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彩夺目的航标人

光彩夺目的航标
作者:***电力安全性评价
来源:《航海》2022年第02期
        我有幸零距离接触中国灯塔史上两位开拓性的标志性人物,一位是上海航标厂总工程师史瑞昌,另一位是上海海事局总工程师李汶;一位是制造中国灯塔的鼻祖,另一位是管理中国灯塔第一人;一位已经仙逝,另一位还健在,92岁了,思路清晰,活动自如。前些年春节,我总是带上礼物到李汶先生家去拜年,没想到第二天,他竟骑自行车跑了10公里到我家回访,说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近些年,我再也不敢去他家拜年了,只是在电话里问候。
        中 国 灯 塔 的 开 业 元 勋 —— 史 瑞 昌
        第 一 任 航 标 厂 厂 长
        他是个海员,有一天拖完甲板正倚在栏杆旁休息。一对美国老夫妇走过来和他说话,其
实他们早就盯上了这个机灵、白净、忠厚的中国水手,开门见山:“你做我们的儿子吧?”
        史瑞昌受宠若惊,然后真的跟着美国老夫妇来到美国。干爹干妈把他送进音乐学院,专攻小提琴。小瑞昌能拉好小提琴,但他不太喜欢文艺这一门,喜欢的是理工科。干爹干妈就把他送到理工大学深造。
        史瑞昌大学毕业,干爹干妈想为他一份工作,可是他不想留在美国,想回中国。干爹干妈同意了他的选择,没有责备之意。
        史瑞昌回到家乡,到了“灯塔”这份工作,也许是他当水手的那些岁月对灯塔产生了感情。他跑遍了中国所有的大灯塔,考察、访问、记录、整理。
        1956年,西方国家对中国实行封锁和禁运,中国自力更生,在上海浦东原有的浮标修理工场的基础上,扩充扩建,成立了交通部上海航标厂。史瑞昌临危受命,担任上海航标厂首任厂长。
        这个厂长可不好当,要研究自动换泡机,就要懂机械;要测试和研磨灯塔透镜,那就是光学;要配装电池和太阳能板,就涉及能源;灯塔的建造和结构,属于土木;设计灯塔的条纹
和彩,要懂美学;浮标,还牵涉流體力学……中国没有一本《航标学》,也没有一所大学设有“航标系”,然而,这家厂不久就担当了中国一大半灯塔、灯桩、航标浮筒的生产任务,产品还出口朝鲜、越南和阿尔巴尼亚。
        后来,史瑞昌当总工程师,把厂长的位置让给了年轻人。再后来,动荡的岁月突然降临,史总靠边站了。
        当年,造反派说:“史瑞昌,你是外国特务,是美国人埋在中国的一颗定时,你低头吗?”
        史瑞昌只能低头,但是他不承认自己是美国情报机构派来的。当初他完全可以留在美国,可自己硬要报效祖国,毅然决然回到上海来。
        造反派司令狠狠推了他一把:“革命众现在查到,你1948年到台湾去过。”
        史瑞昌回答:“去过的,是海务处派我去的,检查台湾灯塔的情况。”
        “你去干什么?你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1949年解放的前一年到台湾去?”
        史瑞昌回答:“不是我要去,是海务处叫我出差。我到美国去都回来了,到台湾去有什么了不起?不是回来了吗?”
        造反派火了:“想不到你还是国民党和美国的双重特务!”
        他不再辩解,越辩越黑。反正两顶特务的帽子已经给他戴上了。
        造反派把他派到食堂里去干活。让史瑞昌当厨师吗?怎么放心?于是,派他去食堂卖饭菜票。他把收来的粮票和钞票一张张叠好,如数交上去。他把饭票菜票叠整齐了,用猴皮筋捆好。
        没人来买饭菜票时,他就掏出英文版的《语录》。一个来买饭菜票的造反派大怒:“你是变着法子崇洋媚外啊!”
荧光纤维        老史赶紧收起英文版。下午,他换了一本中文版的。
        拨乱反正后,老史恢复了名誉,又担任航标厂的总工程师。厂里开大会,总支书记让他讲话,他静静地说:“同志们,我现在是和大家坐在一部车子上,往‘四化’的方向开,你
们是要乘到‘四化’的,我是要提前下车的。但是,只要一天在这部车上,我就要拼命工作。要把国家搞上去,我们大家都要用点劲。”
        会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1979年11月的一天,史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问:“有个叫约翰的美国人你是不是认识?”
        史总立刻说:“我不认得,不认得。”说完把电话挂了。其实,约翰正是他的干爹,那个越洋电话是约翰的律师打来的,约翰和他夫人都去世了,他们的遗产应该由史瑞昌来继承。
        史瑞昌不愿再提美国的事,那份遗产他不要了,省得又惹出什么麻烦。
        从此,史总套着那副兢兢业业的蓝袖套,坐在厂长办公室办公,全厂最老的人,编写着全世界最新的灯塔信息。
        第 一 本 航 标 初 级 科 普 书
        那时候,我在厂长办公室当秘书,当然也是总工程师的秘书。有一天,我发现我国已经出版了几种关于航标的技术类书籍,中级的和高级的都有,唯独没有一本航标科普类的书,初级的。
        我突发奇想:这本书能不能由我来写?我能不能来填补这个空白,也为青少年做点科普方面的好事?史总不是说“大家都要用点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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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悄悄到图书馆去查阅航标方面的书,只翻到三本:《航标电气化》(1964年出版)、《电航标灯》(1972年出版)和《内河航标》(1979年出版)。
        我暗暗琢磨:正是因为没有初级的书,我才有了机遇。
        我开始收集资料,开始列提纲,但是我不敢对史总说我正在干的事,怕他批评我:你又不是作家,你又不是航标专业技术人员,你写什么书啊?
        我只是像聊天那样,时不时问史总一些航标的知识和趣闻,还有制造技术。
        终于,磕磕碰碰,断断续续,写了一年多,我在最后一页稿纸上写下一个“完”字,很厚的一沓稿纸,我给书稿起名叫《神秘的航标灯》。
        那天快下班的时候,我诚惶诚恐地把书稿拿到中国航标制造业的鼻祖史瑞昌跟前,请他审阅,并请他无论如何保密。如果让厂长知道了,他一定会认为我这个小秘书好高骛远。
        史总没说什么,胳肢窝里夹上我的书稿,踽踽地走回家去。
        一个星期之后,史总把书稿还给我,还给了我4页纸,那是他对我的书提出的意见。我回家翻阅稿件,只见他用笔划掉了我的手稿末尾“后记”里的一句话:“此书请航标高级工程师史瑞昌先生审阅,作者在此一并感谢。”读日志
        第二天,我问史总:“为什么?”他摇摇手:“不要写。”无绳电熨斗
        我被老一辈灯塔专家的思想境界感动得热泪盈眶。
        接下来,更大的问题摆在我面前:我的书稿投给谁?哪个出版社认识我?我之前曾经写过什么书吗?我想,反正一个小青年要写这本书已经够异想天开的了,干脆再大胆一次,把书稿投到北京专业出版社去。于是跑到邮局,挂号,寄走。我默默祈祷:千万别寄丢啊,我辛辛苦苦写了一年多。
        没想到,1983年,我的《神秘的航标灯》一书终于在国家海洋出版社出版,这是我第一本个人专著!这本书还获得了上海市第二届科普作品三等奖!我加入了上海市科普作家协会。
        后来,我要评专业技术高级职称,这本书帮了我的大忙,因为它不是文学作品,小说诗歌不能参评技术专业高职;那个三等奖也帮了我的大忙,因为它是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颁发的。
        当我拿到《神秘的航标灯》样书之后,立刻就送给史总。老人家似乎比我还兴奋,拆开一包牡丹牌香烟,递给我这个不大抽烟的人,用沪语打招呼:“来来,吃一根,吃一根!”
        后来,我去参加史总的追悼会。大厅里,静静的,躺着一条“被蒸干了的鱼”。他曾经是一尾多么活跃的小银鳗,现在,这位中国航标制造的开业元勋确确实实干枯了。
        管 理 中 国 航 标 第 一 人 —— 李 汶
        都 是 零 的 突 破
        我在船上当水手的时候,船队总部来了一位从部队转业的大老刘,担任党委书记。他原来是东海舰队航海保证处的少校,老干部。
        跟他一起转业来的还有个人叫李汶,原来是航海保证处的参谋。那么,大老刘给李汶安排一个什么职务,人家可是大尉!没有。李汶被分配在船队宣传组,连个组长都不是。但是船队上上下下都很尊敬李汶,都亲切地叫他老李,也许是因为他温文尔雅,气质不凡。
js防水涂膜        大家很快就打听到,李汶是海关关务署税务专门学院海事专业毕业的。这所赫赫有名的学院,是清代末年外务部右侍郎会办税务大臣唐绍仪倡议建议的,为了培养我国自己的关务人员。他的建议被皇帝采纳。1908年4月,在北京王府井成立了这所学院。从此,海关有关助航设备和海道测量的工作人员,统称海务人员。学院培养了很少中国出的水运航道管理专家!
        眼前的这位李汶,就是海务人员,就是海军专管航标的专家,是中国第一代。他精通航标一门,但他默默无闻,从来不提自己的来历。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刚刚成立,国民党要撤到台湾去,撤离大陆时破坏了很多沿海航标,其中也有灯塔。没有了航标,没有了灯塔,沿海航行就会乱作一团。李汶接到军令:立刻参与中国沿海航标的修复、调整、改造和重建!
        一个任务刚刚完成,李汶又接到命令,参与海军保卫海防解放沿海岛屿的战斗,制定解放一江山岛的航标保证方案。看似事小,然而没有航标,军舰如何到达那些国民党占领的小岛?这活儿至关重要。
        1958年,李汶又参与了我国领海基点第一次确定和测量,这是一项开创性的工作,这是中国的尊严,一个小小的点,后面是一片大大的国土。
        也是1958年,国产的“跃进”号货轮不幸沉没在日本附近,是被敌国击沉的?还是触礁沉没的?还是有人在船上放置了?周恩来总理亲自抓这件天大的海损,他接见了参与调查的人员:潜水员、海军医学研究所研究员、造船厂专家、救捞船船员……周恩来也和李汶握了手,拜托李汶和他的同事们及时组织实施调查沉船的导航和设标。
        周总理说:“在水深海阔、毫无目标的太平洋上搜寻这艘位置又不确定的沉船,这是大海捞针,任务是艰巨的!”
        1982年,李汶邀请了国家劳动总局和财政部的官员考察东海的东亭岛。灯塔主任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给我们补给太难了,大热天,上午装上新鲜猪肉开航,下午送到我们灯塔肉已经臭了。蔬菜送来一百,烂掉五十。冰箱?哪儿来?我们晚上都点油灯啊!
        说着,灯塔主任打开了2只米缸的盖子。劳动总局的王大随手掬起一捧米,啊呀,每一粒米都是绿莹莹的,发霉了嘛!一年365天,东亭人天天都吃霉米!王大潸然泪下,她一把握住灯塔主任的手:“你别往下说了,我全懂了。”
        不久,李汶赶到北京参加交通部召开的航标接管会议。交通部部长钱永昌敞着衣襟赶到会场,李汶干脆“告御状”,直接向部长汇报灯塔工人的困难状况,要求改善他们的条件。

本文发布于:2024-09-22 10:30:04,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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