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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2020年中国泛知识内容行业已经成长为千亿级别的市场，线上泛知识内容平台移动端的网民渗透率已平均达到86%以上[1]。根据DT 财经联合哔哩哔哩发布的《2020视频趋势洞察报告：视频，5G 时代的通用语言》，近两年内泛知识类内容在哔哩哔哩（以下简称为“B 站”）迅速崛起，在2019年7月至2020年6月期间，有超过8600万学生在B 站学习，每月有近130万个不同标签类别的知识内容被观看，涉及生活科普、人文社科、科学技术等领域。 从古典社会学家涂尔干开始，社会学就非常重视对仪式的研究，欧文·戈夫曼从微观互动的角度对日常生活中的仪式问题展开了大量研究。美国社会学家兰德尔·柯林斯通过微观情境系统探讨了互动仪式的作用机制，将互相关注和情感连带看作是互动仪式的核心机制。他提出互动仪式包括以下四个方面的要素：一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聚集在同一场所，并都能通过身体在场而相互影响；二是对局外人设定了界限； 三是人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共同的对象或活动上，彼此知道关注焦点；四是人们分享共同的情绪或情感体验[2]。基于以上四要素，参与个体在形成相互关注和情感连带后将产生一系列结果，包括体团结、个体的情感能量、代表体的符号和道德感。
一、泛知识视频互动仪式的构成要素
（一）体聚集：观看时的虚拟际遇
在《互动仪式链》一书中，柯林斯将体聚集即实现身体共同在场看作是互动仪式产生的前置条件，与此同时也对虚拟空间中存在的互动仪式秉持怀疑态度。他认为，身体的聚集使互动仪式更容易成功，由远程的交流形成一定程度的关注和情感连带也许是可能的，但远程仪式的效果会是较弱的[3]。与面对面的
体聚集不同，用户在B 站观看UP 主（注：视频内容上传者）产出的视频时，是一种时间、空间分离和“脱域”的虚拟在场。视频弹幕作为B 站的亮点功能，搭建起用户与视频内容对话、用户与用户之间互动的桥梁，即使是在观看视频时产生的虚拟际遇，也能让用户在弹幕中寻到亲身在场的临场感。同时，用户与用户之间发送的弹幕也起到了相互补充、互动的功能，用户自发形成的弹幕在一定程度上补充了视频内容。例如，B 站UP 主“回形针PaperClip”2021年初发布的科普视频《手语的秘密》中就有弹幕在互动中对视频内容进行补充：“手语是典型的话题优先语言”“全球的手语不相同的， 声之形里是日本手语”“有字幕为啥还需要手语老师？”“有时是实时新闻，或者是实时直播，无法立刻输入字幕，就需要手语”。虽然远程仪式在物理距离上不及面对面的体聚集有
段峰峰
[关键词] 互动仪式链 泛知识视频 哔哩哔哩
[内容提要] 2020年中国泛知识内容行业发展迅速，泛知识视频内容在哔哩哔哩平台迅速崛起。本文以哔哩哔哩平台为个案，以柯林斯提出的互动仪式链为理论范式，分析泛知识视频互动仪式的构成要素与产出结果，并尝试从如何吸引用户共同在场、引发用户共同关注、维持用户情感共鸣三方面提出泛知识视频制作的建议。
■张静璐 段峰峰
互动仪式链理论范式下泛知识视频研究
——基于哔哩哔哩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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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机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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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势，但用户因某一感兴趣话题聚集在同一视频里产生虚拟在场的际遇，在时空分离和“脱域”的条件下，各种媒介、符号如B 站的弹幕机制为身体缺场的互动仪式提供了可能。
（二）设定界限：划分局内人与局外人
与偏重渠道导向的视频网站不同，B 站属于以PUGC（Professional User Generated Content，专业用户生产内容）和UGC（User Generated Content，用户生产内容）为主的内容生产平台，B 站知识区的UP 主上传富有新意、浅显易懂的泛知识科普视频，用户同“追剧”般关注内容生产者，持续高质量的内容产出维持了用户的较高黏性。而且，B 站独特的创作激励机制也衍生出内容生产者的“点赞、投币、收藏，一键三连”和用户在弹幕中的回应“下次一定”等独特文化符号。值得一提的是，在B 站发送弹幕需要通过“弹幕礼仪考试”，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局外人的准入门槛。
另外，不同内容生产者的视频风格、记忆点有明显区别，形成每位UP 主视频内容中各具特的符号及符号聚合体，即俗称的“梗”。这一系列符号只能被经常观看的用户所领会，自然地将局外人划分出去。此类对话和互动在潜移默化中区分出体和非体成员，相对稳定的用户和特有的文化符号为局内人和局外人划分界限，保证了互动仪式的连贯性和稳定性。
（三）共同关注：基于焦点和话题
在互动仪式链的视角下，互动仪式的关键构成要素是参与者把自身的注意力聚焦在相同的关注对象上，并且参与者之间相互清楚明了。如在2020年底基金、股票关注热度较高时，用户可以通过视频首页的热搜榜或直接检索跳转至相关的知识科普内容。同时，B 站在2020年不定期举办了“抗击疫情这一年”“游戏知识分享官”“知识分享招募令”等主题视频活动，创造特定话题、视频标签，引导并激励内容生产者制作同一主题的视频，并在活动结束后形成精彩视频的聚合页，吸引具有相同兴趣的用户点击观看。社会现实凝聚关注焦点、用户需求造就关注话题，当人们开始越来越密切地关注其共同行动、知道彼此的所做所感，更了解彼此的意识时，他们会更强烈地体验到共享的情感[4]。
（四）共享情感：基于互动的体验
热风锅炉互动仪式链形成的关键过程是参与者的共同关注
与情感之间的连带，在共同关注的前提下共同分享情感和认知体验，使得个体的情感与其余相似的情感产
生共振，这有利于个体更好地融入互动仪式中。B 站用户通过点赞、投币、收藏、弹幕、评论等主动行为与内容生产者进行互动，内容生产者可以从弹幕、评论中直接接受用户对视频内容的反馈，也可以通过播放量、点赞数、投币数、转发量等间接得到反馈。观看者不仅能点赞评论，还能点赞弹幕，被点赞的精彩弹幕以及UP 主发送的弹幕会以更醒目的方式出现在视频中，以此产生观看者中持续、
不间断的互动，以及情感体验与共鸣的表达。
二、泛知识视频互动仪式的产出结果
（一）关注焦点构建集体符号
在虚拟互动中，符号始终扮演着核心的角，即使一开始是作为关注焦点的个体，也会在互动仪式过程中被符号化，并且连带着出现围绕某一话题的一系列相关性符号[5]。参与者有意识地把注意力放在任何一种能增强体验感和集体活动感的符号上，这种符号类似于涂尔干提出的能使体成员相互认同、相互团结的“神圣物”，它的形式可以是一个图腾、一个徽
标、一句口号、一首歌等等。例如，B 站UP 主“毕导THU”的视频弹幕、评论中常出现“小学二年级”，而UP 主“罗翔说刑法”的视频弹幕、评论中常出现“法外狂徒张三”，甚至有不少观看者将“法外狂徒张三”二次创作、剪辑为鬼畜视频再投稿。集体符号的出现甚至对其进行二次加工和传播是高互动仪式强度的体现，它是识别体成员的一种方式，一定程度上也可以在其他情境中重新唤起体成员的身份感，同时集体符号也需要所有体成员通过持续的互动仪式共同维护。
（二）情感共鸣激发身份认同
基于社会焦点和特定创作话题的泛知识视频会产生集体兴奋，使同一个体内的情感共鸣增强，引发
身份认同从而产生体团结，并自觉与局外人区隔。在B 站，用户观看某一UP 主视频达到一定条件后会拥有专属的“粉丝牌”，这使用户的身份属性清晰化，也便于同一体的成员通过“粉丝牌”这一标签感知和辨识其他成员身份，加强了体成员之间的身份认同感。而且，UP 主与用户之间的互动仪式也会强化体成员的参与感和归属感，激发身份认同。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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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生产者会在视频中提出“如果大家对××感兴趣，请在弹幕中扣1”“点赞超××出下一期内容”等，用户通过完成点赞、发送弹幕等一系列指令向视频制作者间接传达自己的意愿，一来一往的互动增强了用户黏性，促使用户积极参与之后的互动仪式。点赞、弹幕、评论等互动数量越大就意味着该视频越容易被算法推送至首页，获得更高的播放量，UP 主则能通过此类途径优化视频播放数据，提高视频收益。
（三）情感协调聚积情感能量
在柯林斯看来，高与低的情感能量来自交流姿态和情感节奏的连带，这对于人类的主体间性而言是独特的，它们共同紧密地编织成人类的自我[6]。参与者集中关注同一个焦点和话题，并共享情感状态，无论是喜怒哀乐，当视频观看者与制作者的情感步调趋于一致时就产生了团结感，经过长期积累就形成了情感能量。当UP 主以某一热点事件为切入点制作知识分享类视频时，不免会在事件分析中或多或少地代入对热点事件的个人评价和情绪，当UP 主在视频中传达的情感与观看者的情感相协调时才易于被认同，粉丝对一个UP 主的长期追随也是体情感相协调而聚积高度情感能量的结果。情感能量可以跨越各式各样的情境，因为从本质而言，情感能量是由一系列具有情境的符号作为中介而传递的。例如，B 站知识区排名前三的UP 主中，“罗翔说刑法”“硬核的半佛仙人”（截至2021年2月底，哔哩哔哩知识区UP 主粉丝量排行前三的分别是“罗翔说刑法”“共青团中央”“硬核的半佛仙人” [7]）两者的语言表达、视频拍摄、后期制作等都是截然不同的，但一个优秀UP 主的视频风格是协调的，从视频风格中传达的情感是统一的，长此以往更易于聚积情感能量，增强体团结感和粉丝黏性。
三、互动仪式链范式下泛知识视频制作的启示
（一）内容贴近大众，吸引更多用户共同在场
吸引用户“虚拟共在”的在场是互动仪式启动的前提条件。从在线泛知识内容的发展趋势来看，未来主要有两个倾向：一是向细分垂类纵深发展；二是专业内容走向大众化[8]。目前，B 站知识区主要有科
学科普、社科人文、财经、校园学习、职业职场、野生技术协会这六大细分垂类，在细化标签下精细耕耘
视频内容能方便用户通过主页面进入感兴趣的内容板块，易于实现用户虚拟在场。在细分领域后，需要为专业知识增添趣味性，让高精类知识转化成浅显易懂的视频内容，配合视频画面、背景音乐、音效等使晦涩难懂的专业知识平易近人。按照用户获取泛知识视频的行为不同，可分为主动型、被动型、混合型三类，对被动型和部分混合型用户而言，在算法的推荐下他们接触到视频内容，能动地对视频进行选择性接触，因此视频封面、标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贴近视频内容、符合事实真相的基础上使用富有创意的封面和标题是提高用户参与意愿的有效途径。
（二）利用话题热点，密集讨论引发共同关注
在B 站的知识区，UP 主往往通过热点事件、话题标签、投稿活动产出视频，引发用户的密集讨论和共同关注。泛知识视频相较于娱乐类、游戏类视频而言，受众面会相对较小，吸引用户点击观看的难度更大，所以利用话题热点为视频增加热度以实现高度的关注与互动是必要的。在某一热点产生后，内容生产者追随热点产出视频的行为可能会被认为是“蹭热度”，但在保证视频质量的前提下，合理利用热点红利，提高视频的曝光度和讨论度值得提倡。话题热点在形成体兴奋的同时，吸引用户进行模仿、二次创作，扩大传播范围，既实现了共同关注，又加深了用
户的情感体验与身份认同。
（三）创建知识体系，增强黏性保持情感共鸣
知识获取上，泛知识视频内容不同于阅读文字，一般而言，泛知识视频的观看场景具有伴随性和碎片化特征。用户有意或无意间接触到的视频内容是不成体系的信息，因此内容生产者要重视视频内容之间的体系化和连贯性，在保证视频质量和严谨性的同时串联起视频内容。在B 站算法和推荐机制作用下，用户构建起的互动仪式是较弱的、转瞬即逝的，在互动仪式结束后的情感体验和产生的短暂共鸣将会消逝，所以要利用富有特的集体符号激起用户持续性的情感共鸣，可以在系列视频中穿插集体符号作为凝聚体的“神圣物”[9]，并在互动中不断重复、强化，以此增强用户黏性。互动视频和视频中插入跳转链接是B 站的一大特功能，内容生产者要善于利用这一功能，将泛知识内容体系化，完善知识图谱，打造集体符号，在稳定、持续的互动仪式中增强体认同感，维系体中个体之间、体与UP 主之间的情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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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家庭伦理剧对民间叙事传统的借鉴和传承
■李倩 张怀强
[内容提要] 中国家庭伦理剧主要讲述的是普通老百姓家庭生活中所发生的故事，讲好这些看似平淡的故事需要技巧，它在叙述日常琐事时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借鉴和传承了民间叙事传统，如对民间叙事结构的借鉴，包括多线索的顺时序线性叙事、“生活流”式冲突构建曲折情节、善恶分明的大团圆式结局等；对“中间人物”的着力塑造；对“苦情戏”叙事类型的肯定与发展。这些民间叙事传统的吸收和借鉴是对民族审美经验的继承，也因此使中国家庭伦理剧体现出民族性的根基，获得了万千观众的青睐，此当是中国家庭伦理剧的创作发展以及电视剧艺术如何讲好中国故事的重要参考。
[关键词 ]中国家庭伦理电视剧 民间叙事传统 叙事结构
李倩
张怀强
21世纪以来的中国家庭伦理电视剧（以下简称中国家庭伦理剧）主要讲述的是普通百姓家庭生活中
所发生的故事。这些故事无外乎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生老病死。而越是平淡的故事越难讲好，稍不留神就会让观众感到无趣和乏味。从民俗学视角观察，优秀
的家庭伦理剧在“讲故事”时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受
[本文系湖南省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项目批准号：S202010542073）“新媒体环境下大学生热点事件网络参与及情绪表达研究”阶段性研究成果。]
注释：
[1][8]艾瑞咨询. 2020年中国在线知识问答行业研究报告[EB/OL]. （2020-08-25） [2021-02-28]. report.iresearch/report/202008/3637.shtml.
[2][3][4][6][美]兰德尔·柯林斯.互动仪式链[M].林聚任，王鹏，宋丽君，译. 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3-4，14，86，159.
[5]李钧鹏，茹文俊.论虚拟社区中的互动仪式链[J].广东社会科学，2020（04）：201-211.
[7]火烧云数据.哔哩哔哩知识区UP 主粉丝量排行[EB/OL]. （2020-11-19）[2021-02-28]. www.hsydata/home/classroom/detail?id=76&source=b
视频抗干扰器dbd1blblfspxb.
[9]蒲信竹.观看与表演：移动社交短视频的互动仪式链——基于抖音社区的品牌传播策略研究[J].电视研究，2020（07）：20-23.
[张静璐系湖南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学生；段峰
峰系湖南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湖南省社会舆情监测与网络舆情研究中心研究员，博士，硕士生导师]
[编辑：刘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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