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柳向阳对格丽克‘卡斯提尔“的翻译与再创造
杨珏沁
(浙江工业大学 浙江 杭州 310023
)ʌ摘要ɔ ‘
卡斯提尔“对格丽克的翻译者柳向阳而言有特殊意义，他曾在多个场合表达对这一作品的喜爱㊂柳向阳对这一作品的翻译，既在字句上忠于了原文，又在行文间暗含了他的再创造㊂
ʌ关键词ɔ ‘
卡斯提尔“；格丽克；柳向阳ʌ中图分类号ɔG 423.1 ʌ文献标识码ɔA ʌ文章编号ɔ1672-7851(2021)04-0256-01
在柳向阳对格丽克诗作的十年译介中,
‘卡斯提尔“(中译集‘月光的合金“里翻译为 卡斯蒂利亚 )有着特殊意义㊂早在2008年发表的‘格丽克诗歌创 作简评“里，柳向阳就将这首诗视为格丽克‘新生“集的表作，评价道: 让人沉醉!最初读到时，我奇怪一贯刻薄写诗的格丽克居然也写这样美丽的诗! [1]
2014年10月,
柳向阳在博客发布了短文‘我记得那首<；卡斯提尔>“[2]，进一步表达
了对这首诗的偏爱和翻译时中遇到的困难: 喜欢得无以复加 背㊂译㊂译得很快，但推敲㊁修改却耗了一个多月，还是心里不踏实 就是这首我最喜欢的诗，每次给编者发送格丽克译诗时，我都会有意识地加上这首诗
这篇博文之后在2016年出版的‘
月光的合金“㊁‘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的序言里得到了相当完整的呈现，仅有极
少数字句被删除[3]
㊂2016年3月,
柳向阳又发表了‘橙子花下的梦想与冥思㊂ 读露易丝.格丽克的诗<；卡斯提尔>“(原题标点
如此)[4]
者㊁译者转变为诗人，点明自己于2009年发表的诗歌‘橙子花开“与格丽克的原作有密切关系㊂2020年10月10日接受‘人物“采访时，柳向阳在 私人推荐 部分又重提了‘卡斯提尔“
㊂除少数地名在中文语境里相对冷僻外，这首诗歌的字词不算艰深㊂然而，其在字词基础上构建出来的迷离意境和表达的复杂情感就要难以把握得多㊂
诗人对共性的追求往往导向理解和阐释作品的丰富可能，而这又在一定程度与翻译所追求的 准确 有抵牾之处㊂就这首诗而言，柳向阳的译文在语言组织上可谓相当忠于原文㊂但译者的再创造只可能潜藏而不会完全消失，如果联系到柳向阳对这篇译文的再三修改和打磨，那么那些明显带有其个人风格的细节就格外值得注意㊂
首先，对诗名 C A S T I L E
的两种音译彰显了柳向阳的不同切入视角㊂读者阅读外语诗歌时天然会具有 陌生 的体验，不过美国的英语读者对这一作品可能也会产生类似的观感㊂该诗中的所有地点均位于欧洲伊比利亚半岛一带，归属于西班牙和葡萄牙㊂柳向阳在早期论文㊁博文里使用的诗名 卡斯提尔 模拟的是英文发音，而在‘
月光的合金“中他最终采用了更接近拉丁语系语音习惯的 卡斯蒂利亚 ㊂这与他在2016年3月博文里所主张的 历史地理知识对我们理解这首诗意义不大 [4]
形成了对比，由此可见他对诗歌的理解角度实际比他表述的更丰富㊂
其次，柳向阳通过注释的方式强调了诗中的 橙子花 意象㊂在新语言环境里传播的早期，译诗的注容易带有译者的个人彩㊂ 这固然有可能降低同语言读者的理解难度，但也会带来译者过度介入㊁ 喧宾夺主 的风险㊂柳向阳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中译本的序言里写道: 注释的目的是提供诗歌的文化背景或一种理解思路，而非答案，尤其是要避免泯灭诗作可能的歧义㊂注释费时费
力，更费斟酌，惟恐越出 译者 的界线
[5]
㊂这首诗里共有注释三处㊂其中地名 C a s t i l e 和 B a s q u 并非影响理解的关键要素，却是阅读过程中的显著障碍，因此柳向阳注释了二者的区位㊂另一处注释则属于 橙子花 ，柳向阳专门点出: 欧洲人的婚礼中常用作新娘捧花及头饰，象征纯真及爱情永固
㊂值得注意的是，原作中的 橙子花 可以也应当先做具象化理解㊂伊比利亚半岛确实种有不少橙子树，西班牙的阿扎哈尔海岸就又称 橙花海岸 ㊂格丽克通过对这一符号的运用迅速营造出了梦幻的氛围㊂这并不意味着柳向阳的注释就是多余的，不过读者很容易发现诗里还有很多兼有具体所指和文化含义的意象，如 金合欢树 ㊁ 圣米格尔岛的钟 等㊂柳向阳的注释选择以及注释内容无疑体现了他对诗歌理解的一种选择性侧重㊂
最后，原作的语气被柳向阳做了再加工㊂格丽克在诗里大量使用了不带预设倾向的疑问句，如第一小节中的 Im e tm y l
o v e u n d e r a no r a n g et r e e /o rw a s i ta na c a c i at r e e /o rw a sh en o t m y
l o v e ㊂ 与 真 的界限在快速切换中变得模糊，以至于二者都难以被确切捕捉㊂之后诗中以 C a n ㊁ D o e s 开头的一系列疑问句也发挥了相似的作用㊂而在柳向阳的译文里，这些疑问句的语气被普遍加强, 难道 和 就 的使用，如 难道他不是我爱人 ㊁ 就意味着它不曾发生过吗 等，使它们在表达效果上更接近反问句㊂比起原作，译文的虚无感有所削弱而控诉性显著增强㊂
参
考文献
[1] 柳向阳:‘露易丝㊃格丽克诗歌创作简评“,‘诗歌月刊“,2008年第3期，第50页㊂
[2] 柳向阳:‘我记得那首<；卡斯提尔>“，柳向阳l i u x y 的博客,h t t p ://b l o g .s i n a .c o m.c n /s /b l o g
_3e 3f 0c 170102v 6d d .h t m l ㊂[3] ‘
月光的合金“㊁‘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两书序言相同㊂在序言里，柳向阳删除了博文中主观性较强的 就是这首我最喜欢的诗
㊁ 真是过瘾 ，其余部分悉数保留㊂
[4] 柳向阳:
‘橙子花下的梦想与冥思㊂ 读露易丝.格丽克的诗<；卡斯提尔>“，柳向阳l i u x y 的博客,h t t p ://b l o g .s i n a .c o m.c n /s /b l o g _
3e 3f 0c 170102x 8k j
.h t m l ㊂[5] 柳向阳:
‘代译序：露易丝㊃格丽克的疼痛之诗“,‘月光的合金“，露易丝㊃格丽克著，柳向阳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年，第16页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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