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期总第447期2021年3月
-传媒观察_
M E D I A O B S E R V E R•青椒论坛_
唐乐水
(南京晓庄学院新闻传播学院，江苏南京210017)
【摘要】每个时代都有自己对于社会风险的特定理解，这种理解向内受到日常生活中媒介使用习惯 的影响，向外会触碰到家庭中已有的权力关系，并与长久以来家庭风险传播中既有的沟通模式发生关联。本文关注中国家庭内部关于新冠疫情的真实沟通状况，以媒介作为核心议题，探究不同来源的资讯在疫 情初期如何在不同年龄的家庭成员之间引发共鸣、讨论乃至争议。研究针对24个家庭内部的新冠肺炎疫 情风险沟通状况，以及家庭中日常健康话题沟通情况进行了访谈。研究除却试图探究不同时代的媒介偏 好和疫情风险感知之间的关系，还试图寻家庭内部文化反哺和健康风险传播效果之间的关联。 【关键词】新冠肺炎；健康传播；风险沟通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3406 (2021)03-0089-8
2020年的新冠肺炎疫情业已造成全球性影响，至今仍未停歇。这场社会公共卫生事件同样也是一个 混杂不同来源真假新闻资讯的特殊传播时期，是一个值得被研究的风险社会（risk society)下的特殊传播 情境。
这个情境中的资讯数据类型庞杂：包含各国的病例数、社交媒体上的帖文、个体的行动轨迹、学术 机构的发言、来自民间或新闻机构的即时报道和深度追踪等等。谣言、误传、10万+、阴谋论、带节奏、病毒营销……煽动性的讯息快速出现，又立刻被反转。所有人透过日常偏好的不同媒介渠道拼命汲取真相。这些杂乱的讯息和焦灼情绪在一个特殊的人际传播空间中，又被最大化聚合并迅速引发激烈讨论，这个 空间就是：家庭。
情绪化的展演背后，中国家庭内部关于新冠疫情的真实沟通状况究竟如何？不同来源的风险讯息在 不同年龄段的家庭成员之间引发共鸣、讨论乃至争议，在这其中，哪些传播途径阻碍了疫情在家庭内部 的风险感知？哪些又起到了正向的传播效果？不同代际对于疫情资讯有何不同的媒介偏好？这些都是欲 待解决的问题。
一、媒介与健康风险的家内传播
家庭内部关于新冠疫情风险的沟通是一个具体的健康传播和风险传播情境。本研究有一个具体的线 索：媒介。媒介议题业已成为健康传播（health communication)和风险传播（risk communication)的焦点，也直接和家庭沟通以及代际（generations)研究中的文化反哺（cultural return)，以及数字化代际冲突和数
【怍者简介】南京晓庄学院新闻传播学院讲师，台湾世新大学传播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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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鸿沟相关。
(一）健康传播中的媒介议题
媒介在新冠疫情家庭内部传播中无疑是一个核心关键。对个体而言，信息爆炸的时代同时也是新闻和 资讯的后真相时代，媒介既是重要的资讯来源，也是社会组织或人际间进行风险沟通的途径，个体在各 种具体传播情境中对风险进行一次次感知。不少既有研究一直在关注媒介和风险感知（perception of r i s k)之间的联系。特别是媒介与风险感知中的信任（trust)的关系。具体而言：当人们没有足够的科学知识来 判别风险，就必须依赖所信赖的媒介渠道。越是公共卫生事件这样科学性的议题，媒介因
素对于风险感 知的影响力也越关键。当个体透过媒介对疫情风险进行了初步接触，大部分人选择第一时间向周围人进 行预警，而最重要的预警对象即家庭成员。但这种沟通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家庭内不同个体间的风险感 知存在落差，这种落差在代际间体现得尤为明显。
落差又直接和不同代际的媒介偏好相关。一种观点认为，代际落差的根源正是社交媒介的兴起。依据 世界卫生组织的调查，几乎所有的重大疫情都是先透过网络媒体来传散消息，而后才是透过传统媒体的 报道。®不同媒介被认为在风险预警中存在时差。在风险传播媒介载体的选择上，社交媒体的意义尤其凸显。社交媒介、传统媒介、人际传播，不同的传播方式共同构成了新冠疫情初期每个独立家庭中的沟通情境。
(二） 文化反哺与数字化代际冲突
当将家庭中的不同代际作为观察对象，就进人了代际媒介研究的范畴。从上世纪80年代学者周晓虹 的系列研究开始，®关于中国家庭中数字代沟所引发的文化反哺现象的研究就日益成为一个显性议题。文 化反哺常见的相关概念有数位鸿沟（d i g i t a l divide)和数位代沟。数位鸿沟被认为是社会经济地位差距在 新媒体领域的延伸。数位代沟则是将这个概念挪用到了代际之间，被认为是信息技术在数字时代出生者 和非数字时代出生者之间催生的最持久的变化。®数字代沟的研究关注数字时代不同代际体在新媒体使 用技能和程度上的差异，往往认为亲子代际间的差异是显著存在的。®就像数位鸿沟
被认为要寻求弥合，从而牵连出解决策略的讨论，数位代沟也被认为是家庭面临的挑战。文化反哺被寄予厚望就是由于它被 认为子代在对于亲代频繁的反哺过程中可以起到缓和亲子冲突的作用。而本研究关注的就是这种文化反 哺在新冠疫情的家庭沟通中是如何进行的。
文化反哺本身的学术源头是代际社会学（sociology of generations)。®在网络社会日益成熟的当下，不 同代际之间的数字代沟会进而演变为数字化代际冲突。数字化代际冲突和数位代沟之间的差异在于，前 者不光关注代际之间在使用互联网和获取线上信息方面的能力的差距，更在意由于差距所引发的代际间 的具体对抗的过程以及后果。®在后续实证材料分析中本研究亦会观察疫情家内传播中文化反哺与数字化 代际冲突的关系。
二、研究方法及样本说明
本研究所采用的是质化研究中的深度访谈方式，深度访谈的目的在于对家庭中实际关于新冠肺炎疫情 的风险沟通有直接认识。根据研究问题的铺陈顺序进行材料分析，以访谈文本作为研究和分析的一手材料。
研究访谈提纲主要涉及三个问题板块：（1 )家庭内部围绕疫情风险所展开的沟通，包含不同媒介在 家庭风险感知和沟通中所发挥的作用;（2 )不同家庭角的疫情信息获取渠道和偏好;（3 )家庭中日常（新 冠肺炎疫情之外）关于健康问题的沟通状况。
本研究访谈对象选取的是年龄在17-24岁的在校大学生，共访谈24人（9位男性、15位女性；20岁以上14人、20岁及20岁以下10人)。被访者依赖滚雪球取样方式获得，在取样过程中，也尽可能考虑 平衡性别和家庭属地性质（城市/乡镇）。访谈以线上语音访谈形式进行，辅以部分线上文字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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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第三章将回答不同代际体（青年、中年、老年）的媒介偏好如何影响了他们在疫情初期的风 险感知。第四章关于不同代际依托于两种不同媒介载体（家庭中面对面的传播与家族中的传播）中的家内疫情沟通。这个部分也将讨论新冠疫情中代际间的媒介偏好是否会影响代际间关于疫情的风险感知 和风险沟通，如何影响。第五章将探讨在新冠疫情事件中家庭内部的文化反哺和健康风险传播效果的关系。
三、代际间新冠疫情信息媒介偏好
当被问及：你觉得社会中哪些体对疫情最有敏锐度？哪些体最没有？几乎所有被访者都用年龄 (而非职业或性别）作为向度来进行回答。答案出奇一致：如果要对新冠疫情风险感知的敏锐程度排序，那么青年的敏锐度高于中年，而中年又高于老年。
接下来被访者纷纷将判断缘由归于不同年龄体在媒介使用习惯上的差异。大部分回答都将老年人作 为极端体。代表性回复诸如:A10和A20认为“老年人敏锐度低是因为接受信息的渠道不多”。A3认为“老 年人倾向于接触传统媒体，而传统媒体在类似事件上的反应完全不如网络媒体快”。A l l认为除了接触的 媒体渠道单一，老年人还更容易受到单一新闻事实的影响。A14则将之归于老年体对新闻热点的天然冷 感。
统一的刻板印象背后，被访者们直觉将媒介使用习惯推到疫情风险感知的核心：即不同个体对疫情 感知的敏锐度和他们的媒介使用偏好直接相关。不同代际在疫情感知中真有如此巨大的媒介偏好差异吗？这些偏好在疫情初期的风险感知中是助力还是阻力？
(一）青年偏好的疫情风险媒介
青年体总是不同代际间最先在主流媒体之外嗅闻到风险信号的，他们使用的主要媒介是网络社交媒 介。美国的研究显示，和健康讯息有关的社交媒体使用者以18到24岁为主（占网络使用者总量的65%)。®社交媒介中的风险沟通，主要可以区分为三种目的：讯息传递与交换、回应与澄清以及社凝聚。®对于防 疫单位而言，积极的一面是，透过社交媒体可以将专业意见领袖的防疫讯息在最短时间内转发给一般大众。例如，2009年美国H1N1的疫情特点就是大量透过社交网络来传递疫情发展讯息。®但是，依赖社交媒介 作为风险信息的来源同样存在消极一面：未经证实的谣言同样会经过S M
S和网络快速蔓延并会引发社会 恐慌。些原因造成青年在早期对疫情信息感知敏感但也存在解读偏差的风险。除却作为疫情舆论主战 场的微博，需要注意的是丁香医生等专业的垂直内容媒介在这次疫情中被青年所信赖。青年信赖来自这 类近年来不断崛起的具有公信力的民间自媒体的声音。这类信赖关系让它能够在风险沟通中让青年进行 互动和主动参与，内化风险讯息，并转化为风险预防行动。®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虽然青年在社交媒介的 日常经验里较所有代际最先感知到疫情风险，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们接收的都是正确资讯。
(二）父辈偏好的疫情风险媒介
生活在乡镇的青年们的父母有着强烈的短视频使用习惯。36氪的研究报告显示：短视频行业典型 A P P用户画像所指向的人是18-40岁的中青年体（47%的用户为已婚已育人士），且正在向三四线城 市以下的市场下沉（小镇用户比例占49%)。®
A8认为“短视频是他们（父母）获得疫情信息的根本来源”。A8称其父母为“忠实的抖音视频爱好者”。当A8在接受访谈的同时，A8的父亲就在客厅刷抖音，母亲则在厕所刷抖音，三人在各自的空间里盯着 小屏，“谁刷到什么新的案例就（和彼此）大声说起来”。抖音看似切割了不同个体的信息流，却又异常 和i皆地中介起了彼此围绕疫情所发生的信息沟通。A8将之视为一个最为自然的疫情讯息沟通场景：“抖音 刷起来比我用嘴说的效果好太多”。除却在核心家庭中实时分享，A4和A5的父母还会积极将
看到的短视 频搬运到家族中。虽然强调父母沉迷短视频，但是青年并不认为这种媒介偏好让父辈比他们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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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早期疫情更敏锐的觉察力。A9认为，“他们（父母）那一辈更喜欢刷抖音，对疫情的反应比较快，但 还是不如年轻人快”。A2觉得父母虽然也喜欢刷视频看微博，但还是更注重人民日报、新京报这类官博的 消息。综上，短视频在家庭新冠疫情的风险感知中起到的作用是增加了中年人和青年们进行议题沟通的 场景，提供了更多一致性的信息。但是并没有由此让中年相较青年对于早期疫情风险的预判更迅速。
(三）祖辈偏好的疫情风险媒介
访问所涉及家庭中的老年体获取新闻的主要媒介是电视和广播，以及更为传统的地区性传播媒介：小区宣传广播。就像A21观察的那样，“外公外婆最不听劝但是最爱看央视新闻，每天都看关于疫情的新 闻报道”。A5的外公外婆还很相信村里的广播宣传，比A5苦口婆心的劝说有用。而一旦从一个渠道开始 接受疫情风险的预警，再配合新闻联播中关于疫情越来越多的报道，老年体自觉参与防疫的情
况就越 来越好。依据C N N I C的统计，我国非网民体主要以受限于电脑技术条件的农村地区的高龄者（60岁及 以上）为主。且互联网对于中高龄人呈现持续渗透的趋势。®A19的爷爷奶奶属于由于技术原因而被屏 蔽在网络之外的老年体（不会操作智能手机的乡下老年人)。不使用互联网又直接指向不信任互联网：A3的外公不肯接触新媒体，A3将丁香园的实时数据拿给外公看，外公说“都是骗人的，新媒体都是被 美国操纵的”。与此同时，访问中约有一半家庭的老人日常有接触互联网讯息的习惯。特别是A7、A20、A21家里的老人，均是频繁使用等互联网媒介的老年体。但是老年体的使用行为和中年及青 年体存在较大差异。
四、不同媒介在家庭风险沟通中的作用
(一）直接的人际传播：面对面和电话
最常见的家庭风险沟通场景是近距离的面对面沟通和远距离的电话沟通。从劝服效果出发，面对面 劝服的效果好于电话劝服，但也最容易滋生冲突。冲突的仲裁者往往是在家庭中位高权重的一方，但也 存在一个特殊角：有着医学专业背景的家庭成员。A20的父母就扮演了这个角。对于A20的父母而言，获取疫情讯息的渠道（以医院下发的文件和开会组织的学习为主、新闻信息为辅助补充）在人际沟通中 是比新闻渠道更加可信的信源。他们由此作为说服长辈的合理论据，“(我父母）会很严肃地跟我外公具 体列举这次疫情的感染人数，全国和本地采取的很严厉的防控措施”。同时，中年人针对
老年人所进行的 劝说也会进行意义拔高，老一辈有着历史民族大义情结，这些和健康传播看似无关的体特质也被运用 到了针对他们所设计的说服话语中：“我（A20)的外公是个老党员，所以家里人在劝他的时候，也会给 他看关于习主席的指示、中央采取的措施之类的新闻报道”。虽然大部分青年都积极以面对面的沟通进行 着劝服，但是他们也明白，真正起到改变长辈行动的关键性因素还是像A4说的那样，需要“他们自己逐 渐透过电视、网络了解到此次疫情的严重性……他们比较信任我……但还是只有通过自己深入了解事情 后才能自愿去做好自己的预防工作”。A5也表达了类似看法，“从感性层面出发，他们（父母）只会出于 关心家人而有点相信，真正能让他们（父母）信服的是每天不断更新出现的新闻，是客观事实”。青年在 人际传播中起到的作用是让家庭成员可以接触更多元的消息源，使一些超越代际偏好的媒介进人中老年 的视野之中去冲击他们较为单一的疫情信息获取渠道。
(二）主要的线上中介物：家族
虽然大部分被访者表示家族中其实是涵盖了一些不太熟的亲戚，但以A20为代表的一些被访 者还是认为家族在这次疫情中起到了比电话沟通更有针对性的预警作用，“相对于网上很多很杂乱 的疫情信息，家族的信息是经过筛选的，可以让老人了解更真实、更有价值的信息”。大部分被访 者都表示，疫情期间内的沟通相较往日要活跃许多，信息往来明显密切。相较于面对面或是电话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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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的疫情沟通媒介，家族的作用一是触及到了更多的家庭关系，二是由于是线上方式，相较于 前者而言要温和一些。就像A6总结的那样，“让他们在心理上先有所重视……不然一开始就郑重地劝服 可能会让他们觉得有点在吓唬他们的意思”。内的沟通相较人际传播而言更间接。
大部分老人和小辈以及中年人使用的习惯还是有所不同，A20表示，“家里老人不擅长在里 打字交流，他们会看里发的信息，在线下和我们讨论”。对老人来说，更多是获取资讯的渠道而不 是信息发布的渠道，A21的外公也是这样典型的接收型用户，“心情好才回消息，平时（在里）都不说话，就是看％不过，也存在一部分老人在内很是活跃，行动方式和中年人类似，喜好大量进行转载，例如 A7的外婆，“很喜欢发一些标题党的帖子，例如央视爆出的大消息/ 一名美国医生的口述等帖子”。
于是，大部分老人“只读不回”的使用习惯和平让渡出了他们在中的权威。这些权威向 下接棒到了中年人的手中。青年在疫情时期的家族中的角承袭了他们在家族中一贯的表 现：一部分人隐匿着（A8表示18岁的自己作为“小孩子”不在家族之中）/一部分人积极推送内容（A15 表示自己是家族中推文最多且回应最热切的）/大部分人则表现得较为被动。中年人在家族 中的表现则最为积极，输出的内容也较为多元：A4的父母所发短视频中以关于佩戴口罩和预
防感染的 视频为主；A5的家人更爱转发一些关于封城和封村的小视频，以及附近确诊和疑似病例的名单；A6的家 人则每天推送关于疫情的最新进展以及本地情况。而大部分家族中中年人的回复积极性明显高于青年。青年更愿意推送经过自己筛选的内容的方式对长辈产生影响，例如转发一些疫情科普的内容，但是很少 会积极针对长辈所发内容做出回应，只会“选择性地挑着看' 大部分青年均认为“自己转发到中的内 容比长辈所发的更具有参考价值'
青年对于长辈们转发资讯的不信任和长久以来健康类内容的鱼龙混杂相关。有研究显示，健 康养生类文章是文章阅读量排名前三位的信息类型，无论是传播量还是转发量都不容小覷。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中这类鱼龙混杂，往往以健康为内容包裹营销内核，缺乏专业传播者的引领。®这次新冠疫情让青年在家族中的发声意愿稍稍提升，但是承袭的尊卑礼节依旧如故。就像A5 在平时家庭的健康沟通中就常常敷衍了事，看到长辈分享在里的#麻辣烫致癌#的推送，“先会 觉得无语，然后还是会假装接受理解的回复一声知道了”，这种敷衍背后是并未说出口的怨气，“反复给 我分享类似的推送，重复强调相同的话语，一本正经看不上我喜欢的食物……会觉得是一种苍白的嘱咐，无聊，千篇一律”。这样的话语又在A7的采访中被再次提及外婆也时不时分享一些养生文章到家族……我口头会答应但我不会去做……但也没有去纠正外婆让她也不要去做”。虽然家族中的话语权力看 似是敞开式的，但是大部分被访青年并不将此线上空间视作表达关于疫情的强烈意见的舞台。
五、媒介的代际偏好和新冠疫情代际冲突的关系
和家族中沟通的一派祥和相比，真正的矛盾冲突都发生在线下人际传播的场景之中，发生在 代际之间。当下中国社会正处于伴随着老一代话语权的衰落和丧失与青年一代新权威和话语权的建立。®不同时期的代际关系的变化会导致不同世代成员之间关系的重构和调整，由此也蕴含了代际冲突的可能 性。接下来将要重点关注的就是这些代际间的摩擦与碰撞如何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家庭沟通情境下展现。
(一）新冠疫情风险沟通中的数位代际冲突
采访中所捕捉到的家庭内部冲突的强烈性相较于网络中的喧哗言论都相对柔和。大部分青年并不觉 得需要在特定情境下立刻产生反转式的劝服效果，他们选择有策略地去推进这种劝服。青年更多在家族 的疫情事件中试图扮演好一个“吹哨人”的角，而唤醒之后的行动依旧会寄希望于长辈进行部署。A6 表达得就很明确，“小一辈的年轻人起的作用也只是传递信息，最后真正实施还是爸爸妈妈那一辈”。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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