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是文学所能表现的。
文学这个船很大，它表现我们的人心。年轻时，我说，没有独特表现的作家不是真正的作家，到了一定年龄的时候，我认为作家的大小在于他心的大小。因为真正的作家，能圆融世上的一切，包括我刚才讲的社会的、政治的、哲学的、宗教的，包括经济的、文化的、科技的……所有的这些东西都能够融汇到我们的內心世界中。用佛教的一句话说，叫作“圆融”。我们的作家，心能圆融多大，文学所表现出来的就有多大，文学的船就有多大！谢谢大家！ 王彬彬
自制化妆水各位校友、老师、同学们，上午好！本来我想讲一下我所理解的成为一个好作家的条件，因为我不是搞创作的，像兆言、福金那样，可以讲一些创作体验。那么吃文学饭吃了几十年，我所理解的成为一个好作家的条件有哪些呢？刚才韩松林说：“这个你都讲了好多次了，我都记住了。”哈哈，那我就换一个。我的论文先不展开，我认为一个人要成为一个好作家，第一要有对人性的强烈而持久的好奇；第二要有对语言的高度敏感；第三要有相对稳定的价值观念。但是我今天不讲这个，我换一个，因为韩松林不听
了。我要讲的跟“校友”没啥关系，而是跟每个人都有关系。题目很长，叫《新文学作家的语言资源与翻译语言对文学创作的影响》。 其实，中国作家可能的语言资源，古今差别不大，大概有这么几种：第一，古代文言作品。50年代的作家受古代文学的影响是比较大的，后来越来越少。第二，古代白话作品。比如《红楼梦》，它对中国现代文学语言的影响之大，很难切实地研究，但我们可以感觉到它对中国新文学语言的影响就像空气一样渗透在各个角落。当然，我们可以一些具体的例子，比如说张爱玲、白先勇。第三，民间语言。相当一部分作家从民间语言中汲取了营养，比如汪曾祺先生、高晓声先生。第四，同时代或者新文学前辈的语言。比如很多作家受到新文学前辈，像鲁迅、沈从文、废名的影响。第五，外国语言或原文的影响。这个主要集中在“五四”作家一一想起来有点可悲，就是外语非常好，能够直接阅读外国的原文作品，并且外国文学的
"作％简介：王彬彬，南京大学中国新文学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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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能够直接影响他的汉语表达。胡适肯定是有的。鲁迅的日文很好，日文的一些表达其实影响了他的汉语表达。第六，翻译语言，等下我要专门讲讲翻译语言，或者翻译家语言。不要以为只有今天的作家才受翻译语言的影响，其实古代作家就受翻译语言影响了（比如佛经的翻译，至少从魏晋南北朝
时期开始就形成大潮，一千几百年，佛经的翻译，佛经语言对中国文学语言的发展，影响非常深。而佛经语言，就是那个时候的外国文学。著名的“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就是翻译文学，鲜卑族的民歌（所以少数民族的语言翻译成汉语以后，也会影响古代作家的表达（以上是说今天的作家，或者新文学作家，可能的语言资源（当然了，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选择，不同的个体有不同的选择。有时我会琢磨，一个作家的语言资源是什么，哪几种语言影响了他的创作。我们可以举几个例子，比如说鲁迅，古代文言对他的影响肯定是有的，而且很深。古代白话就不要说了，《红楼梦》《儒林外史》《水浒传》，尤其是《儒林外史》的语言对他影响很深。外国文学我刚刚说过，日文的表达可能对他的语言表达有影响（还有佛经翻译，即译成汉语的佛经对他语言的影响也很明显，不光是一些表面的佛经词汇和表达方式。但是我发现，尽管他在30年代老是讲语言的大众化，但是民间语言对他的影响很小。读鲁迅的小说，很少看到民间的、口头的表达一一像我们读孙犁、汪曾祺一样，很少。
网络广告监测系统再一个汪曾祺，古代文学对他的影响肯定是很深的，古代白话也不用说，新文学前辈中，鲁迅、废名、沈从文等人对他的影响很深。翻译语言方面，汪曾祺的外语很差，绝不可能通过原文读契诃夫。但他动辄就讲“伍尔夫、契诃夫、阿索林对我影响太大了”“阿索林的语言真好啊”，你千万不要以为那是西班牙语，他看的是翻译成汉语的阿索林的语言，可见翻译家的语言对他是有明显影响的。但我们知道翻译和原文之间差别有多大，通常你是不回来的。什么叫“不回来”呢？你如果英语很好，日语
、德语很好，你去看看译成英文、日文、德文的《红楼梦》《水浒传》，你根本不回来的！如果翻译回来，那根本就不是《红楼梦》《水浒传/所以，其实是翻译家语言对他的影响。但是民间语言对汪曾祺的影响很大，他从民间语言汲取了太多营养个汪曾祺，一个孙犁，后来还有一个阿城。
刚才储福金说到高晓声，其实高晓声的语言资源，主要是古代文学和民间语言。古代最好的文言小说恐怕就是《聊斋志异《了，它对高晓声的影响太大太大了，没有《聊斋志异》就没有高晓声。他有些短小说，有时整段整段就是《聊斋志异》的语言。
再举一个比较独特的例子，就是张承志。这个作家的语言来源比较独特。古代文言对他的表达有明显影响。张承志的文言很好，他是考古专业的研究生，考古要把地下的资料和地上的文献对照，地上的文献读不懂怎么可能考古呢？新文学前辈方面，鲁迅对他影响比较大。翻译语言，他喜欢艾特玛托夫，但肯定不是从俄文读的；他的日语很好，可以用日语写作。他还有一个特别的语言资源，就是少数民族语言。他的蒙语、维吾尔语都非常好，好到有时像母语一样，这一定对他的语言表达有影响。还有作家阿来的语言资源也比较独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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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呢？因为藏语和汉语对他来说，都等同于母语。一个作家，或者一个人，如果有两种语言都像你的母语一样，你的表达一定是不同的（
自动打饭机这是泛泛地说一个作家的语言资源，我要重点讲一下的是翻译语言或者翻译家语言对新文学语言的影响（现当代文学研究界是没有人专门研究这个问题的，但我总觉得它是一个问题（所谓翻译语言、翻译家语言，就是翻译家在翻译外国文学作品时创作的一种语言。它不是外语，但也不同于原来的汉语（一般来说，在表达、语法和结构上会有所改变。说一个真实的笑话，是前几天我在厦门开会听来的。说有一个很著名的作家一一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说他的名字了，在一次讲座时说，“普鲁斯特的语言真好啊”，“《追忆似水年华》的语言真好啊”，一个学生就说:“老师，我觉得普鲁斯特的语言不太好，啰嗦、拖沓、重复。”作家问：“你读过吗？”学生说：“我读的法文。”当这个老师说普鲁斯特的语言多么好的时候，他是说翻译成汉语的《追忆似水年华》的语言。我们知道，这本书是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翻译家合译的（因为我是学外文出身的，我知道翻译家通常有两种手段，一种是直译，一句一句地译，这种情况很少，鲁迅就是；一种是段译，把一段读完，再用汉语表达，只要把这一段的基本意思表达出来就可以了，至于语言顺序，可以颠倒。可以想象，这跟原文的差异有多大！所以，如果你不是读法文，当你说普鲁斯特的语言好的时候，你其实是说翻译成汉语的那个普鲁斯特的语言很好。
还有王小波先生，我印象特别深的是，他老是讲，中国现代汉语最好的语言是翻译家的语言。他说“假如没有像查（良铮）先生和王（道乾）先生这样的人，最好的中国文学语言就无处去学”。如果没有翻译家语言，中国语言就无处去学，那么最好的中国文学语言是翻译家的语言，这里面就有很多问题值得我们思考了。“对于这些先生，我何止是尊敬他们，我爱他们，他们对现代汉语的把握和感觉，至今
无人可比。”这样说是有问题的，因为一个好的翻译家，应该尽可能忠实于原文。忠实于原文的翻译，应该是对汉语的创造和丰富，而不是对汉语的感觉和把握”但这也能看出来，翻译家语言对作家的影响是多么大”其实我主要是想个”
总体来说，我想强调的就是翻译家语言、翻译语言对我们新文学创作的影响”五六十年代，苏联小说特别流行，不光是思想观念、创作方法影响了当时的作家，它的语言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们的作家”80年代以后，相当一部分作家的主要语言来源是翻译小说。因为他们对古代文学也没有前辈作家那么大的兴趣，对民间语言好像也不太重视，大量的仿效对象、语言资源和灵感来源都是翻译小说，所以受外国文学的影响基本都是通过翻译小说产生的”也因此，有些作家带有明显的“翻译腔”。
我今天其实就是指出一个现象，我觉得翻译家语言对我们文学创作的影响，是个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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