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间故事叙事结构的文化原型论研究论文(共3篇)

中国民间故事叙事结构的文化原型论研究
论文(共3篇)
第1篇:“离去型”中国民间故事的文化原型论
中国民间故事中“离去的妻子”这一形象给人留下十分鲜明的印象。这类故事与丁乃通《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索引》400号“丈夫寻妻”型1在情节上有一定重合:丈夫娶异类为妻,妻带来了孩子和殷实的生活,后来因为丈夫或孩子触犯了某种禁忌,导致妻的离去和丈夫的追赶寻。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离去型”故事总是在不完满的婚姻状态中结束。这些结局不圆满的篇章从文本的历史传承来看,具有结构上的稳定性,故而在此单列为一个类型,以探讨故事深层的习俗冲突与文化隐喻。
妻的离去:历史文本与基本原型
中国“离去型”故事拥有丰富的历史文本,包括“羽衣仙女”“田螺姑娘”“老虎精”“猴儿娘”四个亚型。
“羽衣仙女”故事初见于晋代郭璞所撰《玄中记》:
晋干宝《搜神记》所录故事出自《玄中记》,除改动个别字词外大体雷同。唐句道兴《搜神记》“田昆仑”故事在“天女着衣讫,即腾空从屋窗而出”1后叙述重心转向其子田昆仑,织女也未回到丈夫身边。明末张岱《夜航船》之《飞禽·化鹤》故事,织女“约以三年还其农,亦飞去”2,基
本沿袭老故事讲述妻的离去。民国林兰编民间故事集《换心后》所录《天河岸》,讲牵牛郎追织女到天上,两人争执不下,老神仙令他们河东河西各一边,每年七月七日夜晚相会,故事结尾说“牵牛郎每天吃的饭碗,一天一个,都留给河织女刷;到了过河相会的那一晚上,河织女将碗刷完时,天已经要亮了”3,男女之间的婚姻纠葛表现得颇为突出。
“田螺姑娘”故事初见于晋束皙《发蒙记》“白水素女”,是一个天赐良缘的简单故事,并未形成后来广为流传的基本形态。东晋陶潜《搜神后记》所述《白水素女》始包括拾螺归养、螺女代炊、偷窥离去三个基本情节,构成了螺女故事的成熟形态。因篇幅较长,仅取篇末述及离去的段落如下:见一少女,从瓮中出,至灶下燃火。端便入门,径至瓮所视螺,但见壳。仍到灶下问之日:“新妇从何所来,而相为炊?”女大惶惑,欲还瓮中,不能得去。……端请留,终不肯。时天忽风雨,翕然而去。4
刘守华指出类此以“谢端”为男主人公的故事代表着田螺姑娘“分离”5传统。民国林兰编民间故事丛书和《中国民间故事集成·浙江卷》等所录田螺姑娘篇目亦多属于“离去型”。可见“离去型”不仅发生更早,而且具有常讲不衰的艺术生命力。
“老虎精”故事初见于唐朝薛用弱撰《集异记·崔韬》,讲旅人崔韬于客馆夜宿,见虎女脱虎皮径至屋内就寝。崔韬
问其缘由,女子道是猎户之女,衣虎皮前来托身。崔韬携女子同行,后明经擢第,出任宣城,与虎妻
复经客馆:韬笑曰:“此馆乃与子始会之地也。”韬往视井中,兽皮衣宛然如故。韬又笑谓妻子曰:“往日卿所著之衣犹在。”妻曰:“可令人取之。”既得,妻笑谓韬日:“妾试更著之”妻乃下阶,将兽皮衣著之。才毕,乃化为虎,跳踟哮吼,奋而上厅,食子及韬而去
类此讲述脱去虎衣为妻,穿上虎衣离去的故事亦多见于唐明清文人笔记,但对于女子化为老虎吞吃丈夫儿子的情节多不采录。民国林兰所录《老虎精》1离去情节之惊奇警世与崔韬故事不相上下:弟弟与老虎所变的女子成婚,一日,妻听见儿女们学亲戚闲言,说她是老虎精,遂无法忍受,向丈夫要来虎皮,披上睡地一滚,化作斑斓猛虎,吞吃了说闲话的亲戚,大啸一声跳出门去。故事中,虎妻穿回虎皮带着愤然的情绪,揭出了妻所受的歧视和嘲笑。
大体上说,老虎精与羽衣仙女、田螺姑娘都叙述了化身为女子的异类与人间男子之间的婚姻离合,故而分享着共同的结构、历史与文化隐喻。如万建中所说“天上飞的天鹅、孔雀、大雁、水里的鱼、田螺、青蛙以及陆地上的老虎等,她们与人间好后生邂逅、成婚。我们把这类传说故事称为天鹅处女故事”2。刘守华将天鹅处女故事分为四代3:第一代,人与异类结合,属于图腾始祖神话;第二代,增添了藏衣结
婚和异类女性得衣离去的情节;第三代,在妻子离去之后又增加了丈夫追寻妻子的情节;第四代,以召树屯为代表,主人公变为王子公主,在战争、宗教等广阔的社会背景中演绎两人之间的悲欢离合。
因为第二代包括女子脱衣为人、男子藏衣成亲、女子得衣离去三个母题情节并构成了完整的故事链,陈建宪将“以离去告终”1的第二代定为此类故事的基本原型。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离去型”作为基本原型不仅在于结构上的完整和稳定,更在于它展示了婚姻悲剧中两性关系的失衡,有着意味深长的文化内涵和值得探究的生活命题。
“猴儿娘”故事与“天鹅处女”同中有异,相同的部分和相异的部分对理解“离去型”故事都非常重要。相同的是,故事都反映了男女双方由于地位的不平等所造成的婚娴关系的失衡。相异的是,天鹅处女故事异类为女性,“猴儿娘”异类为男性,而且纯然为兽一野兽劫走人问女子为妻,女子虽为他生子,仍然想方设法离开了他。此类猿猴抢亲故事初见于晋代张华《博物志》卷三《异兽》“猥狸偷妇”,但其趣味在于描述地理奇闻,并未出现妻子落逃的关键段落“离去型”猴儿娘的最初历史文本仍有待稽考,但从后来众多的异文中也可窥见离去的主题,尤其是林兰《殉情的妖精》篇妖精所唱的恋歌,真切地唱出了婚姻的不幸:孩子的娘呵!摸摸你的良心吧!别躲在家里,叫俺天天地想煞!孩子的娘呵!
回心转意吧!出来再见一面,死了俺也甘心呵!1 婚姻禁忌与女性地位的沉降
“妻的离去”对于理解婚姻关系中的两性纠葛具有原型意义,它通过禁忌的设定和违反呈现了女性在婚姻中的地位沉降以及男女双方对此所持的态度。
“离去型”故事先后设定了两次禁忌。第一次针对女性而提出,即宝衣不能为人所得,否则必与此人成婚—
—也即是说,成婚对女性而言需要戒备。仙女的宝衣、田螺的壳、兽类的皮后来被男子获得并藏起,女子因为一时疏忽而成婚——也即是说,开始她并非出于完全的自愿;或者说,即便向往人间生活也并没有完全准备好,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被硬扯进婚娴,婚姻基础之不牢靠是即便生儿育女也无法补救的。因此,婚姻的维系取决于第二次禁忌。它对男性发出,必须严格执行,否则他将失去妻子。此时,婚姻的主动权掌握在男性手中,合与离全在于男性是否违反禁忌。
为了理解设禁和违禁行为的深层文化隐喻和心理动机,需要知道丈夫违反的禁忌到底意味着什么。首先是关于“偷窥”的禁忌。刘守华说:“在所有异类婚故事中,都有不得窥视女主人公原形的古老禁忌”2。东晋陶潜《搜神后记》所录《白水素女》故事写到田螺姑娘因为谢端从屋外偷看她,便不能继续为他“守舍炊烹”,留下螺壳而离去。“白水素女”将偷窥禁忌置于“故事转折和高潮的枢纽地位”3,并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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