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刚 龚耀先
湖南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
老年人主观幸福感(subjectiv e w ell-being,SW B;happiness)是老年心理卫生的一个重要课题。研究老年人主观幸福感有助于认识和改善老年人的生活质量。本文就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概念、评估、影响因素、存在的问题以及今后研究方向作一简要概述。 1 主观幸福感的概念
幸福是一个日常用语，各人的理解各不相同，人们经常将它与快乐、愉快、安康、舒适、满意等描述良好内心体验的词语通用。而哲学、社会学、政治经济学和伦理学也用作专业术语，却尚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义。心理卫生学用它时侧重于描述幸福和探讨其成因，研究文献极多，也没有很好地定义[1]。W HO在对健康的描述性定义中使用了“psycholo gical w ell-being”一词，有时译为“心理良好状态”。在目前心理卫生研究中,“w ell-being”、“subjectiv e w ell-being”与“happiness”基本上通用，通常译为“幸福”或“(主观)幸福感”。
严格地讲，主观幸福感(SW B)与幸福有所区别，前者仅指幸福的主观体验，完全由行动者自己评价，
后者则常用于观察者对行动者的描述。
一般认为，主观幸福感包含如下三个方面的内容:①认知评价，对生活质量的整体评估，即生活满意感;②正性情感，包括诸如愉快、高兴、觉得生活有意义、精神饱满等情感体验;③负性情感，包括忧虑、抑郁、悲伤、孤独、厌烦、难受等情感体验，不包括重性情感障碍和神经症。这种划分是出于操作上的需要，是在主观幸福感的研究过程中形成的，并不基于某种特定的心理学理论。大多数研究只用其中1-2项内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一般没有包括性生活满意度、成就感、挫折感等。
除上述三个方面的内容外，也有一些作者①以SCL-90从负面来反映SW B;②以自我效能(self-efficacy)来反映SW B[2]，自我效能主要包括自我肯定的态度、自我能力等。
主观幸福感具有三个明显的特点:①主观性,SW B的评价完全依懒于个体本人的标准;②整体性，它是一种综合评价，是对生活的总体满意感;③相对稳定性,SWB并不随时间的流逝或环境的一般性改变而发生重大变化。
上述内容和特点虽不能准确界定主观幸福感，但具有较好的操作性，也给进一步拓展研究内容指示了方向。
2 主观幸福感的评估
2.1 生活质量的整体评估
在对老年人的生活质量进行整体评估时，有些研究仅用一个问题，即“总的来讲，您对生活的满意感如何?”，有时附加一个评估过去生活的问题,“回顾过去，我感到满意”，为此，分别评分。
更多的研究分别评定生活各个方面的满意感，如经济状况、家庭关系、居住环境、健康状况等，然后将这些条目的评分相加。
对生活满意感评定的第三种方法，是使用标准化的评定量表。例如：生活满意感评定量表(LSR)，由Neuga rtten及其同事制定。LSR包含5个维度：热情与冷漠、决心与刚毅、一致性生活目标的成就程度、自我概念和心境基调。这是一个他评量表，要通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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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 1998年 第6卷 第3期
入的访谈获取资料。原作者的研究表明其信效度良好。量表的原初目的是想以此评定老年人复杂的心理良好状态。
由于LSR 需要深入的访谈，这就限制了它的使用，因此,LSR 的作者制定了一个有20个条目的自评式生活满意感评定量表，称为生活满意度指数A(LSI-A)，作者认为在结构上它能反映LSR 的5个维度。但Hoy t 等的验证性因素分析表明LSI -A 并不能在结构上反映LSR 的5个维度，不能全面反映心理良好状态，但对生活满意感的评定却快捷有效。2.2 正性情感与负性情感的评定
情感平衡量表(ABS)，由Bradburn 编制。流调用抑郁评定量表(CES-D)。CES-D 在结构上有多种分法，常见的是将其分为三个分量表：抑郁情感，躯体症状与活动迟缓，正性情感。
纽芬兰纪念大学幸福感量表(M UN SH )，该量表由Ko zma 和Sto nes 研制。它融合了情感平衡量表、生活满意感指数-Z 和费城老年病中心量表，组成24个条目的新量表，在结构上分为正性情感、负性情感、正性体验和负性体验4个分量表。编制者称，该量表的信、效度均好。国内使用颇多。
3 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因素
研究表明，影响SW B 的主观因素主要有个性特点、自尊心、控制源倾向、自我概念、心理成熟度等，客观因素有社会关系、经济状况、健康状况、各种生活事件[1]。多数研究结果认为，在一定范围内，客观因素通过主观因素起作用。近期的研究成果主要如下。3.1 生活事件
近期关于生活事件的研究多集中在特定生活事件子集上。负性生活事件子集。Cui 和Vaillant 发表了一项长达35年的随访研究[3]
。结果表明，负性生活事件对成年晚期的精神健康有着肯定的不良影响。重要角应激源子集。这一子集的生活事件削弱对相应
角的控制感，比其它应激源更强地降低生活满意感，当应激源不能削弱控制感时，作用不大[4]。3.2 健康状况
对老年人来讲，身体健康是影响幸福感十分重要的因素，而且随着年龄的进一步增大，健康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Bow ling 等的研究表明,85岁以上的老年人，只有健康状况对幸福感(以LSR 评定的生活满意度为指标)有显著影响，而社会支持网络和非正式帮助的影响均不显著[5]
。
3.3 提供支持
Krause 等研究了提供支持给他人与老年人幸福感的关系[6]。结果表明，提供非正式帮助给他人可以提高控制感，而高控制感者抑郁症状较少。3.4 文化差异
对SW B 的文化差异的研究较少。V enka trama n 在情绪支持与SW B 关系方面比较了美国和印度老年人间的异同，发现两国老年人在这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性[7]。3.5 智慧(wisdo m)
既往的研究已经表明，客观环境的各种因素对SW B 的影响有限，而人格特征和生活经历则具有较大的作用。Ardelt 认为智慧可以代表这些作用，智慧综合体现了人格特征和生活经历对SWB 的作用。他的研究结果表明，智慧对生活满意感有着深刻的影响[8]。Ardelt 采纳三成分说作为智慧的定义，三成分即认知(cog nitiv e)、反射(reflective )和情感(a ffectiv e)。从自我评定量表和加利福尼亚Q —分类卡片选择条目进行评定。
认知是指追求真理或了解事实的能力，包括对自己无知的了解。它不单纯是学术知识的另一种形式，它更指对已有真理或事实的再发现，挖掘它们更深层的意义，即解释性知识。评定条目有客观性，逻辑分析，抓住问题的要害等。
反射是指当面对事件时能用一定的时间对该事件的各方面进行考察，然后作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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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对事件作出单纯直线性反应。评定条目有对模棱两可的事物的忍受性，无过多的否认与投射，动机与行为的自知力，不肤浅，没有被生活所骗的感觉等。
情感成分指那些有利于与他人相处的情感与行为特质。评定条目有投情，不反复无常，无敌意，不悲观等。
Ardelt用三个方面的生活满意感来反映幸福度，包括生活各方面的满意感，总体满意感和期望目标的实现程度。
根据他的研究结果，老年人的幸福在很大程度上是预先决定了的，因为智慧是人格与生活经历的结晶，不因一时一地客观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在参考这一研究结果时应注意的是，该研究智慧概念的内涵与幸福感的界定有重叠，评定过程过繁，样本含量较小(120例)。
3.6 影响我国老年人主观幸福感较为重要的客观因素
项曼君等[9]的调查表明，健康自评是影响我国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最大因素，这与其它社会文化背景的研究结果相似。值得探讨的是生活满意度与健康自评相关，而非患慢性病的多少或就医次数，这提示老年人对健康的关注程度较高，对疾病的态度比实际健康状况更能影响生活满意度。
第二位的影响因素是家庭和睦，这可能与我国文化特点有关。经济状况中的收入够用程度排第三位。其次是心境、教育水平和受人尊敬等。
4 存在的问题和今后研究方向
4.1 主观幸福感的概念
由于主观幸福感属于纯主观的感觉，很多时候幸福感是很难用言语表达的，因此研究者对主观幸福感的理解很不一致，同一研究者在不同的时间也有不同的理解。目前的研究往往限于“能表达的幸福感”(avo wed happiness)，用量表评定时尤其如此。如何更准确地界定和评定主观幸福感仍然是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
4.2 影响因素的具体化
影响主观幸福感的因素众多，而目前的研究大多只在确定某些因素有影响，没有进一步分析各因素的影响力，有无决定因素与危险因素之分，因素间的相互关系如何，这些因素是否可以再分等。冠以同一名称的因素实质上是众多因素的集合，将这类因素分为相应子集进行研究更合适。如生活事件就可有负性生活事件、重要角应激源、慢性紧张性生活事件等子集。针对子集的研究比笼统地研究生活事件有意义得多。
4.3 线性结构分析的合理应用
线性结构分析技术日益进步，从简单的两两直线相关到目前的LISREL-8，线性结构分析越来越精确，也越来越复杂，在很多情况下，这为我们分析数据提供了有力的工具。但行为科学已经证明，行为变
量间的关系很少是直线类型的。例如，适量和适当强度的生活事件有利于精神健康；过少或强度过弱的生活改变会使人没有精神，过多或过强的生活改变会使人崩溃，这都不利于精神健康。也就是说，同一因素当其量变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表现出质的差别。如果只用线性方法来研究生活事件与精神健康的关系，很有可能得出各种互不相同的结论，甚至严重违反客观事实的结论。因此，我们认为，线性结构的合理应用非常重要。系统论、突变理论等为改进研究提供了理论基础和研究方向。
4.4 引进量表的适用性与修订
大多数用于老年幸福感评定的量表引进后没有适当的修订，有的连起码的信、效度研究也没有。和所有其它心理评定量表一样，生活满意感和幸福感量表也应进行修订，制订常模。在既无常模又无对照的情况下，不宜对幸福感作出高低判断。
4.5 理论研究
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理论探讨还不很多，我们这样一个文化悠久的国家，自古注意养生之道，提出120岁为天年，为了颐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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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有过不少养生论述。我们应研究西方的有
关的理论，对本国的有关理论更应加以发掘、整理和提高，以便对人类的健康事业发挥作用。Chen 氏有了有益的尝试，研究了21个老年美籍华人的健康之道，归纳出顺应自然说，主要内容是与环境保持和谐、享受生活和听天由命
[10]
。
5 结 语
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研究正在发展。一般认为，主观幸福感包括三个维度，即生活满意感、正性情感和负性情感。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评定可以用生活满意感量表、生活满意度指数A 、生活满意度指数Z 、情感平衡量表和M UN SH 等。影响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因素有个性、控制源倾向、自尊、智慧等主观因素和经济状况、健康状况、社会支持及各种生活事件等客观因素。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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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i,1996,19(2):17-26
(1998年2月收稿)
学习班信息
近来常有单位来信要求学习心理测验，为此，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心理评估专业委员会与湖南医科大学医学心理研究中心决定分别于每年5月和10月在湖南长沙举办两期心理测量系列评估学习班。由中国心理卫生协会心理评估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湖南医科大学医学心理研究中心龚耀先教授主讲。内容包括智力测验(成人、儿童和幼儿三套)，人格测验(洛夏、CPI 、EPQ )，韦氏记忆测验(成人、儿童)，测验结果计算机分析解释等。时间约两周，学完经考核合格者发给证书并提供全套器材和软件。备有详细办班通知，凡需参加此学习班者，请来函联系。
联系地址：长沙市人民路湖南医科大学附二院心理研究中心 邮编 410011联系人：王和平 :(0731)5524222转26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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Ⅳ·中国临床心理学杂志 1998年 第6卷 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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