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卷 第22期 包 装 工 程
2021年11月 PACKAGING ENGINEE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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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1-06-09
基金项目：浙江省文化和旅游厅科研与创作项目“非遗融入游戏设计的研究”（2020KYJ007）；浙江省软科学研究计划一般项目“基于智能亚运的数字文化创新平台研究”（2021C35001） 作者简介：崔晨旸（1970—），女，江苏人，博士，中国美术学院影视与动画艺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计算机图形学及互动媒体设计。 通信作者：刁常宇（1978—），男，辽宁人，博士，浙江大学文化遗产研究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文化中国传统文化元素融入游戏设计的研究 崔晨旸1，戴瑞2，罗瑞雪1，刁常宇3透镜设计
（1.中国美术学院 影视与动画艺术学院，杭州 310024；2.浙江同济科技职业学院，
杭州 311231；3.浙江大学 文化遗产研究院，杭州 310058）
摘要：目的 从文化传播媒介的角度探讨如何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融入数字游戏中。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面临着新的机遇和挑战。数字游戏作为目前流行的、年轻人喜爱的娱乐方式，不仅传播广、传播速度快，而且拥有跨越文化背景、种族背景和语言背景等特征。方法 阐述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在已有游戏中的设计现状，并以云冈石窟第12窟为例，探讨了如何将传统文化元素有效又不失趣味性地融入游戏。结论 指出游戏中传统文化元素的再设计不应仅停留在视听层面，如何将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核内化到游戏设计中，让观众或玩家自觉、自愿、自发地接受，是未来游戏设计需要持续研究的课题。
关键词：传统文化；游戏设计；云冈石窟；传播媒介
中图分类号：TB472；J5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3563(2021)22-0033-07 DOI ：10.ki.1001-3563.2021.22.006
Elements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in Digital Game Design
CUI Chen-yang 1, DAI Rui 2, LUO Rui-xue 1, DIAO Chang-yu 3
(1.School of Film and Animation, China Academy of Art, Hangzhou 310024, China; 2.Zhejiang Tongj
i Vocational Colleg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ngzhou 311231, China;
3.Institute of Cultural Heritage, Zhej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58, China)
ABSTRA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ultural media, this paper discusses how to integrate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al elements into digital games. In today’s economic globalization, the protection and inheritance of traditional culture are facing new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As a popular entertainment means for young people, digital games spread widely and fast, and bear the characteristics of crossing cultural, ethnic, language background. This paper expounds the design status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al elements in the existing games, and takes the Cave 12 of Yungang Grottoes as an example to explore how to effectively and interestingly integrate the traditional cultural elements into the games. It is pointed out that the redesign of traditional cultural elements in the game should not only stay at the audio-visual level. How to internalize the spiritual core of traditional culture into the game design and let the audience or players consciously, voluntarily and spontaneously accept it is a subject that needs to be continuously studied in the future game design. KEY WORDS: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game design; Yungang Grottoes; media
人类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计算机和互联网等各种技术的迅猛发展，数字游戏已经逐渐超越文学、电影、电视，成为现代人不可或缺的生活内容，在政治、经济、文化、科技、教育等诸多领域产生重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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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成为当代社会文化信息结构中一个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并以其庞大的玩家体和令人惊叹的市场盈利著称于世，被公认为当代社会最具影响力的大众文化形式之一。通过数字游戏，可以将世界各地不同文化背景的玩家建构到同一个游戏文化体系中，让多元文化在游戏中相互交流、相互渗透，从而形成独特的跨文化传播场景。因此，如何科学地理解游戏、认识游戏，并最大程度发挥游戏的有益价值，是在进行游戏设计中需要思考的重要问题。
1 数字游戏中的文化保护与传播机遇
谐振隧穿器件游戏是人类的天性，荷兰历史学家赫伊津哈在《游戏的人》一书中阐述人类的文化史就是一部人类的游戏史[1]。在游戏发展的历史上，每次科技的进步都必然会对当时的游戏产生巨大的影响。技术的革新带来了新的游戏交互方式、新的游戏内容、新的游戏类型，并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们对游戏的认知。
1.1 中国游戏市场现状分析
2000年6月中国第一款在线RPG游戏《万王之王》的上市开启了中国网络游戏的产业时代，并由此带动了游戏教育产业、游戏周边产业的发展，获得了极大的经济效益。据中国音协游戏工委（GPC）与中国游戏产业研究院发布的《2021年1—6月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显示，2021年上半年中国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1504.93亿元，同比增长7.89%，如此惊人的营收背后是数量庞大的玩家体[2]。据报告显示，2021年上半年中国游戏用户达到6.67亿人，同比增长1.38%[2]。IMedia Research（艾媒咨询）2020年4月发布的《2019—2020年中国移动游戏行业年度报告》中指出在中国当年6.2亿移动游戏玩家中以90后、95后的年轻人为主导[3]。随着5G浪潮的到来，以云游戏为代表的新的游戏方式、新的游戏类型、新的游戏体验即将迸发出巨大的发展潜力，游戏产业将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与繁荣的游戏市场不相适应的是，游戏题材和玩法同质化泛滥的现象日益严重，围绕着核心玩法不变，通过简单换肤的产品比比皆是，一些游戏还停留在引导玩家氪金、对垒、打怪、升级的低水平阶段，让玩家难以产生文化满足[4-5]。自2019年4月国家新闻出版署明确细化游戏审批要求后，引导游戏企业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灵感和养分，激活游戏产品的文化属性，拓展青少年的知识范畴，打造有思想、有信仰、有情怀、有深度的原创精品，成为游戏行业的首要任务。
1.2 中国传统文化保护和传播面临的现状分析
目前我国对传统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非常重视。虽然官方和民间的博物馆承担了部分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功能，线下技艺传承培训对某些类型的文化保护也起到了一定作用[6]，但是，在经济和文化全球化的语境下，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仍然遭受着不同于以往的生活方式和生存空间的挑战。如何保护和传播传统文化的多样性和差异性，让文化既不失其本，又能紧随时代，与人们的衣、食、住、行、休闲娱乐深度融合，生发出持久的活力，是当下急需解决的问题。当下很多传统文化已经面临断层和失传，如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戏曲剧种约有360多种，传统剧目数以万计，而让大家耳熟能详的剧种仅有京剧、越剧、黄梅戏、评剧、豫剧等5大剧种，即使作为国粹的京剧，在国家大力扶持下也面临着观众严重流失的现状。再如大家都熟知的莫高窟、云冈石窟、龙门石窟、麦积山石窟，每年数以万计的观众前去游览，但已经习惯了面对电子屏幕的观众，尤其是看着美剧、日韩动漫长大的年轻一代，石窟呈现的传统文化对他们的影响价值几何？这些不由得让人们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多了一丝紧迫感。因此，让传统文化在保护和传承中紧跟时代，呈现出传统文化在当今社会中的现代性、时代性，寻出既体现时代特点又有别于传统的表达方式是一条值得尝试的道路。
对于很多90后、95后甚至00后的年轻一代来说，游戏是伴随他们成长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相比于唾手可得的潮流文化，传统文化需要用一种新的方式与年轻人见面，游戏或许就是传统文化重回大众视野的一个良好媒介。因此，如何将传统文化无缝融入游戏设计创作中，充分发挥游戏作为文化传播媒介的功能是游戏创作者要重点研究的内容。
2 中国本土游戏中的中国传统文化元素分析
传统文化与游戏的融合，不仅丰富了游戏的内涵，而且延长了游戏的生命周期。在国家政策的指导下，越来越多的游戏利用传统文化元素构建游戏世界观。既有以接近真实、还原历史为目标的游戏设计，也有对传统文化元素借鉴并进行二度创作的案例。本文将对此做简略分析。
2.1 传统文化元素在游戏中的视觉再现
刹车马达
作为国产单机游戏最初的三把“名剑”，《轩辕剑》《仙剑奇侠传》以及《剑侠情缘》，第一次将中国传统的侠义精神融入游戏创作，开启了“国风”游戏创作浪潮。2009年由西山居推出的《剑侠情缘3》以中国古代的盛世“唐朝”为故事背景，游戏中重现了气势宏伟的唐朝建筑、刺绣精美的唐朝服饰，《千字文》《论语》《太公家教》等中国经典古籍也在玩家收集的过程中一一呈现，玩家在游玩中了解中国的传统文化，这也是该游戏能在竞争激烈的游戏市场占领一席之地的根本原因。由腾讯量子工作室2010年出品的大型多人在线角扮演游戏（MMORPG）《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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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以今何在先生的代表作《悟空传》为蓝本，通过成人的视角重读西游，重塑西游。在游戏中，
玩家不仅可以扮演灵猴（齐天大圣）、罗刹（铁扇公主）等西游传奇英雄，重走九九八十一难，更可以上天入地打造属于自己的东方神话史诗，让玩家体验到了与儿时记忆中不一样的西游，体现了对中国传统文学的二次创作，加强了玩家体对解读传统文学的兴趣，让传统文化迸发出新时代的活力。2018年故宫博物院与网易合作研发的解谜游戏《绘真·妙笔千山》则是基于对北宋王希孟所绘名画《千里江山图》中青绿山水的数字化重塑，结合画中的诗词批注与篆刻艺术来传递中国传统文化的韵味，并通过游戏机制的设计增加玩家对古典名作的欣赏和解读的趣味性。2020年由椰岛自主研发的经营模拟游戏《江南百景图》上线以来，让众人惊艳，获得市场和口碑的双丰收，以中国的传统绘画为基础来保持相对统一的美术风格，结合规划布局、建造升级、经营养成等游戏玩法，以及梦回大明江南的背景设定来表现中国的传统建筑和人文风俗。
2.2 游戏中对传统文化元素的借用与设计
与上述《剑侠情缘3》等游戏尊重传统的设计不同，2015年腾讯天美出品并在商业上获得持续巨大成功的《王者荣耀》中出现了诸多耳熟能详的三国人物，但是这些人物所呈现的形象与历史中的三国人物大相径庭，并由此引发了媒体上的激烈争论[7]。支持者认为，游戏只是娱乐，不能代替对历史的学习；反对者认为，对历史人物的反常识使用容易造成青少年对历史的误读。笔者认为，在一个娱乐产品持续取得商业上的巨大成功，并且受众体覆盖面非常广泛的情况下，产品必然会承载着一定的教育功能。此时，对传统文化元素的再设计和运用就需要谨慎对待。在互联网、移动设备普及的今天，
张刚宁许多年轻人就是在游戏的陪伴下长大，因此在游戏中学习历史、接触中国传统文化也是他们接受教育的途径之一。不难发现的是，目前很多游戏对中国传统文化元素的应用和表达主要集中在视觉、听觉等感官层面，对如何将传统文化的精神内核有机融入游戏缺乏更深层次的思考。文化的传承不在乎形似，而在乎内核，只有在理解了文化的精神内核后才能对中国传统文化元素进行合理正确地表达、开拓和发展，从而真正起到文化传播以及文化输出的作用。
3 大屏互动游戏“印象·佛籁”中的石窟
文化元素再设计
3.1 游戏设计背景
2020年6月在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首次展出了世界首个可移动的3D打印复制洞窟——云冈石窟第12窟。为了使参观者能更深地参与并体验云冈石窟文化，受邀进行了针对云冈石窟第12窟的游戏设计。位于山西大同的云冈石窟是我国著名的四大石窟之一，代表了公元5世纪雕刻艺术的最高水平，它形象地记录了印度及中亚佛教艺术向中国佛教艺术发展的历史轨迹，反映出佛教造像在中国逐渐世俗化、民族化的过程。云冈石窟共有主要洞窟53个，其中第12窟是云冈石窟的精华洞窟“五华洞”之一，石窟中呈现了一场隆重的音乐盛会，窟中的天人形象和中外乐器，展现了我国最早的音乐风尚和时代风貌，是中国音乐史上的重要资料，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也被大家称为“音乐窟”[8-9]。第12窟
的乐器形制由于长年风化已经模糊，音乐也由于年代久远，不少已经失传，如果能通过游戏的方式让观众体验北魏时期人们的娱乐生活和精神风貌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3.2 游戏设计方案
考虑到此次游戏设计是作为第12窟展览的一部分，决定将围绕第12窟所呈现的各种元素为游戏设计的主要元素。游戏最终呈现在一个长6 m高2 m、系统分辨率达11520 px×4320 px，6台高清的投影仪、两台服务器同时为之服务的大屏幕上，因此方案设计时还需要充分考虑游戏呈现的媒介特征。在通常的游戏设计过程中趣味性永远是一个首要的考虑因素，但是如何将知识性和趣味性有机融合，一直以来是一个具有一定挑战的问题[10-15]。以下为设计的3个方案。
“嘈嘈切切”设计稿见图1，是最初方案的设计示意图。考虑到第12窟主要展现了一场隆重的音乐
图1 “嘈嘈切切”设计稿
Fig.1 “Noisy Cut” design . All Rights Reserv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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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会，将音乐元素作为首选要素。在这个方案中，大屏被分为8个区域，每个区域有若干琴弦，琴弦上随机下落若干小球，小球落到底部横线时玩家用手触碰到小球视为成功，由此在规定的时间内计数，达到某个值时播放对应的音乐。该方案经过讨论，大家认为虽然游戏可以展现石窟音乐元素，但是这样的游戏场景却难以让观众与石窟产生直接联系，与一般的音乐游戏没有区分度，因此该方案最终被放弃。
“手执日月”设计稿见图2，是第二个方案的设计效果图，该方案中借鉴了佛教中神王手执日月的传说，通过第12窟前室北壁窟门上“须弥山及神王”浮雕以及神王手转日月的元素[8]，形成整体画面的构图。在视觉风格上，参考第12窟中的绕莲飞天的图案与各种乐器乐师形象，多层图案共轴缓缓旋转并融入云雾变形飘动的动画，保持神秘感的同时让风格呈
现出一种别样的现代性。
该方案中互动区域划分为日、月、中央3个主要互动区域，操作相互独立互不影响。待机阶段时，各
自区域的乐伎形象围绕中心圆形区域缓缓转动，中央区域会显示四周一个乐伎手中的乐器名，同时手持对应乐器的乐伎的轮廓会产生发光效果，高亮若干秒之后显示下一个乐器名称，同时高亮对应乐伎，如此循环。乐器名下方会显示玩法的提示文字。该游戏本质上为一个知识问答的互动游戏，考虑到知识问答的方式略显单一枯燥，通过日、月、中央区域在游戏不同阶段的旋转速度控制游戏的节奏，并通过增加画面云雾的随机飘动呈现出日月旋转之外的动态视觉效果以增强画面的生动性。该方案虽然获得大家的一致认可，但是由于在一些画面细节实现上的技术限制，最终也被放弃。
图2 “手执日月”设计稿
Fig.2 “Hand-held day and month” design
pfc电感>一气学院
（a ）无玩家时的画面效果
（b ）2个玩家同时在线的画面效果
（c ）“印象·佛籁”设计方案
图3 “印象·佛籁”设计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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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佛籁”设计稿见图3，是在综合考虑了视觉设计、游戏趣味性、技术实现等多个因素后最终采用的设计方案。在云冈石窟中，第12窟被称为“佛籁洞”和“音乐窟”，考虑到以3D打印技术和精巧绘复制石窟的艰巨，决定将音乐和石窟彩相结合作为游戏重点考虑的两个设计元素，并在视觉设计上将石窟中原有的纹样如莲花纹、菩提树纹、摩尼宝珠纹、龛楣兽面纹、交龙纹等，通过风格化的艺术处
理将其用于天人服饰的填图案，通过这种方式向观众传达云冈石窟的审美趣味，使其更适合整个项目的风格。考虑到屏幕的尺寸、现场观众的流量、参观者可能会停留的时间、观众的年龄层次、技术条件、游戏完成周期极为有限等诸多因素，确定了一个操作便捷的多人同时在线填游戏方案“印象·佛籁”，并采用计时器控制游戏的节奏，参观者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对天人的填，通过扫描二维码将自己的填作品下载到手机上并聆听一段天人演奏的音乐。游戏中用于填的10种彩均取自于石窟中原有的颜，游戏中呈现的竖箜篌、筚篥等9种乐器均为第12窟所有，填完成后屏幕上方会出现简要的乐器和音乐介绍，游戏在计时器的限制下制造了一种既欢快又紧张的氛围。考虑到观众的年龄层次，用于填的天人在屏幕的位置错落有致，方便儿童和成人分别选择适合的高度进行游戏体验[16]。游戏的背景为缓缓移动的云冈全景图，清澈的河流在石窟前静静流淌，仿佛默默见证着自北魏以来云冈石窟所经历的风霜。在此次游戏设计中，一共采用了石窟中的9种乐器并设计了9个天人形象。云冈石窟大屏互动游戏中的手执乐器的天人草图设计见图4，大屏互动游戏的场景图效果示意图见图5，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展览现场见图6。
云冈石窟中的部分乐器名称和颜的RGB值见表1，给出了此次在游戏中使用的云冈石窟中展现的乐器名称、颜名称及其对应的RGB值，RGB彩空间为Adobe RGB（1998年）。
图4 云冈石窟大屏互动游戏中的手执乐器的天人草图设计
Fig.4 Celestial sketch design of hand-held musical instruments in Yungang Grotto large-screen interactive game . All Rights Reserv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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