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心雕龙•
容受性的关系
江媚
(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100029)
摘要：三焦膜系是连接上下、沟通内外的膜层，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调控女子的月经和胎孕。子宫内 膜容受性是子宫内膜对胚胎的接受能力，因辅助生殖技术的应用而备受学术界重视，中医药改善子宫内膜容受性
具有独特优势，中医理论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指导作用。文章通过查阅、梳理文献，就三焦膜系、肾-天癸-冲任
-胞宫生殖轴与子宫内膜容受性的关系进行初步探究，试揭示子宫内膜容受性的中医理论基础，以期为子宫内膜
容受性低下的辨治提供理论依据
关键词：三焦膜系；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子宫内膜容受性；不孕症
基金资助：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N〇.81904240)
Relationship between reproductive axis and endometrial receptivity
based on sanjiao membrane system theory
JIANG Mei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Beijing 100029, China )
A b s t r a c t!Sanjiao membrane system is the layer that connects the top and bottom and communicates the inside
and outside. Kidney-Tiangui-Chongren-uterus reproductive axis regulate women's menstruation and pregnancy. Endometrial receptivity is the ability of the endometrium to accept embryos. It has attracted much attention from the academic community
水焊机due to the application of assisted reproductive technology.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TCM) has unique advantages in improving endometrial receptivity, especially in which TCM theory plays an important guiding role. Based on the literature reviewing, a preliminary investigation on the relationship among the sanjiao membrane system, the kidney-Tiangui-Chongren-
uterus reproductive axis and endometrial receptivity were discussed, aiming to provide a theoretical basis for the treatment of low endometrial receptivity.
K e y W o rd s: Sanjiao membrane system: Kidney-Tiangui-Chongren-uterus reproductive axis: Endometrial receptivity; Infertility
Funding!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 (No.81904240)
随着辅助生殖技术的发展，如何提高胚胎着床 率成为研究的热点。子宫内膜容受性是影响胚胎着床 的主要因素之一|W1，指子宫内膜在特定时期允许胚囊 定位、黏附并侵人，诱导内膜发生改变的一种状态，是内膜对胚胎接受能力的体现|31。中医并无子宫内膜 容受性低下这一概念，结合其病证表现，应当将其归 属于“全不产”“断绪”“滑胎”等范畴。《周易》|41言：“天地氤氳，万物化醇，男女媾精，万物化生”。氤氲 之时，男女之精交媾则胎成，氤氲之期过后，精血下聚于胞宫、胞脉、胞络，气血充盛，胞宫表现出对胚胎接纳的能力，与现代医学所说的“着床窗口期”有相 通之处，此为中医关 于子宫内膜容受性概念的最早 出处，但是目前尚未形成完善的中医理论体系。本文 就三焦膜系、背-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与子宫内膜 容受性的关系进行梳理和探讨，以飨同道。
三焦膜系理论
三焦膜系理论由首都国医名师孔光一教授最先 提出，三焦，指上焦、中焦和下焦，并且包涵三焦所在
通信作者：江媚，北京市朝阳区北三环东路11号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中医药研究院，邮编：100029，电话：************ E-mail ：*****************
脏腑、肌肉、筋膜及其功能1541。孔教授将膜系分为两 大类：外通性膜系，直接与外界相通，能够吸收营养、排出废物，包括呼吸道、消化道、泌尿生殖道等膜层；内通性膜系，为血液运行通道的膜层，能够将营养运 送至全身以充养机体，同时亦能排泄废物|5〜。三焦 膜系遍布全身、连接上下、互通内外，具有运行气血 津液、营养全身、协调脏腑经络的功能，是机体的代 谢通道。三焦膜系理论可运用于指导全身各系统疾 病的防治，尤其是强调“任通冲盛，经孕有时”（《素 问•上古天真论》）1712的生殖系统疾病中。
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
《素问•上古天真论》1712云：“二七而天癸至，任 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七七，
任 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无子 也”，最早阐释了女性的经、孕生理进程，其中包涵 了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的雏形。妇科名家罗元恺 教授于1982年首次提出肾-天癸-冲任-子宫生殖轴'
此后，杨家林教授M在此基础之上总结出了肾-天癸- 冲任-胞宫生殖轴，并提出相应的调节之法。肾藏 精、主生殖，天癸为肾气发挥生理作用的物质基础，冲任二脉亦包涵了生殖功能，胞宫为胎儿孕育的场 所，生殖轴的功能与子宫内膜容受性的建立密切相 关，所有环节缺一不可。
三焦膜系、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与子宫内膜容受性
笔者认为，三焦膜系是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 轴发挥作用的媒介。女子“二七”肾气充盛，两肾被膜 (即肾膜）得养，藏于肾的精微物质——天癸在内通 性膜系的作用下分泌至冲任二脉，而后天癸、冲任之 气血随着胞脉、胞络下注于胞宫膜系（即胞膜），气 血作用于胞宫，胞宫得以濡养，血海满溢，则胞宫具 备良好的受孕环境，这种使子宫内膜具备胚胎种植 条件的作用被现代医学称为子宫内膜容受性。所以，三焦膜系既是女子气血津液运行的道路，又是藏、泌天癸这种特殊精微物质的场所，亦是女性生殖轴 发挥作用的载体。
I.三焦膜系是肾主生殖的关键环节孔光一教授认为，两肾被膜汇集之处与腹腔之焦膜相连且相 通，肾通过膜系相连，为三焦膜系之起源|5_61。《素 问•六节藏象论》17124云：“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
之 处也”。《内经知要》11(11曰：“肾水主五液，五气所化 之液，悉归于肾' 肾藏精，此处的精包括先天之精和后天之精，先天之精指生殖之精，后天之精为五
脏六腑之精，它们共同主宰机体的生长发育和生殖。
肾气为肾精所化，肾精充足，肾膜得养，则精、血、
津、液能实现互通，血能为其所充，血海则能满盈，
肾精足则血旺，胞宫得以濡养，胞脉血供丰富，胞宫
则能提供适宜种子和孕育的环境，此即指良好的子
宫内膜容受性，这是女子受孕的必要条件。因此，三
油田水处理
焦膜系是肾气、肾精藏泻的途径，是肾发挥主生殖功
能的关键环节。
2.三焦膜系是运输天癸的通路“天癸”始见 于《素问•上古天真论》m2,《类经■藏象类》[I1H胃:
“天癸者，言天一之阴气耳，气化为水，因名天癸”。
唐宗海在《血证论》1121中提到：“天一阳气所化之癸
水，即从肾脉达于胞宫”。故天癸是促进机体生长
发育和生殖的精微物质，为肾发挥主生殖功能的物
质基础，天癸需要肾所藏先天及后天之精的濡养，
以发挥其主生殖的功能，所以天癸的功能受肾气调
控。天癸的功能相当于促性腺激素、雌激素、孕激素
等功能范畴，而雌激素和孕激素在胚泡着床过程中
起关键作用1U|，并且雌、孕激素受体是调控子宫内膜
容受性的关键因子|141，所以，天癸是子宫内膜容受性
建立必不可少的基础物质，参与胚胎着床。三焦内通
性膜系为精、血、津、液运行的通道的膜层，亦是天
癸这种精微物质运行的通路，三焦膜系功能正常，则
天癸藏泌得当。
3.三焦膜系是运行冲任气血的途径王冰注
《黄帝内经素问》n51曰：“任脉，冲脉，皆奇经脉也，
肾气全盛，冲任流通，经血渐盈，应时而下，冲为血
海，任主胞胎，二者相资，故能有子％冲任二脉对于
女子生长、发育和生殖具有重要作用。冲脉起源于胞
宫，为血海和十二经脉之海，脏腑气血皆注于冲脉，
而后下注于胞宫，以充养胞宫、胞脉；任脉亦起于胞
宫，为“阴脉之海”，主司全身津液、精血的运行，能将
精血下注胞宫、胞脉而起到“主胞胎”的作用。子宫内
膜对胚胎的接受能力不仅需要适宜的子宫内膜厚度，
更需要良好的内膜微循环％。“任脉通”即气血畅通，
胞膜、胞脉通利，则子宫内膜微循环流畅无瘀阻；“太
冲脉盛”即气血充足，冲脉丨f il.海充盈，焦膜、胞脉得
以濡养，则子宫内膜才能达到利于胚胎着床的适宜厚明框玻璃幕墙
度。故“任通冲盛”亦是子宫内膜容受性建立至关重
要的环节，三焦膜系是精血、天癸、冲任之气血运行的
途径，发挥了渗灌气血至胞宫的作用、
4.三焦膜系是胞宫、胞脉、胞络的重要组成部分胞宫、胞脉、胞络均位于盆腔少腹，所以子宫 内膜当属于下焦焦膜。《素问•评热病论》|718"谓：“胞 脉者，属心，而络于胞中”。《中医妇科学》1171关于胞 脉的论述：“胞脉，隶属于胞宫之血脉，其功能是把 脏腑汇聚于冲任二脉的阴血下注于胞宫，以维持其 生理功能”〇子宫内膜的变化正是胞脉功能的具体体 现，子宫内膜当属中医妇科胞脉范畴|I S|。
子宫内膜血 供来自于子宫及宫旁的动脉、静脉及毛细血管等，即胞脉、胞络。胞宫通过生殖道与外界相通，属于外通 性膜系，是胎儿生长发育的场所。胞饮突是子宫内膜 容受状态形成的标志物，在电镜下的形态为子宫内 膜上皮细胞膜顶端大而平滑呈蘑菇状突起|191，正是 胞宫膜系之形态学和功能的具体体现。胞脉、胞络 能运行血液，为胞宫输送营养物质，参与子宫内膜容 受性微循环的构建，当属内通性膜系。《素问•奇病 论》mmE3: “胞络者系于肾”。清代《女科经纶》12(11引缪仲淳云：“女子系胞于肾及心胞络，皆阴脏也”：清 代陈士铎在《石室秘录》|2U中提到：胞宫为“心肾接 续之关”，即胞宫为心肾交会之处。《傅青主女科•上 卷•种子》1221言：“精满则子宫易于摄精，血足则子 宫易于容物，皆有子之道也”。“精满”“血足”正是 良好子宫内膜环境（内膜厚度及血供）的体现，而连 接心与胞宫的途径是胞脉，连接肾与胞宫的经脉是 胞络，心血及肾精通过胞脉和胞络（内通性膜系）布达于胞宫（外通性膜系）。说明三焦膜系之胞宫、胞脉、胞络的生理功能正常并且相互作用，才能“精 满”和“血足”，即肾精充盛，建立良好的子宫内膜容 受性，谓“有子之道也”，这与现代医学所说的子宫 内膜容受性的生理功能有相通之处。
肾膜萎弱、胞膜失疏导致的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功能失调是子宫内膜容受性低下的病机若肾阳虚损，必然导致肾膜失启，从而使起源受 累，焦膜萎弱，精亏则血不足，血海空虚，继而造成 胞脉失养，胞膜厚度变薄，子宫内膜容受性下降，不 能摄精凝孕。正如《傅青主女科》1221所载：“经水出 诸肾，肾水足则胎安，肾水亏则胎动”。另胞宫属于外 通膜系，与内通膜系密切关联，若焦膜失疏，易造成 内通膜系之胞脉、胞络不畅，胞膜血流瘀滞，日久亦 导致则男女之精无法种植。
若邪气人侵胞络，亦会影响内通膜系之胞脉气、血、津液的输布，胞脉失于通畅或渗灌功能失常，从而导致外通膜系之胞宫失疏，妇科相关疾病乃 生。《素问•评热病论》_载：“月事不来者，胞脉闭 也……今气上迫肺，心气不得下通，故月事不来”，描述了胞脉的病理表现，胞脉、胞络闭阻，胞膜失 疏，影响心主血脉的功能，使“心气不得下通”，不能 推动血液向下到达于胞宫，天癸无法正常分泌，导致 “月事不来”，影响子宫内膜容受性的建立，则男女 之精无以着床。
因此，肾膜萎弱、胞膜失疏，则易影响肾-天癸- 冲任-胞宫生殖轴，导致天癸亏损，冲任失养，胞宫疲 滞，不利于孕卵的着床，形成肾虚血瘀，从而造成子 宫内膜容受性下降，最终导致不孕，这与现代医学子 宫内膜容受性低下的病理相似，通过文献研究|2>28]，笔者发现多数医家认为子宫内膜容受性低下的主要 病机为肾虚血瘀，本课题组在前期通过聚类分析也 得出了同样的结论1291。
温补肾膜、疏利胞膜是子宫内膜容受性低下的治则
根据以上病机可以得出子宫内膜容受性低下的 原则为：①补肾填精，补益冲任，鼓动元阳，化生 肾气，使肾膜重启，以振奋焦膜的机能，濡养子宫内 膜，增加子宫内膜厚度；②活血通脉，恢复内通膜系 气血津液通道的疏利调达，畅通胞脉，改善子宫内膜 微循环，通过温补肾膜，同时疏利胞膜恢复三焦膜系 之功能，从而重建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继而重 塑子宫内膜容受性，使胚胎易于着床。所以，补肾填 精、活血通脉是改善子宫内膜容受性的关键。
张君探等|M|通过临床观察发现，补肾中药复方 二至天癸颗粒能够提高体外受精-胚胎移植患者的子宫内膜标志物的表达，通过抑制免疫而改善子宫 内膜容受性。近年来，子宫内膜血液供应对建立子宫内膜容受性的作用逐渐受到重视运用活血化瘀中药改善子宫内膜微循环的报道随之出现|M-35]。许丽绵教授科研团队通过实验研究发现，益肾活血丸 可以通过改善子宫内膜微循环、丰富子宫血流灌注而 提高子宫内膜容受性，提高妊娠率P41。肖承棕教授的 补肾气、通胞脉之二补助育汤能改善子宫内膜血循环 及增加子宫内膜厚度，有效地提高妊娠率PM71。
小结
笔者首次就三焦膜系与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轴及子宫内膜容受性的关系进行梳理，发现肾、天 癸、冲任、胞宫、胞脉、胞络相互联系，外通膜系与内
通膜系相互作用，并且通过肾-天癸-冲任-胞宫生殖
轴共同调节子宫内膜容受性。子宫内膜容受性低下
的根本病机是肾膜萎弱、胞膜失疏，其以补肾填 精、活血通脉为主。在今后有关于子宫内膜容受性低
下的辨治研究中应当注重整体观念，即三焦膜系是
一个有机整体，不能仅局限于肾、冲任、胞宫、胞脉，
应当兼顾肝、脾等脏腑以及筋骨、津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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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年7月7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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