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古时期，人类经历过一个母系氏族社会，女性是人类最初的领袖，女性的领袖地位与手中掌握的四大权力有关。 一是掌握生产权。原始社会女性在生产中的作用比男性更重要，这种作用与人类最初的两性分工有关。人类的两性分工可以追溯到古猿向人进化时期，直立行走使雌性骨盆变硬，小骨盆调整导致产道各平面的经膜缩短，增加了分娩的困难，很多雌性在分娩时死亡，直到今天，人类的难产率依然比动物高。此时人类顽强的生命力对此作出了反应，新的生理规律出现了，雌性提前分娩，婴儿的头颅相对变小，更容易沿着产道生下来。人类从此成了早产儿，在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时候就被一脚踢了出来，人类的初生伴随着阵痛和啼哭，当婴儿带着满屁股乌青哇哇坠地时，除了那张会吸吮的嘴什么都不会。很多动物生下来就能站立，人婴却要一年左右才能达到马驹和牛犊的初生水平。早产儿需要长期小心的护理，这任务自然落到雌性身上。直立行走迫使雌性把婴儿抱在怀里或背在背上，她们更难捕捉动物来满足自己和孩子的需要，在遇到危险时她们也更难逃生。人类的存种需求遇上了严峻的挑战，在关键时刻，人类用合作——实行两性分工成功地接受了挑战：
男性到野外集体狩猎，保护女性的安全；女性在住地附近采集野生植物，生儿育女照顾老人，保证人种的延续。人类的两性分工大大推进了人类进化的过程。很显然人类最初的两性分工，目的是为了保护妇女儿童，使人种能够延续下去，这种精神一直贯穿着人类整个发展过程，现代社会对妇女儿童的种种保护法规，正是这种精神的体现。当时女子生育和男子狩猎同样面临死亡的威胁，男人为女人提供安全保障，女人为人类延续后代，两性通力合作，互相依存。由于两性分工的前提是平等的，没有一性对另一性的剥削。所以原始社会的“男主外、女主内”并没有导致对女性的压迫，相反两性分工更大的受益者是女性。两性分工把男女划分成两大生产集团，男子提供肉类，女子提供植物。由于生产工具落后，男性提供的肉类有限，有时可能空手而归，女性提供的植物相对有保障，居住地附近的野生植物采集完后，人们就迁徙到植物茂盛的他处去，在农业发明之前，人类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在长期的采集生涯中，女性发现了植物生长的规律，开始自己动手种植一些植物，农业被女性发明了，人类从此结束了随处流浪的生活。农业的发明意味着人类的生存有了人为的保障，人类的意志第一次战胜了自然。由于人类赖以生存的食物主要靠女子提供，女性在人类最初的生产领域里占据着重要地位。尤其是农业发明后母系氏族社会进入了它最辉煌的时期，发明农业的女性成为受人尊敬的性别，女性的社会地位也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二是独揽生育权。原始社会人类的死亡率非常高，人均寿命非常短，“只有20%的人能够活到30岁”[1]，人类存种的任务显得特别艰难，氏族部落的兴旺发达全靠女性生殖能力的充分发挥，所以女性生育引起全社会的关注，受到社会的保护和崇拜。从目前出土的母系氏族社会时期的文物中，我们发现了女性生殖器的崇拜，同时也发现大量已育妇女和孕妇的塑像，这些出土文物表达了原始人对女性生殖能力的崇拜。在生殖具有特殊意义的原始社会，女性生理上的优势又被原始人孤雌繁殖的错误观念进一步神化了。由于原始社会科学落后，人类对自身的认识处于幼稚蒙昧阶段。原始人不知道生育与性行为的关系，无法解释女性为什么会生孩子。原始人认为女性天生具有某种生殖魔力，或从神那里获得了某种男性不知道的魔法才有生殖能力的。直到20世纪30年代，人类学家和民族学家发现，世界上仍然有80多个原始民族不知道性行为与怀孕的关系。在原始人的意识中，女性不需要男性的合作，独自完成了生育任务。孤雌繁殖的观念使原始社会的女性独揽了生育权，女性成为一个具有特殊魔力的，受人尊敬的性别。 三是操纵宗教权。宗教存在于神秘之中，原始社会女性本身就是一个神秘的性别，女性的月经和生育能力让原始人感到费解。人类最初的宗教是在原始人的生死观中萌芽的，原始人相信人死后还会复生，所以在死者的坟墓里总要放置一些贝壳，贝壳是女性生殖器的象
征。人类最初的宗教仪式是从丧葬仪式开始的，原始人的丧葬仪式很可能是由女性主持的，因为死者复生要靠女性的生殖魔力，所以女性在人类最初的宗教仪式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
生与死在原始人的心目中不是一种单纯的生物现象，农业发明后，宗教、农业和女性成为紧密相连的整体，原始人认为，女性多产会促使土地丰收，土地丰收又会促进女性生育，死者同时保佑这两者的成功。在古代东普鲁士，妇女裸体到田里去播种；芬兰妇女用月经套装种子；日耳曼人由已育妇女，最好是孕妇去播种，这些仪式把生育与播种紧密联系在一起。死者是由女性埋入土中等待复生，种子也是由女性埋入土中等待生长，所以对死者的祭祀和祈求丰收的仪式同时进行。妇女从事的工作就是复活生命，无论是埋葬死者还是播种庄稼，都有一种宗教意义。原始宗教信奉的是女神，从原始社会遗址中我们发现了大量的女性塑像，同时还发现了女神庙。在原始人的心目中，女神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就可以生育，她通过孤雌繁殖孕育了整个宇宙。女神都是万能的生育之神，她的威力超越时空，过去、现在和将来的生物都仰赖于她。
女神也是生与死的象征，在印度、波斯和东欧的古代宗教中都有一个水神的传说，她既是
一个伟大的母亲，养育生命、灌溉土地；同时她又是一个好战之神，毁灭生物。掌握生死大权的女神受到原始人的敬畏。宗教反映了人类现实生活和思想观念，女神是女性在宗教领域里的代表，她的种种威力都是女性能力的神化，原始宗教掌握在女性手里是非常自然的。
四是拥有社会管理权。原始社会维系人类社会组织的纽带是血缘关系，血缘关系包含两重含义，一个是血统的延续，另一个是两性的结合。在两性结合属于婚杂交的情况下，唯一维系氏族社会的组织纽带就只剩下血统关系了。血统关系中，由于婚制，孩子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人们只能确定母子关系而无法确定父子关系。从社会学的角度看，中国的“姓”起源于原始社会，“因生以为姓”，所生者母，姓从母出，同姓之氏族出自同一母。所以母子关系成了人类延续的唯一血统，原始社会的世系只能从母系，母亲成为氏族内部最亲近的人，成为团体的核心，受到高度的尊敬，母系氏族社会的首领都由女性担任，女性成为人类社会的最初领袖。
原始社会女性的四大权力来自特定的社会组织结构，来自两性的友好合作，也来自人类幼稚的错误观念。但是不管怎么样，当女性领导人类时，社会是和平的。与焦躁不安的现代
人相比，原始人是那样的安祥、那样的友好，那样的富有人性。遗憾的是原始社会以后的人类历史，却是一个战争接着一个战争，人类自相残杀，就是在和平时期，人类也把大量的资源花费在军事预算上。现代社会当女性的力量再一次在社会上起作用时，和平的呼声渐渐强大起来。纵观人类全部的历史，我们有理由相信，当人类物质不断积累，每个人都能享受丰富的物质生活后；当女性不再受歧视，女性的智慧影响社会各领域后，一个和平、富裕、充满人性的共产主义社会是有可能到来的。
本文发表于《xx妇女》2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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