈德逊湾流域和新斯科舍﹑西印度的圣基茨岛﹑地中海的直布罗陀和梅诺卡岛，并获得了为期30年的向西属美洲贩卖黑奴的垄断权。[9]海外殖民地的扩大需要大量人力去守卫和开发，苏格兰民众整体的受教育水平较高，高地人一直以骁勇善战著称，低地人以勤勉进取﹑善于经商见长，在此后的大半个世纪里向不列颠帝国海外殖民地输送了大批军人﹑契约仆役﹑商人﹑代理﹑运输、医疗和教育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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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3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后，去往美洲的苏格兰人逐渐增多，涵盖各类职业人，其中既有永久定居者，也有希望短期侨迁发财后返回故土的人。不列颠夺得西印度岛中的圣基茨岛后，该岛一半以上的土地由苏格兰人守卫和经营。18世纪三十年代，帝国军官从苏格兰高地招募了大批兵士去往北美佐治亚地区，以防止西属美洲殖民地军事力量向不列颠北美殖民地渗透。去往北美切萨皮克及卡罗莱纳地区的苏格兰更多，其中商人﹑医生和教师等职业体的比例在不断加大。例如，罗克斯堡人詹姆斯·穆瑞（James Murray），在伦敦完成三年的商人学徒期后，见国内机遇不畅，于1735年去了北卡罗来纳。詹姆斯自称：那里气候宜人，生活成本低于英国任何地方，且可以获得廉价的土地。[10]到达北卡后，借助于当时担任北卡总督的苏格兰人加布里埃尔·约翰森（Gabriel Johnson）的庇护，詹姆斯很快成了一名出的商人和种植园主，后成为北卡总督参事会的成员。北美独立战争前，有大批与詹姆斯情况类似的苏格兰年轻人去了北美大陆和加勒比海岛屿地区。而这些地区有相当数量的医生和教师来自于苏格兰。在18世纪中后期东印度公司向苏格兰人开放后，不少人则远赴东方从事各类文武职业。
1756-1763年，不列颠与法国展开了一场规模更大的商业和殖民战争。战争期间，不列颠皇家陆军和海军在美洲和印度的战场上有大批军士是苏格兰人。1763年战争结束时，东印
度公司欧裔士兵中1/3的人来自苏格兰。[11]战后，大不列颠在北美取得加拿大和密西西比河以东地区及南部佛罗里达等地，在加勒比海地区获得圣文森特﹑多巴哥﹑多米尼加﹑格林纳达等岛屿，在西非得到塞内加尔，在欧洲收回梅诺卡，并在印度和法国交换相互征服的领土。[12]不列颠政府将北美魁北克﹑东西佛罗里达以及那些新割让的岛屿殖民地总督之任都交付给了在战争中立下战功的苏格兰人。这当然与布特伯爵（Lord Bute）的庇护有关，但也表明了伦敦方面对苏格兰人在帝国事业中重要性的充分认识。1763年后，加勒比海地区风向岛土地买卖记录显示，30%-40%的土地为苏格兰殖民者所有；到70年代，牙买加1/3的人口是苏格兰人；在格林纳达，苏格兰人占据了当地议事会的多数席位，而多巴哥的议事会中出席者则为清一的苏格兰人。[13]在东方印度，英格兰人沃仁·黑斯廷斯（Warren Hastings）出任印度第一任总督后，任用了不少苏格兰人。到1775年时，苏格兰人在东印度公司的武官中占1/3，文官中占50%，医生中占50%。[14]亨利·邓达斯（Henry Dundas）在此后活跃于英国政坛时，庇护了更多苏格兰人前往不列颠海外帝国的不同角落。
除了效劳国家对外战争，战后到殖民地拓殖以外，苏格兰人最大化地利用了不列颠国家重商主义政策的鼓励和苏格兰当地的经济社会条件，积极开展苏格兰与殖民地新近拓殖地区
的商业贸易。当时国家对进口殖民地的商品征收重税，但高关税进口商品，特别是非必需消费品，如留作国内消费便不减税，如出口到欧洲大陆则可以享受出口退税。大部分情况下，再出口商品的退税比例是所缴纳税收的一部分。但是1723年后殖民地烟草再出口可享有100%的退税。[15]商人们利用苏格兰当地劳动力廉价的优势，大力发展烟草等商品的转运贸易，并向美洲殖民地输送苏格兰生产的亚麻布、五金用具等制造业品。同时，苏格兰人不仅甘于并善于到英格兰人不愿去的北美殖民地边疆地区(Backcountry)垦殖和开设商店，向那里输送不列颠运来的各类货物，而且积极利用本民族特有的部落关系纽带，将散居在北美﹑加勒比海及欧洲的苏格兰人联系起来为扩大贸易网络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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