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张炜笔下的女性形象的嬗变_以_古船_九月寓言_丑行或浪漫_为例_何璐

2005年6月第6卷第2期
长沙铁道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Jun .2005V o.l 6N o .2
收稿日期:2005-02-25
作者简介:何 璐(1969-),女,湖南衡南人,湖南大学衡阳分校讲师。
论张炜笔下的女性形象的嬗变
)))以5古船6、5九月寓言6、5丑行或浪漫6为例
何 璐
(湖南大学衡阳分校,湖南衡阳 421101)
摘 要:张炜笔下的女性经历了从性格的单一到多元,从情感被动的等待到主动的追寻,从弱者到强者,从形象的
清晰到暧昧的嬗变,一方面说明了张炜女性观的转变与提升,一方面也说明了女性意识的衍化在男性笔下的投影,同时也为展开两性之间的友好合作,突破当前女性孤军写作的困境,共同创建丰满的女性主体提供了可能的途径。
关键词:张炜;女性观;嬗变  一、标准的传统女性
中国女性文化生成于封建社会形态与传统父权文化形态的结合之中,形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文化内涵,在这个内涵中,性别/角/位置/属性构成一连串重要的文化符码,这些符码甚至可以互相替代互相同构,使得女性从呱呱坠地就被贴上了相应的标签)忍耐、顺从、牺牲、柔弱、依赖。女性的顺从与相应的忍耐与被动是男权文化中心的期待与规定,因为越剥夺女性的独立意识与反抗意志,男性霸权才能越为所欲为,才能衬托男性意识的伟大与超越。因而,传统女性一开始就是一个扁平的文化符码,女性单一的顺从特征使之丧失了自己宝贵的情感资源,其派生出的自我牺牲、忍辱负重、压抑情感等等属性无一不是男性价值尺度的延伸与反映。更可悲的是,这种经由社会建构的女性心理作为一种社会现象长存于人类的历史之中,并在一代一代的文本里反复出现,使之逐渐成为女性的常规心理并得到强化。进入20世纪后,虽经由/五四革命0的洗礼,女性解放意识伴随着人的解放思潮应运而生,大批女性作家萌动了自身的女性意识,塑造出与传统女性有别的女性形象,最特别的是丁玲笔下的莎菲,大胆执着地追求理想的爱情,但在那样封闭的年代里,却最终归于失败)))双重的失败,爱情的破灭与生命的毁灭。即便如此,但却反映了女性执着的抗争与心灵的觉醒。可是,在男权文化中心,
即使在八十年代的张炜笔下,女性依然是固定的传统模式,依然延续着传统文化对女性的定位。她们是柔顺的、被动的、依附于男性的性格单一的女性形象,仅仅作为男性的附庸与陪衬而存在,需要强大的男性的情感支撑,同时对男性忠贞不渝,即使他们三心二意。因而这些女性形象完全符合男性霸权文化对女性的期待与刻划。5古船6中的含章、闹闹、大喜、小葵无一例外是顺从柔弱的代名词。含章为了两个哥哥牺牲了自己的爱情与幸福,是传统女性的楷模;大喜虽被见素抛弃,却依然痴心未改,固执地等待爱人回心转意;小葵深爱抱扑,在被逼嫁人并不幸守寡后为力保名节割断了与抱扑的情意;即便是其中最大胆的闹闹,虽然敢穿牛仔裤敢跳迪斯科,在心上人抱扑面前也是胆小如鼠,最多只敢拿一根粉丝去装腔作势地打抱扑的头以便引起他的注意。在爱情面前,她们都是顺从被动的,不敢主动热烈地追求自己理想的爱情,更不敢顺应自己心灵的呼唤,她们甚至比不上/五四0时代飞扬的女性。在厄运面前,她们是软弱可欺的,含章忍辱负重18年,屈服于赵四爷的淫威与凌辱之下;闹闹被也只是发狠地洗自己发白的牛仔裤;小葵被逼嫁人,也是毫无怨言地顺从并令人惊异地恪守传统的守节之道;至于大喜,横遭抛弃也是忍气吞声,默默地在角落里舔着自己的伤口。在这样一女
性面前,勇敢、热烈、激情与她们无缘,她们独立的女性意识依然潜伏在地表深处,浮现眼前的是一无声的传统男权文化里的女性形象,尽管已经变异了历史与时空。
从女性在文本中的地位也可看出女性的附属地位。全书的结构中心是以抱扑为代表的男性对于历史的
反思与批判,在作者心目中,男性才构成了整个社会前进的中流砥柱,抱扑沉默而坚强的身影正代表了作者对男性力量的倚重与骄傲,因此抱扑也最终走出了磨房而承担了挽救小镇的使命。而女性是没有思考力量的,她们顶多是男性失意时的一剂汤药,给疲倦不堪的男人以精神上的安慰,其目的是为了让男人更好地担负起重振乾坤的使命。文中我们几乎看不到女性的独立意识,她们对自己美丽的发现,对自己价值的肯定,性意识的觉醒等等。她们的生命是围绕男人旋转的,她们的情感是等待着去奉献给男人的,她们的价值也等待着男人去肯定去发现,正如患了绝症后的见素在大喜无微不至的关怀中才发现了她的淳朴与痴情;抱扑要在闹闹被之后才知道她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一样。由此可见,张炜在5古船6中依然是一个传统男权文化的维护者,依然将女性锁定在顺从与弱者的定位上,忽略了女性自身丰富的精神世界与独立的价值。
二、裂变中的女性二次沉淀池
传统女性在5古船6中的清晰统一的形象在5九月寓言6中发生了悄然的变化,女性形象在文本中分裂成两种不同类型:一类涌动着强烈的激情,一类仍然恪守着传统的依附顺从男人的妇道。这种轻微的然而令人惊异的变化不能不被视为中国女性意识的衍化在男性作家笔下的投影,也可说是女性主体的建构潜在地影响了张的女性观,至少在某一方面。
九十年代以来,女性作家就自觉地从女性角度与视角出发,从关注女性意识的社会历史生成意义出发,
颠覆男权文化中的女性形象。她们文本中的女性不仅拒绝女性传统的孝妇贤妻良母角在自身上的延续,而且反过来质疑并否定这种角的定义及存在。林白、陈染等作家的写作更将女性意识深入到她们隐秘的内心深处,她们的私人写作开拓出一个全新的书写领域,高扬起女性身体与欲望的旗帜,使女性隐秘的内心欲望公诸于世,从中享受一种自我发现的快感。女性的身体,包括那些所有原来不为人所知的隐私都成为她们心目中的圣地,所有关于这部分的羞耻与恐惧感在她们笔下被真诚的歌颂一扫而空,女性的形象被赋予全新而多面的内涵。女性不再是软弱的、被动的,供男人欣赏的物的象征表达,相反,女性是独立的、自主的现实个体,她们了解自己的身体并了解自己的价值,从而使自己的生命得以自由地舒展。在她们笔下,女性形象突破了男权文化的藩篱,获得了耳目一新的
53蚕豆剥皮机
意义。在这样一种强劲的女性文学写作面前,张炜的女性形象的裂变自然也在情理之中。首先,5古船6中男性为主女性为辅的结构被打破了,5九月寓言6中的男性与女性共同承担了作者对悠远民间文化的沉思与想象,两性共同创建了独立的鯅鲅家园,其中女性还占据着主导地位。其次,女性形象的塑造令人深思,赶鹦、肥带着全新的异质扑入人们的视野。赶鹦,这个有着漂亮长腿的美少女,浑身充满着乡野的纯朴气息,带着肥等一大年轻人在夜晚的田野上挥洒着奔放的热情与欲望。乡村的夜晚一般是沉寂的、悠闲的,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地进入了梦乡。而赶鹦们白天辛苦了一天,夜晚却倾巢出动,赤足在乡村的田野上自由自在地奔跑,即使倾盆大雨也阻挡不了她们出行的热情。赶鹦是年轻人
的头,她带领着一年轻人穿过寂静的村庄,跨沟过坡,在郊外的坡地上或席地而卧或四处追逐嬉闹。有恋情的男女借着夜的掩护释放情感,其他的则喜悦地交流着隐秘的心情,讲述她们对爱情和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与憧憬。她们的行动打破了夜的寂寞,皎洁的月光,流窜的小动物,沙沙的雨声见证了女人们浪漫而波动的情绪。而这种看来有些叛逆反常的举动甚至也得到了老一辈村民的认可与默许。他们认为,是火红的瓜干烧胃,所以才要借此发泄多余的精力与热情。作者充分肯定了女性内心涌动的莫名而强烈的渴望,象瓜干一样,在心灵发酵并随时可能喷薄而出。相对于安静顺从的小葵、大喜们,赶鹦、肥等是躁动不安的、跃跃欲试的,正象征着被时代大潮催生的女性意识在地表深处缓缓而坚定地流动。作者敏感地洞察到了中国女性意识的这一律动,但基于传统男权身份的局限,对此却表示了怀疑,于是赶鹦这个最有活力的青春女性迷失于秃工程师的诱惑中丧失了原本清纯野性的美丽;而肥,在最终抛弃了指腹为婚的龙眼后,与秃工程师之子挺芳私奔,背叛了鯅鲅家族。令人欣慰的是,作者并没有全盘否定女性的所有潜伏的强烈欲望与挣脱传统束缚的努力,因为肥最终在挺芳身上发现了真爱,作者在结尾中写到的那匹昂首嘶叫的宝驹,正象征了对肥的行为的肯定与赞赏。因而可以揣摩,张炜对女性作家大肆张扬的女性欲望表示了怀疑与观望,并依然褒扬传统男权文化对女性角与地位的定位。因为在张笔下这个丰盈自足的民间社会里,依然存在着根深蒂固的文化观念:男人打老婆是天经地义,女人惯于忍气吞声,无论是男人的暴力还是女人的顺从都是这个村庄的特,是历史积淀的惯性,甚至是这个村庄得以自足的原因。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张甚至是把这种风俗当作一种自然之美而加以描述的。因而可以看到这样难以置信的场面:女人在挨打之后想到的却是
转底炉丈夫的种种情义,从而对男人更加死心塌地。可以这样说,作者看到了女性蓬勃而压抑的欲望,但却依然将之遮蔽于男权意识的阴影之中,忽略了女性的反抗意识与独立意志。但是,这还是表明了作者坚固的男性意识中的女性形象有了松动与变化的可能。
三、全新的女性形象
2003出版的5丑行或浪漫6中的刘蜜蜡是一个全新而暧昧的女性形象,其不再清晰的形象倒与解构主义理论不谋而和,而解构主义理论正是女性主义意识发盟的起源与理论先导。刘慧英等女性主义批评家在九十年代初期就主张对女性的本质的界定是徒劳和无意义的,克里斯蒂娃也明确宣言:女性主义的实践只能是否定的,同已经存在的事物不相妥协。我们可以说这个不是和那个也不是。
相对于以往的文本,刘蜜蜡的形象无疑是一个全新的异类。我们对张炜在5九月寓言6中的论断仍然记忆犹新:女人比起男人来,一般而言要弱小。我们所处的世界大多数时间被男人主宰。所以女人的命运如何,更容易看出这个时代的特征和性质,它是否是一个尊重人的时代,是否是一个温和和宽厚的时代。从中我们看出张炜对女性的理解,但同时也可看出其对女性的偏见。而在刘身上,女性形象获得了全新的意义,其突出特性表现在以下方面:
1.女性弱者形象的否定:在文本中,刘无疑是一个生活中的强者,勇敢者的形象,对暴力与邪恶势力从不轻易屈服,也不为其悲惨遭遇怨天尤人,终日以泪洗面,而是奋起抗争并拼死反抗,手刃仇人开
始了自己漫长而艰辛的逃亡旅程。刘以她的勇敢与不凡的经历占据了全文的核心地位。5丑行或浪漫6是一个女性追寻梦想和爱情的故事,同时也是不甘囿于拘禁,不甘任人摆布,期盼能够部分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努力抗争者的故事。全书共八章,刘的经历、心理贯串始终。作者从倒叙开始,从刘经历千辛万险最终到心上人铜娃开始,由刘之口叙述了她前半生坎坷曲折、死里逃生的历程,张炜正是以刘对爱情的执着追寻展开全文的脉络,刘的形象深深地吸引我们,她的动荡危险的流浪生涯深深地感动着我们,而她对爱情的态度与认识又与某些女性作家的文本形象大相径庭。刘对爱情的观念是性与爱的结合,这使得她与卫慧笔下见性不见人,随意放纵欲望的女性截然两样,同时也与张洁笔下见爱不见性的女性有天壤之别,生动的爱情故事充分说明了作者对女性形象的重视。通常在女性作家的文本中,女性形象才占据了突出位置,她们通过女性形象来反思社会不公与历史弊端,反映女性独特而丰富的内心欲望与觉醒的性意识。而在男性作家笔下,女性只是文本中亦或男性生活中的点缀,而张炜笔下的刘始终处于中心地位,作者借此形象反观生活的丑陋与人物坚定顽强的反抗,见证生活的复杂与艰难,表达了作者对女性的尊重与重新认识。
2.两性关系的新认识:在传统的两性关系中,男女两性的关系是极为不平等的,男性往往处于主导地位,女性只是为了满足他们的需要而存在,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仅仅是男性性欲的发泄工具,独独不被他们看作同样平等的人类。他们可以为所谓的功名、事业、前途、堂而皇之的国家利益、民族前途等作为借口而抛弃为他们付出一切的女性,从杜十娘到黄香久无不是重复了这样凄凉的境遇,这恰恰
说明了女性在男性心目中可有可无的地位,使她们随时都处于被牺牲的危险之中。但在5丑行或浪漫6中,女性在两性关系中不再是一味处于弱者与牺牲者的角,而充当了施与者与强者的角。刘与铜娃属于一见钟情式,铜娃以其健壮的体魄与青春的活力深深吸引了刘,而铜娃当年所处的政治上压抑屈辱的弱者形象更加深了刘对其女性价值的重新认定。铜娃因父亲被打成右派而自幼在农村生活,青春期的他受尽女人的奚落与嘲弄,勃发的欲望被生生压抑,而刘的出现无疑是他寂寞情感的最佳安慰。后来铜娃经考试进入城市,虽进入了行政部门当了一名不大不小的官,又了一位风情万种的妻子,但他始终未能忘怀于当年在河边捞草虾的刘蜜蜡,正是刘送给他的那些河虾给了他孝顺病重父亲的一次最好机会,也是他自认为享受到的最佳美味。所以即使是他在与新婚妻子亲热之时,也未能忘怀于那次草坡之行,忘记刘发自内心的激情呼喊:地皮都在动呢!二十年来,夹带着河边青草之风的刘时时闯入他的记忆,占据了他心中隐秘的角落。所以当他们最终相认时,才有了泪如雨下的重逢,那是爱情火花的再次闪耀,也是铜娃人生之灯的再次点燃。所以即使是刘居于保姆地位,也丝毫未能阻挡铜娃对她源源不断的爱情,也丝毫未曾担心婚变会给他带来的事业和地位的不利影响。因为刘唤醒了爱人的生活信心和对未来的憧憬,打破了他原本平庸无奇的生活模式,使他毅然舍弃了有钱美貌的然而背叛他的妻子,选择了地位低微而自强不息的刘蜜蜡,文末铜娃发自内心地真情表达:家有刘蜜蜡,夜夜放光华。这不仅是对女性价值的充分肯定,也是男性逻各斯中心意识松动的表现。
3.或母亲原型的突破:以往的文本中或母亲形象是塑造女性形象的典型。原型直接象征
着性欲,以风流、下贱、自甘堕落等等作为外在的表现特征,而母亲原型则由庄重、克制、贞节、专一作为品行原则。男性文化对此截然不同的划分充分说明了对女性的控制与打压,因为对男性却并没有这样的要求与划分。在这方面,刘的形象无疑是暧昧的。一方面,刘对铜娃一往情深,不远千里,九死一生,经历被拐卖被强暴被关押的磨难才到了自己的爱人,(下转第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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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参照物来观察事物,把外在参照物当作一面镜子,比较出自身的特点。在当今多元化的世界里,一切事物、现象也都具有了更加复杂、多维的特征,外在参照系的引入就显得越发必要。中国当代文学已经融入了世界文学格局当中,文学创作中也渗透了大量的外国文学因子。在这种情况下,单纯的内视点研究显然不能够揭示出中国当代文学的多维内涵,况且中国当代文学的内视点研究,目前已达到了相当的深度,要想进一步超越已非易事。在这种背景下,采取异文化的外在视角,发现从内部难以发现的东西,才能丰富中国新时期文学作品的研究。关于这一点,巴赫金曾说:/在文化领域内,外在性是理解的最强有力的杠杆。异种文化只有在他者文化的眼中,才得以更充分和更深刻地揭示自己。0E#萨义德也表达了同样的见解,认为:/每一种文化的发展和维护都需要一种与其相异质、并且与其相竞争的另一个自我的存在。,,不管东方的还是西方的,法国的还是英国的,不仅显然是独特的集体经验之汇集,最终都是一种建构))))牵涉到自己相仿的-他者.身份的建构,而且总是牵涉到对与-我们.不同的特质的不断阐释和再阐释。0
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起,虽然中国的比较文学研究蓬勃兴起,并且得到迅速发展,但在当代中国,外国文学研究和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似乎是在各行其道,有关中外作家、作品的比较研究还不是很多,而且在这些为数不多的中外比较中,大多是外国文学同中国古代文学的比较,中国当代文学,特别是中国新时期文学同外国文学的比较研究还很匮乏。因此,外视点的中国新时期文学研究也可以说是比较研究,有着广阔的天地。
第二,参照系决定事物的性质。任何研究都包含着对研究对象质的探求,而探求的方式从古典到现代有一个发展的过程。古典的探求方式表现为对本质的追求,而本质追求又具体表现为对公理、定理、公式的追求,一旦到了事物的公理、定理和公式,就到了事物的本质。这是一种共同的,追求的都是永恒真理。而现代科学认为,人之所以从事物中到公理、定理、公式,一方面在于事物本身的性质,另一方面又在于人寻的方式。事物显现为怎样一种性质,与人寻的方式和实验、设计密切相关,用现代自然科学家的话来说就是人怎样提问,自然就怎样回答。按照从爱因斯坦到德里达,这些现代思想家所共同表现出来的精神来看,事物并不存在一个最后的本质,事物显现为一个怎样的面貌,在于从什么样的语境去观察,在于把它引入一个什么样的参照系。一部作品显现为什么特征,同样也在于把它引入一个什么样的参照系。从作者的生平和个性来看,作品显现为一种性质;把作品放在同一类作品中,作品又显现为另一种性质;以异质文化的眼光来审视它时,又显现出与前两种不同的性质,,,如此看来,作品的本质就应该是在多种参照系中显现出来的性质的总和。然而,历史是一
个绵延不断的过程,它不会在某一特定的参照系上停下来,新的参照系会不断出现,对原有的参照系进行更新和改进,使事物向更深、更远处发展。事物的性质是由参照系决定的,这是现代科学的普遍规律。这一规律为新时期中国小说研究提供了理论依据。尽管新时期小说研究已经取得了很大成就,但新的参照系的引入,会使它在原有参照系中无法显现的性质显现出来,从而深化对中国新时期小说的认识。更为重要的是,当前世界经济的一体化,媒体传播的全球化,引发了人类思维方式的重大变革,即与主体原则相对,提出/他者原则0,强调对/主体0的认识必须注重从/他者0的视角进行观察和反思。从比较研究的视角出发,民族文学自身的特点和丰富性将会被不断发现。任何一部文学作品、任何一种文学思潮的意义并非一成不变,也不一定有一个最终的答案,而是在千变万化的互动关系中凝结成种种可能的现实。因而,互动认知在当今多元文化蓬勃发展的情形下,已成为学术界的热门话题,成为人们认识世界的重要方式之一。而且,这种认知方式的全面发展,必将使新时期小说研究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
(上接第54页)
其坚贞程度完全符合母亲的原型;另一方面,在艰辛的流浪过程中,她又分别与几位异性发生了关系,其所作所为表面上亦符合的原型。可贵的是,张对此截然不同的两个原型成功地进行了组接,从根本上破除了男性霸权文化对女性的僵硬规定。刘多情而又专一,多欲而不纵欲,第一次逃亡是她对自己精神上的启蒙者的追寻,甚至可以不管他对别的女性的爱情;第二次逃亡是她对真情之爱
对象铜娃的追寻,从乡村到城市,从流浪到打工,不断地反抗恶俗势力与暴力行径,其勇敢与坚强不输于任何一个优秀的母亲。而她对几位异性的关系是基于对对方不为人关注的价值与美德的发现,这几位异性都处于生活中的弱者位置,在应该享受到生活甜蜜的时候却无法实现,刘的出现正是给他们提供了生活的曙光与希望,满足了他们内心潜藏的欲望。而刘正是在这种同情与怜爱中奉献了自己。但她并非无故放纵自己的情欲,因为她还拼死抵抗了小油矬和大河马、画家等人的强暴,其区别点在于是否出自内心真诚的欲望,人物的行为突破了传统文化对女性的两种定型。作者严肃地剖析与描述了女性本身复杂而丰富的欲望,并非对此进行简单化的否定与批判,并进行绝对的区分与判定。刘以其全新而暧昧的的形象活生生地呈现于我们面前,这是对男性文化的一种消解与否定,也为建构新的女性形象提供了桥梁。
4.对女性书写自我的尊重:女性主义者强烈主张女性自己应该拿起笔来书写自己的历史,打破构建千百年来被男性文化遮蔽的女性意识与女性价值,只有通过女性自我的书写,女性才能真正回自我,并争取在社会的发言权,这一宣言在中国的一批女性作家笔下得到了响应与实现。可贵的是,作为一名男性作家,张炜充分表现了对女性书写的尊重。我们难以忘记刘蜜蜡视为珍宝的书包,自从精神导师雷丁开启了她对知识的探索欲望后,她对书写的渴望便一发不可收拾,那个装裹着她珍贵记忆和历险历程的书包是她坚持用书写证明自我价值的最好体现。从被迫嫁给专横暴烈的小油矬开始,她的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读书,以便实现她书写的欲望。但随着这一欲望的破裂,一直发展到手刃强行凌辱她
清理河道淤泥设备的当地恶霸大河马后逃亡,她始终随身带着她的这个书包,不断书写她对雷丁母性般的情感,对铜娃的烈焰般爆发的爱情,始而犹疑即而不顾一切,写她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渴望,对恶劣环境的抵抗和对丑陋与美好人性的发现。正如西苏所说:女性气质包罗万象,一切都有待妇女写出:写她们的情欲,妇女身体极细微、极广大领域瞬间启动的传导;不是写关于命运,而是写关于这样那样种种冲动的冒险;写她们的旅程、跨越、跋涉、突然和逐渐的觉醒;写发现那样的地带,开始时裹足不前旋即便长驱直入。
在女性主义的发展历程中,从女性20世纪初对于爱情的追求与失望,到七、八十年代追求男女两性抽象的平等,直至九十年代女性对自我身体的发现与对欲望的张扬,否定女性特质与母性欲望,女性写作一直在孤军奋战中艰难地跋涉,女性写作一度曾经迷失在狭隘的身体写作之中,而忘记了女性应该承担的更多的使命与应有的生命价值。而张炜的女性形象在某一方面给我们的女性主义者提供了一些新的启迪,从而为两性的合作与对话铺垫了前提,毕竟,社会是由两性共同组成的,两性的和谐合作才能构成社会良性发展的基础。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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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辊冷轧机>淤泥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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