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管玉梅
来源：《中外企业家》 2017年第4期
摘 要：海南疍家文化保存相对完整，且具有热带海洋和海岛的鲜明地域特，是中国南海海洋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基于此，将文献资料法、观察法和访谈法相结合，对海南疍家文化进行初步介绍和梳理。
关键词：疍家文化；海洋文化；海南
中图分类号：G1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8772（2017）10-0１８４-03
海南岛是我国疍家人活动的主要区域之一，海南环海的许多港湾，都曾是他们的栖息地。目前，海南岛的十几个港口依然有疍家人聚居（根据詹长智等2014年的实地调查和笔者2016年上半年的实地走访调查）。海南疍家人的主要来源是内陆的政治性移民[1]，因而继承了很多汉民的农耕文化习俗和信仰。以海为田，以舟为家，漂泊不定的生产生活方式又使之形成了完全区别于陆上汉民乡土文化的水文化[2]。长期的热带海岛生活和海洋作业又给海南疍家人打上了鲜明的热带海岛和海洋文化烙印。由于历史原因， 疍家人属于“贱民阶层”[3]，遭到民间和官方的多方排斥，导致他们与陆上体的交流融合非常有限，而这种封闭的自处，使他们在不断迁徙演变过程中，不仅没有被同化，反而将古老的习俗传承下来，成为中国疍家文化的活化石。
国内外学者关于疍家人研究的主要区域是广东地区[4-5]，个别学者[6-7]关注海南疍家也是因为研究其他内容需要时捎带提及。海南对本土文化研究主要集中于黎苗文化，关于海南疍家的专门研究[8-11]，可以参考的文献资料较少。笔者一方面查阅相关论文、著作和三亚疍家文化陈列馆的记载做文献参考资料，一方面实地走访海南疍家人的主要集聚地，先后走访和调查了三亚南边海、后海和滕桥河口、陵水新村、海口捕捞新村和白沙门村、文昌铺前镇、昌江新港村等地，对海南疍家人的生产生活、居住环境等进行观察、记录和分析，并就一些发现或疑问对当地疍家人进行深度访谈来印证或释疑。本文将文献资料法、观察法和访谈法相结合，试图对海南疍家文化进行初步的介绍和梳理。 一、饮食文化
（一）食物
1.海鲜及加工品。海南疍家人在饮食上具有典型的“吃海”特征，以海洋动植物为主要食材，是疍家饮食文化的特之一。海南疍家人最喜欢和常吃的海产品有马鲛鱼、鲳鱼、红鱼、鱿鱼、墨鱼、青鱼、蚝、对虾、蟹、贝、紫菜等。由于历史原因受到生存条件和空间的局限，缺油和柴，缺做饭的专
门厨房厨具等。另外，热带气候容易生内热，食物要求清淡。所以，海南疍家人的海鲜烹饪方式主要是水煮，用一锅清水，放入盐和姜等简单调料，蒸熟即食。这种烹饪方式对食材新鲜度有很高的要求，做出来的海鲜讲究原汁原味。除了食用新鲜的海产品，由于以前食物保鲜没有冰箱类的电器设备，疍家人靠自己的生存智慧，利用发酵、腌制、晾晒等方法，储存海产品食物。用盐和酒将小鱼虾加工制作成虾酱、鱼露等发酵制品。鱼虾发酵制品存储时间长，且富含多种氨基酸等营养成分。另外就是做成海产干货，利用渔船上的海风和阳光，把打捞上来的鱼虾去内脏，拨壳，然后放在甲板上晾晒成干，便于保存。就算是今天有了很高的储存条件可以吃上新鲜鱼虾，海南疍家人依然对虾酱、鱼露、咸鱼等情有独钟。
2.海鲜粥。米是海南疍家人的另外一个主要食材。因为疍家人不事耕种，米是用自己在水中所获之物拿到陆地上，跟陆上居民换取的。米的主要做法就是粥，可以做成白粥，也可以是海鲜咸粥。历史时期，疍家人生活艰苦，白粥就咸鱼，或者在粥快煮熟时放点新鲜鱼虾和盐，就可以不需要菜直接吃。久而久之，疍家人的海鲜粥，越煮越鲜美。海鲜粥目前是海上疍家渔排上的招牌主食之一，深得外地游客青睐。
3.疍家糕。米除了煮粥，还被疍家人做成各种糕点小吃，俗称疍家糕。疍家糕被海南疍家人在婚嫁佳节中食用，也可做日常充饥。主要材料是米和各种具有清热解毒、避暑提神功效的植物叶，加工工序较为复杂，需要经过磨、煮、蒸、冷却等工序，整个制作过程得耗费四五个小时左右。海南疍家人
最喜欢做的疍家糕有九花草粉果（九花草，米，椰子，花生，糖），金丝糕（椰子，花生，麻油，糯米，糖），咸糕（米粉，螺肉，盐，蒜头油），白蝶叶糕（白蝶叶，米，糖），山捞叶米糕（山捞叶，米，油，糖），番薯粉果（番薯，米糖），维花糕（维花，米，红糖）等。
（二）饮品
1.疍家糖水。中国有句话“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这是描述以土为生的农民生活的。对于多数以水为生的海南疍家人，他们多数是下午3点过后出近海捕鱼，第二天早上回港。与作息规律相配合，他们一日两餐，下午3点吃一餐，然后出海劳作，早晨回来收拾好后上午9点左右再吃一餐正餐。在中午和晚上，会以吃糖水或吃夜宵来补充正餐。糖水的品种很多，很多疍家糖水都有清热、祛风、除湿等食疗功效。比较受欢迎的有枸杞叶糊汤（枸杞叶，米，糖），九花草糊汤（九花草，米，糖）鸡屎藤汤糊（鸡屎藤，米，糖），铺鱼尾叶糊汤（铺鱼尾叶，米，糖），珠仔叶汁，九花草叶汁等，糊汤糖水就是用这些植物叶子绞汁，和米粉一起做成条状煮糖水。
2.疍家酒。海南疍家人长年累月蜗居在船上，生产作业和居住环境都很潮湿，又一年四季赤足薄衣，易被寒气和潮气所侵。所以，智慧的疍家人便将海马、海蛇、虎鲨皮、鳘鱼胶、鲨鱼翅等各种海味和人参、虫草等山珍合理搭配，与度数较高的纯高粱酒一起泡制出各风味的疍家酒，疍家酒不仅可以御寒，还具有祛风、除湿、壮腰补肾、延年益寿等不同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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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居住文化纸币清分机
舟居是疍家人的主要居住特征，海南疍家人的居住条件经历了海上渔船（疍家艇）、岸边窝棚（疍家棚）、陆地船形房屋和高楼大厦的演变过程。虽然今天多数疍家人住楼房，但还保留着明显的传统舟居风格和习惯。
（一）疍家艇
疍家艇是疍民居住的船，一般大的叫船，小的叫艇。无论是早期还是现今，居住于船上的海南疍家人，对于生活区域的划分都很讲究。船头是生产区，放网、收网、补网等都在船头进行，船中、船尾则是生活区，吃饭、睡觉在船中，做饭、洗漱、大小便等都在船尾。船上没有桌、椅、衣柜、床等家具，他们直接坐在船板上用餐，生活垃圾直接投至海里。随着造船技术的发展，疍家人作业和居住的船也从平头船发展到尖头船，从依靠人力前行发展到风帆船，再到机械化的灯光围网船。但是现在的大船依旧保持船头工作，船尾生活的传统格局，只是空间变大了并有了简单分区。
（二）疍家棚
20世纪70年代，在海南地方政府鼓励疍家人上岸居住安家政策的引导下，海南疍家人慢慢在海港边搭起疍家棚，又叫浮脚室。主要建造方式是以木头为支柱在沙滩上打桩，离地一米高，再在木桩上横
木架，铺设地板，上面是草木结构的小屋。疍家棚一家家连在一起。退潮时，似吊脚楼，涨潮时，似漂浮在水上的房子，船回来了，栓在木桩上。
（三）渔排
渔排是海南疍家人在延续传统海上舟居和临水窝棚功能的基础上，为了适应水上养殖，利用现代新材料修建的集养殖、捕鱼和居住为一体的民居样式。渔排是由网箱和浮屋组成的，修建渔排的主要材料为木板和泡浮。木板与木板用大的螺丝拼成田字形，木板下是泡浮，中间布网，就成了养鱼的网箱。浮屋的格局基本都是进屋中间是客厅，两边各有能容一两人睡觉的小屋，屋内没有任何家具，睡觉席地而卧，吃饭时地板就是桌子。以小屋为中心，每家养殖规模不同，网箱数量也不等，但都和小屋牢固拼接在一起。从远处看，渔排的排列非常有序，就如同陆地上的村落规划一般。
（四）船形屋
无论是海上舟居，还是岸边棚居，都容易受台风和暴雨的影响，为了得到更安全的居住空间，疍家人慢慢在岸上陆地修建更结实牢固的房屋，进而形成村落。笔者在走访海南疍家人集聚地时发现，疍家人的房屋都是长方形，多数房子只有一间宽，但是像隧道一样深，从大厅往里走是一间一间的房间，屋里几乎不见杂物，且非常干净。房子排列紧凑整齐，像一艘艘停泊在岸边的船。无论是外观，还是室内设计，都让人想起船，故称之为船形屋。
（五）楼房
现在的疍家人基本都盖了两层以上的楼房，但是新楼房基本都还保持长方形的船形外观和室内设计，且屋内陈设简单，屋里和庭院都一尘不染，非常干净。所以，了解疍家文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疍家人的聚居区，哪些是其他人的集聚区。
四、信仰文化
古代疍家人以海为生，每当在海上遇到强风时，生死无法掌控，只好寄希望于神灵的保佑与庇护。调查发现，他们村村都有自己的公庙，疍家人出海前和回港后都要到公庙去祭拜，在一些重要节日，全民参拜。但是各个公庙供奉的主神各不相同，主要有妈祖、五龙大王、108兄弟公、神山爷爷等。并且普遍存在一庙多神现象。在三亚南边海龙王庙里，不仅供奉着五龙大王，还有妈祖、关帝、港口婆、港口伯、儋州伯等神像。在陵水新村的三江庙中供奉的神像除了妈祖即三江娘娘之外，同时也供奉关公、哪咤、金咤、木咤等。另外，海南疍家人与陆上汉族人有着共同的祖先崇拜信仰，属于典型的混合多神信仰。
（一）家神
海南疍家人都崇拜祖先，会在家里、渔船和渔排上供奉祖宗牌位。每天早晚都要上香拜家神，表示雨水回用
孝敬，希望得到家神保佑。在春节、端午节、鬼节、祖先节等节日时，拜家神更隆重，除了有更丰富的如鸡、鹅、猪肉等供品之外，全家人都要参拜。出海遇到风浪时，疍家人会向海里撒纸钱并祈求祖宗的保佑，因为疍家的先人多死于海上，其子孙认为先人的英灵会在海上保佑他们平安。胎圈钢丝
（二）妈祖
各路海神在疍民体中受到格外尊崇的是妈祖，妈祖被誉为海上人保护神，在国内东南沿海地带拥有广泛信众。疍家人相信妈祖是专救海上人的。所以，妈祖在海南疍家人中有最广泛的信众。在海南疍家人现在主要的集聚地，如海口白沙门上村天后宫、三亚蜈支洲岛的妈祖庙、陵水新村的三江庙，主要供奉的都是妈祖娘娘。并且，这三座妈祖庙都是海南最古老的庙宇。
2dj （三）海龙王
龙王一直是我国人民最崇拜的水神之一，龙王兴云、布雨、治水，是我国民间普遍的信仰。但是海南疍民的龙王崇拜，不仅是受汉人龙王文化的影响，更多的是受南海地方文化和疍民自信“龙种”的龙蛇崇拜影响。在海南疍家人现在主要的集聚地之一，三亚南边海就有龙王庙，供奉的是五龙大王。
（四）神山爷
神山爷是海南本土产生的海神之一，也是海南昌江疍家人信奉的主要海神。在昌江海尾疍家人集聚
的村落，新港村的广德庙里，供奉的就是神山爷爷。神山爷是道教文化的产物，最初是位于昌化岭上的一块石头，似人直立，后有多种民间传说将其神化，变成神石并被人们祀奉。为了逢年过节可以就近祭拜，人们在小神山建起了一座神山庙供奉神山爷。神山爷及神山庙盛名远播，香火极盛。昌化岭神石历史上曾经三次被加封为王，五代南汉时期加封为镇海广德王，北宋元丰五年七月被加封为峻灵王，清朝光绪十二年被加封为昭德王。不光昌江本地疍家人信奉，临高、儋州、东方、三亚等地的疍家人捕鱼经过昌化口，都要抛锚停航，拜神山爷爷。为了祭祀方便，一些地方还把神山爷请到当地，供奉在本村的公庙里，但是称呼有些不同，除了“神山爷爷”外，“港门老爷”“昌化公”“神山明王”“峻灵公”等都是其民间称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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